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卷開始了~~ (6)

騰空,他的分寸也把握地極好,不會讓女孩察覺自己在作弊。

女孩見陽靈招式逐漸淩厲,也便加緊了攻勢。這魔宮之中,無論是傾河還是他座下的四人法術都太過精妙,女孩根本不是對手。其他人又一心讨好女孩,動起手來十分顧忌,女孩也覺得沒意思。如今娘親的法術與她想近,既不太過厲害,也不會有意讓她,正好是練劍的最佳人選。

叮叮當當打了幾刻鐘,陽靈連乘風都快乘不動了,急忙退回屋脊,道:“不打了不打了,打不動了。”

女孩嘻嘻一笑,也收了劍,飛到兩人中間坐下,道:“娘親好厲害,被騰空傷了還能堅持這麽久。”

陽靈尴尬一笑,又聽女孩說:“娘親天天陪我練劍好不好?”

陽靈微微蹙眉,自己還想早些離開這裏,若是答應了她便是騙了她。

“好不好嘛娘親。”女孩抱住陽靈的胳膊,糾纏道。

“找你爹去。”陽靈将女孩甩給傾河,傾河卻淡淡問道:“你喜歡爹爹陪你練還是娘親陪你練?”

女孩立即說道:“當然是娘親。”

陽靈不再說話,隐隐感覺剛才揮劍時觸動了內傷,體內微微有幾分不适。兩人具是察覺了,女孩體貼的度給陽靈一些真氣,才發覺她身體差到了什麽地步。

心肺俱裂,劍傷入骨,真氣全失,內力紊亂,隐隐還有寒氣侵體,女孩驚得花容失色,眼神複雜地望向傾河,爹爹到底下了怎樣的重手。

“我去煎藥。”女孩起身飛走,騰空劍氣非同尋常,這不是真氣能治好的,一般人需要精心調養百餘年才能恢複,若是調養不當,只怕會落下病根。

看到女孩飛遠,陽靈問道:“她是你的女兒,叫什麽名字?”

傾河淡淡道:“她叫傾心,心兒。”

陽靈點點頭,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放出梁妩?”

“我昨日便說過,再也不想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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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兒很想她娘親,她這麽天真無憂,你忍心讓她知道他的父親把她的娘壓在水牢中受苦嗎?”

“她的娘親是你。”

陽靈失笑,自己不忍傾心難過才沒有說出實話,他居然還得寸進尺了。

“血濃于水,親情無法代替,我終究不是她母親,給不了她母愛。”自己在大部分人眼裏還是個孩子,怎麽當別人的媽。

“你如果不承認,她便再無母親了。”傾河淡淡道,他本來就沒把梁妩看做傾心的母親,梁妩的性格品行,絕給不了傾心正确的引導,他舍不得這個活潑的女兒被梁妩帶壞。

作者有話要說: 傾心仙界好女兒,感覺萌`萌`噠~

☆、仙魔兩君

陽靈微微惱怒,他居然拿他的女兒威脅她,真是有意思,她怎麽會受他的威脅?

可是陽靈高估了自己的心硬程度,每次看到傾心,她仍舊不忍心告訴她實情。她不曉得若是傾心知道自己與她母親長了同一張臉,還代替了她母親的位置,假冒她生母,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傾心乖巧伶俐,天真無邪,陽靈狠不下心毀了她的恣意人生。她看到傾心纏在傾河和自己身邊,有如看到了當初的自己是怎樣讓陌上桑無奈不已。

等傾心煎藥回來,傾河已經帶着陽靈回到了寝殿中。

“娘親,藥來了,你喝了能驅寒。”傾心遞給陽靈一碗藥。

陽靈接過,看向傾河,自己才喝過冰雪蓮,再喝這個會不會相沖。

“沒事的,你喝吧。”傾河道,其實水牢所帶來的寒氣已無大礙,傾心煎的藥沒什麽作用,就當是喝水解渴了。

若是陽靈知道了,必定破口大罵,天知道傾心的藥有多麽苦。

捏着鼻子喝完,陽靈怨念看向傾心,暗自腹诽內傷沒好,味蕾也全部被傾心的苦藥毒死了。

傾心微微心虛,幹笑兩聲說道:“抱歉,娘親,我的醫術的确不精。不過這藥必定是極好的,因為無殇哥哥說過,良藥才苦口,而黃連是最苦的藥,我便放了一大把,你喝了一定能好起來。”

