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一般說過這樣的狠話。
她幾乎是把他捧着,珍而重之,裝在心口裏,用自己全部的精力,愛他念他怨他,像瓊瑤劇一樣,很多很多年。
可是你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愛了就是愛了,不管你有多少次想割掉自己那顆犯賤的心。
你也無法否認,不愛就是不愛,不過你有多少次曾經抱着這顆犯賤的心去到他的面前,像基督教信奉耶稣一樣,不斷希望自己總有一天也行能夠得到救贖,可是他仍舊玩着暧昧,笑笑地望着你。
他會說,對不起,我很感謝,也很感動,可我還是不能接受你。
很多時候,能得到的,也就只是“對不起”而已。
……
周大寶也難以分辨她占據大腦的更多數的那種情感,是不是叫做“惱羞成怒”。她唯一可以分辨出的是對面那個男人在自己這樣刻薄奚落的言語下越發難看,像是已經無法忍受,下一刻就要轉身走掉的臉色。
心裏居然那麽惡劣地,想說——嗯,看見你不好,我才真的覺得自己很好。
于是覺得很開心呀。
于是扭過臉,不想再看對方,對着咖啡館落地窗外頭來往的路人甲乙丙,似乎真的像是達到用言語消滅到對方的什麽心情的目的,很高興,擺出惡劣的笑容,不知道自己其實是不是想要做給他看。
她聽不見他說話。也許他根本就沒說話。
她也很久沒哭。所以她也一直沒分清自己是不是哭了。
她只是忽然想起自己重生之前掙紮的疼痛的難以舍棄卻又不斷烙痛了自己的那些,對着面前這個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曾經歷,只是因為一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愛對她指手畫腳,犯了一些錯誤,除此之外真的沒有任何不該有的事情的——這一個陸竟。
拿手背那麽大力地壓着自己的嘴唇,壓住那些忍不住就要宣洩于口的嗚咽,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寫什麽,忽然淚如雨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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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就好了。
如果那些事情真的都沒有發生過就好了。
如果你一直都是這麽一副從未被我愛上,幹淨的從容的整齊的自在的模樣,就,最好了。
……
沒有辦法因為自己是重生就女王氣場全開,把對方虐到姥姥家去,反而到處躲避之唯恐不及仿佛蝗災,也沒有任何辦法把對方趕出自己的生活,或是幹脆消失在對方的視線。這樣也不成功那樣也不成功,重生一次仿佛不是為了讓她揚眉吐氣,反而是因為面對的是這樣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陸竟,使得那些原本以為安定下來的情緒漸漸發酵腐朽潰爛,變得灰暗變得臭不可聞,變得——
變得她寧願從前那一切,都只是一場虛妄的幻想。
她從來沒有愛上過誰,從來沒有糾纏過誰,從來沒有因為誰變得醜惡,從來沒有愛誰愛得沒了自我。
—e tomorrow light,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
真的哭起來是很醜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梨花帶雨是需要非常大的技巧的。
然而這樣哭一趟也是很爽的。就算對面那個人現在一臉無知的小2B相,只會手忙腳亂地遞紙巾,滿臉嚴肅,仿佛自己遞上去的不是紙巾,是下半輩子的人生保證。完了還要不知道蛋疼不疼地替她收拾桌上的炸掉,維持他的風度禮儀。
嗯,奴役陸竟,是她恢複心情最大的動力。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見鏡子裏眼睛紅腫鼻子通紅滿身狼狽的女人,讓她覺得自己又滿足又失落。不用擔心自己在對方眼裏的形象,不用時刻注意是否有哪裏失态讓他不滿,這樣的感覺挺好。
