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樓這一夜睡的極沉，自從他從冰封箱裏醒來，他的精神衰弱便越來越嚴重，沒有一天能安安穩穩睡到天亮的。一是新環境給他心理上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二是排異反應給他身體上造成巨大的痛苦。
這是來到新時代後第一次，他睡得這麽好，整夜無夢。當他早上醒來的時候，覺得身體異常的輕松舒暢，可心裏像塞滿了鉛一樣，悶痛。他睜開眼坐起身，薄被從他的胸口滑下，那是具極完美的身體，勻稱的肌肉包裹在完美的骨骼上，皮膚緊致光滑，全都依賴于beta改造，可也是beta改造，讓他陷入迷亂的□□，竟然跟自己的弟弟發生了關系。
阿誠已經起來了，穿着得體的棉質襯衣，他一切如常的笑着，将明樓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來放到床頭。明樓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阿誠的手腕，這在以前可以說是不可能的，阿誠輕巧靈敏，反應迅捷，加之比他年經不少，近身搏鬥，他多年難贏阿誠，可是現在，對他來說卻輕而易舉。
“大哥？”阿誠輕聲道。
明樓看着阿誠，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道歉麽？他又要為什麽道歉？為他背德喪行的亂倫？為他沒輕沒重的傷害？還是為他不顧親情的侮辱？
阿誠隐約能感覺到明樓心裏的糾結，明樓把他當弟弟看待，怎麽能可能容忍自己做出這樣事情。阿誠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們是兄弟，卻發生了這種龌龊的關系，你覺得難以接受。可是大哥，你的信息素穩定下來了。”
明樓擡起頭，眼神銳利的看着阿誠，他猜到了阿誠接下來要說什麽，卻不能接受。“不要再說了，昨晚只是意外，以後都不要再發生。”
“恐怕由不得我們。”阿誠沉聲道，他神色平靜，語氣淡然。
“大哥”明臺突然投影出來，故作悲哀道：“報告你一個不幸的的消息，性行為确實能有效地緩解你的排異反應，昨天你們發生關系的時候，你的信息素指标第一次跟阿誠哥一樣，呈現正常值。我覺得，可能是阿誠的信息素對你有引導作用？詳細資料我已經遞到上面了，你平時在實驗室裏的試驗成果也都上報了。”
“其實保持性關系并沒有什麽，在現代……”阿誠艱澀道。
“放屁！”明樓打斷了阿誠，怒斥道。
阿誠低着頭，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他能明白明樓的糾結和痛苦。兩人從小接受的教育、熏陶，讓他們都難以接受這樣的關系。“大哥……”阿誠想說什麽，卻被明樓打斷了。
“我無法接受，我寧肯因為排異反應而死，也不願意跟自己的弟弟這樣亂倫！”明樓咬牙道。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反正我早就該死在那場伏擊中了。”阿誠溫柔道。
明樓沉默不語，良久，他才道：“我知道了，如果抑制劑無法壓抑的話，就按昨晚的解決辦法。”
“其實你可以試試別的人，也許也不是非要阿誠哥呢？當然我覺得是阿誠哥的信息素對你有影響，阿誠哥的信息素進化的很穩定，其中可能含有某種抑制排異反應的物質，我會跟上面報告，讓他們往這個方向研究看看。”明臺在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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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別的人？如果大哥的□□被有心人獲取了……可能……”阿誠皺眉。
“有安全套啊？孤落寡聞了吧，你們昨晚……”
“閉嘴”阿誠打斷了明臺，他昨晚只淺淺睡了一會兒，便起來收拾自己，什麽樣的狀況，他不想明樓知道。
然而明樓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伸出手想去解阿誠的襯衣，被阿誠攔住了，兩個人四目相對。
明樓放開了手，垂眸道：“好了，我們今天是不是還有安排？”
“大哥你要去實驗室，我要去參加一個研讨會，馬上要開學了，我想趕緊多學些東西，下學期能跟你一起進實驗室。”阿誠輕聲道，說着站起來收拾兩人的東西。
抑制劑對明樓徹底失去了效用，明臺說不清為什麽，只能說上面還在研究，明樓跟阿誠不得不保持着性關系。只是，兩個人的身體貼得越近，心便離得越遠，隔閡一旦産生，便像冰層上的縫隙，不斷的崩裂擴散。
