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仿佛在看連續劇般地觀影,這麽長時間下來仍舊沒有半點疲倦感,衆人精神抖擻的同時,也感嘆起這個空間的神奇。
“我還是覺得很奇妙……親身經歷過的事情居然可以用影片再現出來。”毛利蘭說道,活動了一下肩膀,并沒有久坐的酸痛感覺。
“因為在場就有好多當事人,所以才能那麽确定影片內容是真的吧。”園子往偵探們那邊偏了偏頭,“不然那邊幾位可沒那麽好忽悠,尤其是推理狂。”
“有我出場的鏡頭都和我記憶裏一模一樣就是了。”青子也是看着衆人的反應到了現在,早已經不質疑影片了。
全程所有影片沒有出過場只在雜志上露過一丁點小臉的京極真:“……”
他心有點累。
不過觀影這件事總體而言并不壞,園子的出場頻率不算高,可依然是讓他了解到不少原本一無所知的事情,他喜愛的率真女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經歷了那麽多,令他微微感慨。
以及,洗刷掉一些偏見,也不賴。
屏幕再次亮起。
【公主殿下愛魔術】
“公主……?”服部念道,“外國來的吧,哪個國家呢?”
中森銀三立即反應過來:“我知道了!是夏布麗娜公國的安公主吧!辦過魔術派對的,帶來一顆叫巴黎豔陽的寶石。”
聞言,鈴木次郎吉不爽地側目:“怎麽進了基德視角之後你還能次次參與啊?”明明他也是基德一個大敵,戲份卻意外的少。
“廢話,你看到目前為止哪次沒有我!”中森得意地哼了哼。
周圍聽到他們交流的人開始回想,随後猛然發現從金庫開始,一直到這會兒的新影片,中森警官真的從不缺席。
園子小聲嘟哝:“我之前說看到中森警官就想到基德sama可不是在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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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幹笑了兩聲,無言以對。
她是知道爸爸的執念有多深的。
【開場,夏布麗娜公國的安公主到訪日本,胸口挂着一顆璀璨的巴黎豔陽,她在機場接受采訪時公布了魔術派對的消息,也發出了對怪盜基德的挑戰。
這引起了在場的中森銀三的注意。
之後登場的德隆警官二話不說開槍抓貓把他吓了一大跳,随即便是對外國人随意用槍的憤慨。
金發警官并不理會,他面帶目空一切的得意笑容,先是對中森一通奚落嘲諷,随後面向鏡頭,猖狂地說出三秒內逮捕基德的宣言,仰頭大笑。
笑容定格在照片上,作為報道的配圖。
在教室內讀到這篇新聞的黑羽快鬥一個火大直接站了起來,對着手機屏幕上那張大笑的照片咬牙切齒。
“什麽——!?”
然後收到了全體同學和老師的注目禮。】
“啊,原來黑羽君那時候在看新聞呀……”
“啧啧啧怪不得,被挑釁了呢。”
“被輕視了啊黑羽同學,這個叫德隆的有點讨厭。”
“快鬥君給他點顏色看看!”
“可是不對啊,他有槍的,快……基德從來不傷人,對上這種人很吃虧吧。”
學生們議論起來。
“切,這個德隆,再看一遍也還是會覺得生氣。”中森抱臂,惱怒地看向屏幕裏的異國警官。
鈴木次郎吉很贊同:“哪裏輪得到他這個外行來指手畫腳。”他頓了頓,“更別說還開槍……他沒把基德怎麽樣吧?”
