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孟靜妮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鋪裏,她無意識滾了滾,忽然發覺不對勁。

她不是在學校嗎?學校的床鋪怎麽可能這麽軟和呢?

她正想爬起來,床底無端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被烈火灼燒過的手,床就像是流沙一般,她慢慢往下陷。

漸漸孟靜妮喘不上氣來,開始急速下落,有一個柔軟的懷抱,接住了她。

她猛然睜眼:“不——”

孟靜妮大叫着醒來,額頭上全是冷汗。

“醒了?”童菡查看她的狀況,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沒事,溫度正常。”

池欣搖搖她的手:“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孟靜妮剛醒來,腦袋轉得還不是很快,她暈倒前最後的記憶是被邊蕭的鬼魂推下樓。

“我不是掉下樓了嗎?怎麽……”

童菡微笑:“有姐在,會讓你出事嗎?你下墜的那一刻我就趕到了,發釵接住了你。身體上沒受傷,就是受了點驚吓而已。”

孟靜妮确實感覺到下落的時候背上有一股托力。

但為什麽她記憶中似乎是柔軟的觸感而不是堅硬的木釵。

“在想什麽?”童菡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

孟靜妮擠出一個笑:“沒什麽,謝謝菡姐,你又救了我一命。”

童菡看她心情不好就逗她:“光嘴上說說,不得來點實質性感謝?”

“菡姐想要什麽?”

童菡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想是個輕佻的浪蕩子:“古言小說裏救命之恩一般怎麽報來着?”

童菡靠的很近,孟靜妮從未這麽近地被人盯着臉過,即便是一個女子:“菡姐你別鬧了。”

童菡輕笑:“雖然我不是男的,但家裏還有個弟弟,他這麽傻,我這當姐姐的不得操心一下他的婚姻大事。”

孟靜妮臉一下就紅了,她垂下頭。

“怎麽不說話,不喜歡童蔚?那韓斷羽,杜洛,要不汪大幀?”也許是自己已經脫單了的緣故,她最近給人做紅娘的念頭特別強烈。

孟靜妮卻一臉無辜地問:“汪大幀是誰?”

“什麽?”童菡發覺她是真的不記得。

池欣也問:“汪大幀是誰啊,長得帥嗎?”

孟靜妮不記得還可以說是受了刺激,池欣沒道理不記得。

他消失後,大家記憶中的他便也會一并抹去嗎?

童菡不發一言。

韓斷羽發微笑來問:【童姐,為什麽童蔚和杜洛都不記得汪大幀了,還有其他認識大幀的同學也不記得。他宿舍裏的東西也全都不見。我還問了輔導員,她卻說我們寝室的汪大幀請了半個月的假,他還沒來報道呢。這到底怎麽回事?】

童菡:【你還記得?】

韓斷羽:【快不确定了,汪大幀這人真的出現過嗎?】

童菡:【出現過的。】

韓斷羽:【可是為什麽……】

童菡:【因為你見到的汪大幀,他不是人。】

韓斷羽:【那他是什麽,鬼嗎?不對啊,鬼不怕陽光嗎?】

童菡:【他不是鬼,他是靈。】

韓斷羽:【靈,什麽靈?】

童菡看着手邊破碎的娃娃,不知該怎麽取名,娃靈?好像有點怪怪的。

童菡:【萬物有靈,“汪大幀”是從布娃娃裏生出的靈。】

當思念化為執念,當想念成為習慣,物體本沒有生命,卻會因為被賦予意義,而生出靈來。

布娃娃的靈因孟靜妮的思念而生,也因她而亡。剛成型不久的靈,靈力微弱,那一下,已經是它全部的力量。

童菡的木釵只能保她不死,可不能保證孟靜妮不受傷,她身上沒有一點傷痕,都是靈的作用。

“呀,這個娃娃,怎麽會在這裏?”孟靜妮起身看到,她有些驚喜也不解。

這個娃娃的狀态很不好,四肢都斷開了,露出接口處?????的棉花來,褲子上全都是泥土,髒兮兮的。

“怎麽破成這樣了?”

