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大概是受到上集末尾的影響,空間內的氣氛還算閑适。
新的标題浮現之時,衆人依舊保持了較為輕快的心情。
除了少部分人。
——【命運的藍色生日】
看到“命運的”三個字,工藤新一心裏一個咯噔,與同樣凝重下面色的另外兩位名偵探互相看了看。
“就是這部了嗎?”服部壓低嗓門。
白馬眼裏淡淡的笑意收斂起來,轉而填滿了嚴肅:“應該是。”
“我還以為标題裏不會有什麽暗示,沒想到竟然連命運這個詞都搬出來了,”新一深深吸氣,“看來情況不樂觀啊。”
第一排的女孩們發現了偵探那邊急轉直下的氛圍,卻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迷,茫然地對視幾眼,不明所以。
“藍色生日……?”毛利小五郎困惑地念道,“是誰要過生日嗎?”
中森回答:“藍色生日是一塊寶石的名字,怪盜基德某一次的目标。”
“你記得那麽清楚啊。”次郎吉瞟瞟他。
“嘛,因為那次我改換策略,做了點調整。”中森其實記不住怪盜的每次作案細節,但那回有點特殊,“雖然最後撲了個空,但還是印象很深的。”
“什麽調整?”
中森翻翻眼睛:“不能說出來的吧。”
他可沒忘記之前被禁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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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開始進行。
【開篇,怪盜基德破窗而逃,中森帶着人緊追在挂着基德的氣球後面,警車一路鳴笛。
待所有警車都飛馳而去,黑羽快鬥才從一條幽深的巷子內走出來,無語地望向車隊離開的方向:“中森警官每次都還是會被假人騙到,他還真是不知反省。”】
次郎吉半月眼:“你是真的不長教訓。”
中森火氣上湧,立刻反唇相譏:“彼此彼此。”
——确認過眼神,大家都是被假人騙過的人。
“就是因為你們都太好騙了,基德這招才百試不爽啊!”毛利吐槽。
被吐槽的兩個人同時白他:“你又好到哪裏去。”
目暮汗了:“別吵了別吵了,在座大家都差不太多。”
誰還沒被忽悠過不成。
【怪盜有點得意地看了看躺在手心的寶石戒指,正想着下一件目标也是寶石,一旁電話亭內突然響起了鈴聲。
他愣了愣。
找我?
接起電話後少年有點試探地開口:“喂?”
電話對面的男人冷冷地笑了兩聲:“好久不見了,怪盜基德。”
黑羽快鬥怔了下,随即讪笑起來:“那,那個,請問你是哪位?”
“你已經忘了我的聲音嗎?以前我就警告過你,絕對不要對寶石出手。”
“寶石?”
“這次你偷的不是我們想要的寶石,所以我可以視而不見,但你要是繼續重蹈覆轍,小心會沒命喔。”
對方冷漠地說完便直接挂斷電話,快鬥看看聽筒,很茫然:“搞什麽啊,這個人。”
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黑羽快鬥當時完全沒有在意,正在觀影的人則好多都是反應過來,神情各異。
陌生來電中關鍵詞太多了,“好久不見”,“警告”,“對寶石出手”,“重蹈覆轍”,“沒命”。
所有話似乎都指向一個答案,一個很可怕的真相。
“我更正我之前的推理,”白馬皺起眉說道,“不是因為怪盜基德作案的成功率,是黑羽同學巧合之下對寶石出了手,才徹底引起對方的注意。”
“聽起來是專門對各種寶石下手的人。”工藤新一表情嚴肅,“以前收到過警告的,是黑羽盜一吧。”
“這赤 裸 裸就是威脅啊!”服部平次牙齒上下一磕,“黑羽平時不是挺精明的嗎?怎麽這個時候反應那麽遲鈍!”