“沒,快鬥這次好好的。”中森對于那個夜晚印象深刻,他很确定少年并未受傷。
聽到他們對話的查理面露一絲複雜,當年他雖沒有屏幕上的德隆如此盛氣淩人,但在用 槍上,他也是從來沒有要對怪盜手軟的想法。
大概也只有抓基德都快抓出感情的二課才會如此堅持不動用殺傷性武器吧……不,或者說是更加了解基德的那些人,在抓捕基德的事情上,總是不會做絕。
“不過這位公主還真是投其所好哎,知道大件的寶石能夠引來基德。”毛利說。
“……不對啊,”鈴木顧問猛然反應過來,“這個時間點基德還在無規則作案,沒有專偷寶石。”
“而且也沒有用寶石對準過月亮……”目暮補充。
工藤新一:“他應該還處在引誘階段,如果我是當年殺死黑羽盜一的兇手,見到報道後,刀下亡魂死而複生什麽最初肯定不在考慮之列,重新出現的怪盜基德其實會更像個小醜。”
“可他最後還是引出來了吧?畢竟被他發現了啊,”服部擡手在右眼上方比了個圈,“寶石在月光下的秘密。”
“那是他多次成功完成偷盜的關系。”白馬探道,“怪盜幾乎從不失手,魔術也是出神入化,隔一段時間便會光明正大寄出預告函,久而久之,那個……人,或者組織,總會陷入懷疑的,懷疑了,自然得來試探一下,就是成功的引蛇出洞了。”
偵探們的話令女孩們擔心起來,青子看到影片中的自己因為中森被排出警備的事提不起精神,卻是很難回味當初的心情,滿腦子都在擔憂竹馬的危險處境。
屏幕裏的少年定定看了青梅一會兒,更加關心她的心情。
【“像你老爸那樣一點用也沒有的警官,被排除在外也是合情合理啦。”黑羽快鬥往青子那邊湊近,笑嘻嘻地說。
青子被他那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到當場炸毛,一句笨蛋快鬥甩了過去。
快鬥立刻回嘴。
二人在課上逐漸升級的争吵又一次吸引了全班的目光,绀野老師拿着書,心累地開口:“那個……現在還在上課。”】
“誰一點用都沒有了……”中森咕哝道,雖然自己被說成無用警官有點不爽,但在快鬥刻意戲 弄下更加鮮活的中森青子,比剛才黯然的模樣順眼多了。
“這樣笨蛋笨蛋的都能吵起來,小孩子嗎?”高木覺得進空間後自己對怪盜基德的認識刷新得過于頻繁,腦子都有點轉不過彎。
“兩個學習上絕頂聰明的人,相處起來就會不自覺變得幼稚啊。”佐藤笑看着這幕,“很純粹很美好的感情呢。”
【放學後走在灑滿夕陽的道路上,黑羽快鬥依舊想着早晨的争吵,眼珠子一轉卻是在斜坡下的河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中森銀三坐在河畔的草坪上唉聲嘆氣,突然聽到了呼喚聲。
“警部。”
他擡頭看去,就見少年笑着站在他邊上,微微垂下頭,整張臉被落日餘晖打上一層柔光:“你怎麽了嗎?怎麽會坐在這裏呢?”
中森重新低下頭,嘴裏誠實地開始傾吐自己的煩惱,少年挨着他坐下來,安靜地聽着警官對怪盜基德大發牢騷,言談間盡是束手無策的頹廢勁。
快鬥望着中森,嘴角并沒挂上慣有的弧度,不知在想些什麽。】
園子略感吃驚:“啊,那個屢敗屢戰的中森警官竟然還有過這種時候啊……”
小蘭也很意外:“我以為中森警官一直都是愈挫愈勇的。”
鈴木次郎吉同步嫌棄地看了看中森:“多大點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幹嘛,那個時候快鬥才作案沒有特別久吧!我抓基德中間可是整整八年的空檔期。”中森也沒想到自己獨自坐在河邊愁啊愁的樣子從影片看會顯得如此蕭瑟,略感尴尬地說,“八年之後被基德一次又一次的逃掉,加上德隆的确是我遇到的第一位對付基德的外國警官……”
才會被打擊成這樣。
後來和其他國家的警員安保更為頻繁地接觸,加上經歷的事也越來越多,中森才算修煉出了,任你如何挑釁輕視,他依然可以八方不動,自顧自地進行安排布置的技能。
現在的他看當年的德隆,只覺得好笑。
那種輕視傲慢的态度,也幸好遇上的是怪盜基德,不然恐怕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不過你居然真的會回答那個小子啊……”毛利驚訝地說道。