周大寶慢慢平複了自己波瀾起伏蔚為壯觀的情緒,哭了一場以後慢慢清醒的大腦也回到了正常狀态。從洗手間出來的路上,開始小蛋疼自己為毛這麽壓不住場子,在他面前莫名其妙就哭了這麽稀裏糊塗亂七八糟的一趟,人家指不定怎麽想她呢。
走到洗手間出口的走廊上,迎面過來一個衣着打扮挺不錯的婦人,從她身邊經過時,走了沒幾步,不知怎麽就忽然叫住了她。
她回頭看,對方面目娴靜溫和,裝束也整齊,年紀大概四十出頭,保養得很好,也很陌生。見她回頭,對方抿唇一笑:“哎,這位小姐,不好意思,這麽叫住你很冒昧,說這些也實在挺多管閑事的……不過你的男朋友真的很疼你呢,連我這樣的年紀都有些羨慕你了,哈哈,小姑娘沒有什麽邁不過去的坎兒,能在一起就要好好地在一起,不要等到人家沒了,才知道珍惜啊……”
“……謝謝您,我會的。”
直到對方走了有十幾秒鐘,前方沒幾步路的地方有人似乎是等不及,邁着步子從從容容地朝她走來,擡眼就望見她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太多溫柔的眼裏,仿佛冬日厚重的雲層在某刻意外破空而出的陽光,好像那天他從走廊那頭而來,輕輕一笑的場景——
這樣的陸竟不是她熟悉的陸竟。
這樣的陸竟不是曾經無數次給過她冷落,給過她難堪,給過她無數記憶的那一個陸竟。
他站在她面前,似是不經意一般,捉去她臉上的一根碎發那刻——
周大寶似乎聽見心裏什麽東西,敲碎了,然後重組的聲音。
她有些慌,有些亂,有些不知所措。
也有些懷着微妙的情緒,藏着看來平靜,實際上急湍湧動的,河水破冰一樣的心裏。也像那人似乎沒有起伏,又似乎庭院深深深一般,最最難以看透的眼睛。說不清,也無處說起。
……
以至于,她幾乎沒有聽見他那句話。
“抱歉,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難受。”
“……啊……”
隔了很久,她才擡頭,莫名的睜着眼,跟那個在不知不覺中跟自己的距離竟然變這麽近的男人對視。
半天才驚醒了似的,張口“哦”了一聲,末了,補了一句:“沒事,以後你別再管我那麽多就成。我媽是那麽一個人,她平時愛說這些的,你不用太在意她,該怎麽樣怎麽樣,以後玩自己的就成。”
回去還得面對謝茵茵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追問她跟陸竟的關系,如果不是這幾天關于“癞蛤蟆想吃天鵝肉”,或者“鮮花插【偶】在牛糞上”的類似流言出了太多太豐富的版本,她也不會來找他拜托他跟她保持距離。
周大寶撇了撇嘴,各種各樣的情緒一堆,盯着腳底下的石頭慢慢走,也沒注意人家說沒說話,幾步路出去,忽然想起來,腦袋一擡就想說讓他先走別一起回去——
可她頭一擡,乍然迎上那人的視線,他居然有點兒驚慌失措的模樣,而且似乎心虛一樣瞪了下眼睛,馬上就低頭望天,抿着唇,下巴擡着,有點兒傲嬌似的說了一句:“……我……嗯,那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好的……”
“……”
“那我先走了,晚上見,……嗯,老地方。”
于是他轉身換個方向就走了。腦袋還是揚得高高的,一副傲嬌的小2B的架勢……
“……”
周大寶使勁兒敲了敲腦袋——我勒個擦,難道老年癡呆了,她剛剛沒有漏記什麽事情吧???
……于是其實她剛剛難道說的不是讓他別聽周媽的話保持距離,是好好聽話,天天向上???
作者有話要說:……坑主知道今天晚了一點……QAQ坑主保證下次不會了嘤嘤嘤…………
今天家裏好多客人……昨天跟妹子出去逛街,兩個人中午吃了好多東西,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嘤嘤嘤純情年少為毛還不出場!!!勞紙都要卡文了…………T T
☆、江杭遠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對此,周大寶心內心外身上身下都只有一句話足以表達此刻心情。
……哎呦我去。
昨天才跟陸竟談話,糊裏糊塗被他糊弄了一回,今天在這樣明顯不該有什麽小清新事件的時間裏,居然也能發生一場圖書館偶遇。
難得來這裏一遭的周大寶低頭翻了幾頁書,借着秦楠的身體想擋去一些注目。那人的目光卻很快追随過來,凝視在她的身上,熱得發燙。
這樣熱切的注視下,很難叫人無視。秦楠似乎也發覺了,瞄了對方一眼,靠近了問她:“那個,你認識的對吧?”
