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房客
巡夜歸來的蝙蝠俠回到他的蝙蝠洞中。
當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時，這位令人恐懼的哥譚義警難得有些無奈。
“阿福，我說過了，如果太晚的話不用等我。”
韋恩家的管家，阿爾弗雷德，他習以為常地為對方遞上常服，“看來我們在這件事上始終無法達成共識，韋恩老爺。”
“何況今天确實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說到這裏，阿爾弗雷德有些遲疑。
蝙蝠俠褪下了漆黑的戰甲，如果他此時露出的真實面目被公布出去的話，恐怕整個哥譚的人都會以為這是個愚人節玩笑——叫人膽寒的蝙蝠面具下，赫然是布魯斯.韋恩，那位大名鼎鼎的哥譚花花公子的臉！
布魯斯拿起冒着熱氣的咖啡，示意阿福繼續。
阿爾弗雷德緩聲道：“實際上，在淩晨時我收到了一些扣費通知。而那些扣款……全部都發生在傑森少爺的賬戶上。”
布魯斯端着咖啡杯的手好像穩如泰山，但杯中液體劇烈晃動的波紋無意間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無論是誰，他們都不該竊取他的賬戶，”布魯斯緩慢地低聲說道，“我會調查這件事的，阿福，你先去睡吧。”
阿爾弗雷德當然不會在這時候離開。他隐含擔憂地看了布魯斯一眼，最終只是沉默地為他換了一杯熱牛奶。
布魯斯嘴唇動了動，沒有拒絕來自管家的好意。
***
傑森意識到事情開始不對勁了。
自他再次擁有呼吸以來，那始終纏繞撕咬着他的痛苦和時刻燃燒着複仇火焰好像都被隔了一層膜。
他能清晰地辨別每一種讓他恨之若狂的情緒，但卻感知不到哪怕稍微一點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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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面沉如水地扒開他的記憶，然而那些不堪的回憶，只讓他加倍地想要報複，卻沒有産生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他驟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才說過的一句話——我選二，情感支付。
難道自己真的失去情感了？傑森覺得荒謬，但事實就是他現在确實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不，不對。
傑森想到自己在剛回來時抑不住的笑聲，那時候他心裏有股超乎尋常的快樂。
明明只是重新回到了這個堕落的罪惡之城而已，些許喜悅之情居然會讓他如此失态。
傑森梳理了一遍這番奇遇，他推斷自己多半是被收走了負面情緒……
或許這是好事，傑森想，他已經有太久沒有這麽平靜過了——自從恨意和妒火交相萦繞在心頭，傑森幾乎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它們帶來的酸澀痛楚。
但是……
傑森做了個深呼吸，他的肩膀随之放松下來……但是這種行徑，無疑是在逃避。
傑森不願意逃避，他的驕傲也不允許他逃避。
閉眼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回答，傑森轉身重新拉開413的門——
他要把自己的負面情緒找回來。
傑森再次回到公寓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房間又換成了隐秘安全屋模樣。
這樣也好，這種環境才是他該住的地方。
傑森打量着一切都恰到好處的屋內布局，緊繃的心緒有些放松。他甚至脫掉了頭罩，在屋內轉悠打量了起來。
當傑森無意間瞥到窗戶照出的影子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在笑。
這是因為我只剩下正面情緒了，酷哥傑森平靜地想。
塞缪爾和413不知道在哪裏，傑森轉了一圈也沒看見他們。
這時門外傳來的模糊說話聲引起了傑森的注意。
外面有人？可是門外明明是一個廢棄倉庫。
傑森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他無聲息地打開房門，錯愕地發現外面不再是那個灰暗的庫房，而是明亮寬敞的公寓景象。
他走出走廊，和正從樓梯往下走的兩個男孩面面相觑。
看起來年紀更小的男孩沖他眨眨眼，蜜糖色的眼睛充滿好奇：“你是新房客？塞缪爾的業務能力還真是不賴。”
旁邊的高個男孩不動聲色拽了那個大眼仔一把，他側身遮住同伴探究的視線，銳利的目光讓傑森也心生警惕。
“不好意思，路過。”
高個男孩冷冷淡淡地說了一聲，拽着同伴的手腕往下走。
“夏洛克，你太用力了！”托尼不滿地掙了一下，但是夏洛克的手勁兒竟意外地大，他硬是沒掙開。
傑森注視着兩人的身影，最後他扯出一抹笑：“別緊張，我是新來的房客。你們也住在這裏？”
夏洛克腳步不停，聲音卻比剛才又冷了幾分：“先生，不用試探我們，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去找塞缪爾。”
托尼在他們的對話中也意識到不對了。
他下意識朝傑森看了一眼，當注意到對方手中露出的半截槍管時，托尼不禁挑起眉。
他小聲嘀咕了一聲：“那是最新型號嗎？我居然沒見過。”
“事實上，這是我自己改裝的。”
也不知道那位新房客聽力怎麽那麽好，隔着老遠他居然還回答了托尼的自言自語。
傑森邊說邊向他們走來，夏洛克皺眉看着眼前渾身透着危險信號的男人，他很懷疑托尼怎麽能無視掉對方這身血腥氣。
注意到夏洛克對自己的警戒，傑森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一絲笑意浮現在唇角，緊接着傑森就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托尼看着他忽然發瘋似的開始狂笑，本來在口袋裏準備按下緊急求救的動作一頓。
這家夥不會是個瘋子吧？
好不容易停下了笑聲，傑森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淚花。
“小朋友，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報警呢。”傑森對托尼笑道。
顯然傑森已經看破了托尼暗地裏的舉動。
傑森見夏洛克已經是一副随時準備拽着同伴跑路的模樣，感覺自己好像又想笑了。
不過這次他忍住了笑出來的欲.望，對這兩位警戒心十足的少年，傑森出乎意料地有好感。
“你們怎麽那麽怕我？”
天知道問出這句話的傑森多久沒有産生過好奇的念頭了。
不等托尼開口，夏洛克就語氣嘲諷地說道：“或許是因為你剛殺過人吧。”
傑森笑容一頓，他和夏洛克淺色的眼睛對視着，輕聲道：“你怎麽知道的？”
夏洛克扯着托尼後退一步，冷漠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你應該站遠點的，髒東西都濺到身上了。”
“哦——”傑森受教般點點頭，他煞有其事地附和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看傑森似乎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夏洛克忍不住在心裏冷哼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