他原本以為中森和黑羽快鬥,大抵上與他對工藤新一的感情差不多,是看着小孩一點點長大的親近感,也許只是在表現方式上各有不同罷了。但這會兒毛利感覺這樣類比不太對,他是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有一天會跑去和新一大倒苦水地交心,那個畫面讓他除了雞皮疙瘩還是雞皮疙瘩。
“怎麽了,快鬥一直都很體貼啊。”中森沒覺得哪裏有問題,理所當然地道。
“你直接在跟基德本人吐槽他。”次郎吉從二人之間和睦的氛圍中回過味來,品出了幾分不對勁,“你這抱怨到了他耳朵裏簡直是變相的誇獎?沒準他心裏樂開花了呢。”
中森甩過去一個白眼,覺得他完全在扯淡:“得了吧,你了解快鬥還是我了解快鬥。”
“快鬥……應該很難辦吧,”青子喃喃道,“他不想爸爸那麽萎靡不振,但是又有不得不做的事。”
紅子瞧了瞧她。
——似乎越來越能體會到了呢,黑羽快鬥作為怪盜基德時的心情。
魔女心情不錯地輕輕哼笑了下。
【中森從頹喪情緒中走出了一點,讪讪看向少年:“抱歉,對你發了那麽多牢騷。”
黑羽快鬥舒展眉眼笑了笑:“沒關系。”
大受打擊的警官提出讓快鬥變個魔術的請求,後者欣然同意,摸出了一些撲克牌捏在手中。
紙牌在他雙手的幾個簡單的動作中仿佛憑空消失,又憑空出現,中森看了驚嘆不已,兩眼瞪大。
“這并不是超能力喔。”快鬥嗓音很柔和,放慢手裏的動作講解起來,“像這樣,用左手引開觀衆的注意力,其實右手在準備接下來機關。為了不被發現必須敏捷地完成,這是魔術的基本。”
他把用來做演示的撲克随手往兩旁一甩,語氣輕快:“說起來,那個怪盜基德也是魔術師不是嗎。”
意有所指。
中森愣了一下,猛然間悟出了——基德作案時引開他人注意力的常規手法。
黑羽快鬥笑着說了下去。
“魔術并不是魔法,其實還是有動手腳或是機關的喔,警 部。”】
中森原本只把這次對話當作普通的談心,此時再看到這幕,整顆心都是酥麻起來,說不出具體什麽感覺,感動有,難受亦是存在。
黑羽快鬥他……不可能直接坦明身份,不能過度透露自己的計劃,但也不願對中森的難過坐視不理,少年想了想,便選擇從魔術的源頭上給予一直負責抓捕自己的警官幾句提示。
一語點醒夢中人,卻把自己的弱點悄悄地暴露出來。
他只能這樣小心翼翼地傳遞幫助。
工藤新一坐直身體,微微皺眉:“這其實很危險。”
魔術的奧妙就在其如何能于衆目睽睽下瞞天過海,別人識不破,想不到,解不開,便是魔術師的成功。黑羽快鬥主動交代的這點信息,被中森消化後,對怪盜的行動可能會十分不利。
“但他又不能什麽都不做。”白馬探無奈地看了眼屏幕上正被中森請求同行的快鬥,“給鄰居帶來那麽大麻煩,他心裏也是很愧疚的吧,又不能明着道歉,只能給點指導了。”
“還特意提一嘴怪盜基德,生怕中森警官聯想不到嗎?”服部新奇地說,“他們兩個關系真的很好哎。”
上一部影片女孩們那邊的讨論聲不大,幾位偵探這邊認為黑羽快鬥不願暴露,中森青子才是主要原因。但撇開之前一集中森有懷疑過快鬥的事,影院內知曉怪盜身份時一霎那的崩潰,加上現在熒幕上和諧的畫面……
得出結論并不難,中森銀三對于黑羽快鬥而言也是十分重要的人。
二人的親近程度,可能比他們推測的還要深。
“我是真的打死都想不到。”目暮警官吞咽口水,“中森和怪盜基德會這樣子相處。”
“有人告訴我中森警官好聲好氣對基德講了句話我都不信的好嗎。”高木一臉我是不是在做夢的迷幻。
佐藤感覺他們大驚小怪:“總覺得你們接受得好慢啊,黑羽快鬥和中森警官那麽長時間的交情,關系好很奇怪嗎?”
“不……也不是……”白鳥眨了眨眼睛,“就是這個組合……”
他們本來就和怪盜基德沒多少交集,腦海中下意識的印象仍然是那一個個獨立的,道聽途說的标簽,也許高木和白鳥還要外加曾被盜號的記憶。
現在基德的形象在他們的意識裏确實愈加生動了。
可看到死敵之間如此和睦還是十分奇幻。
“不如說,佐藤警官接受得好像特別快?”高木小心地說道。
“嗯?我就覺得這男孩子挺可愛挺溫柔的啊。”佐藤回道,“我倒是知道基德不是大叔的時候要更加驚訝,你們不要太把基德和黑羽快鬥分開看會不會好一點?”
