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童菡先把爸媽迎進了家門。
童父童母當着外人的面,沒有發作，看了眼岳家人，說了句你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就拎着童蔚進了屋。
少不得要對他進行一番□□。
童菡提起全部精力來應對岳家的人：“您是？”
來人很有禮貌地自我介紹道：“我叫岳仲,岳圖是我的侄子。”這人三角眼，顴骨很高,也很瘦，下巴上一把細小的山羊胡，一雙眼卻是很明亮，透着精明。
“您來我家是？”
“上次岳圖對童小友有些冒犯，我先向你道歉。”岳仲對于家裏派他出來交涉時是有點不滿的,不過他向來的綿裏針,即便不滿也不會表露出來。笑眯眯地接下了這個活。
小毛蛋：“這人至少比岳圖禮貌點，但也沒憋什麽好屁。”
【小孩子說話文明點。】
童菡教育完小毛蛋，冷笑道：“您确實比他禮貌多了。”
岳仲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這小姑娘不是個善茬。
“有什麽事就快說吧，您也看見了我爸媽來看我，實在沒時間招待您。”
岳仲見她逐客之意明顯,道：“我這次來,還是想問問童小友是怎麽會我岳家禁術的。不知是令師金原所教還是別的什麽人……”岳仲來前已經從韓家那裏知道童菡是金原的徒弟，更加不敢小觑這個姑娘。
“是外公教我的。”
岳仲摸了把山羊胡：“不知童小友外公的名諱是？”
“蔣先平,您認識我外公？”
岳仲将這個名字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搖了搖頭：“不曾聽說過。”
“那我就不清楚了。”
岳仲看童菡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一時犯了難，他斟酌了一會兒開口道：“童小友，我知你天賦異禀,只是引煞術畢竟是我岳家禁術,還請你以後不要在用。”
童菡笑了下：“前輩這話好沒道理,一我不是你岳家的人，二你說這是岳家禁術就是岳家禁術了嗎？三我并不覺得引煞術有什麽值得禁的必要。”
岳仲知道這女孩不好對付，不曾想是這樣的牙尖嘴利。
他态度稍稍強硬了些：“引煞術被列為禁術自然有我們的道理，童小友年紀小不知道它的危害。不讓你用，是為了你好。”
小毛蛋給她解釋：“他說的都是老黃歷了，當年這個辦法岳家人是很推崇的，但有一年不知道怎麽回事，用過這個辦法的人都來地府報到了。再加上引煞術當年被發明的時候，就不被人歡迎，岳家後來就不許用了。”
【這麽邪門，這咒術有問題？】
“咒術本身是沒問題的，你用不也沒事嘛，那時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情，原因後來也沒人找到。”小毛蛋掰着指頭算了算，“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你說被發明，這咒術不是傳下來的？】
“不是，這個咒術是當年岳家的一個天師創造的。那時天地沒這麽清明，濁氣，煞氣到處都是，影響鬼魂，也影響着人的脾氣。當年的引煞術，可是幫了不少忙，将這些死亡之氣都引入了地府。”
童菡聽完始末，越來越覺得這是個好咒術啊，想不通怎麽就禁了。
童菡道：“前輩，您放心，我到現在都沒出事，證明這咒術并沒有你想象地那麽可怕。”
岳仲有點生氣了，一甩袖子道：“你好自為之吧！”
“慢走，不送。”
岳仲目光陰沉，他是帶着任務來的，目的是搞清楚童菡的來歷，這一趟似乎白來了。岳家當年的那場大火，燒毀丢失了不少典籍，家裏一直都有人懷疑是有人估計放火，為的就是藏書閣裏的那些先人典籍。
童菡這手引煞術一出，更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對的，當年真的是有人偷走了典籍，不然怎麽可能會有人會岳家的不傳之秘。
岳仲覺得這事多半和金原有關系，童菡報出她外公的名字，是故意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師承金原，據岳仲所知，金原那個人可小氣地很，收了這麽個徒弟還會讓她學別派功夫，不大可能。
可金原的本事擺在那裏，是個不好對付的主，他得回家和叔叔商議一下。
童菡送走岳家人，再打開門，童蔚面色脹紅地從房間裏跑出來躲在她身後。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回學校也不行嗎？”童蔚抓着童菡的肩膀。
童父怒斥他：“你哪裏是想回學校，你就是想待在你姐這兒。我真想不通這兒有什麽好！”
童父又瞪童菡：“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連家都不要了！”
童母拽了拽童父的袖子：“你說話小點聲，這是你女兒。”
童菡對着外人能疾言厲色，對他們卻不能，那是生她的父母：“我勸過他了，童蔚現在是個大人了，他有自己的思想。你們不能老是控制他。”
“我控制他，我們要是控制他，就不會讓他在你這兒待一個多月。”
童菡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被抽走，“是啊，你們不是想控制他，只是不想他和我待在一起而已。因為我會害了他對吧，爸媽，其實你們可以直白點。”
童母面露悲切：“菡菡，爸爸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話裏話外都是在指責童菡，童蔚看着身材比他嬌小那麽多的姐姐，就這麽被自己最親的人傷害。
他忍不了：“爸媽，姐她已經恢複正常了，她不會傷到我的。我在這住了一個月，不是什麽事情也沒有嗎？”
童母眼露希冀：“真的嗎？”她上前一步。
童父表情軟了軟：?????“你外公說的？”他實在是怕了，當年什麽辦法都想了也沒改變什麽。
