第10章

阿誠看着面前黑西裝黑風衣的明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參加化裝舞會不好還是平時的着裝，兩人又都不太能接受比較保守的吸血鬼裝、獵人裝、超人裝，最後明臺建議，不如把複古走到底，直接穿他們那個年代常穿的正裝好了，明樓和阿誠難得滿意明臺的建議。于是明臺便按着兩人檔案裏的一些照片，參照阿誠的說明，為兩人訂制這兩身正裝。

“大哥，你的背頭是不是有點太古板了，跟你這張年輕的臉不太配耶。”阿誠擺弄着明樓的劉海，如今明樓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沒有照片裏三十多歲的那份沉穩，總覺得光亮的背頭有點顯老，他折騰了半天，又倒騰出了幾縷劉海耷拉下來，才總算滿意了。

明樓看着阿誠盡在咫尺的臉，腦中不斷的閃過這兩天夢裏的情景，□□的阿誠在他身下□□喘息，他撇開頭，覺得分外的厭惡自己。他這兩天越發難以自控，阿誠從小在他身邊長大，他一手培養塑造的優秀男人，他竟然對他生出這種欲望。看來确實應該試着找個床伴，也許能解決問題。

阿誠見明樓沒什麽反應，輕聲問道：“大哥？你不喜歡這樣麽？”

“沒有，這樣很好，是不是很潇灑？”明樓心裏糾結痛苦，面上确是完美無缺的笑容，語氣帶點慣常的自信。

“漢奸形象。”阿誠想起兩人經常玩笑的話語，笑着道。

“沒大沒小”明樓也想起那時的情景，會心的笑了起來，仿佛舊上海那些陰暗僞裝的時光，突然變成美好溫馨的回憶，讓他們懷念。是啊，那時候無論多少艱險困苦，他們都還是人，現在的他們，又是什麽？明樓想着，心情又不由得昏暗起來。

阿誠仿佛感覺到了明樓的心情變化，心疼的看着他。

“你那是什麽表情，趕緊收拾好，要遲到了。”明樓不願意看阿誠眼睛濕潤的樣子，這讓他覺得無地自容，讓他覺得自己在辜負阿誠的信任和親情。

“啊，對，我的劉海太短了，不好梳了。”阿誠趕緊折騰他的劉海，最後還是按照明臺的建議，稍稍壓彎了一點，才基本做出背頭的樣子。

兩人來到舞會現場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滿場的的妖魔鬼怪全部被他們震懾住了。明樓和阿誠壓抑着內心的崩潰，接受各種喪屍、海怪、半獸人的合照要求，學校好幾個新聞社都拉着他們采訪，還有幾個服裝設計俱樂部的人想買他們的創意，阿誠都微笑應對，明樓則在一邊擺出一副悠然優雅的樣子走神，他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在這些妖魔鬼怪中找一個性伴侶。

“明誠，關于你跟明樓的戀情，可以接受一下我們的專訪麽，你們已經被評為亞研2898屆最登對男男情侶了，我們想為兩位做一期特刊。”打扮成兔女郎的八卦新聞社女記者兩眼放光的向阿誠提問，她旁邊一衆奇形怪狀的圍觀者也都非常興奮。

“不好意思，你們誤會了，我跟我大哥只是普通的兄弟，并不是情侶，謝謝你們的關心。”阿誠對于這類問題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明樓卻靠在吧臺不悅的皺眉，他極不願意聽到別人說他和阿誠是情侶，這讓他覺得背德亂倫，可是現在他自己卻有了龌龊的欲念。

“你們的關系怎麽可能是兄弟，是你們的父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麽？聽說你們的DNA不匹配，不是真正的兄弟啊。”女記者不死心的八卦，明樓和明誠這對極度暧昧又不肯承認戀情的兄弟，簡直快成了亞研十大未解之謎了。

“我是領養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很親密的兄弟關系，我們的感情很好，但絕對不是一對，希望大家不要一直這樣說，這讓我們很尴尬。”說到這裏，阿誠突然覺得有些別扭，大概是被環境洗腦了，有時候他自己都快把兩人當成一對了，不過是一對生死與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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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不願意聽這些話題，放下酒杯，打算出去轉悠一圈。阿誠見明樓離開，趕緊打發了那些圍觀群衆，也跟了出去，他想到明樓這次的目标是找性伴侶，不知道怎的，就有些忐忑不安。兩人這樣形影不離，又讓圍觀群衆尖叫不止，紛紛讨論一定是父母反對，家族不容等等狗血的原因，所以明樓和明誠才不肯公開戀情，真是虐戀情深。

阿誠來到走廊卻沒看到明樓，心裏立時不安起來，明樓是找到了目标麽？

“阿誠哥，雜物間，排異反應。”明臺透過通訊儀，用電子聲有些焦急的喚阿誠。阿誠猛然醒悟，明樓是發生排異反應了，他毫不猶豫的奔向雜物間，敲擊那扇鎖着的門，他聽到明樓在裏面艱難的挪動，雖然明樓沒出聲，可是阿誠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他的忍耐，門終于打開了，阿誠趕緊閃身進去，又将門鎖好。明樓竟然已經在雜物間的八角貼上了防竊密儀，他無法想象明樓是怎樣忍着巨大的排異反應做到的。

