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叮的一聲19樓設計部到了，鄭明溪出了電梯。見到有很多人吃過午餐回來了，拿出手機看時間，還好還有10分鐘才結束午休。

才回到自己位置坐下，就有人扔了一把鉛筆到桌上，“把這些鉛筆削好。”

“好的。”鄭明溪看那些鉛筆大概有十幾支，拿美工刀認真削起來。

22樓總裁辦公室，左林顏吃完芝士焗飯後把打包盒扔到垃圾簍，抽了兩張紙巾擦嘴，桌上那包衛生巾極其礙眼，讓左林顏擦着嘴唇的動作變得用力，她一定要整回那個高中生。

沉浸在自己惱羞情緒中的左林顏，完全忽視了是鄭明溪好心解救了她兩次，明明是恩人卻成了仇人。

她是在19樓電梯碰到那個高中生，難道是設計部的人？左林顏補了唇妝後就去設計部視察，順便确認一下她的疑惑。

總裁造訪總是能得到異常多的注目，左林顏一邊應着他們的問候聲一邊眼睛掃射着，最後在邊邊角落位置鎖定了她的目标。

左林顏沒有直接上前算賬，而是去了慕尹寒辦公室。

鄭明溪當然也感覺到周圍有一些騷動，擡頭遠遠就看到那個如光耀眼的女人，想起中午那個女人的态度，該不會是來找她晦氣的吧？

這讓鄭明溪立馬低頭假裝自己根本就不存在這裏，之後又很小心翼翼擡眼去看，見那個女人去了慕總監辦公室，心裏還暗暗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鄭明溪削好了那十幾支鉛筆起身眼睛找到那個叫她削鉛筆的人走過去，“鉛筆我削好了。”

“放這吧。”眼角梢都沒梢鄭明溪一眼。

鄭明溪剛放下鉛筆，設計部另一個設計師Fiona從後面辦公室出來，“Paris，我叫你削的筆呢？”

Paris拿起鄭明溪削好的鉛筆，“削好了。”

新人總是會挨欺負，不是你的事也會變成你要做的事，鄭明溪是明白的。吃點虧沒什麽，不想過于計較，所以鄭明溪什麽反應也沒有回自己位置。

左林顏進了辦公室直徑坐進慕尹寒對面的椅子裏戲道，“Han，什麽時候設計部招進了一個童工？”

童工？畫着設計圖的慕尹寒疑惑頓住了筆，突然醒悟過來，人家只是個子矮了點也沒到童工那程度吧，“你說的那個童工，是今天新來的實習助理。”

“哦~”左林顏稍稍拉長了尾音，然後裝作不為意提出，“Han，準備也到秋冬季需要出新品時候了，我這邊人手上有點忙不過來，所以我想從你這調個人上去，當然新品設計上設計部也很需要人手，所以我只要一個實習助理就好了。”

慕尹寒聽左林顏兜兜轉轉一圈最後一句才是重點，看着左林顏，嘴角的笑別有意味，左林顏不僅是她的老板，她們也是多年好友，輪年紀慕尹寒還比左林顏長五歲，她們都很清楚對方的取向，“對人家小姑娘有興趣啊~”早上印象中那個高中生蠻漂亮的，屬于那種清麗乖巧那種漂亮，衣服風格上是走小清新路線，跟她透出來的氣質很搭。

“有點私仇要算。”

“你是J&C的總裁，你有權利調配公司任何一個人，但作為你的朋友，人家小姑娘還小你不要太過火，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Lesbian。”慕尹寒雖也清楚左林顏的性格會有分寸，但還是好心一句比較好。

左林顏感覺自己的好友有種誤會她在利用自己的職權方便自己近水樓臺先得月呢？趕緊撇清解釋，“我是跟那個高中生有仇要報，不是要追求她，還有那個高中生就是個Les。”

“是Les也好，省得你還要掰彎人家小姑娘。”

左林顏發現她們根本沒聊到同一個點上，又再一次申明，“我是要報仇，不是要追那個高中生。”

“人家小姑娘今天剛來能惹到你什麽，平時也沒見你這麽小氣啊。”平時也有員工犯錯誤，不是很大的問題的話，左大總裁都是寬宏大量的酌情處理。反而現在突然小氣起來是為哪般呢？

問題是那個高中生不止今天看到她出醜，不整回去左林顏心裏就是不平衡。

“不說那個高中生了，秋冬季新品…”左林顏換上認真的表情說起公事。

聊完公事已是一個半小時後，左林顏就回到22樓辦公室。被叫去倉庫幫忙整理材料回來的鄭明溪就被慕尹寒親自通知明天到22樓上班。

有人認為這是晉升，背後還議論這個新來的實習助理走的是什麽後門，才來一天就升到22樓工作。

鄭明溪第一反應是要倒大黴了，尤其是慕尹寒的表情讓她感覺很有意味，嘴角似笑非笑的，讓她感覺很糟糕。

知道明天要到22樓上班後，鄭明溪就很忐忑不安，整個人看着很沒有精神。其他人因為不知道這個新來的實習助理有什麽後門，也不再敢随意叫鄭明溪幹活，所以鄭明溪一直在位置上發呆到五點下班。

慢悠悠的出公司大樓，慢悠悠走到附近的公車站，坐上回租屋的公交車，耳朵塞上耳機開始聽歌。

站名報了一半，耳塞裏的歌忽然切換成來電鈴聲，劃過接聽鍵，“喂。”

“明溪，你下班了嗎？”來電的人是莫夏凡。

“剛下，現在在公交車上。”

“一起去吃晚飯好不好？”

“不了，我等下打包一份快餐就好了。”鄭明溪拒絕道。

“你還在生昨晚的氣？”

