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畫冊

藺沉淵生來不喜歡吵吵鬧鬧,幾個徒弟收得也不大情願,好在收了之後不怎麽需要他管,除了老六之外,個個自己修行的挺好,偶爾碰到難關和天劫時才需要他出手幫忙。

他承認自己這個師父當得不稱職,對徒弟們也經常冷着臉,老六不聽話時出手便打,半句廢話都不多說。

但望着面前一臉忐忑的小徒弟,他覺得疑惑,自收她為徒起,他對她一直很縱容,她便是不聽話,他也沒像打老六般對她動手,那她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永遠都不會用鐵鏈綁她的手?

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好端端的,他作甚要用鐵鏈綁她,就算她不聽話,他也有其他法子令她聽話,何須用上鐵鏈!

“師父……”

錦悅見藺沉淵半天沒吭聲,以為他沒聽見她說的話,便往他面前挪了挪,微微傾身過去,小小聲道:“師父能不能答應弟子,就算弟子以後不聽話,也不要用鐵鏈綁着弟子。”

藺沉淵本就有些不悅,聽了她的話後,劍眉一挑,冷冷道:“你為何不聽話。”

錦悅忙解釋:“弟子沒有不聽話,弟子只是打個比方,比方就是假設的意思,假設弟子不聽話。”

藺沉淵擲地有聲:“這個假設不會出現。”

錦悅:“……”

是時候搬出保命守則第二條了,賣慘大法好!

她蹙眉扁嘴,将窄袖拉上去一些露出纖細瑩白的手腕,柔弱無助地嬌聲:“師父~你看弟子的手小小細細,你要是用鐵鏈去綁的話,一個不小心斷了怎麽辦……”

藺沉淵不假思索地打斷她:“斷了便接回去。”

他和其他人過招切磋時,下手重了不慎打斷對方骨頭這種事時有發生,斷了接回去便是了,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他不會弄斷她骨頭的,即便她真的不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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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悅急了:“可是會很痛啊,弟子怕痛,師父是世上最好的師父,師父怎麽忍心讓弟子痛痛?”

聞此言,藺沉淵幽幽看着她,說道:“那你為何不聽話。”

錦悅:“???”

藺沉淵冷聲:“你要聽我的話,你聽話,便不會出現你說的假設。”

錦悅:“……”

錦悅:“喔。”

又一次無言以對。

錦悅垂頭喪氣地挪回自己位置,拿起筷子戳碗裏啃了兩口的白菜梗,心裏胡思亂想着沒要到藺沉淵的承諾,那未來某一天,夢裏的情形是不是真會發生?

一想到自己被鐵鏈綁着這樣那樣,還要經歷那麽多虐身虐心的劇情,她徹底萎了,本就食不下咽,現在更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正郁郁寡歡着,身邊冷不防傳來低低的說話聲,“我不會用鐵鏈綁着你。”

錦悅怔了怔,猛地擡頭看身邊的藺沉淵,他鴉黑的眼睫動了動,幽深的眸子掃她一眼後往下垂,薄唇輕啓:“我答應你。”

他答應的事一向說到做到,不會出現食言反悔的情況。

“師父你太好了!”

錦悅一秒變臉,開心到整個人都蹦起來,然後重新挨近藺沉淵坐着,伸手扯了他袖子一角,兩只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嘴裏甜甜說着:“師父你放心,弟子一定會聽你的話,絕對不會忤逆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師父吩咐了,弟子必勇往直前絕無二話!”

“……”

什麽刀山火海,有他這個師父在,怎會讓她冒險。

藺沉淵斜眼看身邊笑得燦爛的少女,少頃,擡手幫她整理了下袖子,将袖口的暗扣扣回去。

小徒弟的手腕的确又小又細,若真用鐵鏈去縛,她嬌嫩的肌膚勢必會被傷着,不如用柔軟的綢布更為妥當,裁剪得粗一些,折上幾折後再去綁縛,那便不用擔心她會傷着了。他突然有些怔愣,一時半會的,想不到在怎樣的情況下,小徒弟會被他用東西縛住。

為何要縛住,縛住後又當作甚?

如此想着,方要開口詢問,景清回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腿上……多了一個小孩兒?

腿部多了一個小孩挂件的景清:“師父!師父快救我,這個小破孩非要搶我手裏的荷葉雞!”

藺沉淵:“……”

錦悅:“?”

挂件小孩:“誰說本公子是搶!本公子是要買!本公子有的是錢!本公子說了,用一袋子金葉子換你手裏的荷葉雞!你快給本公子!不給不行!”

錦悅被他滿口的“本公子”說得有些頭暈。

景清亦被小孩嚣張跋扈的話激怒,遂惡狠狠威脅道:“這荷葉雞分明是我先買到手的,你給我再多錢也不賣!快點放開,你別以為我師父在,我就不會動手打你了,我告訴你,不聽話的小孩就該打!”

