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約莫往下攀爬了一柱香的時間,韓明修都要準備回頭了,忽然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竟然是在一個非常巨大的大殿穹頂。明明剛才沒有絲毫攔截,這穹頂并不是實質的。然而穿過後下到地面擡頭看,美輪美奂的畫真實的猶如身臨其境。他們竟然是穿透這些畫下來的。
大殿石壁上鑲嵌着一顆顆碩大的魔晶,最低至少都是五星魔獸的晶核,足有上千顆那麽多,将本應該黑暗的大殿鋪了一道五光十色的銀河,連帶着本應該有些陰森的地方也變得夢幻起來。
韓明修正要贊賞兩句,扭頭看到炎仰頭專注地看着穹頂的畫,看他這麽鄭重的模樣,韓明修也擡頭仔細觀賞畫裏的世界。
裏面場面非常華麗,有在地上的魔獸人類,也有飛在天上的妖獸法師,他們神态或笑或怒喊,千奇百怪,似乎是反應當時的一種種族狀态。順着炎的視線,他看到地面上有一只螈蝾獸,它擡頭看向天空的姿勢,而順着他的角度也有一只六翼龍向他噴吐着龍息。
韓明修看了看兩者的一些特征,再對比炎化形後的獸态,他懷疑這兩只與炎有或多或少的關系。
“認識?”韓明修雙手摟在炎的肩上,手掌緊了緊,感覺他此時的落寞與希冀都讓他有些心疼。想起他說的百年時光都是獨自一人在叢林中度過,不容于妖獸族群中,他心裏就有種滞悶的感覺,仿佛看到一只小小的炎獨自在危機四伏的原始叢林中捕獵,遇到危險後也只能獨自舔傷的情景。
男人聽着耳邊溫和低沉的聲音,這會或許因為心思都被穹頂的畫吸引,到沒被挑起反應,只是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之前那個鳳凰族智者提議讓他來,或許就是告訴他這個畫面上兩只與他有些相似的獸的事跡。
然而這座宮殿早已荒廢千年,千年前或許還有妖獸與人類混居着,就如畫中的景象,只是後來因為種族之間的一些龌蹉導致了大規模的戰役,妖族徹底遷至妖獸大陸,留在這座宮殿的或許就如那株早已枯萎的聖蓮一般模樣。
“大概,我的親族都早已不在了吧。”男人落寞地垂頭喃喃。
“走吧。”炎黯然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韓明修,看到的便是男子溫柔的像要溢出水的眼眸,憐惜的神情,他怔忡了一瞬,才低下頭眨了眨眼。雙手卻慢慢抓上韓明修的袖口,韓明修感覺到這男人身上的這種如浮萍無依一般的脆弱感,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一把将他摟過來重重親了一口。
“以後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韓明修吻了吻他的額頭,專注而堅定地看着男人頃刻間亮起來的琥珀色眼眸,緩緩沁出一絲柔軟的愛意。
“我,我也會保護你的。“男人急忙表态,雖然急切地有些磕巴,但目光灼灼,神色一瞬間變得堅毅起來,方才的脆弱仿佛不曾出現在他身上。
這間大殿光看石壁的雕刻與畫像還有那些地毯式鋪設的魔晶都再再顯示出這裏曾經的輝煌。
大殿前方高高的階梯上半弧形排列着六把椅子,色彩有些是黑色,有些是綠色,仿佛代表了不同的妖獸種族。或許曾經這裏坐着一方霸主,共同商讨着妖獸族中大事。他們兩人拾階而上,來到正中間的一把黑色椅子上。韓明修發現,這把椅子的扶手上盡然有一個長方體的镂空凹槽,細看這個材質,竟然就是自己包裏揣着的那塊不知名方石。
之前傅帛逸來過這兒了?
韓明修随即又否定了,這個大廳明顯還沒人到來過,不為其他,就為這牆上鑲嵌着的魔晶,魔法師沒有幾個不動心的。若不是韓明修沒有元素力,不能練法術,或許他也會心動,而現在這些對他來說只是些賣錢的東西,就是摳下來帶着,沉重的行禮對于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只是一種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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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嘛,韓明修表示,他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說來也要自嘲一番,因為不修習法術或者鬥氣,他的錢只供他填填肚子換換衣飾,真是九牛一毛的消費而已,真正燒錢的都是煉器,可他用不上。
取出包袱中的那塊黑色石鎮,将它對着紋路放置進去。當石鎮與扶手徹底契合的時候,暗金色的紋理忽然就動了起來,仿佛一種物質的對流,與椅子的材質黏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流暢的軌跡。
只聽一聲輕微的‘咯咯’聲,片刻過後,石椅忽然上升了一小階,他們此時才發現,這個石椅的四條腿并不是直接連接地面的,而是被扣在四個方形小洞內。一般人不會想到一塊方鎮有鑰匙一般的功能,更沒有人會想到,這貌似直接與地面合為一體的石椅盡然可以擡起。
被擡起後,石椅不再是牢不可動,韓明修嘗試着推動椅子,現在他擁有一身可以碎石斷金的蠻力,又有炎的幫忙,推起這麽沉重的東西竟然毫不費力。
椅子連同地面一層三四公分厚的石臺緩緩傾倒,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狹窄的石階向下綿延,炎自覺地送一朵火花下去,他們看到下面并不深,炎化形下了石階,示意韓明修跟随在後,他的妖獸皮十分堅硬,尋常利器根本無法傷到他。
下面的石室類似于一個儲藏室,然而裏面已經不剩幾樣東西,且都是一些家具陶罐類的。韓明修巡視了一圈,有些失望。想來這裏曾經應該放置過貴重的東西,而妖獸遷徙時一定一并搬走了。
他走到一張椅子上,撫了撫灰塵坐下歇息,擱在桌上的手卻摸到桌上有些凹凸不平的紋路。
“炎,來瞧瞧。”韓明修指尖描繪着這個似法陣一般的圖案,男人走至桌前,低頭仔細看了片刻,随即擡手伸出鋒利的指甲自手腕上滑了一道傷口,血液瞬間滑落到法陣上,沿着凹進去的紋理緩緩流淌。韓明修豁然站起,抓住他的手,注視着傷口眉頭越皺越緊,不悅地說:“你這是做什麽?”
“我是妖獸血脈,或許能激活這個法陣。”炎有些笨拙地解釋,等血堪堪注滿每一處凹紋,韓明修急忙将早已取出的紗布按住他的傷口,炎卻搖了搖頭,拿開紗布伸出舌尖舔了舔傷口,血液立即停止了。
舌尖卷過血液收回時沾染了唇角,火光下他深邃的眉眼一下子妖異起來,帶着一種野性又血腥的美,既陽剛又冶豔。韓明修眸光一沉,擡手端起男人的下巴,拇指輕輕蹭過他唇角的血色,自然地收回手伸舌舔盡。
見此炎急忙扭開頭看向石桌上的法陣,耳尖卻漸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