“沒有，我只是工作了一天有點累了。”鄭明溪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那好吧。”

“嗯，拜拜。”

挂了電話，耳塞繼續放着歌。她不想出去，不想看到他們一臉幸福的樣子，自己像個沒眼力見的電燈泡，不想聽到她一臉甜蜜聊着電話，感覺自己根本不存在，又或者連菜都還沒上一個電話她就又走了，這些這些讓鄭明溪一想到就感到更累了。

不知道是不是過于緊張和不安，早晨六點半鄭明溪就醒了。翻個身想繼續睡，可怎麽閉眼都睡不着，只好起床漱洗。

見還有空餘時間，不喜歡吃早餐又怕餓肚子的鄭明溪強迫着自己，一臉嚼蠟般咬着一片吐司面包，磨磨蹭蹭喝着一盒紅棗酸奶，磨到7點半才出門搭公交車上班。

比昨天早了半個鐘，也有蠻多人來上班。按了數字22，擠在一個沒有昨天那麽擠的電梯裏，到最後剩她一人到達22樓。

看到昨天那個秘書，自動上前自我介紹，“我叫鄭明溪是新來的實習助理。”

Ellen見眼前這個女生是昨天上來送飯的那個人有點訝異，也沒有多問，只是微笑道，“我叫Ellen是左總的秘書，昨天左總有交待，這是你的位置。”指了指旁邊。

鄭明溪見那個秘書位置比昨天只是多了一把椅子，感覺自己随時都有可能被fired，到時走人也只是把椅子撤走就可以了。

Ellen大致的說了一下22樓環境區域，“那邊過去是特助Tracy的辦公室，這邊是會議室，再過去就是茶水間和洗手間，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鄭明溪微笑道，“謝謝，Ellen姐。”

今天起床後左林顏心情莫名的好，尤其穿了一條紅色連衣百褶裙，駕車來到公司。

叮~左林顏走出電梯，看到鄭明溪，想整人的小惡魔立刻竄了上來，嘴角撇過一抹壞笑。

“左總，早。”

Ellen正欲起身，左林顏示意不必，卻給了一個眼色給Ellen旁邊那一個，鄭明溪立即會意馬上過去推開辦公室門，左林顏很有女王姿态走進辦公室吩咐道，“給我沖一杯咖啡。”

“是，左總。”

進到附屬茶水間，鄭明溪看着那臺咖啡機有點發懵，她從來就沒使用過。雖然她平時也喝咖啡，但都是開水一沖就OK的速溶咖啡。

又不好出去找Ellen問咖啡機怎麽操作，靈機一閃，拿出褲袋裏的手機，還好還有百度可以幫忙。

手指敲入文字，根據搜出的答案，取出手柄槽裝上三分之二的咖啡粉然後壓粉，對準口向右旋緊，放了一個咖啡杯在下面後按了功能鍵，等咖啡緩緩流出。

拿了一個拉花鋼杯倒入适量的牛奶，把蒸汽頭沒入牛奶表面，打奶泡的時候，鄭明溪格外小心怕燙到手。

最後把打好的奶泡徐徐倒入濃縮咖啡裏，放一顆咖啡糖，把沖泡好的咖啡放到小碟上捧出去，“左總，咖啡。”放到桌上一旁。

左林顏啜了一口咖啡，皺眉，“太甜了。”

鄭明溪立馬拿走咖啡到茶水間重新沖泡了一杯，這次沒有放咖啡糖。

左林顏也是啜了一口咖啡，然後皺眉，“太苦了。”

鄭明溪又把咖啡拿走再重新沖泡，反複幾次，已經沖了三、四杯咖啡，左林顏總是諸多挑剔，不是嫌太甜，嫌太苦，就是奶泡倒太多。其間Tracy進來報告工作完又出去了，鄭明溪還在被一杯咖啡折磨着。

鄭明溪認命的拿走第四杯在左林顏口中太淡的咖啡。左林顏低頭暗笑，除了頭兩杯确實太甜太苦，其餘她都是故意在挑毛病。

看那個高中生對着自己小心翼翼，努力隐忍的樣子，她就越想捉弄她，也算出了些氣。

鄭明溪雙手撐着流水臺，她真的快要被一杯咖啡逼瘋了，她知道外面那人是故意找她麻煩，所以她更要努力冷靜情緒，她一定能沖出那杯讓左林顏點頭滿意的咖啡。

流水臺上四杯咖啡，杯口上有着淡淡口紅印，鄭明溪一杯杯拿起喝了一口拿紙筆記下味道，寫下詳細份量，然後折中調合濃縮咖啡和奶泡的比例，咖啡糖一顆太甜，半顆嫌苦，這次鄭明溪拿小刀切掉一顆咖啡糖的三分之一，把剩下的三分之二放入咖啡裏。

鄭明溪捧着第五杯咖啡放到左林顏桌上，緊盯着左林顏的動作，啜入咖啡後微微變化的表情也收進眼裏。

咖啡醇香萦繞鼻間，啜飲一口，質感醇厚細致順滑，在苦澀中注入奶香，攪亂黑與白，凝結了甜和苦，這杯咖啡極其準确的對上了左林顏的口味。

這杯咖啡的滿意度也讓左林顏選擇先放過鄭明溪，“出去吧。”

鄭明溪由不敢相信到粲然一笑，“謝謝左總。”

“哎，高中生~”左林顏突然愣愣的喊住鄭明溪出去的腳步。

“左總，我叫鄭明溪，請問還有什麽事？”鄭明溪又一次申明自己的名字，不就矮了點嘛，幹嘛老是喊她高中生啊。

似回過神的左林顏收回了表情，“出去吧。”

“是。”

合上辦公室門，鄭明溪稍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