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沒關系的, 處理過的魔鬼菜真的不會很難吃, 稍稍嘗一嘗就可以了, 難吃的話就立刻吐出來，怎麽樣？”

眼睛裏明明已經有淚花閃動，一副極度不情願的樣子, 卻還是猶豫着把嘴巴張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原來繪裏奈還有這樣小孩子氣的時候啊……也對，她本來就還是個小姑娘。看着繪裏奈死死閉緊的眼睛在吃到汆燙過的魔鬼菜後猛然睜開，皺着的眉頭也舒緩開, 千雲帶着笑意問道：“怎麽樣, 雖然不能歸于好吃，但絕對不像剛才那個樣子了吧。”

“恩！有種很特殊的味道, 但還在人類的接受範圍內！”

千雲不由得加深了笑意：小時候吃到處理過的魔鬼菜後, 她和繪裏奈的想法幾乎是一樣的呢。

“好了，時間雖然有很多，但是也不能肆意浪費，我們繼續吧。”

廚房裏，兩位廚師已經開始熱火朝天的實驗料理的烹饪方法, 而在外面等候的人，卻遠遠沒有那麽輕松。

可可，還有終于舍得從房間內出來的薩尼, 被一龍會長不帶惡意的念籠罩片刻, 就已經滿頭大汗。不過一龍也只是這樣做了片刻而已, 随後就收起了明明學會不久, 卻已經十分熟悉的能力, 笑問兩個人：“怎麽樣？”

“很了不得。”可可緩緩呼出一口氣，若非提前有準備，估計美食細胞的惡魔一定會再度跑出來。

“似乎和霸氣又是不一樣的東西。”薩尼的頭發早就呈現出一種防禦的姿态，這個時候，有一縷緩緩纏繞上了他的手臂在末端繞城了一個圓圈，薩尼的手也握成拳頭，看他這自己的手和頭發，繼續道：“如果說霸氣是一個實體的圓，他們能做到的事情不會突破這個‘實體的圓’的範疇但是會長你剛剛的能力，就好像是用一堆可以随時松散改變形态的頭發堆積成的圓，能做到的……”

一龍會長不曾隐瞞半分：“恩，根據千雲對我說過的，如果這個真的練好了，上能攻擊下能防禦，感知也不在話下，似乎也可以開發出獨屬于自己的能力，我這次特意過來，也是想要問一問千雲這件事的。”

“不止吧。”，、躍躍欲試指向他們的電磁波，已經告訴了可可一龍會長還想要做的事情，他一語道破一龍會長還沒有說出來的想法：“會長，你也想要我們學會這個能力，對不對。”

“沒錯。”一龍會長雙手交叉，低着頭：“霸氣是很實用的能力，武裝色可以加強攻擊和防禦，見聞色可以預知對手的動作，雖然不曾見過霸王色，但聽上去也是十分厲害。可霸氣最大的用途，是用于對付無法用普通的武器傷害到的惡魔果實能力者。加強防禦和攻擊力，預知對手的動作，我們這裏也有不少人能夠做到。但念不一樣，他直接作用于生命力，是提升生命力的手段，我們學習後，也可以提升美食細胞的等級。”

“連美食細胞的等級都可以提升？！”

薩尼和可可頓時異口同聲的說道，二人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震驚模樣，随後又轉向一龍會長，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要是真的能學會的話，不說他們美食四天王了，美食時代中還有許許多多的高人前輩，若是都能強大一分……

“您想要用這個壓制美食會。”

可可一字一句道。

“沒錯，美食會是全人類的敵人，這一點毋庸置疑。老夫一直在想，究竟要如何才能把這樣一只可怕的怪獸給安撫下來，千雲的能力可以說給了老夫一點勝利的希望。但是随着對美食會的暗中調查，老夫還發現——除了我們igo和美食會，好像還有第三方勢力踏足的痕跡。”

這一句話不亞于一道驚雷打在可可和薩尼的頭上，但讓他們更加無法相信的，卻是一龍會長的下一句話：“igo……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只是老夫的猜測，這個地三方勢力，恐怕已經滲透到了igo的內部。想來，美食會那邊也應該有這個神秘勢力的人吧。”

“這樣一來，會長您的能力，還真是個不穩定的炸彈呢，要是讓其他勢力學了去……”igo就會面臨一個前所未有的困境，可可低頭沉思，他又看了一眼一龍會長，映入瞳孔中的依舊是一如既往強大的電磁波，這讓他暫時放下繃緊的心神。

一龍繼續說：“首先要學的，是你們四天王，其他的人……也只能再等了。等到阿虜他們從美食金字塔回來後，你們四天王就找個時間聚一聚，我會和你們詳細談談這件事的，希望到時候千雲還在這裏啊……”

