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正面剛

“沈總,Smith先生那邊回消息了。他明晚才從朋友那邊回來,最快得後天中午到。那邊的人說Smith先生非常重視每年的家庭旅行,絕不在這期間接觸任何工作性事物。除非是以朋友的身份,以家庭為單位的聚會,否則,我們約不到他。”

項目負責人自己說着都覺得心虛,老板都親自到這邊了,可到頭來居然約不到人。

沈喬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遠處忙碌的兩個女人,回應道:“讓那邊的人給我Smith先生空餘的行程,告訴他們,我最近也正好和太太在這邊做家庭旅行……”

燒烤架上,腌漬過的牛排發出“滋滋”誘人的聲音。許苒苒也不讓人幫忙,一個人站在燒烤架邊上,自顧自烤着肉。

幸虧楊銳這個肉食動物的過度需求,他們兩個人帶了三大盒牛排,不然四個人就算不凍死,估計也會餓得不輕。

“許小姐,我來幫忙吧?他們倆說話,我坐那兒也無聊。”梁妙起身走到許苒苒身邊。

許苒苒側頭看她——這是她第一次正式見到梁妙。之前,梁妙總是存在在照片裏,別人的對話裏,以及——記憶裏。

沒錯,許苒苒已經想起來不少和梁妙有關的畫面。據說她們倆約過兩回咖啡館,但許苒苒只想起來一次,那次,她記得梁妙有意的誤導——她說她懷過沈喬的孩子。

而沈喬卻說過自己和梁妙之間清清白白,現在只是朋友關系。

他是當着許葳說的這話,因此可信度應該還算高。

能和楊銳做死黨,能讓許葳看上眼的人,至少人品上不會有大問題。

所以,有問題的大概是梁妙了。

梁妙長得很好看,但眉眼之間寫滿了聰明與精明,渾身透露出一股上流女精英的氣息。雖然臉上帶着笑,可許苒苒就能從她的笑容裏看出不屑。

“梁小姐,是什麽給了你自信,覺得我能接受你這樣若無其事站在我面前?我失憶了,你也失憶了嗎?”

大概是受了原主記憶的影響,許苒苒對着梁妙有些本能的厭煩,連客套的拒絕理由都懶得想。

梁妙沒想到許苒苒會這麽直白地怼她,當即有些怔愣。

“許小姐要是嫌我們打擾了您和楊少的約會,直說就是,何必這麽陰陽怪氣的。”

梁妙說這話時沒有收斂音量,不遠處沈喬和楊銳兩人都聽到了。兩人停下交談,向燒烤架的方向看過來。

許苒苒放下手中的調料,走到梁妙身邊:“你要是也失憶了,我給你介紹心理醫生啊,治療失憶很有效的。不過收費有點貴,不知道沈喬肯不肯替你付醫療費。”

說完,也不看梁妙的臉上的表情,就走回到燒烤架邊上,仿佛此時牛排上的一道焦痕都比梁妙的反應來得重要。

許苒苒走得若無其事,梁妙的臉卻突然煞白。

“苒哥,你沒事吧,你們說什麽了?”楊銳站到許苒苒身邊,關切地問道。他倒不覺得梁妙敢在光天化日下對許苒苒做什麽,不過對梁妙這樣的女人,楊銳永遠不會掉以輕心。

他無法理解沈喬以前居然會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過。

“沒事,我看梁小姐身體不太好的樣子,想給她介紹醫生,不過醫生的出診費太高,她好像出不起。”

“梁妙,你沒事吧?你臉色很難看。”見楊銳已經先一步走到許苒苒身邊了,沈喬也不好再走過去,只得來到梁妙身邊,卻見她臉色白得有些難看,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沒事,可能是早飯沒吃好,血糖低了,現在有些頭暈。”梁妙此刻急切地想把沈喬拉得遠遠,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促成了這次野營,“阿喬,你陪我到帳篷那裏坐一會兒吧。”

沈喬有些心虛地朝許苒苒看了一眼,然後發現她正和楊銳說話,連一個眼神都沒往這邊看。想必他現在去問什麽,她也不會說吧。

“阿喬?”梁妙見沈喬看許苒苒,又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回過頭,看見身邊臉色不好的梁妙,轉身扶着她的胳膊,帶着她進了帳篷。

“你們倆說了什麽?”