“我們不能用上帝視角去評判,這件事發生在之前所有非怪盜視角影片的時間前頭。”白馬将筆記本翻了一頁,淡淡道,“從那個時間點黑羽同學的角度看,這通電話的确無厘頭,他也還沒有日後那麽經驗豐富。”
“加上他還穿着怪盜服接的電話,”新一補充道,“他可能以為有誰在附近看着他,所以才能直接叫出基德的名號,然後就理所當然地看成惡作劇了吧。”
服部嘆了口氣:“也對,畢竟他之前從來沒有把自己老爸的死因和偷寶石聯系起來過。”
中森死死擰起眉,他沒能像偵探們那麽快在最開始就反應過來,但看見這麽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警官很快将其內容與之前的信息串連到一塊兒,基本有了猜測。
躲藏在黑暗中的蟒蛇探出了頭,幽幽吐着信子。
他握緊拳頭。
不好的預感似乎成真了。
一課的警 察們也同時肅穆下表情,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們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黑羽快鬥尋找寶石的同時,還被什麽黑暗勢力盯上了麽?
朱蒂像是想到什麽一般瞪大眼睛,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放輕音量:“專門對寶石下手的組織……我好像有聽說過。”
卡邁爾點點頭,同樣悄聲回應:“不是我們負責的,但我也有點印象。”
赤井秀一目光依舊淡淡。
旁邊,安室透挑眉,轉向了風見裕也:“有什麽已知資料嗎?專盯寶石下手什麽的。”
“基本沒有……”風見回想了一會兒,“有過幾起寶石案件比較可疑,但是最後并沒有發現什麽背後黑手。我記得有個卷宗記載過一件事,霍伯女士的寶石緋紅之淚差點被人持 槍劫走,她本人表示是怪盜基德保護了她,但最後因為在現場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寶石和人又都平安無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覺得這個案子可疑得很,霍伯小姐的證詞和場中其他人的完全對不上號,樓內好多地方發現了彈痕,後臺似乎也被程序入 侵過的樣子,然而當初警官們查來查去卻一無所獲。案件并不歸他負責,風見沒什麽辦法,加上自己的日程又同樣忙碌,只能暗暗多留了一個心眼。
“诶……這樣啊。”安室透應道,意味深長地看回屏幕。
【畫面轉至江古田高中傍晚的放學時分,黑羽快鬥在手機上閱讀怪盜基德的新聞報道。看見文中說中森銀三睡眠不足,他嘻嘻笑了下,心中默默推測晚上行動會輕松不少。
身邊傳來的黑氣令他陡然間僵住,随後便是迎來青梅怒極的咆哮。
女孩格外在意父親的睡眠問題,男孩則是嘴裏不消停地說着讓他放棄的風涼話,最後換來青子一拖把敲在腦袋上,當場陣亡。
青子不爽中森銀三在她生日還只顧着抓基德,發起牢騷。
頭上頂着拖把杆子的黑羽快鬥表情一變:“生日?”】
看到這個畫面中森一下子有點尴尬,愧疚地看向女兒,總算是想起那次行動時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青子,我……”
“沒關系的爸爸。”青子連忙回過頭安慰父親,“我就發發牢騷而已啦,那個時候青子也很希望你能抓到基德,沒有真的生氣。”
“寶石叫藍色生日……”毛利蘭看向身邊的女孩,“青子也是在那天過生日,名字裏還帶了’青‘這個字,很巧诶。”
“啊,你這麽一說,”園子順着這個思路想了想,“真的有種命運的感覺呢。”
中森還在自我反省對女兒的關注度不夠。
“他平時在學校,就這樣收集信息?”服部平次覺得黑羽快鬥舉着手機戳戳戳的鏡頭已經好幾回了。
“只是在粗略收集吧,”白馬探應道,“每次他的魔術可以在最開始震驚到所有人,肯定做過精細的準備,信息來源不可能只有新聞報道。”
【聽到青梅馬上要十七歲了,黑羽快鬥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湊上前,繞着青子轉了一圈,仔細端詳:“但是不管是胸,腰還是屁 股……”
他一手搭上少女的肩膀,語氣沉痛:“青子,你,該不會,是男的吧?”
