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失寵王妃8
對于太子陸衡來說，宮中的宴會向來都是無趣的。他的身子不好，因此并沒有人來向他敬酒，即使是想來攀攀關系，也因為他清冷的态度而卻步。
他的身邊冷冷清清的，但是他也确實不需要那些熱鬧，看着殿中觥籌交錯，太子帶着人走出了保和殿。
冬日的夜晚，總是帶着凜冽的寒意，東宮的太監将準備好的披風披在陸衡的身上，安靜的跟在他的後邊。
對于這座皇宮，陸衡太熟悉不過，他神色平淡的看着到處挂着的喜慶的宮燈，在難得安靜的氛圍中信步而走。
直到在漫天的煙花盛開的瞬間，陸衡停下了腳步，漆黑的天幕上挂着流光溢彩的煙花，照亮了夜空，也照耀着不遠處站着的女子。
那裏站着一個漂亮的女子，微微擡着頭看着天空中的煙花，帶着一種陸衡從未見過的認真。不知為何，陸衡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無關風月，只是略有些陌生的親切。
陸衡之前從未注意過寧王妃，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人，腦海中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但是在榮慧長公主的賞梅宴那天遇到以後，陸衡卻發現這個曾經不曾在意過的人，總是會莫名的吸引着他的目光。仿佛見到她還好好的，他就會安心。
但是她是寧王妃，他是太子。
陸衡攏在披風下的手虛虛的握着，靜靜的站着，直到她轉過身來。
“太子殿下！”姜宓看完天空的煙花以後，一轉身，就看到不遠處的小徑上站着的太子殿下，姜宓有些驚訝的開口。
姜宓沒想到她竟然沒有發現太子的到來，這種情況按理說是不應該發生的。她雖然沒有了修為，但是神魂畢竟是化神期修士的神魂，怎麽可能感覺不到有人來到了她身邊？
但是事實就是，她不僅沒有察覺到太子，就連她腦海中的666都沒有察覺到，上次在榮慧長公主府的時候，姜宓也同樣沒有感受到太子，但是那時她只以為是因為人太多，也沒有在意，可是這一次，明顯是太子本身的原因……
姜宓垂眸斂下眼中的深思，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太子三步遠的地方福身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寧王妃不必多禮，快起來吧。”陸衡淡淡的開口，但是卻讓跟在他身後的太監微微動了動眉頭。
“謝太子殿下。”姜宓站直了身子，安靜的在一旁站着。
陸衡微微咳嗽了兩聲，白皙的面色染上了淡淡的薄紅，開口道：“孤本來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打擾到了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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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言重了，臣妾也只是随便走走。”姜宓看着他又變得有些蒼白的面色，又開口道：“夜晚寒涼，不宜在外久留，臣妾也該回去了，殿下方才痊愈，也快回去吧。”
陸衡俊美蒼白的面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容，開口道：“多謝寧王妃關心，孤這就要回去了，王妃先請。”
姜宓也知道身為寧王妃的她和太子不應該有太多的交際，雖然有些疑惑為什麽她總是察覺不到太子的氣息，但是姜宓還是垂首道：“那臣妾就先走一步了。”
等到姜宓的身影漸漸消失，陸衡身後的太監輕輕開口道：“殿下……”太子殿下對寧王妃似乎有些不同，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太監有些憂心的想着。
“孤沒事，回去吧。”陸衡回過神來，平淡的開口，然後往保和殿的方向走去。
“是。”藍衣太監垂首，跟在了陸衡的身後。
……
“殿下，我終于又見到你了。”花木掩映的假山後邊，有一道婉轉的女聲響起。
然後便是一道溫和的男聲：“芷晴，這些日子你過的可好？”
從這裏路過的姜宓微微停住了腳步，示意身後的杜若噤聲，便又聽到沐芷晴和陸弘的對話。
沐芷晴的聲音帶着一絲委屈，開口道：“這些日子不能見到殿下，芷晴心中十分想念。”不知是不是因為陸弘沒有回應的原因，沐芷晴又開口道：“殿下，你是不是還在因為那日的事情生芷晴的氣，但是您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芷晴……”陸弘微微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麽要去找她說那些話？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殿下。”沐芷晴上前一步，伸手抓住陸弘的手，她低低的開口，聲音輕柔中帶着傷心：“殿下，我知道你如今還需要王妃的幫助，我自然是不敢壞了你的事情的。”說着，沐芷晴的淚簌簌而下。
“但是殿下，我是個女人啊，我愛你，我也會嫉妒王妃能名正言順的陪在你身邊，我不想成為這樣的，但是我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殿下，你不要離開我……”沐芷晴邊流淚邊說道，傷心的撲在陸弘的懷中，不住的流淚。
“你啊！”陸弘有些寵溺的嘆息，伸手攬住了她，低低的哄道：“好了，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心中難受，我沒有怪你。”
“殿下真的不怪我？”沐芷晴淚眼婆娑的擡頭，手還抓着他的衣襟，依偎在陸弘的懷中，被淚水浸潤過的眼睛帶着媚意，眼尾微紅，惹人憐愛。