“……”這些八卦的事情一般都是謝茵茵問得多,她撇了撇嘴,頗不情願地笑了一下,“管他幹嘛,跟人不熟。你平時不是不注意這些嘛……”
那人似乎在原地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走近,于是站在那裏眼巴巴地望着她,臉上的神色很是有些局促和讨好。
周大寶莫名地哼笑了一聲,淡淡地別開眼,就聽身邊的秦楠笑,“嗯啊,是沒太注意,不過這個人我在宿舍底下見過他幾次,你都在躲他,很難不記住。……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不用了!——”她很快拒絕了她的提議,十分果斷地回答,“我們看我們的,別管他。好容易來看次書,管人家做什麽。”
“……哦。”
對于這樣有些此地無銀甚至別扭傲嬌的态度,周大寶自己也挺有些無奈。說實話,越來越把自己帶入到年紀很小的角色裏,一直扮嫩這麽長時間,要她還拿出以前本來就沒修煉多少的閱歷跟別的,自己也覺得有些困難。
幸而今天身邊只有不愛關心外事的秦楠,不是那個一點雞毛就能順藤摸瓜猜出整只雞的謝茵茵。
就算那樣灼熱有質感的視線很難叫人忽視,周大寶也仍是側着身子,挨着身邊的秦楠姑娘歪坐着看書,錯開了對方的注目。
避開了那人,漸漸就有些看書看得漸入佳境的感覺。
她手上現在拿的是一本《簡愛》,這次本來也只是謝茵茵不在宿舍,下午沒課沒事做,所以來陪秦楠打發時間。這本書從前看過很多次,從前第一次看的時候年紀不大,只把它當做浪漫的言情小說來看。換個年紀換個心情再看,真的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正看到入迷處,耳畔忽然輕輕一句人聲,在此刻聽來如同炸雷,一下驚醒了她。
“……我,……好久不見。……”
一側臉,是那人長身而立,臉上微微紅着,整齊的襯衫長褲,緊緊地盯視着她。就算局促得有些語無倫次表述不清,抿着唇,似乎下一刻就要扭頭就跑的模樣,也還是堅定地,很是懇切地站在那裏等待她的回答。
暗呼一聲坑爹,之前幾次沒看到對方就繞道走了,這次她只是僥幸,以為他不會這樣的勇氣上來先開口搭讪的。
秦楠似乎十分看得懂倆人之間的微妙氣氛,沒等周大寶先開口,就十分理解地眨了眨眼,笑:“哎,熟人見面,這可躲不過去了大寶,……這裏不是個适合聊天的地方,你們出去走走,我在這裏等你,快去快回啊大寶。”
“……”
一口老血哽在喉間,周大寶怒瞪對方一眼,她回以一個賢良淑德娴靜大方肚子黑的笑,那頭江杭遠比之這厮更加不會看人臉色,極其興奮地連點了幾下頭,然後才想起來,口氣很是忐忑地問:“你……是不是還是不想跟我說話?……”
……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麽?