中森青子賞了他一拳頭,把人捶回桌上後氣鼓鼓地說:“算了算了,我絕對不會叫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的。”
“诶?要開派對啊?”趴在桌上的快鬥側過頭嘆道,仿佛完全沒有聽到自己不會被邀請般,挂起一個得瑟的笑又湊了回去。
他保證晚上一定會到場,青子的別扭勁在少年呼啦變出彩旗彩帶與一只鴿子後徹底轉變成真心的喜悅,她開心地看着竹馬手指一捏又是變出一朵花,雀躍無比:“那約好了哦!”】
“男的噗咳咳咳!”服部被快鬥的話嗆到了,咳了好幾聲才穩住,感嘆,“哇活該他挨揍,不過基德和青梅關系真的很好哎。”
看到二人的相處模式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和葉,平時就是這樣打打鬧鬧,口上不留德地互損,但彼此都是對方很重要的人,這是心照不宣的。
雖然青子嘴裏說着不讓竹馬過來,但黑羽快鬥很快就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是告知他晚上會有派對,他也明白自己是被歡迎的,嘻嘻哈哈地就是去哄在說氣話的女孩子。
這是青梅竹馬之間的一種默契。
工藤新一托着下巴,神色并不放松:“我總覺得他晚上要出事。”
白馬握着筆,沒有說話。
另一邊園子又在感慨有個高情商竹馬的好,小蘭也不得不承認黑羽快鬥比工藤新一要活躍有趣多了。青子面對二人調侃微微臉紅但也緊張,她記得那天快鬥并未到場,卻送給她一份永生難忘的生日禮物。
黑羽快鬥不是不守約的人,青子當年憤怒委屈是因為她百思不得其解快鬥能有什麽要緊事,會讓他忙到十二點都趕不回來,現在她懂了。
所以是遇到什麽了?之前那通電話有說……
少女不安地捏緊拳頭。
後排,桃井惠子眨了眨眼睛,望着給出承諾笑容燦爛的少年,遲疑地道:“那天……一直到派對結束的時候快鬥君都還沒來。”
當時也參加派對的另一位女生點頭說道:“我還挺生氣的來着。”
她們看得出,随着時間推移,時鐘的指針移動,中森青子也愈發心不在焉,雖然表面依舊歡快,但她心裏一直惦記着黑羽快鬥。明明是高興的日子,不旦父親缺席,連承諾要來的竹馬也不見蹤影,令她們擔心青子的同時,也對那個向來讨喜的男孩心生些許不滿。
黑羽快鬥一個會變點魔術的高中生而已,她們同樣不覺得他會遇到絕對走不開的情況,如此放鴿子更大概率是沒有上心。
離開中森宅之後女孩子們結伴三三兩兩各自回家,猜測同班同學為何爽約,又是憤憤不平地商量着第二天一定要好好質問一下黑羽快鬥。
午夜十二點,她們有的人在家中被吵醒,半夢半醒間欣賞了一場煙火秀,但沒有産生什麽聯想。
第二天,來到教室的那對青梅竹馬一如往日地相處,青子非但沒有生氣,還顯得容光煥發,心情十分好。黑羽快鬥看起來也很正常,繼續和她拌嘴打鬧,就是稍顯困倦的模樣。
她們還沒來得及在課間把趴在桌上睡覺的快鬥拎起來問話,便是被青子攔下了。
少女臉頰染着粉紅色,讓她們不要責怪黑羽快鬥,解釋他沒爽約,只是遲了點而已。
“而且,快鬥送的禮物特別棒。”
惠子記得說出這話時青子眼睛裏都閃着光,沒有一丁點失落的痕跡。
本人都這麽說了,她們這些朋友只有作罷,黑羽快鬥繼續安安靜靜地補覺,渾然不知自己躲過了一場聲讨大會。
此事就此翻篇。
另一個女生小聲開口:“所以快鬥君那天晚上是去……偷寶石了?”
二年B班的衆人都有點沉默。
【黑羽快鬥轉而詢問起青子想要什麽禮物,少女脫口而出怪盜基德四個字差點沒把他吓得心跳驟停,說清楚是想讓他抓住基德後少年才算松了口氣,同時腹诽。
——這種事怎麽可能啊。
青子提到基德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疑惑地開口:“不過,基德是為了什麽目的才當小偷的呢?”
快鬥愣了下:“啊?”
“他不是把難得偷到手的東西丢掉,就是把偷來的東西拿去還給持有者不是嗎?”青子繼續說道,語氣逐漸加重,“我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世界第一的怪盜,但是該不會……他只是為偷而偷,并以此為樂吧!”
“不,那是因為-”少年小聲道,還沒說完,就聽青子接着說了下去。
“對,我想的沒有錯!他一定是把每天晚上不睡覺拼命追趕他的爸爸當成笨蛋來耍!絕對是這樣!”