池欣道:“你媽媽給你寄來的快遞,我也奇怪,她寄個破娃娃過來幹什麽?”

池欣随手拿起那個斷裂的頭,“還是個光頭,看起來憨憨的。”

孟靜妮小心翼翼地将娃娃的幾部分都收好,拿出抽屜裏的針線盒,一針一線地縫了起來。

娃娃在孟靜妮的巧手下恢複如初,一點兒沒有縫補過的痕跡。她開心地抱着娃娃給媽媽拍照。

“媽,真真又回來了呢!”

“是呢,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翻到的,就知道我們家妮妮還想着它。”

童菡離開時貼心地關好寝室門,孟靜妮嘴角洋溢着笑。

就讓她一直這麽快樂下去吧。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娃娃也曾經為她付出過一切。

沒過幾天,童蔚告訴她,他們最後一個室友終于來了,長得瘦瘦小小的,看着有點體弱多病。

童菡把手機拋到一邊,又開始埋頭畫圖。

不過她才放下手機一分鐘,手機又開始嗡嗡地震起來。

是傅霖的電話。

“喂?”

“開門。”

童菡:“?”她手裏拿着電話去開門,門外是一身西裝的傅霖。

她詫異又有些驚喜:“你怎麽來了?”

傅霖冷淡着臉走進門:“再不來,你都快忘了有我這個男朋友了吧?”

“哪有?不是你一直出差嗎,人都見不到。”他因為江九灣項目的事情一直在外面奔波。

童菡接過他的西裝外套挂在衣架上,傅霖一轉身就把人摟進了懷裏,下巴懶洋洋地擱在她肩膀上,“我出差你就一個電話都不打?”

童菡心虛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忘了……”習慣一個人生活已經很久,也沒有和人分享生活的習慣。

“我不打,你可以打嘛。你憋得住就說明沒那麽想我。”

這女人,居然還倒打一耙!

傅霖愠怒,他倒是想打,出差一共三天,每次都忙到深夜,等他有空打電話,又怕打擾她休息,一直忍着沒打。

“童童不覺得這話太沒良心?”傅霖低頭看她。

童菡笑吟吟的:“不覺得。”她知道他不會拿她怎麽樣,用成語解釋就是恃寵生嬌。

傅霖捏着她的下巴,手指所觸碰到的地方溫潤細膩,他手上用力,迫使童菡擡起頭:“沒良心,也沒記性。”

下一秒,他的薄唇已覆上去,略微有些重地啃噬她的唇,動作不再似從前那般輕柔。

童菡微微感覺到有些痛,雙手推搡着他的胸膛,“唔……”

傅霖單手抓起她兩只作亂的手,一把提起按在門板上,童菡的身子也被迫往後靠,單薄的衣料摩擦着金屬的門板,冰涼的感覺透過衣料穿過來,腰上卻是更冰,那是傅霖的大掌,也許對旁人來說這溫度并不舒适,對童菡來說是剛剛好。

傅霖的原始體溫不高,每一次親吻都能讓他的體溫節節攀升,從稍加冰冷到火熱滾燙。

“嘶——”唇裏嘗到一絲鐵鏽味,是他的齒磕到了她的嘴裏的軟肉。

傅霖聞聲終于放過她,童菡眼睫上翹,瞳孔處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從脖子到耳根都是粉粉的,那是他染上的顏色。

傅霖笑了,他恨滿意:“就還讓你疼一疼,才不會忘了我。”

童菡嗔視他,不滿地撅起嘴:“你怎麽這麽小心眼?”

傅霖低頭又啄了她一口:“就這麽小心眼。”

他牽着她過來,看見桌子上淩亂的紙張,上面畫着未完成的設計圖:“這些,都是參加比賽準備的?”