雖然一龍會長他們之間的空氣頗有些凝重，但廚房這邊的進展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快。

美食馬車的廚房雲集了世界各地的美味食材，千雲也好，繪裏奈也好，在前幾次的随機嘗試中都失敗了，創新一道菜肴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受到挫折是難免的事情。但這并未讓兩個人的熱情熄滅，反而讓鬥志燃燒的更加猛烈。

或許正是這種熱情激發了某種不被常人所知曉的因素，除了千雲和繪裏奈，沒人知道這個廚房內到底在發生這什麽。唯有可可，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勾起嘴角，對着一龍和薩尼說道：“看樣子是成功了呢。”

千雲和繪裏奈在一開始還有互相的交流，但随着時間的流逝，兩個人似乎都緩緩的遺忘了語言的用法。她們一眼看中食材，分辨拿去嘗試，或熬或煎，或烤或炸，失敗是不可避免的，但更多的卻是代表這成功的，菜肴那濃烈而誘人的香氣。

語言在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兩個人之間的幹擾，她們如今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千雲拿過一種食材遞給繪裏奈，繪裏奈就能立刻處理成千雲想要的形狀。繪裏奈拿過一種調料，千雲就能把提前做過不同處理的魔鬼菜交給她。

兩個人似乎在分開烹饪，但到了最後，他們卻不知不覺的只用了一口鍋來烹調食物。一個加入調味，一個加入食材，一個調整火候，一個就去翻動鍋鏟。仿佛有一種，他們就是一個人的錯覺，只是靈魂和思想一分為二，分別被裝入了不同的身體。

廚房的高溫讓兩個人的汗幾乎濕透了後背，牆壁上的挂鐘滴滴答答的走了一圈又一圈，口幹舌燥……誰也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平日裏難以忍受的，如今卻變成了完全無需在意的瑣事。她們的目光中，除了被燒熱的鍋具，冒着縷縷青絲的植物油，被燒得沸騰，咕咚咕咚冒着密集泡泡的湯汁，食材被加熱後發生的奇妙變化外，再無其他東西可以納入。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道：“完成了！”

随後，詫異的盯着對方，終于回過神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這道料理……”原本，繪裏奈還想說，我們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仿佛在睡夢中有誰控制這她，竟然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完成了。但說話的那一剎那，記憶仿佛像是一只終于歸家的候鳥，全部擠到了腦子裏。

從開始嘗試到之後的漸入佳境，再到一言一行和千雲的默契配合，熊魚肉的分量，魔鬼菜最佳的處理方式，調味料和其他食材的配比，火候的掌控，時間……這些東西，就仿佛是被人用電腦精确的記錄了下來，然後打印到了記憶最明顯的地方。

“到底是怎回事……哎呦……”

随着記憶的回歸，身體的疲勞感也一下子傳入了大腦的感官，長時間站立的雙腿已經開始發顫，雙臂又酸又麻根本擡不起來，就連心跳，都仿佛是剛剛跑了個五千米一般在劇烈的跳動着。

意識到身體的酸疼時，繪裏奈和千雲一前一後，再也顧不得形象禮儀，直接靠着料理臺滑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

癱坐在地上，繪裏奈甚至忍不住的彎了自己一直挺直的脊背，如果有張床的話，她可能就會這樣渾身臭汗的睡過去吧。

繪裏奈是如此，千雲的情況也只比她好一點點。她好歹也能一個人能對付猛獸，又在別的世界闖蕩那麽久，體力到底還是要比繪裏奈好些，但此時，她也忍不住想要哀嚎一番，無他，現在他們的狀況實在太糟糕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以前哪怕做三個小時以上的料理烹饪，都不會這麽累的……”繪裏奈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幹脆變成了如同蚊蟲飛過的細微振動一般，把頭埋在了雙臂之中，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千雲勉強的做了個握拳的動作，十根手指頭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擺動。她們這是……用了全心全意在烹饪這道菜肴啊。

要做到這種地步何其困難，往常的人類，別說全心全意，就是一心一意都困難無比，能夠堅持的時間至多也不過一兩個小時。全心全意……哪怕頭頂上一塊石頭砸下來，都不會分給半分的注意力……她們現在的狀态，已經不能算是體力上的疲勞了。

身體上的每一處肌肉的抖動，每一次擡手，眼神的轉動，身側另外一個廚師的思考，都要大腦去用盡所有空間來注意，她們這個時候會這麽累，不單單是長時間烹饪造成的影響，而是大腦因為前所未有的高強度使用而出發的警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