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家
“商殷——”西大街上,高斐嘶吼。
那種失去最重要的人感覺卷土重來。高斐渾身顫抖,就在他雙目血紅即将失控的時候。這西大街忽然飄散着漫天的飛符,這樣的奇景讓西大街所有的人驚呆了!
“發生了什麽事?”
“哪來的符紙?”
“這老天爺真是奇了,竟然下起了符紙。”
西大街的人們被眼前的漫天符紙的景象驚呆了,這杭縣轶事真是一年比一年多。
符紙中,高斐撥掉眼前的飛符看到了飛符之中那人的身影。
“商殷!”高斐激動地上前抱住商殷,商殷眉頭一皺,然後拿起煙杆子便抽到高斐身上,高斐慘叫一聲放開商殷。
“哎喲——”高斐疼得眼眶盈滿了淚水。他咬牙!這商殷,下手就不能輕一點麽?!不用看,他這身上肯定被抽出了血痕!
在商殷沒看到的地方,混着飄落的符紙,程符離開了西大街。
是他小瞧商殷了。
明明是個沒有道法的人,身上卻有着道法、甚至是佛法都無法束縛住的身體,并且可以卻靠着自己肉身的力量與敵人匹敵。這個商殷,到底怎麽回事?
他敗于此,卻敗得有點不甘心!
“少爺你沒事吧。”孫蘇兒看到高斐為商殷差點失控,一如當年他害了商殷之後的那般表情,心下駭然!少爺怎麽回事?
“哼!”高斐哼哼唧唧地對商殷說道:“神神鬼鬼的,這是什麽!”高斐向商殷質問道。
忽然漫起的符,這些符漸漸從天空落下,落到地上鋪了一層符紙。這些東西,一看就和商殷有關系,不然這商殷幹嘛忽然消失,再出現的時候,這漫天的飛符跟着出現。
Advertisement
懶得搭理高斐,商殷對肥雞說道:“我們回去。
“咕咕”肥雞叫了一聲,一人一雞便踏着鋪在地上的符紙離開。
高斐想叫住商殷,但他又怕商殷抽他。最後只能叫上孫蘇兒回家。
這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走了一段路,孫蘇兒說道:“少爺,今晚您要是再不回去,夫人和老夫人說了,要打斷我的腿。”
因為要納妾的事情,高斐這段時間很少回家,他大多住在酒樓院房裏。
“知道了。”高斐煩不勝煩。
想到徐盈,高斐心下皺眉頭。他這表妹,逆來順受,一點都不讨人喜歡。若不是娘要他娶,他還真不會娶。徐盈恐怕想不到自己娶她的原因是因為他娘說了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們家幾代單傳,高家的男人都是年紀輕輕的時候生病病逝了。所以這高家的女人們都希望給他找來姑娘生孩子。
徐盈是個知根知底的姑娘,而且高家與沒落後的徐家親近,所以這徐盈以後嫁給他,以後,不管什麽事情都會幫高斐的。所以,不管他喜不喜歡徐盈,只要徐盈是正室夫人,就算徐盈真生不出兒子,那麽他再納妾生兒子,之後把這妾室的兒子給徐盈養着。然後再找理由把妾室給休了,這樣高家不僅有了後,還穩固了家中的傳承。
真是可笑至極。
想到這裏,對于娶了徐盈的事情,高斐真是後悔至極。
只可惜徐盈不生就不生,一生就是個女兒,這讓老祖母焦慮,生怕他們高家到他這一代就絕後了,更怕高斐如他父親和爺爺那般年紀輕輕地就病逝,所以聽信了亂七八糟的讒言。要溺了女兒。
高斐心中琢磨道:老嬷嬷年紀大了,身上不是病就是痛,是該把人送出去好好養病了。
而家裏其他人,是時候好好敲打一番了。
不然這高家都只記得高家老祖母,不記得當家高斐了!
