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真的不讓你一輩子見不到九九，簡雯，你相信我。”

陸晔霖怕極了她此時的冷漠神情，拉住她，語無倫次的解釋着自己的痛苦。

那個醫生騙了他，等他再去找人的時候，醫院早就沒了那人的蹤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像是被困在一方鐵欄監獄，出不去，也逃不開，而簡雯是他唯一的救贖。

可是，她不願救他，她恨不得、讓他下更萬劫不複的深淵。

“噢，被騙了？陸晔霖，你本來就是一個瞎子，不騙你，騙誰？如今，無論你當時說的是不是氣話，但是結局你依舊做到了不是嗎？”她拂開他的手，語氣淡淡，又略帶譏諷，“我，見不到九九了，但是恭喜你，你還能見到他。”

她故意将骨灰盒揚起，在他一片悲恸的視線中，讓人在後院挖墳、建碑。

幾個小時的過程，他就跟木偶一樣，一動不動，死死地盯着他們忙碌的那處。

像是老天爺也在嘲諷他的悲哀，碑立好後，天空竟下起了傾盆大雨，打濕了九九的照片。

相片上，他整張小臉都是濕的，像是在沖着他哭。

“爸爸，你當時為什麽不救我，我就在門外啊，爸爸。”

那道幻聽又出現了。

自從九九離世後，他的腦海裏，時不時都會出現幻聽，那聲聲嘶喊，都是九九的哭聲。

一道一道，鞭撻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陸晔霖痛苦地蹲*子，頭疼欲裂地捂住腦袋，任由大雨将自己淋濕。

“陸晔霖。”

簡雯就站在他的面前，叫他。

一場大雨，他們都渾身濕透，連着心髒，毫無溫度。

陸晔霖擡頭看她，她的唇色蒼白，一張一合，大雨中，她說，“我們離婚吧。”

015：遲到的深愛

簡雯要離婚的事，終究是驚動了陸家老太。

老太太特意讓人把她請到了陸家老宅，去的時候。陸晔霖也匆匆趕了過來，站在老太太身邊，痛苦又複雜地望着她。

簡雯沒有看他。直接與老太太打了個招呼，“老太太。”

她不再喚奶奶。表明了她要與他們陸家擺脫關系的決心。

這位陸家老太是撫養陸晔霖長大的唯一親人。為人和善，曾經簡雯很敬重她，可如今再見到老太太時。她心裏卻劃過了一抹淡漠的惆悵。

五年前，是陸老太太以死相逼，促成了這段婚姻。她想。若沒有這一曲。她跟陸晔霖也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也就，沒有那麽多傷害了吧？

他們會在天涯的兩端。各自安好。

只可惜。造化弄人。

是她不知。愛上陸晔霖，會讓她如此悲傷。

“雯雯啊。你要跟我們家晔霖離婚嗎？”老太太七老八十了，走路顫顫巍巍。滿頭白發，捂住簡雯的手，眼裏泛着淚花。“好孩子，我知道你心裏苦。九九沒了，我這個老太婆心裏的痛不比你們做父母的少。但是雯雯，離婚并不是兒戲，九九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父母分開。孩子沒了，以後還會有的，這日子，咱們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啊。”

陸晔霖也看着她，在他的眼裏，她看到了不舍。

不舍，不舍她麽？

扯出一抹譏笑，“老太太，你了解簡雯的性子，做下的決定，哪怕撞破南牆，也絕不回頭。”

她對這段婚姻已心死，她現在要做的，是離婚，然後找出那個傷害九九的男人，為九九報仇！

老太太嘴唇張了張，被她果決的神态所傷，一時無話。

陸晔霖上前一步，“簡雯，我們談談好嗎？”

“談什麽？陸晔霖，你不是一直都想跟我離婚？現在，我成全你，成全你跟蘇依依。你卻怎麽反而不想離婚了？”簡雯說，“難道我的九九見證了你們美好的愛情、還不夠，你還想我也一起見證？”

她把話說的，極為諷刺。

見證他們美好的愛情。

那荒唐的一晚，是他不可饒恕的罪。

陸晔霖的臉上，瞬間失了血色。

簡雯見着他痛苦，心中有快意的報複，步步緊逼，“陸晔霖，你不離婚，你打算把蘇依依怎麽辦？難道你還想三妻四妾都塞在家裏？”

“不是的簡雯，我沒有這麽想過，我只是，我只是....”

