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不該在車裏？
傑森到底還是站到了小醜的病房面前。
小醜依舊保持着他之前在監控視頻中的姿勢, 好像是一座寂靜的雕像。
但寂靜？傑森為自己腦海裏這個不合時宜的詞感到可笑，小醜可不會是一個多麽安分寂靜的人。
這陣古怪的笑意讓傑森輕笑出聲, 也終于讓小醜擡起了他的頭。
他迷惘地看着眼前的看守, 眼睛裏滿是無辜茫然。就像是他沒發覺對方已經站在這裏, 盯着自己看了半晌似的。
傑森心情倒是很平和,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的記憶出了差錯，只是……你能指望一個沒了負面情緒的人，怎麽面對自己的殺身仇人呢？
上去殺了他？不, 這個以後他會做的。
不過現在——
“我聽說你想逃出阿卡姆。”
小醜突兀地咯咯笑了起來：“逃出阿卡姆……哈哈哈哈——”
他的嘴唇猩紅, 眼中流露出些許興味：“誰又不想從這裏出去呢？”
“不過, 你是誰？”小醜歪了下頭。
這惡意賣萌的姿勢由他做起來讓人分外惡寒——顯然, 無論是他蒼白陰沉的臉色, 還是一頭別具特色的綠頭發，都不适合這麽可愛的動作。
傑森現在很感謝自己不會因此被激怒, 他只當做沒聽見對方的問話。
在小醜一閃而逝的驚詫表情中，傑森利索地打開了層層鎖扣。
“哇哦～”小醜的語氣蕩漾起來：“你還真是專程來救我……唔！！”
Advertisement
不等小醜的話說完, 他就被這位莫名開門的看守一拳打在鼻子上！
傑森這一下可沒留手, 他一拳下去，直接感受到了鼻梁骨斷裂的觸感。他晃了晃手腕, 後知後覺地想起這裏還有監控。
傑森擡頭就看到了閃着紅光的攝像頭，他做了個閉眼的口型, 緊接着一把扯過歪倒在椅子上的小醜, 往對方臉上又是狠狠一擊！
第一次見到傑森如此兇殘的托尼：“……”
看懂唇語但來不及說給托尼的夏洛克：“……”
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想起這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為：……
感謝塞缪爾, 感謝413, 感謝傑森沒生氣！
托尼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鼻子，好像那裏也和視頻中的人一樣被傑森狠揍了似的，他覺得自己鼻頭發酸。
夏洛克幹咳一聲：“你還記得吧，其實有些事是你先帶頭幹的。”
托尼：“？？？”
幾句話的功夫，小醜已經被揍得看不出原貌了——雖然他原本的樣子也難以辨別。
夏洛克和托尼雖然後來已經轉開了目光，可監控裏拳拳到肉的聲音，還有小醜呼痛又嘲弄的笑聲還在耳畔清晰回蕩。
難以想象，被人這麽按在地上打，居然還會有人笑得出聲。
托尼心有戚戚，或許這就是瘋子吧。
傑森把對方打了個半死不活。他下手非常有分寸，專挑疼得要命又很容易受傷的地方狠揍。縱使心裏沒有發洩的暴躁怨恨，他也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咳咳咳……”
小醜蜷縮着吐出一口血沫，他鼻青臉腫，手指因為疼痛抽搐着。
可讓旁觀者心裏發毛的是，就算是這樣，他的唇角還是在上揚，而且有越笑越開懷的趨勢。
“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
小醜斷斷續續笑着，他急促地喘着粗氣，聲線卻依然是志得意滿的暢快和嘲諷：“打完了嗎？就這麽結束了？”
“當然沒有——”
傑森把指骨捏出咔噠咔噠的聲響，他正要繼續，耳邊卻傳來托尼的提醒。
“傑森！蝙蝠俠來了！”
傑森驟然起身：“蝙蝠俠？！”