陸弘眸色微暗，微微低下頭，吻上了沐芷晴的唇，低聲道：“不怪你。”
沐芷晴攬着陸弘脖子的手緊了緊，眼中帶着笑意，微微閉上眼睛，有些羞澀，卻依舊迎了上去。
安靜的角落裏，只能聽到細細碎碎的聲音，姜宓面色平淡，沒有再聽下去，腳步不急不緩的離開了。倒是她身後的杜若，面色難看，跟在姜宓的身後。
“王妃，他們，他們欺人太甚……”杜若恨不得狠狠的罵這兩個奸夫□□一頓，但是也知道如今是在宮裏，只能恨恨的開口道。
姜宓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剛才根本沒有聽到那些對話一樣：“好了，杜若，不用和他們生氣，他們遲早會自食惡果的。”
等到姜宓她們離開以後，她們原本站過的地方又出現了兩個人，正是陸衡和他身邊的太監。
陸衡自然也聽到了方才陸弘兩人的對話，他原本就清冷的氣息此時周身更是籠罩着一層冷意。陸衡本不是一個情緒強烈的人，可以說平時他基本上沒有什麽情緒，但是此時，他是真的厭惡這兩個人。
尤其是這些話還讓姜宓聽到了，陸衡簡直不敢想象聽到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的她會是什麽心情，只要一想到姜宓會傷心，哪怕只是一種可能，陸衡就忍不住想幫幫她。
陸衡面色冰冷的看了一眼假山後互訴衷腸的兩人，帶着人離開了這裏。
直到走到保和殿門口，陸衡才冷淡的開口道：“方才和陸弘在一起的女人是誰？”
太監服侍太子多年，從未見過他有這樣鮮明的情緒過，感受到太子殿下帶着冷意的氣息，太監低頭恭敬的道：“是沐相府的四小姐，沐芷晴。”
陸衡冷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帶着人回到了座位上。這個沐芷晴他也曾在幾個皇子口中聽說過，卻原來是個不安于室的女人。
陸弘回來的時候，姜宓敏銳的發現了他換了一身衣服，只不過姜宓還沒說什麽，只是看了一眼，陸弘便有些心虛的道：“方才飲酒不甚弄髒了衣服，便去換了一件。”
姜宓看了看陸弘略有些緊張的面色，沒有說話，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等到她去看沐芷晴的時候，就發現她如今面帶着笑意，一副好心情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圓滿解決了。
不過這本就在姜宓的預料之中，也并沒有什麽意外的，她興致缺缺的看着場中的歌舞，低頭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很快便有其他的皇親朝臣們獻禮，沐芷晴趁機以一首《沁園春 雪》，大出風頭，獲得了陛下的誇獎，就連皇後也誇丞相夫人會教女兒。
當即宴會上便有不少人跟着誇獎沐芷晴才華出衆，仿佛之前沐芷晴被滿京城的人嘲笑都是假的一樣。
沐芷晴含羞帶怯的看着眼中滿是驚豔的陸弘，等看到他身邊的姜宓的時候，又變成了得意。
裴令儀不就是家世出衆嗎？她還有什麽能和自己比的？
在沐芷晴正得意的時候，陸衡略顯清冷的聲音響起：“詩倒是好詩，只是孤有一個問題想問一問沐小姐。”陸衡的聲音不高，但是瞬間宴會上的聲音都低了下來。
皇上和皇後難得見他對什麽感興趣，都有些驚訝，皇帝溫和的笑着開口道：“倒是極少見衡兒你開口問問題，不知你想問什麽問題？”
“父皇，兒臣只是聽了沐小姐的詩，有些疑惑，這首詩可是沐小姐所做？不知可否請沐小姐解答。”陸衡看向上首的皇帝，開口道。
感受到場上的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沐芷晴有一瞬間的不安，那個在書中因病去世的太子不知為何給她一種壓迫感極強的感覺，即使他面容俊美，沐芷晴也對他升不起半分其他的心思。
她只能強撐起溫柔的笑容：“自然是臣女所做，太子殿下想問什麽問題？”
陸衡極為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便令沐芷晴的面色有些蒼白，笑意都僵在了臉上。
“孤也算是博覽群書之人，但是怎麽從未聽說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這幾位皇帝的名號？”
陸衡的聲音很輕也很平淡，但是聽在沐芷晴的耳中，卻像是平地一聲驚雷一樣。
沐芷晴這才猛然間發現，由于她太過得意，忘記的這是個架空的時代，她曾經學過的那些歷史上的有名的帝王在這裏都是不存在的。如今被太子指了出來，她能說什麽呢？
太子不說，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沉浸在這首詩磅礴大氣的氣度之中，如今在發現這其中的奇怪之處。
看到在座的人都有些質疑，就連上首的皇帝陛下都前後讓她開口解釋解釋，沐芷晴心中慌亂，她怎麽可能解釋的清楚呢？
“這，這……”沐芷晴有些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開口道：
“陛下，太子殿下，這首詩是臣女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具體是指什麽，臣女也不太清楚，所以……”
陸衡沒有再開口，只是神色自若的坐着。倒是個沐芷晴向來不睦的人開口了：“原來不是沐小姐自己做的啊，那剛才沐小姐還說是自己所做，這可是欺君啊！”
上首的皇帝陛下的面色也有些難看，沐芷晴面色蒼白的跪着，她能感覺有鄙夷不屑的目光的落在她身上，還有那些壓低聲音議論的聲音，幾乎要将她逼瘋。
雖然最後陛下看在過年的份上，還有沐丞相的面子上沒有處罰沐芷晴，但是沐芷晴的才女人設卻也差不多快崩塌了，之前她做的那些詩也被人懷疑是抄襲的。
畢竟敢在陛下面前公然抄襲，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