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回來後,蕭一獻約X.Crew相關人員吃飯,想給丁曉去四大時裝周蹭秀一個“正式名分”——品牌邀請。他估摸着要磨很久,結果自己一巡酒下來,他們立馬就答應了,連丁曉都還沒起來敬酒。
看X.Crew中國區總經理劉總起身解三急,蕭一獻跟上,要确認他們到底是真答應還是假答應啊,這麽快答應他心裏不踏實。
“丁小姐和上頭人認識。”劉總笑着拍蕭一獻的肩,指點了一句。
蕭一獻微愣,他也估摸着丁曉大概是認識了貴人,可沒想到這個貴人職位比劉總還高?早知道他還請什麽飯,直接讓丁曉去說一聲不就完了嗎?
接下來蕭一獻哪敢讓丁曉在這兒陪酒,趕緊叫她回去。沒了丁曉,自己也沒了顧忌,和男助理一起,直接帶着一群男人泡吧,全程買單。丁曉不在,這群人也露出本性,包廂裏喊了一群小姐,又請了幾個鋼管舞MM跳舞,不一會兒就成了酒池肉林,蕭一獻也被小姐壓着印了幾個紅唇。
後來還有人叫了少爺,蕭一獻這才跑到外頭的洗手間抽根煙。鏡子裏的自己除了脖子,白襯衫胸口的位置也印上了一個暗紅唇印,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洗手間沒人,他跳坐在鏡臺上,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十一點半,再休息十來分鐘再進去,将他們送到酒店就差不多了,正要收起手機,洗手間的門便被推開了。
進來一個身高颀長,穿着一身名牌休閑裝的混血青年,不是席來州又是誰。他目不斜視,朝着一排尿便器走去,蕭一獻含一口煙吹過去,噴得他丢過來一個淩厲的眼風,這個眼風很快就像火遇到水,瞬間澆滅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席來州含笑走近兩步,餘光瞥到他身上的紅唇印,眸光一沉。“你今晚這麽爽啊。”
“那當然,兩個大美女擠得我都熱了。”蕭一獻痞痞咬着煙,從褲兜裏摸出一包煙,單手打開推出一根煙,“要不要來一根?”
席來州狠狠地咬住煙嘴,咬牙切齒:“你就這麽對岳應晗認真的?”
正四處給他找打火機的蕭一獻不由訝異,這仁兄一下說岳應晗不是良配,一下為岳應晗鳴不平的架勢是要鬧哪樣?能再精分點?
“逢場作戲而已。”蕭一獻扭頭一看,可能是剛才自己一屁股坐上來沒注意,打火機被自己推進了洗手池了,直接報廢了。“我比你十五歲時還清純。”
席來州都咬上煙了,沒火怎麽抽?蕭一獻直接擎着他的脖子往下彎,自己嘴湊上前,要讓他借火——
自己的力道明明不重,但席來州往下沖的勁兒像是要蹭上他臉,他連忙剎車——攥緊他的後頸——但也來不及了,席來州的煙直接在他臉上折了個彎,嘴角都蹭到他的臉,他的煙自然也蹭到席來州的臉。
“操,沒事吧!”蕭一獻掰着席來州的側臉看,幸好只是碰了一下,沒燙着,要不然破相了看席來州怎麽泡妞。“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席來州嘴角抿直,樂得耳朵都紅了:“沒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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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個火而已,你沖這麽猛幹嘛。”蕭一獻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拔了他嘴裏的煙直接湊到自己煙前點着,又塞回他嘴裏。
“是你沒提前說,你要是提前說我——”席來州狠吸了一口煙,笑眯眯全吹到蕭一獻臉上,“我會注意點。”
鏡臺周遭被熏得仙霧缭繞,席來州又說:“你什麽時候走,我送你回家。”
“今晚估計回不了家,要住酒店。”
“你不是說逢場作戲嗎?”煙霧中席來州垂眸,掩去真實情緒。“還去酒店?”
蕭一獻專注吸煙,回道:“我要送這幫大爺到酒店啊,要給他們買單啊,不得弄到一兩點?”
“沒事,我等你。”席來州堅持。心中嘟囔,誰知道你去到酒店會不會半推半就啊。
等到淩晨,一行人終于要轉戰酒店,劉總要拍蕭一獻的肩表示贊賞,冷不丁看到他身後的席來州:“席……”
蕭一獻忙介紹道:“劉總,這位是我朋友,叫席來州。來州,這位是X.Crew中國區總經理劉總。”那頭自己助理正七手八腳推人上的士,蕭一獻朝劉總抱歉一笑,跑過去幫忙了。
席來州相貌和席三有七分相似,他若有所思地瞥了劉總一眼:“哦,劉總啊,久仰大名。”
“不敢當,不敢當……”劉總都要冒汗了。
後來劉總堅持不去酒店,撇下伺候得好好的小姐不要,坐的士走了。蕭一獻挽留不得,只好将剩餘人員全部送往酒店,又給助理開了一間房,自己坐上席來州跑車時,時間已過三點。
兩人精神還很好,席來州提議幹脆通宵,路過一個電影院,匆匆下來看午夜場。
蕭一獻去買吃的,席來州去買票,買了兩張恐怖片電影票,他是有私心的,蕭一獻膽小,說不定會“投懷送抱”?