黑羽快鬥聽她語氣越發激動,汗顏舉起雙手,軟下嗓音勸道:“你也不用那麽當真嘛,基德他只不過是個小偷。”
青子忿忿轉頭,眼角閃爍着淚花,目光認真而憤怒:“不可原諒!像他那種嘲笑拼命工作的人的大壞蛋,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少年沉默下來。】
聽到自己當初說的話,青子眼圈瞬間紅了:“我,我不是,快鬥他……我沒想要……”
安靜下來的黑羽快鬥目光略有些晦澀,仿佛明白在青子面前多說無益,而且他确實不能多說。
毛利蘭連忙拉住青子的手:“沒事的,沒事的,你不知道基德的真實身份,黑羽君肯定明白你不是在針對他,他不會怪你的。”
“但我還是說了那樣的話,”青子眼裏氤起濕潤的水汽,鼻尖發酸,“我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那樣子說他。”
當年的她對怪盜的态度會是如此這般其實很正常,中森青子明白自己鑽牛角尖了。
但她忍不住。
青子記得她對基德的讨厭程度可能甚至要超過自己的父親。
實際上,中森警官對基德談不上有多讨厭,他追逐怪盜的同時,也在享受那一次次較量的過程,況且基德每次出現,也是另類地提供給他逮捕機會,所以中森對怪盜的預告函甚至會有那麽點期盼。
青子作為女兒看不見現場的情況,只能看到父親在多次行動失敗過後疲憊低落,然後又重振旗鼓,努力艱辛的樣子,因此對怪盜基德是半點好感都沒有。
她非常自然地用惡意去揣度基德的偷竊目的,自認十分有道理,說着說着甚至把自己的情緒都帶動了起來。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句句話皆是變成鋒利無比的刀子,一下下往那個她喜愛的男孩心口上戳。
“他是不會怪我,但他會自責會難過,會有負罪感。”青子咬住下唇,“我平時一直在他面前貶低怪盜基德,快鬥有時候會幫基德說說話,但如果看出來我真的特別氣,他,他就會跟我一起,罵基德不過一個小偷什麽的……”
就像屏幕裏那樣。
青子現在可以明白怪盜基德對黑羽快鬥的意義,不止是他的第二重身份,還是他從父親那裏接過的擔子。
而且她也知道了基德的偷竊目的,完全不是她描述得那樣不堪。
她在無知無覺的狀态下,不知多少次用言語去傷害了竹馬,後者最初還會面露不自然,到了後來便是習慣般的若無其事,笑容依舊,甚至加入她的口誅之中。
青子心裏湧起的難過帶來陣陣鈍痛感,令她幾欲落淚。
她對周圍的所有人都熱情開朗,她願意用善意去看待很多事,而黑羽快鬥,是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雖然是無意的,但她很清楚,傷害還是造成了。
看出青子情緒不穩,小蘭也不知該怎麽安慰,憂心地望着她。
園子無法指責青子對怪盜充滿惡感甚至惡語相向,那再正常不過,可屏幕上獨自沐浴夕陽走在回家路上,只能在心中無聲辯白的少年,确實令她不自覺地為他情緒低落。
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有讨厭的理由,有隐瞞的苦衷,園子煩悶地甩甩頭發,默默感慨起黑羽快鬥的不容易。
青梅那麽個态度,他更加不能允許自己身份暴露了吧。
“其實并不只有中森小姐這麽想,”工藤新一看到這幕突然嘆了口氣,“外界對基德的評價褒貶不一,粉絲是不少,但真心厭惡他的也不在少數。”
“不知情不了解的情況下,的确容易把他看成愉悅犯。”白馬贊同地說,“學校裏……女孩子大部分都挺喜歡基德的,男生裏頭看不慣他的相對會偏多一些。”
“你們班上呢?”服部好奇地回頭往江古田衆那兒看了一眼,中間隔了一排人看得不太清楚,只能聽到他們窸窸窣窣在議論着什麽。
白馬:“可能因為黑羽君在班裏經常變魔術的關系,我的同學們除了中森同學之外,基本都是粉絲,對魔術這個手段接受得非常良好。”
服部挑了下眉毛:“你也是?”
