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晚上吃過飯，明樓便不打算繼續作陪了，難得提早離開了實驗室，請假離開了研究所，說是弟弟快要期末考試了，想去幫忙複習，主任素來知道明樓極重視他的寶貝弟弟，揮揮手便給批了。明臺是很想跟着，但是沒有理由，也走不開，明樓這邊做完報告就大功告成，他們考察團內部還要湊在一起讨論。

研究所的管理制度其實也很嚴格，但是現代社會講究人權，再保密的單位，也不是監獄。研究所的科研人員一周工作六天，周日休息，他們沒成家的都必須住研究所安排的單身公寓，成家的則都住亞研的家屬區，所以研究所在亞研家屬區有個偏門，跟調查局也連在一起，平時研究員放了假，都從這個偏門回家或者出去消遣，不過明樓要去三軍，則方便很多，直接做直升電梯就能到三軍的安保大樓。

明樓雖然只周日會來看阿誠，但能記住阿誠的課表，包括流動的課程，這天晚上阿誠應該沒課，可他到宿舍的時候卻沒見到阿誠。明樓打開接收板直接侵入了三軍的監視系統，找尋阿誠的身影，意想不到的是，阿誠既不是去圖書館學習，也沒在校園裏的俱樂部玩鬧，而是跟羅勵離開了三軍。

明樓立刻想到明臺提醒他的事情，心裏警鐘大響，他剛想打開了防火牆試圖聯系明臺，寂靜的房間裏卻響起了“扣扣扣”的敲門聲，這是明臺攻破防火牆的警報。

“大哥，阿誠哥恐怕中計了。”明臺投影出來，神色嚴肅。

“他的位置。”明樓沒心思廢話，沉聲問道。

“移動中，追蹤程序已經在你的通訊儀裏了，快點行動吧。”明臺說道。

明樓卻沒動，他看着明臺，鎮定的問道：“你不是不能通過外網跟我聯系麽？現在不怕beta發現了？”他對明臺始終不信任。

“你設在外網的防火牆我還沒有攻破，我現在是通過三軍的內網跟你聯系，敲門聲是我放的，不是系統提示。離開三軍，我就不能跟你聯系了，你只能靠通訊儀的追蹤程序便宜行事了。”明臺說着，露出一個微笑。“也算是我的投誠書，大哥，你去了就知道我确實是站在你這邊的。”

明樓最後看了明臺一眼，起身離開，無論這是不是陷阱，他都要去，因為他不放心阿誠。

此時的阿誠，正坐在羅勵的懸浮車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海出神。那是真正的車海，在霓虹色的的公路線上，四周都是飛馳的懸浮車，像深海裏的魚群，成群結隊的遷徙。

“放心吧，你的安全會被放在第一位。”羅勵輕笑着安撫阿誠。銷聲匿跡幾個月的銀發終于再次現身，這次是他自己跳出來的，他直接給羅勵發了條短信“想要孟鵬活命，就帶明誠來見我，随便你耍詐。”羅勵最壞的猜測得到了印證，他安插在銀發身邊的釘子被發現了。

“我只是擔心大哥生氣。”阿誠輕聲道，他确實擔心明樓生氣，因為他有一件絕不該瞞着明樓的事情，一直沒有說。他下意識的收緊小腹，那裏終于有些凸起了，他的腰圍增長了5mm，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東西長大了，雖然仍舊緩慢。

“明樓是你大哥，又不是你老婆，難道你出個門還要跟他報備麽？”羅勵調侃道，或者說試探，試探阿誠跟明樓的真實關系。

“出門是不用報備啊，我以前去俱樂部吃喝玩樂都不需要報備，但是當人質也不說一聲，大概會挨鞭子吧。”阿誠随意道。

“挨鞭子？明樓會拿鞭子抽你麽？這是違法的。”羅勵驚訝的看了阿誠一眼，覺得他一定是開玩笑。

Advertisement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家犯錯就是跪祠堂挨鞭子。”阿誠昵了羅勵一眼，起了壞心，戲谑道：“你不是說喜歡我麽？想進我明家門，就得做好挨鞭子的準備。”

“我做好了！什麽時候能過門？要不我們提前體驗一下鞭子吧，你喜歡哪種鞭子？教鞭怎麽樣。”羅勵一臉急色的看向阿誠，眼冒綠光。

“滾蛋。”阿誠哼道，不跟羅勵扯皮。明樓卻心裏堵了團棉花一樣憋悶，明臺給他的追蹤程序是直接連着阿誠的通訊儀的，羅勵和阿誠那些打情罵俏一句沒逃過他的耳朵。此時明樓的臉黑得想鍋底，額上的青筋不受控制的跳動，他真想讓阿誠好好跪一跪祠堂，明家這麽多年教的禮義廉恥都被他忘光了，居然跟一個男人調情。

