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周王村

周王村是蘭陵縣最偏遠的一個村子,福源正店的小夥計告訴蕭汝默這個村前幾天有人辦喜事,一下子買了五十壇玉醴蘿,還是他親自送過去的,于是他便和嚴翎柯徑直去了周王村。

村口幾個小孩子正在挑了長竹竿粘知了,遠遠見了兩個生得不凡的人從天而降,都驚得呆了。

兩人俱是一身天青色長衫,手拿折扇的公子溫潤如玉氣宇軒昂,旁邊的公子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兩人站在一處,倒像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了一般。

嚴翎柯輕輕一笑,“喂,小孩兒,這裏是周王村不是?”

其中一個猛地點頭,“是是是周王村。”

“村長在哪兒知道麽?”

“知道。”

“能帶我們去麽?”

“能。”

幾個小孩子知了也不粘了,竹竿一扔争着在前面帶路,其中一個飛跑着去找村長,他要告訴全村人,有仙人下凡了!

“二娃,你瞎跑什麽!”一個包着頭巾的婦女提着那個孩子的耳朵罵道,“整日的不見人,快去掰玉米,看你老子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

“哎呦,娘,你快放手,我要去告訴村長爺爺,咱村裏來了兩個仙人!”

“哪裏的仙人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快滾去幹活兒!”婦女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娘,娘,娘,你先放手,真的有仙人,你看。”

那婦女不忿的往後一看,霎時愣在了原地。

二娃趁他娘發愣,趕緊救下自己的耳朵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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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很快就來了,身後跟着黑壓壓一片想要圍觀仙人的村民。

蕭汝默向村長問了好,問道,“不知村裏是否有人前幾天辦喜事,在福源正店買了五十壇玉醴蘿?”

村長還沒說話,幾個小孩子就争先恐後的開了口,“我知道我知道,是村西的周大哥!”

村長也道,“是周通,他的确剛辦了喜事。”

“可否勞煩村長帶我們過去?”

二娃擠到最前面,黑黑的小手擦了擦鼻涕,“我帶你們去!”

蕭汝默和嚴翎柯跟在二娃身後,村民跟在他們身後,路上遇上不知所以然的村民也被吸引了目光,也加入了圍觀仙人的隊伍,于是周通的娘子迎出來的時候,先是被兩個仙人驚得一怔,反應過來後看到仙人身後,扛鋤頭的、提着兩只活雞的、牽着牛的、抱着孩子的村民大部隊,又一次吓住了。

二娃叫她,“紅嬸嬸,我周通叔呢?神仙要找他。”

蕭汝默道,“這位大姐,我們想跟你打聽,周通可是在你們成親之時買了五十壇玉醴蘿酒?”

周方氏見着蕭汝默在她面前,不免面紅耳赤起來,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五十壇可是全都喝了?”

周方氏低着頭看地面,只搖了搖頭。

“不知可否把剩餘的給我們看看,我們是稼軒酒坊的人,這批酒可能出了點問題。”

周方氏飛快的瞟了一眼蕭汝默,這才小聲說了一句,“你們跟我來。”

周家的小院擠不進那麽多人,沒擠進去的村民就往地上一坐,熱情讨論着,等着仙人出來。

蕭汝默查看了地窖裏的幾壇酒,“沒錯,是玉醴蘿。”

出了小院,他又問村長,“這幾日村中可有村民無故暈倒?”

村長想都沒想就搖頭,“沒有。我們村子小,平日裏誰家有個風吹草動,不出一炷香時辰大家就都知道了,肯定是沒有的。”

“看來,周通買的酒沒事。”

嚴翎柯嘴角挂着一抹笑,卻不理他,只自顧自的打量村子裏的房舍。

周方氏道,“要不然,把他叫回來吧,這些事情我也不懂。”她往院外黑壓壓的人群中看了一圈,疑惑道,“跟他一塊兒上山的人都回來了,怎麽也不見他人?”

“王大哥,你見着我家周通了沒有?”

王岐搖頭,“沒,我們在山腰就分開了,他說要上山頂挖草藥。”

一起同去的人說,“去山頂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

周方氏有些着急,“他今日出門沒帶水,就帶了一壺酒,莫不是醉了在山裏睡着了?”

蕭汝默心裏一動,“帶的可是玉醴蘿?”

“正是。”

快到午飯時分了,距離周通進山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時辰,村裏幾個年輕人怕周通出事,聚起來要進山找人。蕭汝默道,“周通是帶着玉醴蘿去的,不如我們也去看看罷。”

嚴翎柯跟着村民後面走,依然不理他。

蕭左使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好在他們走在衆人後面,他拉住嚴翎柯的手,“翎兒,又怎麽了?”

嚴翎柯抽出手,自顧自往前走,“你跟來做什麽,我自己一人去就好,你回去跟那小娘子說話去。”

蕭汝默這才明白他因何別扭,哭笑不得追上去,“你一直在旁邊,我可有一句話逾了禮?”

