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相識

顧寧回到家裏,明明已經開春,卻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一樣,冰冷的可怕。顧如雪坐在堂屋桌子上,上面擺了幾瓶酒有好些已經喝光了,亂糟糟的就那樣擺在上面。

“你回來了,嗝,快去做飯,嗝,我都餓了好久。”顧如雪醉眼迷蒙的看着顧寧,根本不在意顧寧是不是會做飯。

顧寧沉默的将書包放下,然後轉身往廚房走去。

突然,一只老鼠猛然間穿過桌子,吓得顧如雪一把将手中的酒瓶砸下去。哐當一聲,酒瓶碎裂,酒瓶裏剩下就流出,啤酒花的香味開始彌漫。顧如雪氣的一下子将桌子上的酒瓶全部掃下去,然後好像無力一樣一下攤在桌子上。

她的命運不該這樣,她不該這麽悲慘。她顧如雪怎麽可能在這種地方生活呢,都是沈建毅,要不是那個男人的背叛軟弱無能,她也不會變成這樣,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這麽悲慘的躲在這種地方,不人不鬼的活着。

哭聲從堂屋傳來,顧寧正在生火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生火。

顧如雪醉醺醺的拿着酒瓶,走到廚房,看見正在生火的顧寧,一股怒氣向上直沖,怒道,“都是你,沒用的東西,不哭不笑,連讨好別人都不會。你也是他的兒子,你也是沈家的一份子,那憑什麽我就不能進入沈家,憑什麽你要跟我姓顧。”

歇斯底裏的發洩一通,顧如雪平靜了些。又喝了一口酒,打個嗝,又說道,“你知道我多想把你扔下嗎,”說着,放下酒瓶,沖到顧寧面前,死死的捏着他的肩膀,瞪大眼睛說,“你是我生下來進入沈家的籌碼,可是你不但害得我不能進入沈家,還讓我失去了一切,你說,我是不是該扔下你。沒有你的拖累,我可以東山再起,我可以重來不是嗎。”

說完,就失了力道,一臉痛苦的就那樣坐到竈門前,根本不顧她平時愛惜的跟寶貝一樣的衣服。

顧寧站在旁邊,冷漠的看着她,平靜的開口,“想離開了。”

“你能帶給我什麽,你只會拖累我,你只是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痛苦的罪魁禍首。”顧如雪掩面,聲音沙啞充滿怨氣。

“那你為什麽生我。”

“我以為你能帶給我一切,我想要的,結果什麽都沒有。”顧如雪起身,毫不留情的轉身。

熄滅的火柴還有零星的火花,一閃一閃的執着的不肯熄滅。顧寧站在原地,好久。回神了,繼續生火做飯。

王小年傍晚回到家,就被守在家門口的王初月逮住,揪着耳朵就往兄妹倆的房間裏去。

王初月一把将王小年放開,神色兇狠的說,“你個混蛋,你不是答應我不在打架了嗎,怎麽今天我聽見你帶人去堵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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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那不是,我要保護我小弟嘛,不然,我這個大哥當的就太沒有作用了。”王小年一邊痛苦的揉着耳朵,一邊還要賠笑讨好他姐。

“怎麽,你這是又收了什麽小弟,還需要你的保護。”王初月一臉不屑的說。

王小年立刻站起來,湊到他姐身邊,小心的笑道,“那不是,姐你也知道,我會是那種随便動手的人,都是魏楠那小子欺負顧寧我才堵他的,我都還沒動手呢。”聲音認真到不行,就怕他姐不信他。

說真的,比起他媽,王小年更慫他姐,他姐真的是說動手就動手的人,而且還一定要是教訓到人才罷手。最主要的是,王小年打不過他姐,也不敢真下狠手去打。

“顧寧,顧寧是誰,一直不是王子涵跟在你身邊的嗎。怎麽現在又蹦出來跟顧寧。”王初月不解。

“哎呀,姐,你咋就這麽死腦筋,這叫朋友,我能就王子涵一個朋友。顧寧就是我們家隔壁的孩子,剛從城裏回來的,可聰明了。”王小年高興的說。

“死開,說誰死腦筋呢。”王初月瞪眼不滿的說,“再說了,我答應爸好好管你,又不是要天天守在你身邊。沒動手就好,要是你動手了,看不我揍死你。”

“放心吧,姐,我知道,知道。”王小年高興的說。

“對了,爸快回來了,周末的時候記得不能出去,媽說要把家裏好好打掃一下。沒事,趕緊出去吃飯吧,告訴你下次再回來這麽晚,我們可不等你了。”王初月說道。

“恩,我知道了。多謝初月女俠的不打之恩,回頭你可別跟爸說。”王小年擠擠眼,然後,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王初月在後邊看的哭笑不得,她怎麽就得了這麽個傻弟弟喲。