畢竟他們并不是獨立的兩個人。
但黑羽快鬥本身性格和怪盜的神秘清冷實在有差距,與怪盜接觸相對而言并不多的一課警員們仍會下意識将二者劃分開來。
目暮差不多明白佐藤的意思了,沉默下來,視線落到屏幕上。
【夜晚,中森父女二人都跟着快鬥成功進入派對現場,中森銀三看到大量警備人員忍不住點明這種部署的巨大漏洞,立刻遭到德隆的不屑。
兩名警官劍拔弩張地對峙,黑羽快鬥趁這個機會找借口溜走,不一會兒便是有人大喊怪盜基德出現了。
警官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去,派對中止,公主也被強行帶回了房間。
廁所內被捆起來的雀斑警員身上只穿着背心短褲,兩眼淚汪汪地表示衣服被搶走了。
警官們作出判斷,丢下他調頭趕回會場。
男人望着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俏皮而得瑟地吐了吐舌頭。
他一邊撕下人皮面具的僞裝,一邊打開廁所隔間,笑看被五花大綁,嘴巴上貼了膠布的警員本尊:“那麽,就借用一下你的衣服啰。”】
“啊,”服部無語地眨眼,“這算……反套路嗎?”
他們在廁所找到被基德搶了衣服的人,一般便不會再去質疑他的身份。
起碼他是從未遇到過這種套中套的情況。
“挺能幹的嘛,”工藤新一贊嘆地看着屏幕上的少年套上警服,東奔西跑以德隆警官的名義歡快地散布着錯誤命令,笑了一下,“我還擔心他透題之後處境會不利,看來是我多慮了。”
工藤新一能想到,黑羽快鬥自然也想的到。
被指點迷津的中森銀三絕對比以往要難對付,于是相應的,他也得配上更加靈活的手段。
“話說,黑羽君那借口找的,跟新一的水平有的一拼哈。”小蘭聽見少年為了從青子那裏脫身而胡謅的借口,瞬間想到當年動不動就跑廁所的小孩。
園子半月眼:“呵呵,現在回頭看看,真的很反常哎柯南那小鬼,早該發現的,整天在關鍵的時候……”她捏着嗓子模仿起來,“小蘭姐姐,我要去下廁所~”
“喂喂喂……”新一無語地看過去,感覺自己非常無辜,“我要想走開還能有什麽辦法啊。”
“哼,”園子撇撇嘴巴,随後又關注起別的方面,“啊,基德sama穿警服也好好看!果然推理狂完全比不上!”
新一被大小姐的雙标驚到了:“……我和他難道不是同一張臉嗎?”
“不不不,有區別的,細節上。”白馬轉過頭仔細辨別起工藤新一的五官,“以前倒是沒注意要比對……大致輪廓基本九成像,但黑羽同學放松的時候眼眶線條更柔和一點,你的話可能因為是偵探的關系,總體來說目光什麽的都更加淩厲……哦,原來是這樣……”
越湊越近的白馬令工藤新一無比不自在:“幹,幹嘛?”
“抱歉,環境有點暗,不湊近了看不清。”白馬應道,重新轉正身子,低頭刷刷開始做記錄,“眼睛的顏色似乎有細微區別,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影響,出去之後我會再仔細比較的,膚色同理,信息暫時存疑,下巴的弧度……”
關東關西兩位偵探:“……………”
服部看向滿臉無語的新一,肯定地說:“這果然是黑羽快鬥研究項目吧。”
“……”新一瞥了白馬一眼,“出去之後白馬的情報如果公開的話,基德大概再也沒辦法直接扮成我了……”
雖然看不清楚,但他瞄見白馬的本子上新增了帶着小數點的數據。
只能說白馬探這種人存在于周邊,黑羽快鬥的壓力估計也挺大。
【被處處針對的中森記起了黑羽快鬥早前和他說的話,當機立斷抛下大廳越變越多的警衛人員前去電梯。
他判斷基德已經在公主那裏了。
與此同時,黑羽快鬥在公主的房間不遠處變裝成了德隆。
冒牌金發警官奔到門口,下令讓警衛們下樓追捕基德,補充說道:“聽好,基德現在已經變裝成中森警官了!”】
“……”中森看着屏幕上自己和電梯裏湧出的人群扭作一團,眉毛抽了抽。
這招實在是不可謂不損,毛利小五郎看向中森:“你不生氣?”