啥?啥?她沒聽錯吧,陽靈氣結,差點背過氣去,這丫頭故意的吧。

傾河大笑,雖然微微心疼,但是看着陽靈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他實在忍不住了。這一萬年來,他從沒像今天這麽開懷過。

傾心驚訝地看着傾河,在自己記憶中,爹爹從來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整日不是喝酒,就是睡覺,甚是形骸放浪,今日和娘親在一塊兒卻一反常态,不喝酒,也不再頹唐,她真心喜歡這樣的爹爹。

“心兒,天色不早了,你回去睡吧。”傾河忍住笑意說道,陽靈需要休息。

傾心點點頭,道:“娘親你好好休息,心兒明日再來看你。”

陽靈恐懼地看了看傾心,她不會還來給自己煎藥吧。

傾心嘻嘻一笑,知道陽靈的擔心,也不多言,徑自離去。

“你還好嗎?”傾河強忍着笑意問道。

陽靈不理他,自傾心走了之後,她又是一個人面對傾河。沒有了傾心的天真聒噪,陽靈無法懷着輕松閑适的心情與他相處。她和她的朋友的性命,全部握在魔君的手中。

傾河亦是察覺,并不勉強她,道:“醜時了,再過兩個時辰天就大亮了,你快些睡吧。”

陽靈目視寝室,只有一張軟榻,難不成自己要和他同床共枕,那她寧可不睡。

“我出去。”傾河淡淡道,便轉身出了寝殿。

陽靈這才躺下,原本以為自己剛醒沒多久,必定不困,誰知頭剛挨枕頭就困了起來,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陽靈又被傾心叫起。

“娘親,娘親,你快起來,我帶了好東西給你。”傾心得意地搖搖自己手中的荷包。

“這是什麽?”

“這是太上老君煉的九轉還魂丹,能幫助娘親恢複心肺。我昨日悄悄離了魔宮,好容易偷來的呢。”傾心低聲說道。

“什麽?”陽靈蹙眉:“你不要命了,天庭都敢闖。”

“娘親受傷了,心兒當然要想辦法醫治娘親,闖天庭算什麽。再說那些守衛呆呆的,就算打也打不過我。”傾心嘻嘻笑道。

陽靈慚愧,自己太過分了,傾心這樣誠心相對,而自己卻一直在騙她。

“心兒,我跟你說件事。”陽靈打算告訴她實情,無論後果是什麽,她總有知情的權力。

“娘親要說什麽?”

“你娘想說你以後不得私離魔宮,外面的人心術複雜,你莫要被人騙了。”傾河不知何時進來了。

“爹爹。”傾心吓得一哆嗦,這下完了,被爹爹知道了。

“去後山面壁,呆個半年再出來。”傾河面無表情吩咐道。

傾心微微躊躇,望向陽靈:“那娘親誰來照顧?”

“我來。”傾河淡淡說道。

傾心猶豫片刻,轉而笑道:“好吧,心兒這就去面壁,娘親你好好養傷,半年後心兒就回來了。”

陽靈心中一嘆,默默點了點頭。

雖然是面壁,可傾心生性樂觀,蹦蹦跳跳出了寝殿。在她眼中,娘親的傷勢是第一位的,自己面壁半年算什麽?

“你想說什麽?”傾河冷冷問道。

陽靈默然,又聽到傾河說道:“你若是說出了實話,我立即殺了梁妩。”

陽靈嗤地一笑,道:“傷心的是你的女兒。”

傾河微微一笑,他算準了,她心腸軟到離譜,必然舍不得傾心傷心。

傾河不欲多言,只是點到為止,凡事張弛有度,逼得太急了也未必是好事。

陽靈服下三顆仙丹,剩下的傾河讓她收起。他又度給她一些真氣,讓陽靈試着調息一下,陽靈覺得還算能駕馭。

這本是好事,可是陽靈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傾河以為她不适,把把脈倒也察覺不出是哪裏不對。

“你怎麽了?”傾河問道。

“沒事。”陽靈壓下心中莫名沖上的心悸,搖搖頭道。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有人的聲音穿透長生殿,道:“啓禀君上,無殇等求見。”

“到大殿等着。”傾河淡淡吩咐道。

“是。”

陽靈心中一緊,傾河面無表情看了看她,道:“你在這裏休息。”

“他們找你什麽事。”陽靈顫抖地問。

傾河輕輕一嘆,道:“我不會動他們,你放心。”

有了傾河的承諾,陽靈微微放心,她覺得傾河沒有必要騙她。

“我跟你去好不好?”縱然如是,她心中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莫非是阿桑?

