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控心者01

冥界。

送給我的？低沉的音色小心翼翼的克制着微微上揚一點點。

嗯。那種極端驚喜而又拼命克制樣子，真是……十分讓人愉悅。所以不待那人回過神，直接一句。

那串風鈴。

黑暗的陰影中，一陣陣爆裂的能量劇烈起伏滌蕩，卻只被控制在一個很小的空間內。良久良久，永不得見天光的暗沉空際終于傳來一聲帶着點顫音的低沉嘆息。

……長安。那樣小心翼翼。

嗯？

我想……與那麽一絲絲期待。

不行！

……那，算……

這樣隐忍的……

有點過了，對這個人……

無聲無息，有什麽滑落天際，沉思中的長安猛然瞪大眼。

不要！淩九霄！求你不要啊——淡漠如他終于瘋狂嘶喊起來。

他不要，再次看到，那一整個天地的血色。

可是……咔嚓——

劇烈的能量閃電毫無征兆的映徹整個天地。之後是驚破冥界衆生真靈的隆隆暴響，九天雷霆。一道接一道的不斷砸落。

他拼命的喊……于神識中，于靈魂深處，于……

無情而殘忍。那不是天劫，可以給你準備時間，躲避時間，歇口氣時間。淩九霄沒有時間，在那一刻之後，他永遠，沒資格喊停。

轟隆隆……轟隆隆……

他一直沒有發出聲音。就連神識都沒有半點回應。

這種時刻！這種時刻！

他只能硬生生承受，血色披風早已破敗不堪，戰甲披肩早已化作焦炭。只有那具身體，那個靈魂。還在硬生生支撐，支撐，于那個人拼了命的呼喊。

這是真正的，天譴。

拼命的喊，拼命的在喊。那個人。那樣的一個人。

沒有人可以救他……

身體被一片片割開，那樣的緩慢，那樣的凄慘。碎裂後在被強悍的意志力與某一種，令真靈都要驚顫的堅定信念一點點艱難重現，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種酷刑。它的名字似乎被稱為——

每一次酷刑，都是一次新生。每次一但新生，都會迎來又一次，

淩遲。

不能有鮮血，不能有傷口，不能有疼痛，不能……不能，回應。

崩碎，重現，割裂，重現。

不能，讓他，受傷啊……

所以那樣驚天動地的一切，被強迫壓制在令人驚心動魄的一個小小空間。

永遠那樣……遠啊。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不辨人形的模糊身影逐漸浮現一道道煉獄般的暗紋，唔。不行，不夠，還，還不夠！

有什麽終于撲過來……那樣凄厲而，缱绻，的，凝視，他。淩九霄向來夠狠夠決絕。

可是，那樣的目光，那樣的目光啊……

多想時間在此停滞一刻，哪怕承受的所有再加一萬倍。

可是。他。淩九霄向來夠狠夠決絕。

閉上眼。

于是，那個人，還是，被堅硬的結界柔軟的送回可能被波及範圍之外。

這種東西，他一人承擔就好，那一刻之後，傷害他是罪。

哪怕，是，最應該……的自己！

能夠讓那樣的一個人這樣失去理智，哪怕只有這麽可憐的，一次，他，淩九霄，哪怕當場灰飛煙滅。亦是，再無遺憾！

長安已經不再呼喊，他只是機械的撲過去，被送回來，撲過去，被送回來。第三次，他靜靜站在原地，威嚴的眼睛黑洞般的暗。

他擡手，輕輕揮出一劍。

天地被撕扯着被割裂，無聲的泯滅着一切的一切。

蓄勢待發。千鈞，一人。

不！

如果你再不停止，我就毀滅所有，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毀滅麽。呵，你的……

可是，你，在，在……

好似永遠那樣長，淩九霄剝削而緊抿的唇角終于緩緩露出一個扭曲而堅定的笑。

我聽……得見……長，長安，不要害怕，我想。

天啊！他……終于……

霸道而威嚴的側臉淌過一滴眼淚。悄無聲息。

天啊，我……

我拼了命的不想讓你受傷，可是……為什麽……啊——

永遠陰沉的天空一下子變作白晝，好似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一般，那血色的月搖搖晃晃的于墜落的地方一點點掙紮着緩緩升起