“現在快鬥是怪盜基德。”中森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穩,“我對基德來說是敵人,尤其這次還是個……勉強算是個棘手的敵人吧,看透了他的部分行動模式,他不想我礙他事,給我使絆子不是很正常的嗎。”
毛利完全沒料到中森會有那麽高的覺悟,聞言頓時怔愣了一下。
聽到這話,鈴木次郎吉略感驚異地瞟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糾結得再久一點的,這麽快就接受自家小孩的身份了?”
“有什麽好多糾結的,”中森神情淡淡,“他作為怪盜基德的時候,我們是對手。”
相信黑羽快鬥自己也分的很清楚。
而且快鬥會對中森留點情面,但中森可不會在抓捕基德的事上有絲毫含糊。
聽見身後父親的聲音傳來,青子不自然地轉了下眼珠,沒說什麽。
【屋內,安公主倒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輕聲嘟哝,突然聽到了敲門聲。她走去推門一看,只見空蕩蕩的走廊,瞬間更加不滿起來。
她合上門,毫無形象地往後一倒躺回床上,卻聽一道優雅的男聲帶着笑意自上方傳來:“白色的。”
安公主一聲驚叫,紅着臉起身仰頭,按住裙子:“你是誰?”
整個人緊貼在天花板上的怪盜垂眸笑望着她:“我是小偷。”
公主似乎有點慌亂:“你,你該不會就是……”
“我是來接受你的挑戰的。”輕輕一躍落到地上,怪盜手裏捏出一張撲克牌伸到公主眼前,手指一屈一直間,紙牌變作一枝玫瑰花,豔麗鮮紅。
金發少女面露驚喜。】
青子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回憶一下黑羽快鬥掉馬之前自己看過的所有視頻。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基德出場都是這麽個裝模作樣的嗓音,這會兒聽到少年聲線華麗,輕輕的低低的一聲“我是小偷”,卻仿佛直接敲在她心上。
有……有點蘇。
中森青子莫名悲憤。
怪不得基德女粉絲會很多啊!快鬥一披上基德皮那偶像包袱簡直不是一點點!和平時區別太大了吧!
不過也有可能是想延續父親的紳士形象罷了。
後方江古田的學生裏不少人也被蘇到了。
“我的天,黑羽君平時為什麽不這樣講話……”
“聲音變化也不是特別大,但是好撩啊這個聲線!”
“花花花!快看!快鬥慣用的花!”
“再慣用也一樣有效果好不好!你看看公主那個樣子!”
“嗚嗚,以前收到過快鬥君花的人,是不是相當于收到過基德的花?”
“啊,這麽一說……”
十七歲普通的少年男女永遠都更加關注這種惹人眼球的方面,叽叽喳喳的興奮不已。
鈴木次郎吉則是注意到了他的自稱:“小偷?基德不是讨厭別人叫他小偷嗎?”
白衣少年與他們交手時聽到小偷的稱呼,似乎總會補上一句“是怪盜不是小偷”,導致老爺子一直認為基德之所以如此反感小偷的名號,是因為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個罪犯。
“嗯?讨厭嗎?我倒覺得沒有。”毛利環起胳膊,“每次他強調自己是怪盜,我只感覺他裝模作樣。”
怪盜基德的自我定位是小偷麽?
工藤新一突然想到那次站在飛艇上,身姿挺拔的怪盜輕飄飄一句“對小偷來說倒是再幸運不過了”。又是想到那個天臺,才得知父親身份的少年扳着寺井黃之助的肩膀詢問,自己的父親——是不是小偷。
他經常強調自己并非不入流的小偷,但在心底裏對怪盜基德的評判從最初似乎就沒有變過。
【大廳內中森被五花大綁送到了德隆眼前,異國警官和手下交流情況,反應過來怪盜已經上了樓。
另一邊,安公主喜出望外,臉紅心跳地看着怪盜,兩眼閃閃發光。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來了!”
怪盜愣住。
“诶。”
“我這次來日本真是太好了!其實我一直都好想跟怪盜基德你見面喔!關于你的傳聞,也已經流傳到我們夏布麗娜公國了哦!”