明樓因為優異的成績，在第二學期開學之後，破例擁有了一間自己的小型實驗室，在亞研最好的實驗樓裏，他被獲準在課餘時間對他感興趣的項目進行自主研究，當然研究成果要上交院內，明樓只表示感謝，并且申請了阿誠當他的助手。兩人除了上課的時間，都埋頭在實驗室研究兩人的身體情況，明臺為他們打掩護，将他們關于自己的研究情況在人類的數據庫中抹除，上交到beta那裏，明樓和阿誠都沒有異議，他們也不能有異議。
這樣忙過了軍訓，忙過了期中考，明樓總算對兩人身體情況有了基本的了解。兩人的細胞質中被注入了beta基因，這種基因便是他們身體會生成beta信息素的原因，但是他和阿誠卻不同，他的身體裏，還含另一種不存在于人體的激素，就是之前發現的類荷爾蒙激素，而随着他體內beta信息素不再超标，甚至漸漸降低，這種類荷爾蒙激素在增加，卻并不讓他覺得有什麽異樣。不僅如此，明樓發現自己的細胞核基因可能也在發生變化。只不過明臺只有檢測beta信息素一個功能，他不詳細研究自己的細胞核，beta暫時還無法發現他的變異。
這晚的性事結束，阿誠疲憊的睡着了，明樓卻披衣起身，翻看網上關于beta人的資料。他不能松懈，現在兩人所處的境況，甚至全人類所處的境況都是極危險的，一旦beta打算放棄寄生人類，他們艦隊将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開到地球上方，主炮發射，地球立刻就會解體。而人類甚至不知道beta是什麽，他既然有機會接觸beta的秘密，便一定要設法找到他們的弱點，同樣，他也想了解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
“大哥，你為什麽還不睡？”阿誠突然睜開眼，問道。
明樓沒有驚訝，他聽到阿誠呼吸的變化，便知道他醒了。他不知道要怎麽跟阿誠解釋自己的發現，他們受到明臺的全天候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浏覽過的信息，研究的具體進程，全都被一五一十的上報給beta。
“不困”明樓平靜道，甚至沒有從接收板上擡頭。
阿誠沉默，自從他和明樓發生關系之後，兩人便一直處在這種狀态，交流少得可憐。
“大哥，你多久沒睡過覺了？三個月？”
“不需要”明樓沒有說謊，經過beta改造，他的身體确實可以支撐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只不過他還是會疲憊。
“大哥，你是不是覺得跟我發生關系很惡心？”阿誠忍受不住，質問道。
“你在說什麽。”明樓沉聲道。
“你為什麽不睡覺？是想早點找出辦法結束這種關系是麽？”阿誠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許只是太心疼明樓，也許只是對明樓的疏遠感到委屈，總之他心裏不好過，居然跟明樓發了火。
“難道你不想麽？難道這種關系正常麽？難道你覺得這種關系不惡心麽？”明樓咬牙道，他看着阿誠，神色陰沉。
阿誠看着明樓的眼睛，他清楚的看到那裏面的排斥，他覺得五髒六腑都在疼痛，他這樣很久了，可能是因為最近的生活太過壓抑，又無法從明樓那裏得到安慰。又或者是自卑自憐，覺得明樓是厭惡他，才厭惡這種關系，雖然他無數次否定這種荒唐的想法，卻仍舊覺得痛苦煎熬。“對不起大哥，我只是……只是擔心你……”阿誠覺得自己太過莫名其妙，低着頭道歉。
明樓嘆氣，又将視線轉回到接收板上面，輕聲道：“趕緊睡吧，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阿誠輕聲應着，卻睡不着，只閉着眼，聽着明樓的手指在接收板上滑動的聲音。他聽到明樓嘆息了一聲，起身走到了床邊，掀開被子躺在了他身邊。他睜開眼，看到明樓無奈的眼神。
“阿誠，我知道我們這種關系，給我們兩個人都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相信我，我會解決的，好麽？睡吧。”明樓柔聲道。
“知道了……”阿誠吶吶道。
明樓見他還是沒有放松下來，玩笑道：“怎麽？還要大哥給你講睡前故事才肯睡麽？”
“嗯，講吧。”阿誠一臉乖巧的看向明樓，居然真的等着明樓給他講睡前故事。
明樓揉了揉他的頭發，想了想，居然講起了美人魚的故事，這些童話故事阿誠小時候聽過看過無數次，可如今聽來，卻全不覺得無聊，只像回到了小時候，找到了依托，不知不覺便睡着了。明樓見阿誠睡熟，想要繼續自己的研究，可最後卻還是沒拿起接收板，躺在阿誠身邊，看着阿誠稚氣的睡顏，沒一會兒便也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