翻了個白眼,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幹脆把書一合也不看了,起身直接跟着那人,朝着圖書館外面的樹林子小徑上走去。
……
他十分顯而易見地表現出緊張跟拘束,還有小心翼翼。
周大寶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子,只是不語。
比起來幾個月前的那次不歡而散,這次,大概算是兩個人這麽久以來,第一次還能說平靜的相處了吧。
其實她知道他想說什麽的。
只是,他大概也知道,她會說什麽。
暗自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也有些無力。
原來不是挺好的麽,怎麽就這樣了呢。
……
腳邊上是對方不斷行走的影子。她沉默,他也沉默着,然而卻很明顯地看得出他的不安。
這樣的季節,在這樣的陽光下走一段路也挺熱的,趁着前面有個涼亭,周大寶繃着臉,淡淡地開了口:“有事的話,去那裏坐着聊吧。”
說話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把陸竟那種傲視群雄,神馬都不放在眼裏的氣場學了半吊子皮毛。
果然近墨者黑。
想起陸竟,憑空借了個蛋又疼了一把。轉身江杭遠已經在她身邊落座了。
兩個人隔着四分之一亭子的距離。比起來,兩個人最近的距離,大概就是高中那段不長不短的同桌生涯了。
于是其實擅自變動了那些原來發生過的事情,是會有後果的麽,所以讓他們弄成了現在這麽一個局面。
莫名悵惘的心情讓她有些沒勁兒先出聲,然而對方也真是不争氣,死磕了足足半分鐘,都還是漲紅着臉,一副無從說起,欲言又止的模樣。
要是沒有這半吊子的重生,沒有自己之前那卯足了勁兒結果蹦跶錯了地方的掙紮,也許這個時候的他,只不過在這個城市的另外一所學校裏,無知無覺地過自己的日子。然後等到兩個人都到了和從前一樣的年紀,于是再次相遇,相親,結婚,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他們會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而她也就順理成章地繼續2着無知着,傻人有傻福地歡樂着,跟對方牽手一輩子,終老一生。
他的性情原本就是安分守己,不會拈花惹草的人,雖然現今長得越來越不安于室。
他的家人也一直很喜歡她,如果跟他在一起,也一定是大家都很看好适合的,不一定是深愛着,卻不溫不火,足夠攜手白頭的人。
前提……也就只是沒有那件事情的發生。
這樣胡思亂想了一頓,覺得自己坐在這裏傻愣實在不太明智,天氣熱得要命,額上全是汗,他沉默了那麽久,讓她也有些說不清的失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些什麽,挨不下去,到底禮貌地說:“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你學校不在這裏吧,又來找同學啊,時間不早了,你回校還得半個多小時的吧,沒事就回吧。”
“……有,我有事的!——我——你在這裏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他們都說這裏的食堂一般,你……你好像瘦了……”
這是還把她當小孩子照顧麽。
要說欺負,舍你其誰啊。還有那個昨天開始反常得要命的陸竟,一個兩個的沒事就來晃悠幾遭,鬧心呢這是。
心裏憋屈,周大寶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回:“多謝關心,這又不是高中,哪還有人敢欺負我。要沒什麽要緊的事我真得走了,人家還在等我呢,你要沒事以後也別來找我了——哎哎!別慌,先說清楚,我不生氣,我一點兒也不生氣,我只求你們——求你,別來湊我面前鬧心了,我一點兒也不在意那種事情,真的,您別糾結了,算我拜托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
這口氣有點兒重的,聽她這樣說,江杭遠的臉色一下就灰敗了,原本潮紅潮紅很好看的臉苦巴巴地皺在一起,似乎難過又受傷地望着她,有些委屈,也有些情急之下解釋不清的激動跟無措。
還是那張乖乖臉,斯文好看的臉。
還是那麽打動人的表情。
可是她努了努嘴,只是笑了一下,沒說話。
……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粗神經不計較麽。
啊不,不好意思,我想也許是這個重生挂的問題,讓我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也讓我對于脫軌的現實有些hold不住,于是我傲嬌了,暴躁了,炸毛了,惱羞成怒了,所以我才變得這麽玻璃心,不想去接受某些歸于現實的現實。
這可,真不好意思啊。
……
她忽然換了個表情,禮儀十足親和力十足地,朝着結結巴巴不知所措的清秀少年溫和一笑,似是惡作劇成功一般地飛了一眼:“哎呀,真的信啦?到底三年的老同學了嘛,不要這麽想我,我哪裏是什麽心胸狹隘放不開的人嘛,不就是一個高考志願嘛,有什麽了不起的,是不?也就是一點小事嘛,誰還把它天天記挂着記仇呢,是吧,……以前的事情我老早就不放心上,都快忘了,你也別這麽糾結了,以後大家見面了,也都還是普通朋友嘛,之前的事情忘了就好,我也忘了,你也不用跟我糾結道歉了,這樣挺好的,是吧,呵呵呵。……”
是呀,清秀少年。