傾河知道她擔心,若是讓她呆在殿裏,她也絕不安心養傷。

“随我來吧。”

出了寝殿,過了幾條長廊,便到了大殿。大殿之內立着四人,正是無殇影痕星采妤和天不老。

傾河像往常一樣坐上寶座,陽靈站在一旁,心神不定地看着他們四人。

無殇影痕沒什麽異議,天不老更是無所謂,倒是星采妤冷淡瞥了一眼陽靈,卻也沒多說。

“怎麽了?”

“啓禀君上,仙界仙君陌上桑此刻正在結界外,正要闖入魔宮。”無殇淡淡道。

什麽?陽靈聞言,喜上眉梢,阿桑真的來了。

繼而陽靈心中一涼,她忽然不想陌上桑來了。傾河曾是仙界上仙,陌上桑未必是敵手。

傾河似笑非笑看向陽靈,道:“你所料倒還不錯,陌上桑居然真的會來救你。”

衆人望向陽靈,陽靈臉色慘白,心中默默盼望陌上桑快走。

“他帶了多少人?”傾河漫不經心問道。

“回君上,只有他一人。”

“一人?”傾河一愣,繼而笑道:“他膽子很大。”

“君上,要不要屬下去看看,魔界的結界只怕擋不住陌上桑。”無殇蹙眉,這些扶桑仙人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傾河搖搖頭,道:“你前幾日受了傷,況且陌上桑是扶桑掌門,你還是留下吧。”

陽靈只覺得血液都要凍住了,緊張地看着傾河,誰去都好,萬萬不要是傾河親自出手。

末了,傾河淡淡道:“不老,你去看看吧。”

天不老領命,轉身出了長生殿。

陽靈很想控制自己不要發抖,可是她控制不住,雙腿軟的厲害,終于還是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傾河冷冷打量着她,陌上桑一人前來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只想救她一人。所以,無需興師動衆。

她居然在面冷心狠的陌上桑心中,有這麽超然的地位,這個丫頭果然不簡單。

過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陽靈卻覺得有如過了幾十年。等待的痛苦甚至比騰空的劍傷更加讓她窒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淩遲一般,生生絞割着她的心。

好盼望見到阿桑,又更盼望他能平安離去,陽靈靜靜坐在地上,等待着勝利者進到長生殿中來。

終于,門外響起腳步聲,陽靈睜大眼睛望向門口,心顫抖地更加厲害,幾乎要跳出她的胸腔。

進來的是天不老,他氣息平穩,臉上有一絲血光,陽靈心猛地一沉,她不敢想象剛剛那場交戰到底誰勝誰負。

還未及她想明白,便看見滿身是血,虛弱無力,被毫不留情扔進來的——

“阿桑!”陽靈驚呼一聲,強撐着不讓自己暈倒,跌跌撞撞半走半爬,扶起倒在地上的陌上桑。

怎麽會這樣,陽靈心中一陣劇痛。只見當胸一劍貫穿了陌上桑身體,肆意流淌的鮮血染紅了他素來一塵不染的白衣。他并未昏過去,仍然有意識,見到陽靈哭喊着爬過來時,居然還微微含笑,輕輕一探她的脈搏。