“許小姐好像對我還是有些誤會。”似乎為了應和臉色,梁妙的聲音也輕輕的,還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好像也有些不高興我們打擾了她和楊少的二人世界。”

“不會的,一定是你誤會了,她和楊銳不是那種關系。楊銳是為了躲他爸的催婚逃出來的,結果身無分文地遇到了苒苒,現在全靠苒苒‘養着’他呢。”

沒想到楊銳和許苒苒的關系是這樣的,她還以為楊家少爺正在追許苒苒,所以才對她言聽計從呢。想到這裏,梁妙有些懊惱自己剛剛沉不住氣的挑撥。她擡眼看了看沈喬,見他對自己剛剛的話全無反應,才暗暗松了口氣。

野營的後半段,兩個男士自主自發地隔離了許苒苒和梁妙。許苒苒完全不受影響地和楊銳繼續聊天互怼,偶爾也和沈喬說兩句話。

梁妙則全程乖覺地縮在一邊不說話。

“苒苒、楊銳和梁妙你們各自睡一間吧,楊銳睡着了打雷都吵不醒,我睡‘客廳’。還能守夜。”

沈喬自認年紀最大,之前的事情自己都沒幫上忙,就只能在守夜的事情上發揮一點“餘熱”。

“我沒問題。”

“我也行,有小喬守夜,我就能安心睡個覺了。”

“阿喬,要不,我陪着你吧?”

梁妙說完這句,許苒苒和楊銳就一齊轉頭看向她,臉上都帶着似笑非笑嘲弄的表情。

“你們別誤會,我……我是想幫忙,今天我什麽也沒做。”梁妙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

楊銳唯恐天下不亂:“不用解釋,我們都懂。”

到底是自己的朋友,沈喬不願看到梁妙尴尬,替他解圍:“沒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今天就算了,你身體也不太好。”

許苒苒被尿意憋醒的時候,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淩晨2點半。

在溫暖的睡袋裏掙紮了十幾分鐘,最後還是敵不過洶湧的尿意,只能扯過羽絨服把自己裹嚴實,帶上手電筒出了帳篷。

瑞士九月的淩晨,刺骨的夜風只輕輕一下,就能把人的困意吹得一絲不剩。

許苒苒打着手電筒,朝廁所走去,身後卻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她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然後停了下來,身後的腳步聲也停了。

“嘶……”沈喬捂着被打的額頭,疼得龇牙咧嘴。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好心護送許苒苒去廁所,換來的是這麽“給力”的一下。

“對,對不起啊。”許苒苒手足無措地站在他身邊,十分不好意思。

許苒苒其實一直有些不敢直面沈喬,大概是因為這具身體的記憶複蘇,她覺得連帶着自己的情緒都很容易受沈喬的影響。

今天看到沈喬和梁妙一起來,她就忍不住看梁妙不順眼。現在傷了沈喬,她甚至連一句“是你太吓人了”這樣替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滿心只有歉意和一點……心疼。

之前兩人之間的誤會,許苒苒已經大概知道是梁妙的挑撥了,可她已經不再想去跟沈喬解釋了。畢竟兩人已經離婚,現在再去說,也沒有意義,而且,沈喬現在是單身,誰知道他會不會和梁妙再續前緣呢。

她現在把想起來的事情告訴沈喬,難道要讓他以為自己對他餘情未了嗎。

如果這個時候有個人出來問她,會不會後悔跟沈喬離婚。她還是可以肯定地告訴他:不會。

許苒苒和沈喬之間的婚姻,不僅僅在于沈喬的疑似出軌,最重要的是,沈喬确實不愛許苒苒。

不然,不會三年都不碰她。

“苒苒,我記得我們分開的時候說過,重新做朋友的吧,你就是這麽對朋友的?”

“……”無法解釋。

“不能讓你這麽白打吧?”

“難道你還想打回來?!”許苒苒戒備起來。

“你幫我個忙呗。”夜色濃重,許苒苒看不清沈喬的面色,也不知道此時他臉上正挂着奸計得逞的笑。

“事先聲明,那種傷天害理違背原則的忙,我不會幫的。”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想請你扮演一段時間‘我太太’的角色。”沈喬把Smith先生的項目告訴了許苒苒。

“……這,多尴尬啊!”這個忙确實不傷天害理,也不違背任何人的原則,可許苒苒心裏覺得有些近乎荒誕了,但她說不出來那句“你去找梁妙”的話。

“苒苒,這不僅僅是一個朋友的請求,你可別忘了,你也是沈氏的股東啊。要是項目做成了,你的分紅收益也會更多。”

不得不說,沈喬這個脈把得很準,對于前世窮慣了的許苒苒來說,增加收入這個理由無法拒絕。

“好吧,最後一個理由我接受了。不過,這個事情,能不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比如我嫂子,我怕她難過。哦,對了,這樣的話,楊銳也不能說,說了他一回頭就告狀去了。”

“好。”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許苒苒的頭發,沈喬發現,這是他和許苒苒這幾個月來,最融洽溫和的對話,他甚至沒發現從剛才起,自己的嘴角就一直翹着。

兩人之間這樣友好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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