“信不信随你們吧。”她已經無力去解釋，父母對她已經沒有了信任。他們曾經親眼看着自己的公司倒閉，童蔚後腦的那個疤也還在。那時也說已經克制住了，但換來的結果還是不盡人意。
童蔚無法理解父母的擔心受怕，因為他那時候還小沒有記憶。
童菡則是已經記事了，她還記得當年公司發不出工資，工人堵着家門的盛況，有人跳樓威脅，有人哭爹喊娘。
其實她已經養成了不接近人的習慣，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正常，都讓她忘了以前的孤寂。是她貪心了，想要的多了。
“我會按照你們的要求，離童蔚遠一點，在他入學前的這幾天，我去外公家住，離開江九，這總行了吧？”
童蔚替她委屈：“姐，你……”
“不用勸我，就這麽定了。你不走只能我走了。”她沒有他放肆的條件，她能維持表面親情的辦法就是聽話。
童菡開始收拾東西，她打了個電話給林晴請假。
請三天的假不算什麽長假，但最近童菡的請假次數有點頻繁，她不是很想批，可林晴坐在總監的位置上也不是個小白。無意間透露給了錢勉，錢勉又不小心告訴了傅霖。
傅霖的臉色陰沉地可怕，她什麽意思？生氣了？
傅霖親她确實是沒有經過她的允許，生氣也是應該的，可為什麽要跑，逃避可不是好現象。
小毛蛋很着急：“菡菡，你真要走啊？”
【放心，我沒你想象地那麽脆弱，其實我也想找機會回去看外公，這次正好。岳家的事情我也想問問。】她挺好奇外公和岳家之間會有什麽糾葛。
她外公這小老頭，瞞着她的事情可不少。
童菡快速理好了東西走的速度令三人咋舌。
她把湯圓拜托給了雷思暖，雷思暖很願意幫忙養幾天。
童菡囑咐童蔚走的時候整理好房間，毫不留戀地出了門，江九到燕山的車票很好買高鐵也就不到一個小時。
童蔚抱着湯圓摔了門出去。
童母想叫都沒叫住他。
童父：“這孩子太不聽話了。”
“夠了，我們虧欠菡菡的夠多了。”童母慢慢地在沙發上坐下，後知後覺地看起這個陌生的房子，女兒住了半年的地方，她是第一次來。
止不住的愧疚湧上來，她眼眶慢慢濕潤：“她的出生不是她能選擇的，你以為她心裏就好受嗎？”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卻不能靠近，她這個做母親的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中。
童父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我哪裏不知道菡菡委屈，可……唉……”全部的無可奈何化成一聲嘆息。
——
林晴的假沒批下來童菡是沒想到的，不過她已經在去燕山的高鐵上回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童菡只能給林晴說好話，這次确實是她沖動了，但沖動這一次她不後悔，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林晴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的請假，畢竟童菡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像上課時老師總是對好學生有有待，沒必要為了這麽幾天假而鬧得不愉快。
童菡是高興了，某人就一整個想不通。
“傅總，林總監說童小姐現在已經在高鐵上了，叫是叫不回來了。”
傅霖捏皺了手上的文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知道了。”
童菡的外公家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雖然是農村，但這些年已經政府的建設，新農村也是有模有樣，甚至一公裏遠的地方還有個小公園，外賣旅館也是有的。
童菡拖着行李箱奔進小院時，小老頭還躺在他那張藤椅上，聽着小曲一搖一搖的。
童菡撲過去，大喊道：“外公，我回來了！”
外公拿開蓋在臉上的蒲扇，眼睛歘地亮起來：“呀，乖囡囡回來了！”
他又忘她身後一看：“咦，怎麽還帶了個孩子回來，你給我生小重孫了？”
童菡：……您該去看看眼科了，沒看見他飄着呢嘛。
小毛蛋呵呵笑：“外公也沒說錯。”
童菡立馬品出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紅了紅臉：“小屁孩亂說什麽！”
外公定睛一看，這才看出小毛蛋身上那層金光來，神色正經：“冥府判官。”
“囡囡。你犯事了嗎？怎麽判官跟着你？”
童菡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說：“是他有事求我幫忙。”
外公一臉狐疑，判官還會有事找她這小丫頭幫忙，但看小毛蛋與她很是親呢，他大概能猜到是什麽緣故。
“囡囡，快去給判官大人準備上好的貢品，來者是客嘛。吃好喝好啊。”老人家是一貫的淳樸待客風，不論是人是鬼。
童菡憋笑：“好咧！這就去準備。”
小毛蛋：“別鬧了！”貢品什麽的承受不起啊。
童菡也就逗逗他。
鄉下空氣清新，靈氣也比在城裏的時候濃郁。
童菡深吸了一口氣，從行李箱裏翻出兩本書來，指着其中某處道：“外公，我用書上的法子引煞，玄門岳家的人跑來說這是他們的禁術，讓我不準用。”
外公眉毛一挑：“你遇上岳家人了？”
“嗯。”
“他們說引煞術是他們的？呸，臉都不要。”外公搖晃着蒲扇，“乖囡你不用管他們，該用用。”
“聽起來您和岳家有淵源啊？”童菡圍着外公轉了一圈。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麽來。
外公笑眯眯道：“你這個小女娃啊，又想套你外公的話。”
“外公你就告訴我嘛~”童菡抱着外公的手臂撒嬌。
“好好好，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