以後,他是高家的老爺,而不是少爺。
“我們回去。”高斐說道。
“好。”孫蘇兒心下一松,只要少爺能回去就好,他這雙腿算是保住了。
當天晚上,高斐臉色陰沉地回到高家偌大的老宅子,當他剛踏進高家老宅的時候,他回來的消息便傳遍了這宅子上下。
徐盈聽到消息之後抱着幾個月大的女兒到宅院前看着高斐,也不敢上前靠近。
高斐看到他當做沒看到她人似的。
高斐大聲對孫蘇兒說道:“孫蘇兒,把老祖母、老嬷嬷、娘、少夫人全部請到前堂來!”
“是!少爺!”孫蘇兒大聲回道,便手腳利落地請人去了。
徐盈便在回廊下,知道自己也要到前堂去,她便忐忑地抱着女兒上前靠近高斐跟到他身後進了前堂。
高斐坐下,老祖母她們還沒到,她不敢坐。
高斐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口喝下降降心裏的火氣。
徐盈欲言又止,她想讓高斐看看他們的女兒,就算高斐不喜歡這孩子,但這到底是他的親骨肉。
看着幾個月大的女兒“咿咿呀呀”一臉天真無邪,徐盈的內心便軟乎乎的。徐盈對女兒露出微笑,她大着膽子對高斐小聲說道:“表哥,你看看小寶兒。”
女兒未取名,因為高斐根本沒看過幾次這個孩子。
高斐看了一眼徐盈懷中的孩子,那孩子烏溜溜的眼睛看到他的時候露出甜甜的笑容來。這樣的笑容,幹幹淨淨,天真無邪。
高斐收回目光。
一個不值得被期待的孩子,她的存在,也是悲哀。
看到高斐沒有任何反應,徐盈有些失望。但對于孩子名字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提起。
“表哥,小寶兒未取名字。表哥能否給孩子取個名字。”
這孩子沒名字麽?為什麽自己不知道?而且娘也沒有提起過。
“明天給她名字。”高斐說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謝謝表哥。”徐盈高興道。
不一會,高家老祖母、高夫人、老嬷嬷被請到前堂來。高夫人和老嬷嬷扶着老祖母坐下之後,高夫人才坐下,老嬷嬷伺候在老祖母身邊。在人全部坐下後,徐盈才敢抱着孩子坐下。
“斐兒,你回家了。”終于見到曾孫子,高家老祖母高興說道。
“祖母,我這不回來,這家裏都快沒我的落腳地兒了。”高斐皮笑肉不笑。
“斐兒,這是怎麽了?”老祖母說道。
“是不是孫蘇兒在你耳邊胡言亂語了。斐兒,咱們先吃飯,有什麽話飯後再談。”高夫人說道。因為威脅了孫蘇兒,所以她知道高斐今天晚上一定會回家,所以她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等着兒子回來用。
“娘,我說什麽你們心裏清楚。”破罐子摔碎,他們家的事情今日必須說清楚。
老嬷嬷看不下去了,她開口道:“少爺,不管老祖母和夫人說了什麽,但她們都是為你好。有哪個娘不為自己孩子着想的。”
“呵呵。我高家的男人還沒有窩囊到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老嬷嬷,我看你也是老糊塗了,老祖母年紀大了,找個利索的丫頭來伺候着,這樣我也能放心。”高斐的話一出,老嬷嬷的臉色驟變。她這把老骨頭,要是離開了高家還能活下去麽。
別說是老嬷嬷,老祖母和高夫人也變了臉色。
“斐兒,你莫胡說八道。”老祖母急了,老嬷嬷跟着她這麽多年,早就有感情在裏面。高斐真要把人弄走了,她以後可還有能說話的人嗎!