“沒有,所以是我在無理取鬧,你大可不必理我。”

等到了一處陡峭的山路旁,王岐對蕭汝默說,“這段路都是直上直下的,你們就不要上去了,太危險。”

蕭汝默一笑,強硬的攬過嚴翎柯的腰飛身而上。

留下一衆漢子在原地目瞪口呆,真的是……仙人啊。

等着他們爬上來的這點空閑,蕭左使沒閑着,他在被嚴翎柯甩了多次臉子之後總結出一個經驗,那就是強吻比幹巴巴的解釋管用多了。于是蕭左使直接飛到了一棵茂密的樹上,将人壓在枝幹上一通深吻,還非常禽獸的拉開他上襦在胸前吻出幾個紅痕。

嚴翎柯拿下臉上掉落的一片樹葉,一腳把他踢下樹去。

蕭汝默锲而不舍飛上來,攬着他的腰,“好了翎兒,別跟我生氣了,我保證沒有下次了。”

“他們快上來了,我們下去好不好?”

嚴翎柯眼尾一勾,唇邊漾起一個勾人的笑,“好啊,不過這幾日,你和十一睡去罷。”

先把人哄好為重,至于以後……門一關鎖一落床帳一放,他再慢慢哄也來得及。

蕭汝默如是想着,便也躍了下去。

爬上陡坡氣喘籲籲的漢子們又一次目睹了兩個仙人先後從數十米高的樹上跳下來還安然無恙,甚至頭發絲都沒亂一根,再次目瞪口呆。

過了陡坡就是山腰,王岐指着一條羊腸小路,“我們就是從這裏分開的。”

羊腸小路彎彎曲曲,又有不少的分叉口,漢子們分頭去找,約定找到了人就敲鑼為號,王岐說,“你們不熟悉山路,就跟我一起吧。”

他在前面帶路,因為身後跟了兩個不入凡塵的仙人,他一路激動的被自己絆倒好幾次。

嚴翎柯想笑,忙歪頭不去看前方那個憨厚的漢子,眼角餘光卻正好看到茂密的草叢中隐約有一個人的輪廓。

“那是不是周通?”

王岐忙跑過去扒開草叢,“真是周通!”

他敲響了銅鑼,很快就有陸陸續續的村民趕了過來。

蕭汝默初步檢查了一番,臉色變得沉重,“跟那六個人一樣。”

周通呼吸平穩,只是體溫偏低、面色發灰,王岐忙把他背上往山下走。他的背簍倒在一旁,也有人背起來準備給周方氏帶回去。

蕭汝默蹲下身,撿起了一朵灰色的蘑菇,那是從周通的背簍裏掉出來的。

一個村民湊過來看了看,“就是普通的青頭菇,我們這裏經常采來做菜吃。”

周方氏一早就聽到了傳來的消息,看到自己丈夫暈迷不醒面色發灰,吓得只知道撲在他身上哭了。

二娃娘把她扶起來,“妹子,先別忙着哭,好歹找個郎中來看看。”

蕭汝默解下了周通挂在腰間的酒壺,拔出壺塞聞了聞,“的确是玉醴蘿。”

“周家大姐,周通離開家時可吃過什麽東西?”

“吃過,吃的是我做的米粥和面餅,可是這些東西我也吃了,怎麽我還好端端的,他就變成這樣了?”

蕭汝默道,“你先別急,我會找個郎中過來看着,別亂給他吃東西,還有從山裏帶回來的東西也要收好。”

周方氏沒了主心骨,只能抽噎着點頭。

從縣衙裏出來,何牧之就收回了一本正經的樣子,挂在穆炎涼身上哈哈大笑。穆炎涼拉着他的手走着,“有這麽好笑?”

“當然好笑,他叫王之憲,他竟然叫王之憲,他爹娘起名字時為什麽不給他起王之州王之府的,說不定真能當上知州知府呢哈哈哈……”

“別亂說話,王知縣是個好官,看得出是一心為民的。”

何牧之收了笑,“多給我們五天時間,你有把握查得出來麽?”

“不一定。”

“查不出來怎麽辦,真的要抓你進牢?”

“我要是進了牢,你要怎麽辦?”

何牧之眯着眼笑,卻依然把他的手抓的牢牢的,“我就再找個有錢人養着我。”

穆炎涼作勢生氣,在他鼻子上彈了一下,又捏一捏,“沒良心的小騙子。”

何牧之抽抽鼻子,伸了個懶腰,“教主我困了。”

快到午時了,昨晚連夜趕路大家都沒休息好,穆炎涼看着他眼下的一圈烏青有些心疼,抱起他來想用輕功,“帶你回去睡覺。”

“等一下等一下,”何牧之踢踢腿,又揉揉肚子,“可是也很餓呀。”

穆炎涼掃了一眼他的肚子,忍着笑問,“方才在王知縣那裏不是吃過糕點了麽?”

“可是還是很餓呀。”

“好罷,想吃什麽?”

“我要是想吃你,你給我吃不?”

穆炎涼危險的眯起眼睛,抱着他腿彎的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記不記得上次我說什麽?”

“咦,你說什麽了?”

“再勾引我就打你屁股。”

“我沒有勾引你呀,”何牧之無辜的眨眼,“這是在大街上,而且我臉都沒洗哪能算是勾引你?明明是你曲解我的意思。”

穆炎涼挑眉,“那小牧說的想吃我是何意?”

何牧之粉嫩嫩的舌尖伸出來舔舔嘴唇,雙手環上穆教主脖頸,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這還不算勾引?穆教主內心思忖着,飛快的抱着人往酒坊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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