這厮比起來陸竟的段數,大概還只算個年紀輕輕未經風雨的孩子。連帶着她也都差不多挺難跟自己記憶裏,那個衣裝革履,成熟穩重,溫文有禮,任何時候似乎都能獨當一面的男人挂上鈎來。
歲月真心是吧殺豬刀啊。
周大寶輕輕一嘆。
對面的少年原本漸漸放松的神色,在她說到後面越發變色,慢慢有些恐慌的神态浮上來,瞪着驚愣的眼盯着她,半天,說出一句:“其實那個時候我……”
“——我知道的,”截斷了他似乎說不下去的話,她眯眼,很是溫柔,“你只是……順其自然。”
“……我……”
吶吶地,然而他到底是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不知如何是好,還是真的默認了她的解釋。
傍晚橘色的陽光灑在那人的臉上,勾勒出他線條仍未長成,半稚嫩半成熟,半迷茫也半固執的臉,那唇色鮮豔如薔薇,那臉色溫潤如美玉。她想起黑臉的沉默的總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陸竟,發覺自己的後背在不知不覺間被汗濕透了,甚至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緊張。
只是似乎慢慢覺出失望還是失落,跟自嘲樣的難堪。
其實他也是很無辜的吧,他也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也是本該會發生的事情。
是她期望太高而已。
……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沒來由的愛情。
即使她對陸竟也是一樣。
上輩子周大寶跟江杭遠的結合,大概就像每一對普通結婚的男女,只因為需要,因為家庭,因為父母,很巧地還覺得彼此适合,于是就有了足夠的理由,所以在一起。
這輩子只能坐在夕陽底下,面對着身前沉默的,卻有着那麽堅毅的神色,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麽的少年的周大寶,想——
她重生來了這裏,七年時間,最後悔的事情是沒有在遇見陸竟的第一時間,真的隔絕對方對自己的影響,離他遠遠的。
而最最遺憾的事情,則是自己,在不該有的時間,錯誤地選擇接近了一切都還不是定數的江杭遠,從而毀掉了自己本以為堅定的,以為不會再需要浪漫,以為已經被現實的現實腐朽掉的,自以為的信仰。
也許,這将是她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養不肥坑主的……TAT我要吃霸王雞……!!……
等到這個坑結束以後,果斷要寫暗黑肉文18X各種崩壞報複社會……口亨!
為毛這個坑寫這麽慢……勞紙要碼JQ嗷嗷嗷!!!
☆、三人行
後來,謝茵茵問她,高中的時候到底跟江杭遠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周大寶擰了眉笑,只回答了一句——
“我幹了一件揠苗助長的蠢事。”
然後丢掉了自己本以為無堅不摧,誰人都不能動搖的信心。
……
她把這句話掩在心底,對着面前仍舊懷疑好奇着,不斷追問的姑娘淺淺地笑,什麽都不再多說。
就像這一刻,她面對着這個局促的,不安的,緊張的,吶吶着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說些什麽的少年,同樣似乎寬容,原諒,也似乎不再在意對方究竟在意着什麽一般,溫順地笑。
她看見他滿頭大汗,修長的手指無措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那雙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仿佛是希望她懂,不用他說,她都懂。
她仍舊淺淺一笑,輕輕點頭。
……
是的我懂,我懂你的身不由己,我懂你的順其自然,我懂你的糾結無措,我懂你的順從跟無奈。
就像我曾經以為,如果你是小王子,那麽,我就該是那只溫順地被你馴服的狐貍。
結果原來不是。
原來我還沒有被你,徹底馴服。
……
也許她只是期待着在別的地方,而不僅在陸竟那裏,她也能尋求到一個需要她的,只需要她的地方。
結果原來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講究時間跟地點的。
一個是順從地聽從父母的安排,選擇了跟重生之前一樣的大學,也許掙紮過,也許沒有,然後義無反顧地奔向了家人選定适合自己的地方的少年。
另外一個是傻不愣登站在原地,堅定地要求以自己綽綽有餘的分數追随對方的腳步,結果被全部的人蒙在鼓裏,改了志願的2傻姑娘。
還有一個本來應該事不關己,卻——卻偏偏不管是哪一處,都讓人覺得他不該是這樣做的局外人。
這便是那整個故事的真相。
其實一點兒也不複雜。
嗯,其實她大概也只是惱怒,自己居然被全部的人都騙了,連眼前這個男生,他明明知道,也不願意對自己解釋分毫。
在現在的他眼裏,或許周大寶這個人,就只是一個無緣無故黏上來,莫名其妙自來熟了,然後死皮賴臉地産生某些若有若無的心情了,做了一個耍賴樣的約定的,奇怪的人。
……
罵了自己一句2蠢,何必再因為這種小事攪亂心情。周大寶加深了笑容,向着慢慢靜默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江杭遠望了望:“你不用擔心了,我真的沒生你氣,大家還是朋友嘛,過去的事情也就過去好了,不用糾結。……我也不會計較的。真的。”
他額上滾着大顆大顆的汗珠,都分不清是太緊張還是太熱。
聽她這樣說,只是抿了抿鮮紅溫潤的唇,深黑色的眸子有些猶豫地,定定地看着她:“……你不生我氣了麽?”
