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鑫說幹就幹,不用第二天,當天下午就提了一個馬劄上街了。
本來梁華不願意讓梁鑫出去,可是看着趁兩人不注意,就搶着雞蛋沾醬油吃的三個小鬼,梁華也沉默了。
梁鑫也知道師父自從住進這座破院子,就沒有出去過,她小時候問過原因,那時候好騙,梁華說幾句就敷衍過去,等到梁鑫大了,也就對梁華從不出門習以為常了。
看着家裏破敗的房子,空無一物的廚房,梁華藏錢的衣櫃也只有幾個硬幣了,熬不過了久。
梁華囑咐了梁鑫半天,在梁華眼裏,梁鑫還是一個有些莽撞任性的孩子,但并不妨礙梁華對于梁鑫的愛護。
這是上一輩梁鑫在經歷過種種之後才發現的,只是那時候已經晚了,留給她的只有沒有目的的逃亡。
梁華囑咐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讓梁鑫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惹是生非,有人欺負就跑,千萬不要硬剛。
梁鑫哭笑不得,但又耐心的聽着,梁華說的差不多的,這才從房間裏拿出一個馬劄來,這個馬劄算是除了外屋那兩個頗有歲月的太師椅以外,家裏唯一能看得過去的椅子。剩下的就是什麽三條腿的凳子,只有兩個繩子的馬劄……
梁鑫提着馬劄來到天橋底下,沒想到天橋底下已經被各種挂攤風水攤占滿了,梁鑫不知道,其實別看是公共場合,但是已經私底下被人瓜分,誰在什麽位置,誰的位置好,誰的位置不好,都是已經早就定下了,梁鑫是個小姑娘,又是一個新人,就這麽想着來分一杯羹,肯定是不可能。
梁鑫只有一個馬劄,連個地攤布都沒有,一和人家相比,就相形見绌。
一個個的不是看着仙風道骨,就是看着世外高人一樣,梁鑫這個略有些娃娃臉的漂亮小姑娘站在中間還真有些違和。
“呦,小姑娘,你這是來算命的?還自帶馬劄?”
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半大老頭見到梁鑫的樣子就猜出個大概,幾句調侃就惹得衆人哈哈哈大笑。
梁鑫也不怯,“師傅,您的胡子快掉了。”
半大老頭一聽,急忙摸了摸,還真就開了半邊,邊貼還邊警告梁鑫,“小姑娘不要瞎說,這裏可不是你鬧着玩的地方,快滾。”老頭有些惱羞成怒。
“我和您說,這假胡子也分三六九等,您得舍得找孩子才能套的着狼呢,行頭上不肯下功夫,怎麽能騙得過人?這指甲裏都沒弄幹淨,我看您才開始幹這行不到一個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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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半大老頭臉色一紅,本來看着梁鑫年紀不大,想那她開涮,沒想到卻讓梁鑫兩句就揭了老底。
他之前在家種地,看着人家算命先生掙錢多眼紅,于是前幾天一狠心,買了一身行頭就過來了。又交了點錢,頂了其他人的位置。
其他人見梁鑫不是軟柿子也就散了,有好心人看着梁鑫這樣像無頭蒼蠅般的亂轉是不行的,就告訴她,想要在這裏立足,就要找管事的報下家門,交點錢,也許還能找到一個位置。
畢竟像是山羊胡子老頭那種走了狗屎運,頂替別人的情況并不多見。
梁鑫本來就沒錢,正猶豫着,又聽說是牧家的人在管理,頓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連忙謝過好心人,提着馬劄走了。
牧家正是男主的家族,牧家是玄學界的世家,上一輩子逃亡的時候梁鑫沒少見識牧家的手段和人脈,這輩子她是不打算再招惹了。
天橋底下是去不了了,梁鑫提着馬劄,本想走到陶然亭,那裏也聚集着不少算卦擺攤的,但是沒走到,梁鑫就走不動了。
今天一頓飯都沒吃,加上前一天就吃了一頓,梁鑫已經腳步有些發虛,索性就在路邊坐了下來。
她身上帶着一塊粉筆,在地上寫着“蔔卦算命”四個大字,就算是出攤了。
可這算卦其實就和古玩差不多,你這集中起來,有挑有撿,有專有長,這買家就容易動心,要是就你這獨一份,就沒人問津了。
梁鑫一開始還能端正的坐着,腰板挺得直直的,還有些高深莫測的感覺,可是慢慢的,肚中饑火作祟,引起一陣抽疼。
就在梁鑫捂着肚子緩解疼痛的功夫,從遠處走來一對情侶。
女的打扮的很時髦,一頭黑色波浪長發,帶着蛤/蟆墨鏡,紅色的上衣和裙子,踩着一雙高跟鞋,男的長的流裏流氣,穿着拖地的喇叭褲。
男人本想走過去算一卦,但是女人立刻拉住了男人,“你看她都這樣了,能算得準嗎,而且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咱們還是走幾步去天橋那邊看看,那邊先生多。”
男人看了看梁鑫,也覺得女人說的有理。
“你們別走啊,你們的事我能解決,這幾天千萬別處水邊,會有危險!”