白馬低笑:“如果一心想要挖出他身上的秘密可以算粉絲的一種的話,那我确實是。”
新一半月眼。
照這麽個邏輯,在場簡直全員粉絲。
第二排的中森銀三面色陰晴不定。
他并不知道女兒因為自己的原因那麽讨厭怪盜基德,還說過這種話。
他本身對于基德并非愉悅犯這點還是挺明晰的,那畢竟是個內心善良掩都掩飾不掉的人。他會大罵基德可惡狡猾,裝模作樣,卻不會過度去揣測他。
黑羽快鬥暴露前他便可以很坦然地承認基德是個好心人。
回想女兒初入空間時的反應,再看看屏幕上的畫面,中森頗為牙酸地抓抓頭發,和園子的感受竟是差不多。
大家都很難,誰都不應該被責備。
【少年換上怪盜服,整理好情緒,堅定地出發。
與此同時,中森宅內青子的生日派對在禮炮聲中開始。
預告地點,中森給館長講述寶石周圍的布防和陷阱,天花板上黑羽快鬥一邊鑽孔一邊聽着,悶聲吐槽他的幹勁滿滿。
被他丢下去的小球迅速膨脹成假人氣球,中森當即解除所有機關,和手下們集體撲過去,擠成一團。
快鬥換上警服跳入混亂的戰局,最後嘴裏叼着寶石的鏈子,鑽過警員們互相推搡的空隙爬了出來,一臉心累。】
次郎吉看向中森,用的是肯定句的語氣,微微透着憐憫:“你又被假人騙了。”
“!??”中森火氣瞬間就來了,又是怕被禁言,只好大聲道:“我沒有!!看下去再說話好不好!!”
“假人确實很好用的樣子哎。”目暮眨眨眼,“不過中森老弟,你們每次抓基德,為什麽都一群人沖上去?”
亂成一鍋粥真的很容易給基德創造脫身的條件。
中森面無表情地應:“怕人少壓不住他。”
“直接就把布置說出來也很危險,”佐藤評價,“誰知道基德會不會在哪裏偷聽。”
中森:“…………”
好了你們不用再說了。
【怪盜換回白衣,将機關重新打開,困住了所有警員,自己則在煙霧中消失了蹤影。
見他離開,原本都是惱怒臉的警員們以中森為首,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好,目前作戰第一階段成功了!”
館長将他們放出來,詢問細節,聽到藍色生日被安了發信器後一臉吃驚。
“竟然裝了那種東西!?”
中森更加在意這個計劃是否能揪出怪盜的老巢,對館長的憂心不甚在意。】
鈴木次郎吉:“……”
這他還真沒想到。
“嗬,不錯的想法啊,”毛利小五郎真沒想到這種辦法,有點驚奇,“雖然你肯定沒能逮到那小子……”——不然就沒有後面的故事了。
“我現在就想知道快鬥是怎麽發現的,還有……”中森猶豫了下,咽回了後半句話。
他那天最後抵達的空宅面積很大,裝修得體還帶了幾個寬敞的院子,看得出該是大戶人家,調查一番後卻沒查到什麽有用信息。
那房子肯定不屬于黑羽快鬥,那他為什麽會把寶石帶到那裏去呢?
中森着實有些好奇。
【站在屋頂邊緣的黑羽快鬥認為今夜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次行動,他看看時間,驚訝于已經那麽晚了的事實。
他記起自己的許諾,勾勾嘴角,打開滑翔翼準備直接飛過去。
後方突然射來的子彈在此時打斷了滑翔翼的支架。
怪盜重心不穩,半跪到地上,愕然而凝重地回頭看過去。
同時,派對上的女孩們開始疑惑黑羽快鬥的遲遲不至。】
“什麽玩意兒!誰開的槍!?”中森瞬間爆炸,火大地四處瞪人。
“啊,不是你嗎?”毛利愣住。
他覺得只有警方才會配 槍什麽的。
中森銀三聞言二次爆炸:“我怎麽可能對基德開槍啊!你哪次看我用過槍!?”