黑羽快鬥汗了:“那個……”
化身迷妹的公主高興地搬起小電腦給他看怪盜基德的粉絲主頁,基德露出有點無語的半月眼:“公主,那個……”
這情況他是萬萬沒想到。
安公主轉而又開始求合照,語氣興奮,幾乎沒有給對方插話的空間。
“公主,順便問一下挑戰呢?”怪盜眨了下眼睛,弱弱開口。
他再不正樓,話題不知道要歪到哪裏去了。
不料女孩的反應又是出乎他的預料。
“讨厭,挑戰什麽的不重要啦,我一直都是你的忠實粉絲哦!”
望着欣喜不已的公主迷妹忽略他的暗示繼續說這個說那個,開心得像個蹦蹦跳跳的小麻雀,黑羽快鬥的肩膀整個垮了下去,哭笑不得。
他是來應戰的,結果變成了粉絲見面會。】
在場的人也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展開,不少人都是直接豆豆眼看向屏幕。
安公主一秒倒戈後歡天喜地的樣子和影片開頭自信發出挑戰的形象完全不符合,他們猜這姑娘估計頂不住怪盜基德的優雅攻勢,不料她從最開始便不屬于基德的對立面。
粉絲可還行,基德的魅力都已經散發到海外去了嗎!?
“欸……”園子十分能理解安公主,“要是基德sama這樣子出現在我面前,我估計也是這個反應吧。”
“別說,公主的表情語氣什麽,和你還有點像呢。”毛利蘭無奈地看看好友。
“她是基德的粉絲?”次郎吉眼角抽了抽,“那基德這次的行動肯定異常輕松吧。”
中森一手撐臉,表情同樣無語。
寶石的主人是偷竊者的粉絲,那麽公主到底算不算他們內部的奸細?
次郎吉又是感慨:“她這樣就沒意思了,好不容易引來基德,不來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還有什麽意義!”
毛利目光詭異地瞥了瞥鈴木顧問。
每次都不惜重金買來各種寶石引誘基德,老爺子的心态其實也挺危險的……算是另類粉絲?
毛利被自己的腦洞驚吓到,趕忙甩了甩頭。
【黑羽快鬥屈起一條腿的膝蓋半跪在地,執起公主的手在手背上虛虛落下一吻,他嗓音紳士,起身後禮貌地又行了一禮:“挂在公主胸前那顆閃耀的寶石,就請您讓給我這個小偷吧。”
安公主面露猶豫,輕輕訴說着寶石的來歷。
——是父親留給她的,很重要,所以不能給。
怪盜輕輕笑了聲:“只是稍微借用下就好,我馬上就會歸還給公主的。”
女孩聞言愣了一下,擡眼。
“請公主相信我,”他微微俯身,笑容溫和,“因為小偷是不會說謊的。”】
不提熒幕裏安公主紅了臉,屏幕外不少人也是沒受住過分溫柔的怪盜。
影片大概是切換到了安公主視角,完整呈現出了少年明亮的藍色眸子,他眼神柔軟專注,仿佛浪花柔和的海面,帶動着人輕輕地跟着波浪起伏,不劇烈,卻是全身都放松下來的舒适感。
嘴邊的笑似乎也不是撲克臉的公式化,像酒一樣醉人,卻又如風的淡淡。
服部從牙縫間嘶了聲,一手捂住嘴:“我天,這個家夥……”
太會了!不要說女孩子,他對上這麽副語氣說話的怪盜都有種即将淪陷的感覺啊喂!