這個情報不在他們的計劃內，傑森沒想到老蝙蝠這麽快就會過來。
本想着帶小醜去倉庫，再引布魯斯過去，可現在計劃卻被突發狀況打亂了……
傑森低頭思索着應對之策，小醜在他腳邊，仰頭森冷地盯着他。
片刻的沉默後，小醜恍然大悟般發出一聲感嘆：“我知道你——”
“這個眼神……我記得你。”
“什麽？”
被小醜的話吸引了心神，傑森一個不注意被對方陡然抓住了雙腿。
“哈哈哈哈～小鳥，小羅賓，是不是你？”
小醜看着被他掀翻在地的傑森，又嘻嘻笑起來：“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還活着……嘻嘻嘻嘻……”
不顧傑森一腳踹上來的動作，小醜熟練地借助鎖鏈擋住了對方的攻勢：“小鳥真不乖，居然還打算放我出去——你這麽幹，老蝙蝠知道嗎？”
傑森又是一記橫掃，小醜的腹部被狠狠踢中，他幹嘔了半天，被對方拽着領口提了起來。
傑森冷冷道：“我不介意現在就割掉你的舌頭。”
小醜沒得到回複也不洩氣，他雙目通紅地看着傑森，又古怪地自己樂了起來。
當務之急不是出氣，而傑森現在也沒有氣可以出，他當即就打算把小迷昏過去直接帶走。可剛掏出藥劑，傑森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是不是在這底下埋了炸彈？”
“哇哦——”小醜眯起眼，卻依舊嬉皮笑臉的：“連這個你也知道？小羅賓鳥真是長大了——唔咳咳……”
用拳頭阻斷了對方接下來的言語幹擾，傑森忽然擡手舉槍，把附近的監控器都打了個稀巴爛。
“傑森？！”
聽到耳中的驚呼，傑森把通訊裝備掰斷扔到一邊。
托尼和夏洛克看着漆黑一片的畫面，臉色都不太好。
托尼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那個人剛才說……”
——真不可思議，你居然還活着。
這句話通過通訊器，清清楚楚穿到兩人的耳朵裏。
夏洛克從兩人的對談中已經推理出不少信息。他本想說出自己的推論，可是托尼茫然的表情讓他莫名說不出口。
傑森湊近了小醜，低沉問道：“炸彈什麽時候引爆？”
小醜又一次笑得胸腔震顫，他好像很驚奇似的看着眼前僞裝過的面孔：“你問這個幹什麽？不會吧，難道你想再炸一次嗎？”
聽到小醜意有所指的話，傑森覺得即使自己并沒有憤怒，也想再給這個混蛋一拳。
而小醜緊接着漫不經心地說：“那誰知道呢？也許下一秒，也許半小時後……這都怪你——”
小醜惡意地盯着對方的雙眼，語調輕佻：“你把我都打得失憶了……”
傑森沒時間和他浪費了，誰知道蝙蝠俠什麽時候趕到？
能通知他消息的人被自己主動斷了聯系，傑森深吸一口氣，他目光冷然：“不告訴我也沒關系，就算是死，我也不介意拉你陪葬。”
說完這話，傑森又廢了番功夫把小醜的嘴徹底堵上。
他何必要再把小醜救出去？
正好布魯斯來了，炸彈也有了，演員道具都就位——誰還在乎這場戲是不是提前上演了呢？
塞缪爾遠遠見到一輛漆黑的車如幽靈般駛至眼下，他感嘆了一聲“有錢真好，痛車都能做的這麽酷”，然後把那位昏迷的小朋友往肩上一甩。
“先把你放到哪呢？”塞缪爾喃喃自語：“傑森那邊可是有炸彈的，我要是不趕緊過去，又要找新租客了。”
“你說，炸彈？”
“……”
聲音是從背上傳來的，塞缪爾連忙把人放下，果然看到對方已經醒了。
淦，哥譚的小孩果然不能小瞧！
塞缪爾這麽想着，尋思着自己應該給對方再來一記手刀。
可對面的小孩好像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
提姆不确定對方是敵是友，他當時就是被這個怪人三兩下給打暈的，但對方倒是沒對自己做什麽。
提姆想起自己剛醒來時聽到的話，他急問道：“哪裏有炸彈？”
塞缪爾指了下不遠處：“阿卡姆。”
見對方聽完就要跑路，塞缪爾眼疾手快制住了他：“小朋友，你要跑的話最好還是叫家長來接你。”