“下人當守下人的本分,這宅子的主人姓高,不是姓王,也不是姓杜,更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姓。既然當下人的守不了本分還蠱惑主子要淹死小姐,當是這條罪,要是告到警察署,也足夠喝上一壺了!”高斐的話讓老嬷嬷吓軟了腿。
這是他家少爺麽?為什麽他家少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高斐的話讓徐盈一怔,她沒想到高斐要弄掉老嬷嬷竟然利用女兒來說事。
老祖母氣得渾身發顫:“斐兒”
而高夫人沒想到自己兒子竟然在今天變臉!想了想,她閉緊了嘴巴。雖然在家裏,老祖母的話最大,但她都是快入土裏的人了。這日後,她要靠的是兒子。這高家,還是自己兒子說了算。
高家男人的命都不長,高夫人看了看徐盈懷中的孫女,眼中有着失望和不喜。高斐很少回家,根本就不可能再和自己這侄女在一起。所以,她還是會給高斐找妾室。
高家必須留後!
自己這侄女,看着溫柔似水,卻沒有綁住男人的本事。到底是自己侄女,等以後妾室生了兒子之後就過到她房裏養着。這以後,就算是自己老了,這徐盈也會多念自己一分。
“孫蘇兒,把老嬷嬷請出去。”高斐說道。
“是,少爺。”孫蘇兒也是被吓壞了。少爺這是怎麽了?這麽頂撞老祖母和夫人!如今還要趕走老嬷嬷!
“我不走!我不走!少爺是不是被少夫人蠱惑了!”高斐忽然這樣,不是徐盈暗中作梗是什麽!
“孫蘇兒,愣着幹什麽!是不是要我親自動手?!”高斐表情不善,孫蘇兒吓得一個激靈,便要把坐在地上耍賴的老嬷嬷強行扶起送走。
“孫蘇兒把老嬷嬷留下!你們誰敢把老嬷嬷送走!”老祖母氣急了。
“這家裏,我說了算!”高斐臉上一冷。
孫蘇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老夫人救救我啊!”老嬷嬷一把鼻涕一把淚。
徐盈懷中的孩子被吓得大哭了起來。老嬷嬷掙脫了孫蘇兒的手便撲向徐盈。徐盈臉色一白,高斐手中的杯子狠狠一摔在地,然後抓住老嬷嬷丢到孫蘇兒的身上:“帶下去!”
此時此刻,孫蘇兒感覺到自己要是沒有按照高斐的意思辦,明天自己就再也進不了高家門!
于是,在孩子的哭泣聲中,老嬷嬷的叫罵聲中,老祖母哀怨聲中老嬷嬷被“請”了出去。
從始至終,高夫人不吭一聲。
看到老嬷嬷被送走,高斐眼中閃過一抹快意。
當年,若不是老嬷嬷告訴他,他被商殷欺騙。也不會發生逼吞鴉片的事情。
一夜之間,高家變了一番模樣。
老祖母身邊換了人伺候,高斐找高夫人談了話。至于談了什麽就沒人知道了,只是高夫人的臉色不太好。
次日,高斐告訴徐盈女兒的名字:高煙雨。
女兒有了名字,徐盈高興不已。而讓她感到詫異的是,高斐竟然允許他出門了。
安排好家裏的事情之後,高斐出門去了。
他不喜歡徐盈,但那個孩子是自己的女兒。而且徐盈是自己明媒正娶的,這宅子裏,如果說他以前能信的人只有高夫人一人。那麽現在,這宅子唯一不會背叛自己的人一定是徐盈。
雖然是自己親娘,但時間長了,她便坐不住要給自己納妾。因為他們家都不知道那種要命的病什麽時候降臨到他的身上。
除非自己真心遇見一個能愛上的女人,不然他就是死也不會納妾的。
他內心知道:這輩子,除了那人,他恐怕不會愛上任何人了。但他們之間,早已成為了仇人。
孩子有了名字,高斐允許自己出門。這一刻,徐盈想把這個消息告訴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高斐不喜歡自己,商殷也對她冷淡至極。但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是抹不掉的。這世間,對她來說,商殷是她最親的親人。
徐盈抱着孩子去找商殷,她還沒到商殷家中便看到商殷帶着肥雞出來吃早飯。
“商殷。”徐盈抱着孩子笑着上前。
“嗯。”商殷收回抽着煙的煙杆子淡然地點點頭。
“你去哪兒?”徐盈問道。
“去吃早飯。”商殷回道。
“我們一起吧。”
“随便。”
兩人去了萬源酒樓。商殷點了些東西吃,看徐盈臉上帶着微笑,這是遇見了什麽好事麽?