“真笨,又被劍氣傷了。”陌上桑勉強一笑,實則卻心驚膽戰,這次劍傷更勝當日的青玉。

話未說完,口中猛地溢出一大口血,噴在陽靈同樣潔白的衣裙上。

“你別說話。”陽靈急忙将真氣度給他,能撐一刻是一刻。

傾河震怒,她居然又想把真氣度給別人,她的真氣用不完是不是,況且他給她真氣是讓她療傷而不是度給陌上桑的。

猛一抖袖,陽靈重重撞到頂梁柱上,腰部便是一陣劇痛。

“阿靈。”陌上桑驚呼,她現在哪裏還受得了

聞言,傾河又是一陣大怒,他居然叫她阿靈,難怪她不許他叫她阿靈,原來在她心裏,他根本不配叫她阿靈。

陽靈苦笑搖了搖頭,雖然疼,但是只是摔一下,傾河到底沒下重手。

陌上桑冷冷望向立在最上方的傾河,待看清他的容貌時,不由得一驚。

傾河亦是一驚,居然是他,他居然是仙界仙君。

這人的容貌氣度,陌上桑再不會認錯,一千年前自己在九重天上遇到此人,他當時如醉如夢,覺得自己甚是有趣,一時興起,帶自己進入昆侖禁地,摘了幾朵冰雪蓮送給他提升修為。

他居然是魔界魔君,陌上桑心中微微複雜,是了,這般光華萬千,又怎可能是普通的散仙。

傾河也是片刻愣怔,當日自己覺得那個孩子骨骼精奇,目光堅定,倒是個好苗子,又算出他輸了昆侖群仙會,便有心助他修煉。可是都一千年過去了,他幾乎早已忘記這事,甚至潛意識裏覺得那孩子只怕早寂滅了,卻不想他居然成為了仙界仙君。

兩人都是胸有城府之人,雖然心中驚疑,面上卻依舊冷冷淡淡。

陽靈踉跄站起身,複又跑到陌上桑身旁,微微一把脈便是一陣心疼。他現在的狀況,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未及多想,陽靈用力扶起陌上桑,便打算帶他走。

“你要去哪裏?”傾河冷聲一問。

“他受傷了,我要帶他走。”陽靈亦是冷聲說道。

傾河嗤笑一聲,沒有自己允許,她以為她能走脫嗎?

“我不許。”

“我偏要走。”說罷陽靈不再多做糾纏,轉身就想飛走。

傾河猛地出手,陽靈拉不住陌上桑,陌上桑猛地飛出,狠狠跌倒在地上。

“你還想走嗎?”傾河眯了眯眼,她若是還想走,他必殺陌上桑。

陽靈心中一涼,慘笑一聲,道:“傾河,你最好不要逼我。”

傾河一怔,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一步步走進,一步步相逼,他就是逼她,她能如何?

“怎樣?”傾河冷笑,他料定她無能為力。

陽靈看着近在咫尺的傾河,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慢慢凝聚身上所有的真氣,傾注于丹田。

霎時之間,陽靈腰中猛然金光一閃,瞬息飛出一把輕薄卻又蘊涵巨大能量的寶劍,直直刺向身前的傾河。

作者有話要說: 阿桑來了~

☆、軒轅劍出

陽靈記得,大約是十八歲時,自己忽然停止了生長。那日陌上桑神情古怪,無論怎樣測算占蔔,都不知何故。他轉身回屋,片刻又回來,手中多了一把金色寶劍。

“阿靈,這把劍你收好。”他淡淡道。

“這是什麽?”

“你不必管,你記住,這把劍威力巨大,輕易不要示人。除非到了生死關頭,對方又是極其兇惡的妖魔,你不敵,便可出此劍,或可救你一命。”

陽靈點點頭,接過劍,卻發覺這劍重的離譜。

陌上桑微微揮手,将劍嵌入她腰帶中,又給她的腰帶下了一系列複雜的咒語,可保萬年不壞不損,也不會使人察覺寶劍的存在。

“此劍斬妖除魔,所傷之人魂飛魄散,你定要切記,不到萬不得已,絕不用它傷人。”

陽靈點點頭,用心記住。

起初這把劍藏在腰帶裏,她做什麽都不方便,像是腰中別了一座大山。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自己法力漸漸增強,也就不覺得重了。再後來,陽靈幾乎忘掉了這回事,早已把它當做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除了洗澡換衣服時覺得輕飄飄不适之外,平日根本不會記得自己還有這樣一把劍。

五年前,逸念空要置自己于死地,她動過動用這把劍的念頭,但是很快她又壓下了這個想法。一則逸念空并非十惡不赦的妖魔鬼怪,二則畢竟是逸飛塵的親生父親,她怎能害他的父親萬劫不複?