次郎吉額頭上挂下冷汗:“不是警方開的槍,那……”
衆人一下子緊張起來。
【怪盜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小群黑衣人,為首的男人舉着手槍,陰狠地看着他:“我應該有警告過你,叫你不要再對寶石出手。”
少年辨認出了他的聲音,是昨天給他打電話的人。他大腦飛快運轉着,沒出聲。
男人自顧自說了下去,喊出怪盜的名號後他自覺不妥,陰恻恻地改口叫出了黑羽盜一的名字。
黑羽快鬥一時難掩面上的震驚之色。
“八年前,因為對我們組織鎖定的寶石出手,而斷送生命的愚蠢之徒,沒想到你還活着。”男人也不管基德是否回應,冷笑道。
白衣怪盜咬着牙站起身,對方都這麽直白了,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莫非,就是這這家夥把我老爸給……
他的情緒徘徊在失控邊緣。】
“什!??”毛利驚訝到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他們把盜一,他,他們……”即便之前已經得知黑羽盜一實際上是死于非命,中森看到這麽夥恐怖的人現身在基德面前,直接承認了自己的罪行,還是愕然。
“組織?”工藤新一目光銳利地打量着身着暗色,幾乎隐于黑夜的那群人,“這就是他一直在對付的麽。”
怪盜在與黑衣組織決戰的行動中,對不少危險事表現得異常輕車熟路,甚至能很輕松地推測出組織可能進行的行動,提前做好準備。
所以工藤新一猜測基德自己也有那種不見光的敵人,并非警官,并非鈴木次郎吉,并非他們這些偵探,而是躲藏在黑暗中,真正會威脅他性命的存在。
果然有啊。
白馬探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如果是一個組織的話,那spider估計也……”混血偵探皺起眉頭,在腦海裏飛快回想着自己與異國殺手的幾次對峙。
就他所了解的,spider一直獨自行動。
如果他也隸屬于這個組織,或者是受到了組織的雇傭,那麽殺手莫名其妙盯上與他井水不犯河水的怪盜這件事,似乎就說的通了。
另一頭,園子不自覺地使勁往椅背槍靠,臉上淌着滴汗水:“好,好危險的樣子。”
毛利蘭同樣是凝重的表情:“這是殺父兇手出現在眼前啊,黑羽君他……”
他貌似只能用不回話來壓制內心噴薄的情緒了。
青子攥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骨節都是微微泛白,死死盯着屏幕。
一課警官們表情尤為不好看,目暮作為魔術師的粉絲,聽snake如此評判先代基德,臉頰都在輕微抽搐,再加上那輕賤人命的語氣……
太猖狂了。
後排的安室透涼涼地一勾嘴角,只是笑意未達眼底。
FBI的幾人不動聲色地互相看了看,心神領會,在沉默中皆是有了定奪。
學生們哪見過屏幕上這種處處透着殺機與危險的陣仗,全都看呆了去,死一般的寂靜。
【想到逝去的父親,黑羽快鬥情緒不穩地捏住拳頭,退後半步的動作令他猛然驚覺自己正在天臺最邊緣,失去滑翔翼的他沒有其他退路。
男人表示若是交出寶石的話,可以饒他一命。
快鬥沉默了會兒,伸手取出藍色生日:“唯有一件事,希望你告訴我。”他随手把寶石扔過去,“你們為什麽專挑寶石下手?”
“據說只要有這顆寶石就可以得到……”男人陰 笑着俯身撿起藍色生日,好心情地回道,“永恒的時間。”
怪盜語氣莫明,重複:“永恒的時間?”
男人一手收好寶石,另一手仍舊舉着槍:“不如我現在就送你一個禮物吧,就是西方極樂世界的永恒時間。”
話落,他一槍打出,直接擊中基德的胸口。
白衣怪盜向後倒去,直直墜下,走到天臺邊的男人向下看了一眼,篤定他絕無生還的可能,仰頭大笑。】
在男人扣動扳機的那一刻青子完全控制不住地驚叫出了聲,憋了好久的眼淚直接奪眶而出:“快鬥!!”