“……”
她笑了笑,感覺自己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幼獸,點頭。
……
——生氣又怎麽樣呢,你還我一份那種樣子的心情麽。
是啊,你還不過來啊。你的喜歡,大概就是按部就班地,喜歡上也許能作為妻子的,周大寶的模樣。
而不是我作為周大寶的模樣。
……
她忽然嘆氣,視野裏那人整張臉一下就亮了,被汗濕的眉眼閃着柔軟又耀目的光,閃閃發亮地朝她望了半天,眼睛裏是那麽閑适放松又歡喜的笑意。
說着這樣不生氣的話,他會很高興吧。因為再也不用有負擔了。
在陸竟面前的時候,周大寶會覺得自己很幼稚很渺小,永遠也不能超越對方的強大。在江杭遠面前的時候,周大寶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的女孩子,而且是那種總比同齡男生懂事成熟一點兒的女孩子,可以欺負他逗他,也願意賣乖扮傻,被他欺負。
……雖然這厮,大概真的沒有察覺到什麽吧。
揠苗助長什麽的,就是在不适合的時間,做了本以為會适合的事情,然後,就真的沒有然後了。
仿佛無知無覺地撇了下嘴,翻出來一張紙巾遞給他,“擦擦你臉上的汗,怎麽就這麽怕熱了。”
“……”
中考以後,她盡了十分的努力去了江杭遠所在的高中,也勉力在那種按成績安排的地方,跟他當了很久的同學跟好些日子的同桌。
在那些曾經朝夕相處,自以為跟對方心意相通,再熟悉不過的日子裏,這句話說得再平常不過,甚至在私底下,親手去給對方拭汗。所以她這時開口,也沒覺得有半分違和跟微妙感。
然而那人卻在她伸出手,挾着紙巾攤開掌心在他面前那一刻,睜着眼望着她,帶着幾分茫然,忽然愣住了。
他的臉上漸漸顯出一種很複雜的情感,似是驚醒,似是恍惚,似是不可思議,也似乎是一種懊喪,怔愣,皺着眉,繃着臉,望着她,站在那裏,再沒有動作。
周大寶沒有說什麽,見他沒有接手的意思,幾秒以後,十分從容地把手收回來,。着頭正要開口說時間不早她該走了,團着紙巾,正打算重新伸進包裏的手卻忽然被人握住,停在半空中。汗濕黏糊的感覺,也從對方接觸皮膚的第一刻就不斷傳到心裏。
“?”