現如今,她無奈了,只剩下這一條路可選。她不想傷傾河,但是,她更恐懼陌上桑會死,那樣的話,她甚至不知活着的意義了。

傾河察覺她在運氣,本能的提防,卻見她腰中金光一閃,繼而閃出一道強光,鞘中騰空立即抵擋,卻發覺根本不是陽靈腰中之劍的對手。

身體急速後退,傾河險險避過這把劍的劍氣,心中大驚。

陽靈見成功将傾河逼開,急忙飛向陌上桑,卻不想無殇急速飛來阻擋,手中劍一揮,便是一陣強大的劍氣淩空而出。

“無殇回來,那是軒轅劍!”傾河厲聲疾呼,這一下若是下去,無殇頃刻間便會魂飛魄散。

無殇亦是同時察覺,可是慣性太大,自己已經停不住了。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料陽靈反手一轉,劍柄擊向自己肩胛,自己立即被頂出好遠。無殇急忙運氣站穩,發覺除了肩膀微微疼痛,竟然連內傷都沒受。

陽靈沒忘無殇救自己的情分,若不是無殇,自己早就死了。

趁着衆人驚疑的片刻,陽靈飛速攬過陌上桑的腰,一提氣飛出長生殿。

長生殿外,群魔大驚失色,紛紛防禦。陽靈寶劍一揮,便是驚天毀地之力,頓時不少妖魔死在自己劍下。飛到結界前,軒轅劍甚至沒碰到,只是劍芒一射,結界便應聲而碎。

匆匆飛出結界,陽靈看了看身旁的陌上桑,心頭一松,還好他沒事。

“放開我,我還能飛。”陌上桑即使受了重傷,也依舊是陌上桑,乘風駕雲,還是能的。

也只是瞬間功夫,陽靈只覺掉到了冰窖之中,渾身冷到了極點。

水牢中,還有十二條人命。

“遭了。”陽靈大驚失色,自己走了,衆人豈不完了。

陌上桑顯然想到了這一點,他不動聲色,原本也就沒想能救出那麽多人。他想救的,他所擔心的,只有陽靈一個。

“阿桑,你快回去,我回去救他們。”陽靈急忙轉身,借着軒轅劍之威,她相信她能救出他們。

陌上桑一嘆,她既然放不下,他便陪她一起去好了,他如何能讓她自己一人再回去冒險。

“我和你一起。”陌上桑拉住她。

陽靈點點頭,兩人飛速飛回魔界,直奔水牢。

長生殿內被陽靈的軒轅劍攪得一片狼藉,傾河輕輕一笑,不想陌上桑對她這樣好,竟然給她軒轅劍防身,還藏得這般隐蔽。

“君上,怎麽辦,要不要追。”星采妤問道。

傾河淡淡道:“不必了,她會回來的。影痕,你去水牢等着她。”

影痕領命,轉身退出長生殿。

“無殇,你無事吧。”傾河微微蹙眉,雖然陽靈沒有用劍鋒傷到無殇,可是若是運氣一擊,只怕無殇半條命也能去掉。

微微一把脈,傾河發覺無殇平安無事,只有前幾日騰空劍柄重創的痕跡。

傾河輕輕一嘆,陽靈腸子軟到這個地步,連無殇都舍不得傷他一絲一毫,而自己那日卻下手如此不留情面。

“無殇,你可怪我?”傾河淡淡問道。

無殇自然知道他所言何事,搖搖頭說道:“是那日弟子着急說錯了話,師父責罰是應該的。”

殿外傳來一陣動手的聲音,傾河知道是陽靈回來了,便徑自走出殿外,三人也急忙跟上。

水牢中,陽靈仗着軒轅劍,輕而易舉救出了衆人。

“君上,陽靈,你們來了。”衆人具是大喜過望,紛紛離開水牢。

“動作快些,我們時間不多,大家快走。”陽靈催促道。

衆人知道事态緊急,也匆匆調了一下氣息,逸念空和遮默安扶着逸飛塵,急忙出了牢房。

“小妩,我們也走吧。”重華急道,梁妩不肯走。

陽靈微微蹙眉,卻見梁妩怒視自己,問道:“梁妩,你想不想見你爹爹?”

梁妩面色一沉,心中冷冷有了計較,随重華出了水牢。

衆人剛剛離開水牢,便看見飄然而至的影痕。

陽靈蹙眉,道:“影痕,我不想傷你,你快走。”

影痕淡淡一笑,掃視衆人,道:“你不會傷到我的,你以為,你真的能帶走這麽多人嗎?”

陽靈晃了晃手中的軒轅劍,道:“你看到了,軒轅劍斬妖除魔,被傷者魂飛魄散,你不怕死嗎?”

