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文藝青年？

塞缪爾覺得自己對傑森有誤會。

由于初次和傑森對的見面不夠友好的緣故，塞缪爾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戒心超強又超兇的房客上。

但現在塞缪爾坐在人家的安全屋裏，喝着對方泡的咖啡，幾人面前甚至還擺了一疊新鮮出爐的甜點。

塞缪爾擡眼就能看到錯落擺放的幾盆綠植。

它們看起來被照顧的很好，翠綠的葉片生機勃勃地挺胸昂頭，花苞透出粉白的嫩尖——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開花了。

而茶幾旁還有兩本文學書，塞缪爾看一眼名字都會覺得沒意思的那種。

如果除去413最初掃描出的那堆武器，塞缪爾幾乎要以為自己是進入哪位文藝青年的家裏了。

透過熱飲上的水汽，塞缪爾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傑森。

他正端着咖啡啜飲，手肘上明顯地鼓起了肌肉的曲線。

傑森似是意識到了塞缪爾的打量，敏銳地回眸望向他。

……算了，哪有這種渾身散發着不好惹氣息的文藝青年。

塞缪爾默默把先前的胡思亂想丢到角落。

托尼和夏洛克這兩天晝夜颠倒，休息的時間加起來也沒多少。兩人又是兩個時空來回跑，此時哪怕是喝了咖啡也止不住有些困倦。

托尼還只是打了個哈欠，夏洛克沒了案情刺激，更是一副無聊到昏昏欲睡的樣子。

一回生二回熟，托尼他們和傑森說了一聲就主動去了卧室。塞缪爾和傑森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

塞缪爾遲疑道：“……你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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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413的塞缪爾睡眠充足，現在別說是困意了，他才剛起床沒幾個小時呢。

傑森聞言一愣，他把咖啡放回茶幾上，語調卻沒有以往那麽冷淡了：“不用，我還有事要做。”

傑森還要聯絡屬下，重新整合隊伍，這些話他當然不會再解釋。只是身邊坐着的是塞缪爾，傑森覺得分外不自在。

……或許是因為塞缪爾始終帶給他的那種威脅感。

傑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眼前這位房東先生可以說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平易近人，讓人無意識就覺得親近——托尼和夏洛克明明也不是輕易會把自己置之危險處境的人，可在明知道413公寓的部分真相後，他們還是安心住在裏面，并沒有為了保全萬一而離開。

這種他們自己可能也沒意識到的信任，都是因為塞缪爾表現出的真誠和可靠。

塞缪爾似乎很無害，而且又能在413的非人邏輯下照顧着租客。于情于理，房客們都會傾向于信賴這位房東先生。

可從厮殺中出來的傑森，他的潛意識中卻始終不肯和對方多做接近。

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嗎？

傑森沒在這個問題上多想，他拿起手機和塞缪爾點頭示意，轉身走向了書房。

好像對傑森的離去無動于衷，塞缪爾還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逐漸變得溫涼的飲品。

直到客廳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塞缪爾才幽幽在心裏道：“現在的孩子們，心眼可真多啊。”

就在他準備拿出手機和413一起追電視劇時，傑森又從書房出來了。

沒去管塞缪爾好奇的注視，傑森面無表情地把一床被子扔到沙發上。

這次直到書房的門再次緊緊閉合起來，塞缪爾也沒收回臉上訝然的表情。

413在他腦海中催促：“別傻看着了，還要不要看最新集了？”

塞缪爾：“看看看！”

書房的隔音效果不算強，傑森依稀能聽到客廳傳來的肥皂劇聲。

他拿着筆的手放在紙上好一會，直到不可忽視的墨跡暈染開，他才沉沉嘆了口氣。

傑森拿出專用的聯絡手機，開始和利益捆綁的同盟聯系。

第一波的試探讓他大致摸清了各地區的處境狀況，期間牽引出蠢蠢欲動的勢力不在少數。

就連企鵝人，也未免沒有暗中推波助瀾的痕跡。

在阿卡姆中關押着的人員幾乎都不是善茬，傑森可不想把這群瘋子們全都放出來。

如果能設法潛入進去的話，那倒是方便許多……

傑森不其然想到托尼那手黑客技術，轉念又想到夏洛克堪稱驚人準确的觀察力。

傑森揉了揉眉頭，他發現自己現在就像是被釣了誘餌——明知道不該牽扯夏洛克他們進局，卻總是能聞到餌料誘人的香氣。

可假設自己真的讓夏洛克他們參與後呢？傑森扪心自問，這和布魯斯又有什麽區別？

——至少不會讓他們去送死。

——只是讓托尼修改一下監控和密碼鎖，夏洛克遠遠看一眼也沒關系。

——而且他們會很樂于能幫到我的。

傑森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他幾乎就要心動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把隔壁酣睡中的兩人加入計劃時，傑森無意間看到了嶄新的顯示屏。

那顯示屏是托尼背着他換掉的，傑森光是适應亂七八糟，大部分都不符合他習慣的圖标都花了好一陣功夫。

他驟然睜大了雙眼。

傑森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無意間寫下的英文字母。他盯着上面大片的【托尼】和【夏洛克】，仿佛要從這兩個名字上面看出花來一樣。

讓托尼和夏洛克在複仇計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想到這種可能性不足為奇。

畢竟兩人的天賦實在讓人印象深刻，想忘記都難。

傑森不是沒有閃過拉人入夥的念頭，但那些也只是一種下意識反應而已。他從來沒真正想過，要讓夏洛克他們和哥譚有那麽深的牽扯。

可是剛才傑森只是稍微深想了一番，就好像覺得這是一個絕妙的好主意，根本不值得有什麽糾結的地方。

不知不覺間，傑森繃緊了脊背。

他反複地回憶着自己當時的心路歷程，卻發現哪怕是現在，他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只要他安排妥當，托尼和夏洛克不會有任何危險。

事情結束後，塞缪爾可以直接帶走他們。隔着宇宙，哥譚的人不要說報複了，恐怕連有這兩個人都不一定知道。

傑森不知道自己那可笑的堅持有什麽意義。

他可以為了肅清地下勢力取人性命，那為什麽不能稍稍讓兩個年輕人幫個小忙呢？

白色的燈光下，傑森的臉色好像也變得蒼白。

他慢慢握住自己的手腕，跳動的脈搏平穩極了，一點情緒引起的變化都沒有。

“該死的負面情緒。”

傑森本想咒罵，但他半點憤怒都升不起來，只能語調平平地陳述般說出這句話。

這不對，傑森第一次意識到，他付出的代價好像沒那麽簡單。

客廳中。

413突兀笑出聲：“嘻嘻。”

塞缪爾早習慣了對方腦回路不同常人，因此忽然聽到這麽一聲怪裏怪氣的笑也沒多大波動。

他卷着被子窩到了沙發裏，随口問道：“你又傻笑什麽。”

413莫名情真意切起來：“塞缪爾，你一定要保護好傑森啊。”

“這我當然知道，”塞缪爾惬意地吃了口租客做的甜點，“畢竟是要繼續收租的嘛，可持續發展我還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