可不是呢,要不是師父在,他早揪起這個壞脾氣的小孩打一頓屁股丢掉了。

那小孩兒聞言,偏頭朝錦悅和藺沉淵那邊看過去,目光落到錦悅身上時是不屑,然移到藺沉淵身上後,觸及對方冰冷的眼眸,他也沒能扛住來自大佬的死亡凝視,乖乖放開景清在一旁站好。

被小孩兒糾纏半天的景清總算能松口氣了,“呼……還是師父厲害。”

話音未落,那小孩突地擡手甩出個什麽東西,一把吸住景清手裏的荷葉雞,随後在眨眼間連人帶雞一起旋身遁入地底不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加之小孩是實實在在的肉體凡胎,不是什麽妖精鬼怪的,在場三人便都沒反應過來。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景清眨眨眼,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

藺沉淵倒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他緩緩道:“并未在其身上感覺到靈力,他應當是用傳送符遁走的。”

傳送符和遁地符的不一樣之處在于前者只能傳送到固定地方,而後者是随機傳送到附近某一處。

小孩消失的地方尚有一縷靈力殘留,藺沉淵随手召了過來,那淡淡的靈力繞着他指尖盤旋片刻後消失在空氣中。

是純正的靈力,并非妖力邪術之類的,看來那小孩沒有什麽問題,可能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家中富裕便花錢買了幾張傳送符護身。

景清随後解釋了一下,賣荷葉雞的攤子生意太好,他出去買時只剩最後一只,剛付完錢那小孩兒就蹦出來了,死活非要他把荷葉雞讓給他,他不肯,他便一路追到客棧裏來。

好在街上不只有荷葉雞賣,還有別的肉食,藺沉淵便道:“無妨,天色尚早,你帶小七去街上玩罷,為師在此等你們。”

“好呀!”

“弟子遵命!”

兩個徒弟喜不自勝,立刻便起身往外跑。

藺沉淵倏地想到什麽,揮手将袖中的錢袋丢到景清手中,說道:“記得帶你師妹去添置些衣衫和首飾。”

昨日為小徒弟收拾物品時便發現她沒什麽衣衫,首飾更是屈指可數,左右下山來了,不必日日穿昆侖派弟子服,便由着她喜歡添幾件新衣衫新首飾罷。

“弟子遵命!”

“師父你真好!”

“……”

目送兩個徒弟跑走,藺沉淵轉身到櫃臺邊要了三間上房。

說是上房,許是這家客棧太偏僻生意不怎麽好的緣故,上房顯得有些簡陋,床帳灰蒙蒙的,房中桌椅甚至有不少掉了漆。

藺沉淵見鋪着的被褥過硬,且還有奇怪的味道,便給掌櫃錢讓他去買床新的回來,屆時墊到小徒弟房中去。

掌櫃問他:“貴客只買一床嗎?您不是有兩個徒弟?”

藺沉淵冷淡地啓唇:“不必,一床足以,買回來後鋪到我隔壁房中便可。”

“哎,是,是!”掌櫃不敢再多說什麽,忙拿了錢離開。

掌櫃走後,藺沉淵行至竹墊坐下,盤腿閉眼,點點靈光繞着周身轉動,再順着衣袍緩緩流落到地上朝四周散去。

将客棧內外探查一番,未見什麽異樣,然先前他在天上俯瞰此地時,卻是有窺見異樣之處。

不放心,還是将探查的範圍再擴大一些罷。

如此小半個時辰過去,聞得敲門聲,發現是那掌櫃回來了。

藺沉淵心思一動,同掌櫃說要退掉一間房,後者好不容易賺點錢,現下要退一間房,登時滿面愁容。

藺沉淵便道:“無妨,房間退了,錢不必退。”

掌櫃聽了喜笑顏開,忙道要送點新鮮果子給藺沉淵。

藺沉淵沒理他,徑直往鋪了新被褥的房間走。

掌櫃跟在一旁,見此情形,随口道:“貴客退了一間房,莫不是同行的徒兒裏有人要離開?”

藺沉淵:“沒有。”

掌櫃奇怪了,“那三個人兩間房要怎麽住?啊!在下懂了,在下懂了,嘿嘿嘿……”

這三人以師徒相稱,氣質又頗為出塵,顯然是哪個仙門大派的修者。據說修仙的法子裏有個絕妙的法子名為雙修,此法一男一女共成,對修行頗為有益,這個師父要了三間房卻退掉一間,方才又見他和那個貌美的女徒弟舉止暧昧,兩人想必不是普通師徒。

“貴客出手大方,在下感激不盡,稍後有謝禮奉上。”

藺沉淵:“不必。”

“要的要的,在下懂的,待會兒貴客看了,保證喜歡。”掌櫃說完,縮着脖子滿面笑容地離開。

“……”

藺沉淵不曉得掌櫃懂什麽了,就見他笑得古怪,一刻鐘後他送鮮果上來時,還給他帶了三本厚厚的畫冊。

“這是在下珍藏多年的畫冊,貴客可慢慢欣賞,待您的女徒弟回來後,共探其中的美妙之處。”

“……”

畫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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