他忽略了蕭一獻的職業,蕭一獻常去片場,恐怖片片場也去過,能一邊吃着番茄味薯片一邊吐槽恐怖片片場總彌漫着番茄味。前座坐着一對情侶,本來女人都依偎到男人懷裏瑟瑟發抖了,結果被蕭一獻逗笑,男人轉過臉瞪了蕭一獻一眼。
“我是不是特沒公德心?沒給人一表現英勇的機會?”蕭一獻湊席來州耳邊小聲嘀咕。
“……”席來州面無表情地點頭。
蕭一獻看得沒趣,拖着席來州回家,到了停車場,席來州又提議去他家看家庭影院,反正家裏還留着蕭一獻昨天換下的一套衣服。
“不了。”蕭一獻翻出手機看工作安排,今天的工作就是補眠,一邊走向電梯,“我家就在這頂上,比你的近。”
“哦,那就去你家看電影!”席來州若無其事地跟上蕭一獻。
“……”蕭一獻有種電腦神秘文件夾即将要被窺視的尴尬感,但兩人關系這麽好,席來州的家被他混成第二個家,自己的家不給他去,是不是有點不仗義?而且媽媽不在……
蕭一獻手指搓着有點汗濕的手心,說:“……随便你。”
席來州沒想到蕭一獻居然會答應,要知道他拒絕了自己很多次。他一邊想着今天哪裏做對了導致蕭一獻纾尊降貴,一邊緊跟蕭一獻進了電梯,看他摁下了五樓的按鍵。
“你好像有點緊張?”
“有點,”蕭一獻坦然,“沒帶過朋友進我家過。”
“岳應晗也沒有?”
“當然。”
席來州心情蕩漾,隐隐有種将岳應晗踩在腳下的舒暢感。他各種幻想蕭一獻的房子,他那麽潮,房間風格是北歐風?還是海洋風?還是波希比亞風……結果是淩亂衣服堆風,指不定就是消防盲點。
這是一間大約一百平的公寓,窗簾都拉得緊緊,多餘的牆都被打通,木板地,一眼望去就能看到一張大床,然後是沙發等家具家電,開放式廚房,唯二的一間房門大開着,隐約是衣帽間,再過去應該是個洗手間。若将散落在各處的衣服P掉,這是一間極其簡約的、家具大體都是煙灰色的房子。
席來州根本不知道如何落腳,他終于明白蕭一獻為何穿衣一周不重套了,丫,脫了就沒洗吧?得有多懶。他不邀請岳應晗來家裏,大概是怕岳應晗被吓到吧?
蕭一獻尴尬地拎了一雙拖鞋給席來州,席來州低頭一看,PUMA拖鞋,就算他不感冒時尚,也知道這是今年大熱的一雙拖鞋,幾乎人手一雙,所以蕭一獻拿來當室內拖鞋?
“我家沒拖鞋,你拿這雙湊合,”蕭一獻光着腳踩上地板,一邊走一邊彎腰撿衣服,有種羞恥感,“我習慣了進門就脫衣服,家裏有點亂,你別介意。”
席來州立馬轉移注意力,口幹舌燥:“你在家都裸着啊。”
“經常,”蕭一獻手忙腳亂地抱着一堆衣服扔進衣帽間,啪叽合門,“不過你放心,我這裏一周都會大清掃一次,很幹淨的,你坐吧。”
一想到蕭一獻裸體坐過沙發,席來州手都快蹭得沙發起毛了。
席來州性生活淩亂,但家裏整潔,蕭一獻性生活規矩,但家裏亂成一堆,再加上他從來沒帶過別人回家,有種迷之羞恥感:“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懶很不會收拾,衣服還特多……”
“咳,沒有。”席來州說,“正常的。”
“你不用擔心打擊到我……”
“不,我是怕你打我。”席來州到處走走,床側有一整面被窗簾蓋住的牆,大概窗簾後就是落地窗了?他剛要掀開,就聽得蕭一獻帶着幾分着急說:“別掀,我家窗簾都不能拉開的。”
席來州疑惑地看過去。蕭一獻解釋道:“總覺得拉開了,家裏就被別人看到了。”
蕭一獻說的時候,很鄭重,仿佛在說“總覺得拉開了,我的心就都被別人看透了”。
那也就是說自己不是“別人”,不僅可以看到這裏面,還能走進來,摸一摸,坐一坐。席來州忽然笑了,大步走過來攬住蕭一獻的脖子:“你家有什麽片?”
蕭一獻舒了口氣,指着電視櫃:“都在這裏,你找找,你想喝什麽?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