“好吧，鞭子的話題我們行動結束再說，我先跟你講解一下這次行動的布置和安排，你一定要記牢。”另一邊的羅勵确實想調情，只不過阿誠對他顯然沒情，他也不好太過糾纏，将話題轉到了公事上面。“銀發約見的地方是東方明珠，上海最大的磁懸浮建築，懸空高度12米，下方是巨大的控制磁場，在磁場範圍內，任何機械都不能工作。你應該知道，唯一能抵達東方明珠的就是空中懸梯，銀發的打算很可能就是在我們到達之後炸毀空中懸梯阻止增援。我們現在完全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有什麽樣的技術和能力，所以，我已經提前在東方明珠裏安排了一個特別演唱會，裏面的所有歌迷都是特戰隊的軍人，出現任何意外，戴着“我愛猛仔”的裝飾品的都是我們的人。”

“這是你想到的昏招？場面混亂不是正給銀發可乘之機麽？那些人随便搶點東西戴在身上，你能分清誰是誰？”阿誠皺眉。

“所以，你也有，裏面裝了識別器的。”羅勵說着，伸手抓過後座的口袋，從裏面掏出一個手環遞給阿誠。

阿誠看着那個紫色手環上面屎黃色的“我愛猛仔”，嫌棄道：“這猛仔不是挺紅的麽，應援物這麽醜？”

“這是特戰隊定做的，呃……那群人的審美自然不能跟我比拟。”羅勵笑道。

“有東方明珠的3D投影圖麽？你跟我說說你們布置了什麽。”阿誠對羅勵的安排并不怎麽放心，又問道。

“OK”羅勵說着，調出了東方明珠的3D內部結構圖。

東方明珠從來都是上海的标志性建築，新上海的東方明珠跟舊上海的比起來，不過是去掉了三根直徑9米的擎天立柱，而采用磁懸浮技術讓水晶般閃爍的數個球體呈塔形排列，而原本懸空于立柱之間360度全透明三軌觀光電梯，則變成了真正懸空的空中懸梯，很多民衆都要閉着眼睛才敢乘坐。

“這裏這麽多游客？都是你的人？”阿誠跟着羅勵來到東方明珠塔，舊上海的東方明珠塔是他離開後建的，又在他沉睡的時候被摧毀，所以并沒有什麽懷念感。

“這是銀發的要求，而且我中午才收到他的信息，總不能趕走所有游客，封鎖東方明珠吧，那還見什麽面了啊。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出那個昏招了吧，因為無論如何東方明珠都得這麽多人，特戰隊主要任務還是保護平民。”羅勵無奈道。

阿誠沒說什麽，他有些不安，總覺得自己不跟明樓商量一下就答應來幫忙實在有些太莽撞了。

銀發約定的地方是家自助的美食街，他拿着張充了錢的消費卡，很悠閑的在收銀臺附近等着兩個人，仿佛他們真的是來吃晚飯的。

“hi~”銀發輕松地打招呼，但是羅勵和阿誠都看出他一點都不輕松，他整個人看起來糟透了，臉色青白，雙眼外凸，眼中遍布血絲，脖頸的地方有不正常暴突的血管，他戴了帽子，但是帽子裏的頭發明顯很稀少。

“你請客？”羅勵笑着打招呼，假裝什麽也沒看出來。

“自然”銀發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往美食街走去。

東方明珠塔所有球體建築的外層都是鋼化玻璃，從外面看着像水晶一樣閃着柔和的光輝，從裏面看則像空中樓閣一樣，所有靠窗的位置都是落地窗，很多畏高的人都不敢坐在窗邊。幸好三人都沒這毛病，随便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

阿誠默默的吃着他的中餐，兩葷兩素，葷腥不油膩，素菜高營養，他并不願意像個孕婦一樣講究，可卻還是不自覺的規範了自己的飲食。羅勵和銀發聊得忘我，竟然說起了讀書時候的趣事。阿誠猜到，這個餐廳裏安排了很多調查局的特工，他來之前在網上查過這條美食街的上座率，絕不應該有這麽高。

“我吃好了，先走了。”吃完飯，銀發就起身打算離開。

“等等，我們今天，似乎還有些事情沒解決吧。”羅勵笑道，他有些摸不清銀發的意思。

“什麽事情？”銀發故作不明。

“孟鵬”羅勵輕聲道。

“你要用明誠跟我換麽？”銀發挑眉。

“雖然我也很想做主，可是阿誠又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啊。”羅勵為難道。

“那就找能做主的來談好了，不過……孟鵬不知道能等多久，你也看到，我的狀況。”說着他怨毒的看向阿誠，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不過我的狀态是最好的，呵。”

“也許你可以尋求我們的幫助，始終是人類最了解人類。”阿誠坐在靠窗的位置，淡然道。

“是麽，怎麽個幫助法？”銀發做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打算靠近阿誠，羅勵卻猛的站了起來，他坐在阿誠外面，站起來正好擋住了銀發。

“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談？”羅勵試圖掌握主動。

“可以，你帶路。”銀發爽快的答應。

羅勵輕笑，他示意阿誠先走，他隔開銀發，不讓兩人接觸。

然而變故陡生，銀發猛的攻向羅勵，羅勵試圖招架，銀發卻突然以一個極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身體，他閃過羅勵蹿到阿誠身前，阿誠剛起身打算往外走，卻被銀發猛的抱住，銀發一錯身，用後背撞上鋼化玻璃，玻璃應聲而碎，他居然帶着阿誠從12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調查局的特工都還來不及反應，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

“怎麽可能！那是5厘米厚的新型鋼化玻璃！”羅勵震驚得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