幾天後,到休息時間。

周六,王小年拿出自己的小豬存錢罐。一只很小的金色小豬,背上還有一個福字。拿起來搖了幾下,叮叮當當的還是有幾個。眼神充滿不舍,但最後還是一狠心将錢全部拿出來。

數了又數,一共只有五塊錢。王小年将幾個硬幣小心的放好,又将小豬放回原位。這才走出來,門外顧寧正拿着一本書在看,整個人專注的不行。

一陣風飄過,顧寧長發被吹起,幾瓣桃花随風而落,霎時間還有幾分文藝唯美的感覺。

可惜,王小年完全不懂,只感覺顧寧這樣看起來好像小姑娘,要帶他去剪頭發的心更堅定了,他要的是弟弟,不是妹妹。

“走吧,今天帶你去剪頭發,又不是女孩子,留那麽長的頭發幹嘛。”王小年捏起顧寧的頭發,一臉嫌棄的說。

顧寧毫不在意的撩了撩頭發,說道,“之前一直時間,後來她也懶得帶我去剪頭發了。”

“你說的那個她,是你媽媽呀。”王小年發問。

“恩。”

“你媽媽怎麽那樣啊,算了,不說你媽媽了。到理發店我要他給你剪一個最帥氣的發型,這樣帶出去才有面子。”王小年一邊走,一邊用手比劃。好像那個帥氣無比的發型已經出來了。

不過正所謂發型師的手與你想象發型之間的距離非一般的遠,最後出來的發型沒有毀人就好了。

王小年帶着顧寧走到村頭王師傅家的理發店,這是王小年最常來的理發店。這大上午的,也沒什麽人來。王師傅攤在椅子上,吸着煙,店裏放着時下流行的音樂,一臉陶醉表情。

一把推開花裏胡哨玻璃門,上面貼着一些衣着時尚發型亂七八糟的封面女郎。“王叔,我帶我弟弟來剪頭發了。給我弟弟剪一個漂亮的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發型,我小寧那麽帥,怎麽可能像個女孩子一樣留長頭發呢。”說着把顧寧推到椅子上,坐好。

王師傅從沙發上起身,眯着眼,懶洋洋的說,“王小年又是你個小調皮搗蛋鬼,今天不來免費蹭洗頭了。”

“王叔,瞧你說的,我這不是來洗了頭也幫您掃了地不是,我哪能叫蹭啊,我這是合法勞動換取的報酬。再說了,王叔,今天我可是專門來照顧您生意的,我讓我弟到這裏來剪頭發,這不是給您送錢了嗎。”王小年笑嘻嘻的說。

“就你這小嘴皮子會說,好的時候跟抹了蜜一樣能上天了,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樣。”王師傅挺喜歡這小子,從小看着他長大,也就由着他折騰了。

“王叔,我要是有正經樣,你老人家可就沒那麽多樂趣了不是。”王小年樂道。

顧寧坐在椅子上,一直透過鏡子看着王小年。上揚的嘴角,微微上挑的眉毛,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着靈動狡黠的光芒。只是那眼裏不止有他一個,還有其他人,不舒服,這讓他不舒服,他的眼睛不能看着其他人,不想讓他看着別人,只可以看着他,只能是他。

“小年哥,我想剪頭發了。”顧寧突然開口,打斷兩人。只見王小年的目光轉過來,看着他,顧寧平靜如水的表情這才幾不可見的上揚了一下唇角,但很快消失。

王小年轉過頭,看見顧寧一人坐在椅子上,孤孤單單的沒人都沒人陪他說,頓時心疼,感覺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帶人來剪頭發,卻把別人丢一邊,自己聊得開心。

“不好意思啊,小寧,沒注意。對了,這是王師傅,從小到大我的頭發一直都是在這兒剪的,相信我,就算不好看也不會太難看。”王小年笑道。

“臭小子,說什麽呢,這村裏還有其他人的手藝比得過我。”王師傅瞪眼不滿說。順便麻利的給顧寧洗起來頭發,那動作行雲流水說不上賞心悅目但很順眼,一看就是不知道重複了幾百遍的動作。

王小年閑着沒事,就坐在沙發上,拿過已經不知道過期多久的雜志漫畫什麽的來看,反正他來這麽多次,就沒有一次見過這兒的雜志漫畫什麽的事當期的。不過他倒不在意,反正就打發時間。

王師傅剪頭發時是不說話的,所以很無聊。不過,這也是他剪頭發認真細致的一個原因。不得不說,他對剪頭發這事還是很認真。

沒一會兒,頭發剪完了。王師傅還準備朝王小年炫耀一下,結果一回頭發現這小子已經睡着了。笑了一聲,剛想走過去把他叫醒。卻發現被王小年帶來的那小子給拉住。

“怎麽,你還打算等他睡醒啊。”王師傅開玩笑的說。

顧寧沒說話,只是盯着王師傅點點頭,臉色依舊平靜沉穩的可怕。不過剛剪完頭發,沒有了長發的遮擋這讓顧寧略微有點不适應。移開眼神,視線又對上鏡中王小年的睡顏,神情專注。

王師傅笑着走到顧寧旁邊的另一個椅子上坐着,完全不像顧寧一樣端正筆挺,沒個正行。拿出一支煙,點燃,說道,“你就是顧如雪的兒子。”

顧寧神色微動,轉頭看着他,“你知道。”

“嘿,猜的。看你的臉也有點像,而且這村子就那麽大,能瞞得住多久。”王師傅吸了一口煙,神色迷離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還是存稿箱。大老爺們偶爾也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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