居然！居然！。

有什麽逐漸消散。

于這個死亡世界，折射出讓所有生靈驚駭欲絕卻，喜極而泣的，無限光輝。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啊。

溫暖而明亮。

灑落一整個天地的生機，潤物細無聲般的滋潤着被他，在乎的世界。

一步，一步……那樣艱難，那樣，堅定。

向他，走來。

我不想……讓你，哭。

被柔軟包裹那一刻，鉛灰色的眼對上迷蒙的眸。

這個人啊……

割裂神識該有多疼長安體驗過太多次，然而就在剛才，這人卻能夠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選擇了。

逆天改命。

請，不要……哭泣。

淩九霄勉強撐住激烈抖動着的身體，于血色織就的死亡披風中，顫顫巍巍的伸出終于屬于他的那一雙臂膀。

這……樣，那家夥……羨慕，這樣，才，才能，以人類的名義。

抱你。

湛藍色的柔順長發披散，沾着一點點粉紅色的桃花瓣。陽光明媚的山谷中，花草的清新香氣一點點蔓延。溫暖的泉水包裹着他過分白皙的身體，輕松而惬意。

胡義箮卻有點怔忪。

那一片血火滔天，那一個妖嬈男子。

有人在喊。

最後，已是最後了啊！

誰，誰在拼命為他擋住身後的箭？

咔嚓——

他不可置信的張大眼，蒼白的斷尾和着天空中飛濺的血色。

咔嚓……自己，做了什麽呢？

誰的魂魄在無聲的硝煙中飄散？

走……首領，這樣，才……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種奇異的韻律。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人對他笑。

然後，他就來到了一個美麗的世外桃源。不是彼時第20任狐妖首領居住的奢華寝殿，不是此時第22任狐妖首領青睐的幻境迷宮。只是，他們的，初見。

“是不是這個？”幽深的礦洞內，疤痕堆疊，早已辨不清楚模樣的男人手捧着大塊煤炭一般的黑疙瘩，顫抖着聲音問。

“對，就是它！”一個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同樣勉強抑制住激動，肯定的道。

“那麽，哈哈哈哈！”挖煤的男人瘋狂的大笑起來。

三十年，三十年的生命，如果可以換來，一絲絲，希望。

我們就。都可以。

去死啦。

嗯！

劉銘覺得自己特別窩囊，一個小小的緝毒警而已，居然害的堂堂‘城管’大人活活被紅毛老鼠笑話了這麽許久。

可是。

那一世，她對他說，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離開。

他說，好。

那一世，她對他說，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需要對我的孩子負責，我就不離開。

他說，可是，我需要出國……好。

那一世，她對他說，我們的孩子，不離開，好麽……

他說，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那麽多生，那麽多世，他沒有背叛。

可他們最後，還是，離開了。

當再次相遇，他是劉銘，她，早已太上忘情。

他走在去往妖界的固定巷道內，他問自己，值不值呢？

值……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種奇異的韻律。

然後，他就看見那個人對他笑。

然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死了多少？”如果念瀾不再天真，她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用這種淡漠語氣說這句話的，是她應該早已輪回的母親。

“不可計數。”如果那只粉色的貓咪還活着，它一定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因為這個人，是……

“身為天界之主的你，對于凡間生靈，還真是無情。”

無情……麽？我一向如此。那麽藍采菲，親手将自己女兒推入地獄的你，不也，一樣麽。

我？藍采菲微微一笑，我有自知之明，希望你也，一樣。

自知，之明，麽。

在他決定動手的那一刻，便已無法，無天。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結局焦慮症，收官很難啊。謝謝支持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