“商殷,小寶兒有名字了。”
“叫什麽。”商殷夾起一個包子。
“叫高煙雨。”徐盈笑道。
高煙雨,還真是充滿江南味道的名字。這高斐想必也沒多想便給了這孩子這個名字。
煙雨,煙雨。倒是好的。
“不錯。”商殷道。
肥雞“咕咕”兩聲,坐在徐盈腿上的小寶兒好奇地看着它,她伸出自己的小手便抓住肥雞屁股上的雞毛一扯,肥雞怪叫一聲吓得小寶兒收回來手把腦袋埋在徐盈懷中。徐盈溫柔地摸了摸小寶兒的腦袋。
肥雞跳遠了,免得自己好不容易長出的尾巴毛被揪掉。
“商殷,你近來可好?”徐盈問道。
“尚好。”
徐盈與商殷之間一問一答,若是別人,商殷早就抽人了。可就算商殷态度冷淡,徐盈卻能夠微笑以對。
只要商殷能搭理她便好,她就怕商殷不再搭理她,把她當成陌生人。
徐盈和商殷在萬源酒樓見面的消息沒有瞞過高斐的耳目。高斐表情莫測,孫蘇兒發現自己有點摸不透現在的主子。
商殷吃飽喝足便帶着肥雞離開。
徐盈低聲對小寶兒說道:“小寶兒,那是舅舅哦。”說完,她才看到小寶兒手中正握着什麽。還露出了紅繩,徐盈打開小寶兒的手,只看到一顆串着紅繩的珠子在小寶兒的手心,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她手中的。
剛剛這裏就只有她、小寶兒和商殷。這顆珠子,便是商殷給的吧。徐盈将珠子戴上小寶兒的身上。
這可是商殷送出的東西啊。
昨天與那個渾身畫滿符咒的男人一戰。
那個男人很強,但他的道法對自己沒用。
往日租界去買鴉片的商殷等着德濟找上門來。肥雞對那個程符厭惡不已,想來在西湖邊上的草地上的陣法,便是程符布下引自己上鈎的。這小子竟然還想把自己帶走。總有一天它要抓爛他的身體!
“你說,德濟會使出什麽下流的招數。”商殷問道,随即他自答道:“魚死網破,不把我除掉,他別想離開杭州。”
這廂,德濟家中。
對于程符的失敗,德濟不由得懷疑這程符是不是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強!如果強,為何會輸給商殷,自己在他身上花的一大筆錢到底值不值。德濟臉上不動聲色,但心裏已經重新評估程符的價值來。
德濟沒說什麽,但程符多少能猜到他在想着什麽。
程符心中道:這德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麽人!
這商殷,身上有着強大的力量。這種原始力量源于他的身體,他這種力量根本就不畏懼他的道法。所以,他的道法在商殷面前才會被一一破除!
他的失敗,要是傳到漢口師兄耳中,一定會被嘲笑吧。
“明天,圍住商殷的宅子,把他殺死!”德濟說道。
“好。”程符說道。
這場恩怨,将于明天結束!
商殷是懸在德濟頭上的利劍。只要商殷一天不死,這把利劍總有一天會把他刺死!
看着院子裏背着-槍-的精銳-槍-手-們,德濟心中道:這一次我就不信弄不死你!這場恩怨,是該清算了!他德濟也不是任由別人在自己腦袋上拉屎的人!
看着那些-槍,程符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那只肥雞,德濟要活捉。但他更想帶走。
可活捉肥雞的前提是德濟真能把商殷殺了!這場莫名其妙的恩怨,這場雇傭關系,真是讓程符感到不快。
作者有話要說: 窩窩 丢了一顆手榴彈
窩窩 丢了一顆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