“小小年紀當蒙面俠，你家裏人知道你這麽做嗎？”
“我家裏人已經來接我了。”提姆眼看着熟悉的車開往阿卡姆，他忍不住一陣焦灼：“你快放開我！”
“你要去救人？”
提姆下意識點頭。
“正好我也是，那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
提姆：“……”這是哥譚什麽時候又冒出來的新怪人？
這次的怪人還很正常，衣着打扮一點都不标新立異！
無奈自己打不過對方，提姆也察覺出這人沒有什麽惡意，就和塞缪爾一起往阿卡姆跑去。
中途提姆懊悔地想起自己還能用通訊器給布魯斯報信，只是對方雖然知道了這件事，卻只讓他離遠點，根本沒提自己離開的事。
憑着提姆對布魯斯的了解，他捂住腦袋虛弱道：“他不會是要救那群人渣吧……”
答案是肯定的。
蝙蝠俠得知有炸彈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關押小醜的地方——他也最擔心小醜趁亂逃跑。
當蝙蝠俠趕到時，周圍的人都已經陷入狂亂的狀态了，小醜的病房門也敞開着，可他仍舊待在裏面——以一個被捆綁起來，嘴上被塞住的形象。
他身旁站了一個青年，對方垂頭用槍指着小醜的脖子，正哼着倫敦橋的曲調。
注意到來人，青年故作驚訝地說道：“啊——這不是我們親愛的哥譚義警，蝙蝠俠嗎？”
青年擡起頭，在看清楚對方面孔的一瞬間，蝙蝠俠瞳孔皺縮：“傑森？！”
“真讓人感動，時隔這麽多年，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傑森笑了起來，這笑容古怪，好像他不自覺地想要微笑，卻又想壓制住似的。
——傑森自己也沒想到，在見到布魯斯的這一刻，他的心頭竟然還會如此喜悅。
真諷刺，不是嗎？
蝙蝠俠深深凝視着已經成長為一個成年人的青年，他用視線描摹着對方的骨骼，下意識地把這張銳意十足的臉和記憶中的面孔做着比較……這顯著的差異讓他的心裏出現陣陣抽痛。
“我希望，你不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傑森在對方的注視下，把手槍指向小醜的太陽穴：“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好奇，如果我在你眼前開槍的話，你到底是會看着，還是會先朝我下手呢？”
蝙蝠俠——布魯斯從沒想到過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他失而複得的兒子，他也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被他的羅賓威脅，去做這樣的選項。
“你還活着。”
蝙蝠俠低聲道：“這……很好。”
他幾乎以為這是小醜的另一個游戲，另一個戲弄他的把戲了。
但他牢記着傑森的一切，只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即使不可思議，但……那就是傑森。
塞缪爾和提姆在角落同時屏息，他們面面相觑，一時間遲疑于到底要不要上前打擾這段明顯畫風不對的相認場面。
提姆更是震驚不止，他曾在家庭相冊見過傑森的舊照，他更知道前一任羅賓逝世的事情——但，但這見鬼的父子重逢狀況是怎麽回事？！
眼看着兩人越說氣氛越冷，提姆覺得布魯斯的語言天賦或許都點在了花花公子的身份上——上帝啊，他都想沖上去告訴傑森，那個他冷嘲熱諷的人如果不是被攔着，那對方差一點就能為他殺了小醜了！
等等，提姆猛地回神，他為什麽不直接露面說出一切，反而像個見不得人的家夥一樣縮在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