“咳,他……吻手禮非常規範,”白馬勉強穩住,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面對身份地位高的女性行吻手禮要單膝下跪,吻手也得是虛吻,很标準,應該做過功課。”
在白馬眼裏這個畫面是有點稀奇的,黑羽快鬥平日對他避之不及,能躲就躲而且天天裝傻,所以他并沒有什麽機會去親身領教怪盜的溫柔。
“他對女士……”新一道,說到一半又是想到被快鬥捉弄過的女孩們,半途改口,“大部分情況下,他對女性确實紳士。”
“話說他又自稱小偷了。”服部放下了手,有點別扭地說道。
“是啊,而且态度可以說非常謙卑。”白馬點了點頭。
怪盜眼前站着的是他國尊貴的公主,但同時也是他的小粉絲,基德平常會有的張揚孤傲此刻卻完全收斂起來,放低身段尋求着寶石主人的同意。
沒有半點高高在上,也沒有自稱怪盜,就是“小偷”。
中森青子對黑羽快鬥更加熟悉,她覺得怪盜的氣質在公主說出寶石是“父親留下”時一下子變得格外柔軟。
她盯住屏幕,回想着他眼睛的模樣。
——真的一瞬間就柔和下來了。
快鬥……果然還是非常在意父親的啊。
和她隔了一個小蘭的園子臉已經紅得發燙,鈴木大小姐用手捧住通紅的臉頰,擺出個嚴肅的表情:“別說寶石了,他要什麽我都給他。”
毛利蘭認真思考起自己能不能撐住這種溫柔,随後發現若是在以前,她還是有自信能對怪盜的各式撩法免疫的,但如今在慢慢開始認識黑羽快鬥的過程中,她确實忍不住會心軟。
他心裏明明壓着不少煩惱與壓力,表現出來的卻總是暖人心脾的溫和。
少年展現的一面太好了,好到讓人對他憂慮悲傷的另一面愈發好奇。
因為沒有人是永遠快樂的。
若是哪天黑羽快鬥直接表露出自己的難過,周圍的人估計都會拿他沒辦法吧。
【二人的談話被一聲貓叫打斷。
公主的小貓不知何時來到怪盜腳邊,親昵地用腦袋不住蹭着他的褲腳,安公主稀奇地看着基德彎腰将貓咪抱起來,驚嘆:“貝爾摩多明明除了我之外都不跟任何人親近的。”】
“……啊!”園子突然叫出了聲,看怪物一樣地看向小泉紅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你你你你,你之前說,小動物很親近基德sama……”
怪盜與山羊互動時魔女淡淡的一句話,現下回想簡直細思極恐。
“我确實對黑羽同學的身份早有懷疑了,”紅子優雅地笑了一笑,坦然道,“不過他從來都沒有承認過。”
“紅子……好厲害。”青子佩服地轉過頭,“我每天都和快鬥相處那麽久也什麽都沒發現……”
“有懷疑的可不只有我而已哦。”紅子眨眨眼,偏頭望着白馬探,“你說是吧,白馬同學。”
後排江古田衆迅速反應過來。
“這麽說,紅子有的時候是會把快鬥拉走單獨講話诶。”
“白馬同學也是,感覺他經常會去對快鬥君各種試探,還暗示過他就是基德……”
“我以為他們只是在說笑……”
收到旁邊兩位偵探的視線,白馬面不改色,心中卻是微微嘆了嘆:“我是很早就開始懷疑了,有一次在現場弄到了基德的頭發,回去之後在個人研究所分析出信息,我花了一晚上進行數據比對,直接鎖定了黑羽快鬥。”
“啊!”中森回想了起來,他當時在研究所等待出了基德的年齡數據,卻是因為結果過于年輕,直接否定了白馬,徑自調頭走人。
年紀離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确不太喜歡借助白馬探一個高中生的力量,那會顯得他很沒面子。
不想竟是與真相擦肩而過。
中森莫明羞憤,嘀咕道:“既然都查到了快鬥身上……也可以再來和我提一嘴的。”
“警部本來就不相信我提取的頭發來自基德,我當然得拿實際證據說話啊,所以就沒有提,後來又……遇到點事,加上黑羽同學平日的僞裝太精妙了,沒被我抓住馬腳。”白馬記得當初他得出結論的第二天,去學校就直接正面對上了黑羽快鬥。
彼時他一心想将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同齡人繩之以法,見他面對自己時嬉笑的态度更是看不上他的作風。
他強行在預告時間扣住怪盜,除了前來解圍的冒牌貨,還引過來一個麻煩的家夥。
他急急火火趕往樹林,看到的就是基德舉槍對着蜘蛛,地上躺着另一位怪盜扮相的人。
蜘蛛又找上了怪盜基德。
混血偵探心沉了下去,蜘蛛制造的煙霧散去後,場中只剩下了他一人,再之後趕來的是警方,以及姍姍來遲,送還寶石的黑羽快鬥。
少年那時擡眼看向他,嘴角扯出一抹挑釁的笑。
白馬探的勝負欲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