他只是什麽，唇瓣幾度張合，想說些什麽，可卻發現，一切都只是徒勞。

在她譏諷的目光下，他說的一切，她都不會相信。

哪怕他說，他有些，愛她。

五年的歲月裏，她像是沾着罂粟的分子，滲入他的肌膚，他毫無察覺。可在她想要離婚之時，才知道，這毒素已經滲入他的骨髓，經年累月，不在他的控制之內。

若剔除骨髓才能與她分開，那他承受不了這錐心之疼。

所以簡雯，可不可以，不離婚。

老太太從他們的話語中猜出了什麽，“你又跟那個女人來往了，奶奶說過多少次，那個女人不好不好，你為什麽偏偏不聽！你跟那個女人睡了？”

他抿緊唇，默認了。

“你這個畜生啊！”老太太又恨又疼地瞪着他，對着他一棍子砸了下去，像是在給簡雯出氣。

陸晔霖悶聲一聲，唇瓣甚至都溢出了血絲，他擡袖一擦，毫無反抗的接受奶奶的懲罰。

老太太下了狠手，背上生生的疼，可他卻覺得這個疼痛，竟絲毫抵不過心口的萬分之一。

他倒是想，就這麽把他打死也值。

至少，不用去面對簡雯提的離婚了。

“該說的話我也已經說完了，這份協議你簽字後，抽個時間，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吧。”

簡雯卻連眼皮子都沒擡，将協議書往桌上一甩，頭也不會地離去。

“簡雯....”

他想追上去，可伸出的手，終究連她的衣角都沒觸碰到。

016：找到兇手了

簡雯離開了陸家老宅，像是打了一場硬仗，精疲力竭。

“簡雯。等一下。”

突然，大門口處追出一道人影，她的面色瞬間就冷了下來。擡步就走。

陸晔霖攔住她，“簡雯。付毅說在那家廢棄倉庫裏找到了一處攝像頭。可能記錄了綁匪的容貌，我們現在就去警局看一看吧。”

綁匪！

簡雯皺起了眉，對于跟他一同前行表示抵觸。但是，眼下只有坐他的車才能盡快到警局。

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要幫九九報仇的決心戰勝了一切思緒。

對于她的這個舉動。他眉宇稍一舒展。但又很快擰在一起，眼底掠過一抹狠戾。

無論是誰，傷了他的九九。他決不放過。

趕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付毅在看到陸晔霖身後的簡雯時，眉頭下意識地皺了下。“你怎麽把雯雯帶來了？”

那段視頻剛從監控視頻的倉庫裏調出來，他特意沒通知簡雯。就是怕她看到九九的畫面，會觸景傷情。

叫陸晔霖來，是為了确認。那個綁匪是否是他的仇家。

陸晔霖苦澀一笑。

因為除了這樣，他真的不知道，簡雯要怎麽樣才會與他在出現在同一段路上了。

“怎麽，我不能看麽？”簡雯出聲，唇瓣抿緊，看着付毅。

付毅嘆了口氣，将他們帶進辦公室內，讓人把那段視頻播放。

僅僅一秒，兩個男人都後悔了。

因為斷斷續續的畫面了，正好是九九轉醒在到處找人的場景。小小的他眼裏有淚，卻掘強地不肯掉落，瑟瑟發抖，明明很怕，卻還在故作鎮定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陸晔霖突然發現，他是這麽的不了解他的兒子了，原來九九這麽棒，在遇到危難的時候，是不會哭鼻子的。

與陸太太，真像。

他心裏酸酸的，癡望着畫面上的小人兒。

也許是九九吵到了綁匪，下一秒，畫面裏出現了那個男人。

他背對着鏡頭，但不難看出，他在煩躁地打着九九。

“畜生！”陸晔霖一圈狠狠砸向桌面，眸光猩紅。

年幼的九九試圖反抗，似乎激怒了綁匪，整整三分鐘時間的暴打，九九的嘴巴、耳朵，都在流血，而綁匪依舊罵罵咧咧，沒有停下的征兆。

在場的人，只覺得心如刀割。

陸晔霖再也看不下去了，猛地上前，一把砸了電腦。

“畜生，畜生！無論任何代價，一定要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他低吼着，砸碎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發洩。

他的心都這麽疼了，簡雯呢，她怎麽樣了？

瀕臨失控的情緒突然緊張了起來，陸晔霖緩慢扭頭去看女人的面色。

只見她站得筆直，眸光似水，神情波瀾不驚。

“簡雯....”

他心口一窒，他知道，她一定很痛，很痛。

“付毅，那個男人，我認得。”

下一秒，只見她微微吸氣，用力吐出一句話。

衆人大驚。

她的一字一句，像是咬着誰的血肉，那麽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