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返鄉
邱梅子躲閃不及，得虧紅生機敏，一巴掌将張婆子的手給揮開，沒給好臉的劈頭就罵：“放肆！竟敢對我家表小姐動手，不知道我家表小姐懷孕了嗎？真沒見過你這麽歹毒的婆子！”
張婆子不曾見過世面，本來有股惡氣橫在心口還敢上來逞一番威風，被人一巴掌揮開也來了火氣，還欲再胡咧咧，不想看清喪門星邱梅子的身邊有個千金小姐似地人物，馬車內雖然沒多少光亮，但還是能看清有兩個穿金戴銀的女子在裏面的。
她倒是也不傻，思及那打她的姑娘說什麽‘表小姐’，就沒了底氣，也不敢仗着一股野蠻打回去，反而往後退了兩步，覺得安全了，才恨恨道：“什麽意思？這邱梅子就是個喪門星，害的我們大河村的村民們都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她竟然還好意思回來？而且你們憑什麽打人？別看我們是平頭百姓就好欺負了！昨日你們不是來過了嗎，作甚還帶了這麽多的人，還包括了這個喪門星？”
不想，張婆子這廂自認為占了理的質問着，那邊孫大哥等人卻是覺得不妥。張婆子嚣張慣了，雖然覺得這些貴人輕易得罪不得，但說起話來還忒是難聽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被他們攆出村子的邱梅子怕是真的找到富貴的家人了，就算邱梅子是個喪門星是事實，但也不能當着這麽多人喊是不？萬一這群帶着一群健壯男仆來的貴人一個不喜，打他們怎麽辦。
遂，孫大哥就給了孫大嫂一個眼神，孫大嫂只好因着頭皮上前将張婆子拽了回去，在她又開口罵罵咧咧之前，就陰沉的道：“你要是想死別拖累着大家，這貴人可不是你個粗鄙婆子能得罪的。”
再說邱梅子，乍一看到這些看起來曾經無比親近現在卻一臉兇惡表情的村民們時，她是有些激動又有些懼意的。不過，這一切的情緒在張婆子險些将她拖拽下馬車的時候，就浸染消散，她難掩憤恨的瞪了張婆子一眼，又低聲對紅生說了句：“多謝你了，紅生。”
紅生狠狠地瞪着外面的的一群村民，不以為意的道：“奴婢當然得保護您了，這群刁民，真是忒狠心了，竟然不顧您還懷着小小少爺呢。”
“咳哼，”李芷雲輕咳了一聲，示意道：“表妹，咱們還是先下馬車，然後再詳細詢問吧。你表哥讓人停在這裏，應該是表叔表嬸的墳墓也就在這附近吧？”
邱梅子巡視了一圈周圍，搖了搖頭，“不是，我爹娘還有公公婆婆的墳墓，都被二丫立在了靠着深山的那邊。不過，我爹娘的墳墓裏只有他們的衣物，因為他們都掉進地縫裏了......”
李芷雲一看自己又要勾起她的傷心事，連忙給紅生一個示意，常常有些愛出神的紅生才明白過來，攙扶着邱梅子小心的下了馬車。
這功夫，邱天材也總算是走了過來，微皺着眉頭的樣子頗具威嚴，唬的村民們不由得往後退了退，也給這兩輛馬車讓出來了一些空地。
在地上站定，在邱天材的關心詢問下告知對方自己沒事後，邱梅子松開了紅生的攙扶，往前上了兩步，忍着淚意對着村民們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別，你這個煞星的道歉，我們大河村的村民可都當不起！再者說了，好幾十條人命，你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張婆子耐不住寂寞的又出聲貶斥道。
“對不起、對不起.......”邱梅子的身子顫了顫，張婆子這話直接是将她給擠兌出了大河村，不認她是大河村的人了。傷心絕望難免，但她卻沒有忘記回來的目的，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衣角，眼淚滴落，不再去瞧張婆子，低聲忍着哽咽道：“孫大嫂，我表哥說昨日來找二丫，卻得知二丫離開了。你知道二丫去了哪裏嗎？”
孫大嫂又往後退了退，語氣生硬的道：“她走得匆忙，我們都沒看到，誰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要離開。現在你知道，可以離開了吧？”
邱梅子還要再上前近些詢問，但在看到往日裏可親的村民們戒備的神情之後，還是頓住了腳步。她揪了揪衣角，還是硬着頭皮繼續問道：“那，孫大嫂，二丫在三天前離開之前，可曾說過什麽特別的話？譬如有沒有說她是去投奔了什麽親人？大致的方向也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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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孫大嫂正想說沒将邱梅子攆走的時候，忽而想起了什麽，偏過頭看了眼自家男人，遲疑地問道：“三天前的話，天還不亮的時候二丫就起來了，貌似叨咕過一句.......咳，貌似說她覺得村子裏太苦了，想要去尋找一下自家的表親來的是吧？”
見孫大哥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邱梅子不免得驚問道：“表親？！寧家還有表親嗎？不是說他們家以前也是逃難過來的，公公婆婆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嗎？”
“這個我哪裏知道！”孫大嫂只想着趕緊讓她離開，也算是絞盡腦汁的想了想，有了些許線索：“對了！聽說她這戶表親在升陽鎮裏面，距離這裏至少七八天的路程呢，不如你去升陽鎮去找一找吧，興許能找到呢。”
邱梅子的眼中浮現起了希冀之色，對着孫大嫂與孫大哥好一番道謝之後，也顧不上大家是什麽表情，就匆忙走回到馬車旁，對還做在馬車內沒露面的李芷雲說道：“表嫂，我打聽到了，表妹她好像是去升陽鎮找親戚去了。我、我們可以去升陽鎮找她嗎？”
站在稍遠處的邱天材聽到她的這番話，又見她饒過自己這個表哥去找表嫂，眼神閃了閃，走近了道：“表妹，你說升陽鎮是嗎？我們從京都而來的時候，曾路過升陽鎮。咱們原路返回，走的是官路，你的小姑子一定走的是官路，說不定咱們等她到了升陽鎮住上兩三天的時候就能到了，到時候派出去人手打探一番，想也是能很快的找到她。”
聞言，邱梅子露出驚喜之色，忙不疊的感激道：“謝謝表哥，謝謝表嫂，多虧有你們，不然我大着肚子怕是連怎麽去到升陽鎮都困難呢。”
“咱們是一家人，何必這麽客氣。既然問好了，那咱們快去祭拜表叔表嬸吧，然後讓你表哥留下人修葺一番墳墓，咱們回去收拾一番就走。等來年的時候，咱們來祭拜的時候也好找。”李芷雲也插上了話，貼心的話語讓邱梅子潤濕了雙眼，連連點頭。
圍觀的村民們見這位貴公子稱邱梅子為表妹，還頗為關照，也不敢再腹诽些什麽，邱梅子也不想再面對她們，無論如何都是他們将她和腹中孩子攆出村子的，而且她的确心懷愧疚，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暗想以後一定要尊奉佛祖，念經誦佛為爹娘和這些伴着她十數年長大的村民們祈福。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