影痕依舊是儒雅模樣,并不多言,陽靈推了推陌上桑,道:“帶他們先走,我随後就來。”

陌上桑微微躊躇,自己是來救她的,怎能自己先走。

“放心,我有軒轅劍。”陽靈微微運氣,隔開陌上桑。陌上桑一嘆,她的性子執拗,但他也絕不會抛下她,便令鐘鴻先帶衆人走。

鐘鴻雖然不願,但是這種時候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心一狠帶着衆人離去。

“我陪着你。”陌上桑微微一笑,右手接過陽靈手中的軒轅劍,左手攬過陽靈。

軒轅劍握在陌上桑手中,威力頓時比之前更大。影痕并不懼,只是如常儒雅一笑,陽靈看在眼中卻是一陣心酸。

這般人物,就要葬身軒轅劍下了嗎?

影痕猛然追向衆人,攔在前頭,陌上桑手中軒轅劍劍芒大盛,一道金光指向影痕。

陽靈閉上雙目,不忍看影痕魂飛魄散,誰知身邊的陌上桑突然大驚失色。

“昆侖鏡!”

影痕手中的武器,正是陽靈三人月下出劍影痕時他握在手中的鏡子。

原來這竟是上古神器之一的昆侖鏡。

陌上桑大為驚訝,九千年前昆侖上古神器昆侖鏡被盜,昆侖掌門季軒遷怒長白派,誰知竟然是錯怪了長白。這昆侖鏡,竟然是被魔界魔頭影痕取走的,長白不過枉擔了虛名。

既然如此,長白派的祖師爺何必将東皇鐘送與昆侖,将此事平息下來,這影痕與長白祖師爺是什麽關系?

不及陌上桑深思,影痕手中的昆侖鏡驀地發出一陣強烈的金光,陌上桑揮動軒轅劍抵擋,接着又是一道強烈的劍氣擊向影痕。

影痕用昆侖鏡一擋,那軒轅劍氣便被反射彈開。陌上桑又飛快出了幾道劍氣,影痕卻借着昆侖鏡将劍氣反射到想要走脫的衆人面前,生生攔住了衆人逃離的腳步。

幾次之後,陌上桑不敢下手,他知道影痕手下留情,若是他想,這十二人早已被反射的劍光殺得幹幹淨淨了。

怎麽辦,陌上桑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憑他的能力,能護着陽靈平安離開魔界,可是這些人怎麽辦?

若是平常的他,他必然繼續進攻影痕,這些人躲得過躲不過全看個人命數,他才不管。

可是,他也要顧忌陽靈,她那般重情重義,只怕不容自己下狠手。

也只能這樣了,陌上桑甩開陽靈,左手抽出了自己的劍,令風起速速帶她離開。

昆侖鏡,好一把昆侖鏡,他今日倒要看看,一把昆侖鏡,能不能敵過軒轅劍與扶桑寶劍聯手。

陌上桑左右雙手同時發出兩道劍氣,影痕微微一笑,仙界仙君果然非同凡響,自己的昆侖鏡一時只能反射一道劍氣,卻總是同時飛來兩道劍光。

不得已,腰側焦赭出鞘,抵擋着陌上桑另一道劍氣,兩人就這麽僵持不下。陌上桑且戰且退,離着衆人不近不遠,陽靈放心不下陌上桑,強行掙脫了風起的阻攔,離着陌上桑不過十丈之遙。

地上觀戰的傾河并不急着出手,他有心放了水牢中的十二人,但是陌上桑和陽靈,他卻要留下。等鐘鴻帶着衆人遠離,他自會令影痕制伏陌上桑。雖然陌上桑手中握有上古神器軒轅劍,但影痕若真的動手,陌上桑片刻也抵擋不了。

可惜大家都算錯了,陌上桑想護着衆人離開魔界,陽靈想要陪着陌上桑,傾河想要留下兩人,影痕雖然出手,但卻不想傷及衆人,可是,他們都忘了梁妩,她想殺了陽靈。

一道金光急速被昆侖鏡反彈,梁妩運足真氣,隔空一揮,陽靈猛地被擊到一旁,便見那道金光直直向自己射來。

陽靈木讷地想,若是被擊中了,會不會魂飛魄散呢?

