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倫敦基地
“我讨厭下雨。”塞缪爾吐槽着裹緊了風衣。
倫敦的陰雨天就像是它的标志性歡迎禮節，每個來到這裏的人都要先受上一場真正物理意義上的洗禮。
413乖巧地保持安靜，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它現在根本不敢吭聲。
而走在塞缪爾身旁的高個兒年輕人則哼笑一聲：“又一個破綻，塞缪爾——在倫敦，你甚至可以出門不帶傘。”
為什麽塞缪爾忽然從美利堅來到了大不列颠，身邊還跟了這麽一位惱人的家夥，這件事還要從一小時前說起。
西郊的清晨總伴着鳥叫和陽光，寬敞的室內被朝陽照出一片金黃。
安寧而美好的氛圍中坐着一個格格不入的人。他渾身上下散發着陰郁的氣息，蹲到牆角簡直分分鐘就能茁壯成長出許多小蘑菇。
“塞缪爾，你還好嗎？”413小心翼翼地說。
沒錯，這個看起來一副喪到要命的樣子的人就是塞缪爾。
塞缪爾雙目無神地看向說話的茶.413附身.杯，語氣飄忽：“你看我像是很好的樣子嗎”
“為什麽你沒告訴過我，基地一旦開啓就會産生共鳴？”
茶杯中的咖啡.因為它的心虛晃悠悠溢出些許，413小聲解釋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共鳴的……”
413的基地不僅僅是一處，而是有整整七座不同的建築物。
基地從覺醒開始，就會不斷消耗413的能量。而一旦其中之一找到了合适的租客，其餘基地就會發生不同程度的共鳴。
其他基地的共鳴程度如果越過某個門檻，那麽這個基地也會被喚醒。
波士頓的基地是最先覺醒的。所以一開始時，塞缪爾就和413來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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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413雖然說要找新住戶，但是它只是随口一提，沒有真的打算讓塞缪爾去攻略新基地的意思。
可誰能想到基地共鳴來得這麽快。
托尼剛入住一夜另一座基地就開啓了……越想413說話的底氣越不足。
它剛說出這件事時，塞缪爾真是覺得晴天霹靂。但還能怎麽辦呢？
自己同意的合作，跪着也要完成。
“所以我們只能盡快去下一個基地了，對吧。”
在得知事情已經沒有轉圜餘地後，塞缪爾迅速地收拾好心緒。
沮喪對解決問題毫無意義，頹廢過後盡早做準備才是正途。
塞缪爾本以為第二個基地距離公寓不遠——他認為共鳴程度是距離不同導致的，但413接下來的話卻讓塞缪爾有些崩潰。
“二號基地在倫敦。”說這話時413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
“你最好盡快趕過去，基地附近來了好多人，我沒把握他們不會順口說出什麽願望。”
想到遍布西方國家的信仰者，塞缪爾深吸一口氣，萬一哪個路人随口說了句話被基地當成願望實現了……鬼知道沒有413控制的基地會讓許願者付出什麽代價！
——這才是他和413要急忙去标記基地的主要原因：基地覺醒後就已經有了實現願望的能力，人類的無心之失也會被認定為是許願交易。
413至少目前還只是以收取人類貨幣為代價，但是其他基地會以什麽為交易物，那就不能确定了……
更何況以絕大多數人類的貪婪本性，這種考驗人性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它發生。
但當前最重要的不是被別人發現基地的秘密——
“所以我要怎麽去英國呢？”塞缪爾面無表情地問。
就算是坐飛機過去都要好幾個小時了。每過一秒，基地暴露的危險就多一分。
說不定塞缪爾人還在海洋上空呢，基地那邊就出現了什麽意外。
413當然是有辦法的，它馬上積極提議：“我可以讓你直接在基地間傳送！”
塞缪爾眼前一亮：“那還不馬上送我過去！”他在心裏安慰自己，雖然413又給自己找了活兒幹，但是這也算是免費跨境旅游了吧？
413卻沒直接答應，反而支支吾吾地說：“不是，不是免費……要付錢的……”
塞缪爾：……
塞缪爾咬牙切齒：“413，你不去做剝削階層真是可惜了。”
為了大局着想，最終塞缪爾還是忍痛支付了八千美元許願。
第二基地的格局和波士頓公寓的內部城堡幾乎一樣。或者說，塞缪爾對基地印象的潛意識沒有什麽變化，所以基地才會呈現出眼前的布局。
放在這條街的其他居民眼裏，這就是一所典型的英式住宅。
413先标記了基地，這才松口氣：“好了，這下沒問題了。塞缪爾，你要回去嗎？”
塞缪爾聞言，卻立馬回絕了413愧疚的示好：“我才不回去。”
“我都已經到倫敦了，不給你找個租客回去，到時候還得再花錢來一趟。”
塞缪爾吐槽了一番413的套路。既然他遲早都是要去做中介的，那早做和晚做，又有什麽區別呢？
在這方面，塞缪爾自己也是個精打細算的主兒，絕不肯多花一分錢。
413：确實，來都來了。
到了地方，塞缪爾一出門就明白為什麽413會說基地有人群聚集了。
這條街發生了惡性命案。
警車就停在不遠處，幾名警官正向附近的居民詢問調查。其他路人好奇又害怕地湊在一起，還有人推攘着想要靠近現場。
塞缪爾忍不住皺眉，這件命案發生的地點很不巧，自己如果想找租客住進這條街，近期恐怕是不行了。
就在塞缪爾暗自可惜時，人群中的一個身影忽然向他快步走來。
對方來得很快，幾乎轉瞬間就走到了塞缪爾的身前。
塞缪爾當然注意到了這位年輕人，對方可沒什麽英國人慣有的距離感——他離得太近了，以至于塞缪爾不得不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想要忽視他都難。
年輕人一頭亂糟糟的黑卷發精神抖擻地支棱着，颀長的身材在成年人中也算高挑。他用一雙過分銳利的淺色眼睛直直看着塞缪爾，開口的第一句話就令人印象深刻：“你在找租客？”
“什麽……你怎麽知道？”塞缪爾驚訝地挑起眉，腦中對413逼問是不是它搞的鬼。
陌生人卻沒有回答塞缪爾的問題，反而很不客氣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被打量的塞缪爾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覺得心裏毛毛的，總覺得眼前人似乎用視線把他渾身掃了一遍。
“先生，你很奇怪，非常奇怪……”年輕人難得露出些狐疑的表情，“你真的是當地人嗎？不，你到底是從哪來的？”
塞缪爾心頭猛地一跳，什麽情況，這家夥是什麽人？他心中凜然，難道自己要暴露了？
413也在腦內驚慌尖叫，吵得塞缪爾直接屏蔽了它。
但這個讓塞缪爾和413都心驚膽戰的陌生人卻沒繼續說下去。
他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袖，再度擡首時，那張英俊的臉上已經換上紳士而彬彬有禮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還沒自我介紹？”
“夏洛克，夏洛克.福爾摩斯，”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叫我夏洛克。”
他遲疑了一下，用稍帶疑惑的語氣加了個“請”。
塞缪爾，413：……
塞缪爾：我到底是脫離社會多久了，現代人打招呼的方式都這麽別致的嗎？
塞缪爾勉強點點頭：“你好……夏洛克。”
對夏洛克之前的說辭十分在意，塞缪爾忍不住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還有，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夏洛克用一種饒有興致的目光注視着塞缪爾：“實際上，我是來毛遂自薦的。”
“我想租你的房子，房東先生，”夏洛克以很平常的口吻說道，“看在這裏剛發生了命案的份上，租金可以低一點嗎？”
塞缪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