不懂對方是什麽意思,她只擡頭給了一個疑問的眼神,對方卻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似乎受了什麽刺激還是鼓舞一樣,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一句:“……我、我想要你——”
“……想要就說啊,緊張什麽。……給你。”
他錯愕的神态取悅了她,用空着的那只手堅定不容拒絕地将他抓在自己臂上的爪子帶開,然後慢條斯理地,将紙巾重新放回他汗糊糊黏噠噠的手掌中,周大寶甚至還有些惡意地莞爾一笑:“想要就說呀,我又不會不給你,諾,擦擦吧,你出了好多汗。時間真的不早了,早點回學校吧,秦楠還在等我呢,我去找她了。路上小心,再會。”
“……”
抓着那團紙巾,江杭遠很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原本清秀幹淨膚色又白的臉,在這樣緊張的心情下慢慢漲的通紅。他潤着唇,反複地皺眉,懇切而熱烈地盯視着她,周大寶卻若無其事地,已經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腳下邁出去半步路,身後情緒明顯不安地動蕩着的男子,倏然壓低了聲音,冒出來這樣一句話:“……你,你以前不是這樣跟我說再見的。……”
真是,鬧脾氣似的。
周大寶失笑。轉過身看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
他卻似乎在這樣的目光底下得了信息,有幾分失落跟希冀的眸子緊緊地捕捉着她的動作,紅着臉,又說:“……你,以前也不是這麽跟我說話的。”
孩子一樣,別扭的,又不肯服軟的口氣。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只能靜靜聽他說話。卻見對方忽然就想醐醍灌頂似的,堅定了某些神色。
“……我,我不要紙巾,我想要你……跟以前一樣,跟我一起,好不好……”
“……”
咬咬唇,盡管江杭遠孩子氣的臉上,仍舊藏不住底下的心虛跟慌亂,還有幾分無措跟羞澀的茫然。可他好像忽然領悟了些什麽一樣,眼神變得堅定,也十分堅決地看着她。
……
有一瞬間,周大寶險些在這樣的注視裏敗下陣來。
這樣的眼神,像極了曾經無知無畏,懷着滿腔莫名其妙的熱血,就要去炸碉堡撬冰山,力求把陸竟大BOSS收入囊中的自己。
……可是這厮不是2傻2傻勇往直前,認定了某些事情就不會放手的周大寶,她也不是……
“——陸竟?”
江杭遠後方的那條小路上,那個踩着石子路,從容非常鎮定非常,朝這裏步步走來的高大男子,足以在出現的第一秒,就奪去路人全部的注目。
而且他的臉上,在看到她跟江杭遠的時候,還足夠應景給面子地,奉上一個稍稍能顯出他的驚訝的挑眉。
雖然除了那根眉毛,這個人的臉上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的動作跟神态表現出,啊,他對于在這裏遇見他們兩個,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得驚訝啊。
于是周大寶在這一瞬間,忽然對于這倆人在自己身邊出現的幾率和地點,報以非常高的懷疑和質問的心情。
而且她也在這一瞬間,迅速收拾好自己之前被江杭遠帶動感染的心情,甚至一下放松了全身的氣勢,皺了皺鼻子,有些無賴地白了對方一眼:“喂,是不是謝菌菌告訴你我在哪兒的?你不會又跟我說我媽說了什麽吧?”
“不是謝茵茵。”
對此,陸竟投以一個很難分辨出是不是無辜的眼神,表示自己沒有收到來自謝菌菌的任何指示,默了片刻,開口補充了一下自己前面的話,“是秦楠說的。”
= =b
周大寶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認定此只其實是在賣萌。
昨天在咖啡館發洩了那麽一場,也連帶着對陸竟這厮改觀了很多。周大寶想,很多事情她或許真的該以一個全新的角度去看去思考。比如既然這輩子的所有人,因為她的“蝴蝶效應”都或多或少有了改變,那麽她為什麽不能同樣以一個嶄新的另外的角度,去對待眼前的這兩個人,對待這一個全新的陸竟,跟另外一個不一樣的江杭遠呢?
即使有些心情就像繃緊太長時間的弦,就算把它松掉,也沒法突然就恢複從前的模樣。
努力給自己做着心裏鋪墊“這厮不是從前的陸竟這厮不是他不是”,想了一下,周大寶剛想開口問他這次來找她又是為了什麽,被兩人非刻意忽視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的江杭遠突然出了聲:“陸竟,是男人的話,我問你一件事,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訴我,你的回答。”
——咦咦??
周大寶尚不能反應過來,對這個句子做出深層次的解讀跟判斷之前,就已經看到陸竟稍微提了下眉毛,似乎帶了一點兒莫名的,幾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