抽痛好不容易緩過勁,梁鑫連忙招呼兩人,家裏都揭不開鍋了,也顧不得其他,狗眼看人低看人低吧。
女人一聽就停下腳步,把蛤/蟆墨鏡一摘,細長的眉毛一立,“你說誰有危險呢?有你這麽咒人的嗎!”
“算了算了,別和她計較了。”
男人拉着女人,女人這才憤憤的離開。
梁鑫看着附在男人後背上半透明的影子搖了搖頭,都這麽顯眼了,看來兇多吉少了。
兩人走後,梁鑫盯着地上那灘其他人看不到的水漬發呆,一旁賣一個賣水果的小販卻靠了過來。
“哎,我說你在這裏擺攤算命還真是奇怪啊,我在這這麽多年,只見過賣菜賣水果的,沒見過你這樣的。”
小販騎着一個破板車,上面放着一些蔬菜。
“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梁鑫嘆了口氣,眼瞅着天就黑了。
“這樣吧,你給我算個命,我實在是受夠了天天賣菜,你看我什麽時候能發財。”小販的頭發就是雞窩一樣,但是臉上很有神采。
梁鑫無精打采的這麽一看,就看出了大概,又問了小販生辰八字。
“你這是乘風得勢的命格,日幹最好是丙丁火,四支寅午戌火局,還要有寅字帶印,只可惜你沒有寅字,只是個貴命,做不了官。不過好正在你有亥水相濟,火旺也沒事……”
梁鑫一擡頭,看着小販呆愣愣的聽着,“這麽說吧,你雖然當不了官,但是是個大富大貴的命,吃穿不愁……最好到東北方發展。”
小販雖然沒有多少文化,但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剛才問梁鑫就是為了解個悶,并沒有多當真,現在一聽,哈哈哈大笑,“你要說吃穿不愁我還信點,這大富大貴就算了。我家五輩貧農,到我這輩才知道什麽叫飽飯。”
梁鑫也不往心裏去,只是閑定的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命格這種東西誰都躲不過,現在才哪到哪。”
小販擺了擺手,掏出一把錢,“對不住了,我今天出來晚了,才賺了一塊錢……”
手裏的錢雖然看着多,但是加在一起不過一塊錢,還都是些皺皺巴巴的毛票。
話還沒說完,不知道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城管來啦!!!!”
街上擺散攤的頓時做鳥獸散。
小販也不落後,跨上板車,使勁的蹬着,沖着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梁鑫喊道,“愣什麽哪,快跑啊。”
梁鑫怎麽也是第一次出攤,對于這種幾乎本能的反應還沒有鍛煉出來,等那輛夏利已經能看到了,梁鑫才急忙收拾。
這時候梁鑫第一次感受到窮的好處,她只有一個馬紮,提起來就是了,地上的字更不用管,這樣一樣,竟然比其他小販還要快了半步。
她也終于知道,梁華的囑咐了——有事就跑。
梁鑫怎麽說也是有些身手,提着馬紮跑起來,竟然和小販騎着板車差不多。
小販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只是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卻連大氣都不怎麽喘的梁鑫,“你這是練過啊。”
梁鑫追上小販,其實還有其他目的,“錢呢,剛才的挂錢呢?”
梁鑫也不想這麽小氣,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底氣大方,極有這一塊錢是她今天唯一的收入。
小販差點樂了,從懷裏掏出那把零錢,梁鑫接過來,就這功夫,剛才還大晴的天突然下起了雨,真是禍不單行。
梁鑫暗罵了一聲,并未跟着小販的方向,而是一轉身,轉到了另一條街。
雨越下越大,視線模糊,梁鑫一個沒注意,差點撞上了前面停着的一輛車。
這叫什麽,禍不雙行?已經三行了。
幸好沒有撞上,梁鑫抹了一把臉,現在雨又小了下來,似乎剛才的大雨只是為了讓梁鑫吃點苦頭。
車門打開,一把深色的打傘打開,接着分別邁出兩條大長腿,梁鑫看着撐傘的人,一時有些發愣。
作者:本文架空,并不是現實生活中的時間線,所以會跟實際有出入,大家不要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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