“什!??”她背後的中森銀三瞬間想要跳起來,空間的力量死死壓住了他,令警官的臉不知出于情緒還是出于吃力,通紅一片。
理智上他明白黑羽快鬥在那個時候不可能出事,但眼睜睜看着少年中了一槍,又是從樓頂墜下,足以令他情感上的焦心擔憂憤怒完全壓過理智。
“青子……”小蘭連忙攬過身邊的女孩,安慰她,“黑羽君不會有事的,他……”
她有點說不下去。
結局對在場所有人而言都是明了,怪盜基德并沒有被如此絕境奪去性命,江古田的學生們與黑羽快鬥之後繼續着普通的校園日常;其他人——偵探,警官,等等等等——一如既往地和怪盜基德進行次次交鋒對決。少年日後的魔術技巧愈加熟練精湛,巧妙無比,每一次的目标也越發明确,基本專盯大件寶石,他一步一步成長成更為無懈可擊的樣子,毋庸置疑。
但在那個時間點,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失去了滑翔翼,心口被子彈打中,人又是從高空直接墜落而下。
如果說原本大家覺得總有辦法逢兇化吉的怪盜強大到不需要人去擔心,現在跟着影片見證怪盜從最初披上白衣,到終于就要抓住真相的過程,他們再也無法用“因為那是怪盜基德”來說服自己。
目暮有印象,叫作鎮魂歌的那部影片,怪盜單槍匹馬和雇傭殺手追殺自己的深山社長對上時,他是真心對基德的實力感到十分放心,覺得那讨人厭的自大社長怎麽可能是基德的對手。
當初的安心在這會兒卻似乎不奏效了。
即便作為觀影者知道畫面上得意的男人并未取到怪盜性命,揪心的感覺依然是掩蓋不掉。
他當年得知真相後一直非常不贊同工藤新一選擇自己對抗黑衣組織,以保護之名對他們進行隐瞞。目暮覺得高中生偵探再如何被冠以“救世主”的名頭,本質依然是該被好好愛護的孩子,那些黑暗該是他們做警 察的去解決。
同樣,“怪盜基德”的名頭再響亮,也遮不去黑羽快鬥未成年的事實。
他拉了拉自己的帽子,往前湊了些,對第一排正在奮筆疾書的白馬探喚道:“白馬君?”
“嗯?”白馬與目暮的交集并不像工藤新一那麽多,停筆有些困惑地轉過頭,“怎麽了?”
目暮沉聲道:“出去之後,如果你的筆記還在的話……關于組織的部分,麻煩分享給一課一份可以麽?”
白馬愣了下,看到警官面上認真的神色又是了然,笑道:“當然沒問題。”
目暮道了謝,重新靠回椅背上,眼神有點晦澀。旁邊的高木佐藤等人也是明白了什麽一般互相看了看,交換着堅定的眼神。
出空間之後,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排的另一端,毛利小五郎和鈴木次郎吉難得不挖苦人,一并勸着中森銀三冷靜下來,後者自虐般瘋狂對抗空間的施壓,手背上青筋突出,臉都快紫了。
“你着急個啥啊,小鬼後面肯定平安的,多久之前的事了你那麽激動做什麽。”
“別急了別急了,你在這裏氣炸了也沒用啊。”
“我知道的啊……!!”中森顫抖着肩膀說道,“但之前的影片裏,你們會因為已知結局,就對孩子遭到的危險無動于衷嗎?”
毛利和次郎吉僵住,不約而同想到了奇幻樂園的過山車,又是想到那架陷入困境的飛機。
而且黑羽快鬥的情況還要更特殊一點。
“他……”次郎吉吞咽了一下口水,第一次對未來有點茫然。
抓住怪盜基德是他的目标,沒有中森那種彎彎繞繞的情感糾葛在,他觀影到現在,對少年是佩服而又帶點喜愛的态度,他覺得這不影響他之後繼續和怪盜較量,他願意在保住對方身份秘密的前提下,與之一較高下。
可屏幕上怪盜危若朝露,對面是神秘,危險,心狠手辣的敵人。
黑羽快鬥的壓力越來越大,鈴木次郎吉感覺自己原本摩拳擦掌的熱情全都被冷水澆滅,有點提不起勁。
他真的還要做給少年施壓的一方麽。
“我看你們還是冷靜點繼續看會比較好。”灰原哀忽的開口,眸光依舊淺淡如水,嗓音清冷,“好心的小偷先生怎麽得知可以用月光鑒定寶石,還沒放到呢。”
“呃,也對。”毛利小五郎尴尬地看了看灰原,颠覆酒廠之後女孩的真實身份也被小部分人所知,他面對這位科學家莫名總有種被壓一頭的無力感。
氣勢是真的強。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