童菡抿唇:“你怎麽知道我要參加比賽?”

“公司裏的事情能瞞得過我?”

童菡沉思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對勁:“林姐是不是知道了?”

傅霖知道她說的是兩人的關系,他低聲嗯了一聲。

童菡剛要開口被他搶過話頭:“不是我主動說的啊,她自己猜出來的。”

童菡想想覺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不會有什麽影響吧?”

“你想要有什麽影響,怕她多關照你?她是這樣的人嗎?”

童菡搖頭:“當然不是。”林晴看上去溫和無害,其實是最鐵面無私的,她只看實力,記得之前有個實習生是林晴的同門師妹,仗着自己拿過幾個大獎就對工作有些敷衍,林晴還是說開就開。

傅霖把桌上扔亂的紙一張一張收拾整齊:“沒什麽成品,沒有靈感?”

一提到這個童菡就生氣,确實還沒有想到好的創意,而且這次大賽的難度提升,設計單獨的飾品不難,要将幾件成系列,又各自有特色,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做到的。

況且她現在,主題都沒定下來呢。

童菡對着空白的紙張,苦思冥想,傅霖揉了揉她順滑的發絲,“不用焦慮,總會想出來的。”

童菡嫌棄地挪開他的手:“剛才我就想說了,你身上一股KFC的味道。”

傅霖輕笑,聞了聞,還真有點:“飛機上有個熊孩子不小心把薯條倒在我衣服上了。”

“你沒回家就直接到我這兒來了?”

“嗯,想早點見到你。”傅霖眉眼溫柔。

童菡臉又發燙了,“去洗洗吧。”

“在這兒,你确定?”傅霖眼神變得有些晦暗不明,他的女朋友似乎并沒有發現對男人說出去洗澡這句話後面的暗示。

“我上次給童蔚新買的衣物他沒拿走,你不用擔心沒衣服換。”

傅霖眼裏的笑意彌漫開來,他擔心的哪裏是這個。

“好。”

童菡已經低頭開始畫圖,随意嗯了一聲。

浴室裏嘩啦啦的水流聲她充耳不聞,還在糾結是做手鏈好還是手镯好,如果是手镯做成粗的還是細的,活扣的還是封閉的……

“童童,換洗的衣服在哪?”他進浴室前根本就沒有拿任何東西。

童菡去童蔚留下的那堆衣服裏挑了件短袖短褲出來。

浴室門打開,一股溫熱的水汽沖了出來,傅霖竟然大咧咧地走了出來,露出精壯的上身,皮膚白皙腰間沒有一絲贅肉,流暢的人魚線,臂膀的弧度剛剛好,不會太過壯碩也不是太過瘦弱。

童菡咽了口吐沫,他的發絲在滴水,滴在他胸膛上,水珠慢慢往下滑,她的視線下順着水珠往下移。

晶瑩的水珠在他身體上留下一道水痕,最後沒入他腰間系的粉色浴巾內消失不見。

“你……怎麽用了我的浴巾?”那種私密物品被使用的感覺,就好像他們真的肌膚相貼,讓童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裏面只有這一塊啊。”傅霖睜眼說瞎話說的理直氣壯。

童菡輕咳一聲:“快把衣服換了吧。”她忽然覺得,讓他去洗澡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傅霖轉身進去換衣服,童菡去給他拿吹風機。

吹風機遞到傅霖手上時,他卻不接:“拿着呀?濕着頭發不舒服的。”

“你幫我吹。”他要求道,“女朋友給男朋友吹個頭發,這要求不過分吧?”

是不過分,但她怎麽覺得自己有些危險呢?

傅霖現在的眼神,不再是剛才進門時那麽單純,帶着占有,誘惑,還有一點……欲/望。

作者有話說:

小毛蛋:啊啊啊啊!這種場面我居然不在,錯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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