阿誠為明樓注射了兩針抑制劑，自己靠在牆上，讓明樓偎在他懷裏。抑制劑見效的越來越慢，明樓渾身發熱，阿誠聞着他身上濃郁的汗味，竟然覺得身體有些燥熱。明樓緊緊得摟着阿誠的腰，無意識的将唇貼在阿誠的頸動脈上，他極力壓抑着欲望，卻覺得越來越失控，似乎能聞到阿誠血液的味道。

而此時，阿誠已經不是似乎聞到血液的味道了，他真的聞到了血液的味道，就在他的鼻尖。他伸手去摸明樓的臉，發現明樓的皮膚上細細的滲出極微小的血珠，驚訝的将明樓拉離他的懷抱，明樓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細小的血珠漸漸彙聚，明樓整個變成了一個血人。

“大哥”阿誠的聲音都扭曲了，不停的喊着“大哥”，可是明樓根本聽不到，他只感覺渾身被撕裂的痛苦，他覺得每一滴血液都沸騰着湧向下身，叫嚣着“占有他，侵犯他，得到他”。

“再給他打一針抑制劑。”明臺突然投影出來，難得嚴肅道。

阿誠不敢猶豫，立刻又給明樓注射了一只抑制劑，明樓總算有了好轉，皮膚表面不再滲出鮮血。阿誠又将明樓緊緊抱在懷裏，心疼得像被揉碎一樣，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哭，不要落淚，要支撐明樓，照顧明樓。

“我已經向上面報告了，最後的機會，就是現在就給大哥找一個性伴侶，嘗試通過結合緩解排異反應。”明臺投影成巴掌大小，嚴肅道。

阿誠看了明臺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輕輕的扶着明樓的後背，他真的很慌亂，剛剛渾身滲血的明樓太可怖了，他不知道要怎麽辦，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讓明樓不再承受這樣的痛苦。他又很慌亂，不希望明樓去找什麽性伴侶，擔心突然出現的陌生伴侶會給兩人本就莫測的前路增加障礙，但是排異反應無法控制，明樓便必須被送回艦船，會發生什麽，自己還能不能跟明樓再見面，明樓會不會死。想到這裏，他不受控制的低聲在明樓耳邊呢喃“大哥，不要離開我，不要這樣，求你好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明樓的狀況漸漸好轉，終于恢複了正常。阿誠掏出身上的面巾紙，擦拭着明樓臉上的血跡。明樓看着阿誠濕潤的眼睛，心情複雜，既厭惡自己心底的欲念，又感動阿誠對自己的心疼。

“現在怎麽辦？”阿誠廢了半天勁，也沒将明樓的臉徹底擦出原色，如今兩人看起來都血淋淋的，出了這個雜物間被看到，恐怕立刻就要被當成殺人魔之類的東西。

“先回去吧……”明樓的聲音還有些虛弱。

“大哥，我建議你……”明臺用機器聲提醒道。

“我現在渾身是血的，要怎麽獵豔？今天的排異反應已經過了，明天在說吧……”明樓不知道為什麽，很排斥找性伴侶這件情，好像出于本能的知道，自己的問題普通的性伴侶根本解決不了。

“你這樣，我們怎麽回去啊。”阿誠看到明樓依舊鎮定，心也安了下來，皺眉道。

“放心吧，這是化裝舞會，被人看到應該沒什麽，只要別被剛剛看到過我們的人看到就好。明臺，你租個車，自動駕駛到這棟樓下面。”明樓沉聲道。

過了大約10分鐘，明臺租好了車，明樓直接拉着阿誠出去，走到最近的窗邊，對阿誠道：“抱緊我。”

“什麽？”阿誠不解的看着明樓。

“我帶你跳下去，明臺，把車開到這窗子下面，快點，別被人看到。”明樓淡定道。

“大哥，這裏是28層啊！”阿誠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不信我麽？”明樓挑眉。

“信”阿誠毫不猶豫道，也不管心裏還在驚訝，雙手環抱住明樓的腰，抱緊了明樓。

明樓沒什麽表情，他其實想笑，可想到自己龌龊的欲念，又笑不出來。只摟緊阿誠的肩膀，蓄力直接翻出了窗子，兩人高速的墜落，明樓心裏自信，阿誠則全身心信任明樓。到2樓的時候，明樓猛地使力，竟然抓住了窗臺的邊緣，阿誠親眼見到那堅固的現代水泥被明樓抓碎，直接露出了裏面的鋼筋。兩人輕巧的從二樓落地，上了租來的車。

阿誠開着車，最終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哥，你什麽時候可以做到這樣的？”

“今天，我以前沒試過。”明樓看着窗外，淡然道。阿誠不知道要怎麽回話，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