傾河大驚失色,急忙起身去救,身旁無殇也是極速飛上去打算推開陽靈。可是畢竟離得遠,軒轅劍氣太快,根本來不及了。

陽靈閉上眼睛,她到底躲不過了。

耳畔呼呼的風響,腰部仿佛受到一擊,卻是極盡溫柔,原來軒轅劍刺到身上,一點兒也不痛呢。

微微張開雙眼,卻猛然看見身側居然立着陌上桑。他臉色慘白,兩把寶劍脫手落下,自己也跟着力盡而墜,從高空狠狠摔在地上。

鮮血猛地四散噴出,整個地面全部被染紅了,她仿佛看到了陌上桑那極淡極淡的微笑。

陌上桑沉沉一嘆,自己到底是辜負了師父的期望,明知她是個劫,卻還是躲不過,逃不掉。

“陽靈,你沒事吧?”傾河驚魂未定,聲音都顫了起來。他扶住陽靈,還好陌上桑及時推開了她,否則她此刻已經不在了。

陽靈奮力掙開傾河的懷抱,發出一聲怒吼。

“給我滾開——”伸手便是重重一擊,逼開了身旁的傾河,極速飛下地面,抱住了面無生氣的陌上桑。

“阿桑,你別吓我。”陽靈語無倫次,匆匆探了他的脈搏,發覺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

“是啊,你是仙君,怎麽會死,我這就帶你去找冰雪蓮救命。”陽靈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麽,背起陌上桑,提氣躍上高空,徑直往昆侖飛去。

“娘親,你去哪兒?”傾心在洞中聽到這麽大的動靜,糾結了好久還是出來看看,剛出來便看見影痕要殺娘親,驚得叫都不會叫了,而那個不認識的血人卻在最後一刻救下了娘親。

娘親帶着那人走了,娘親為何不要爹爹了,傾心大為疑惑,那個血人是誰?

梁妩看着自己的女兒喚陽靈為娘親,心中大為不樂,剛想呵斥傾心,卻猛然發現傾河正暴怒地看着自己。

她從未見他眼中有這樣大的怒意,就算是她要求他畫她的畫像挂在他書房中,他也不曾這般生氣。

還未想明白,梁妩便覺一痛,發覺自己兩眼之間竟然插了一把利刃,沒到劍柄。騰空劍,梁妩呵呵一笑,她再不會認錯。

“小妩!”重華大驚,可是騰空劍極速向下割過,梁妩竟然生生被切割成兩半,墜落下去。

可怖到了極點,狠毒到了極點,他接都不敢接。

傾河默默看着遠去的陽靈,他沒有攔她,他也沒有資格,救下她的人,畢竟不是自己。

重華卻戰栗不已,怒視凝望着陽靈背影的傾河,恨他恨到了骨子裏。傾河,魔君傾河,他記住了。他奪走了他的女人,占有了他的女人,還殺了他的女人,此仇他記着,他有千年萬年的時間來報仇,早晚叫傾河死在他手下。

作者有話要說: 陌上桑你別死啊,死了小筆沒法寫了。

重華是個有耐心的孩子,大家記住他。

☆、求取雪蓮

陽靈背着陌上桑,察覺到他越來越薄弱的氣息,不由得萬分難過。摸出今早傾心給的九轉還魂丹,一連九顆,全部給陌上桑服下,才算是暫且保住了他的性命。

昆侖遠在極西之地,來魔宮的時候足足走了五日,陽靈心下大急,不知陌上桑能不能撐住。

足足飛了三個晝夜,陽靈也不知哪裏來的力量,居然一刻未停。遠遠見昆侖仙界的輪廓浮現在自己眼前,她才微微放心。到了昆侖,想必绮珠掌門一定會不惜冰雪蓮救治陌上桑。

可惜見到绮珠之後,绮珠居然幹脆利落地拒絕了陽靈。她道:“昆侖有昆侖的規矩,冰雪蓮乃是門中聖物,除了祖師爺定下的群仙會給予魁首之外,冰雪蓮不得贈與任何人。”

“為什麽,君上危在旦夕,很快就撐不住了,若是沒有冰雪蓮救命,他萬一......”陽靈一想陌上桑可能會死,心便是猛地一抽。

不會的不會的,阿桑是仙君,他怎麽會死?

“仙童,恕绮珠無能為力,绮珠雖然身為昆侖掌門,卻也不能違背昆侖仙規。”绮珠輕嘆一口氣。

“掌門,我求求你,給我冰雪蓮吧,你讓我怎樣都行。”

绮珠堅定地搖搖頭,道:“冰雪蓮雖然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正是因為它的神奇功效,本掌門才不能給你。今日本掌門給了你,救了君上,明日若是長白掌門有難,使人來要,本掌門給不給呢?何況生死有命,我們即便修仙也不例外,君上道行高深,想必早已參透生死,仙童又何必如此。”

陽靈慘笑一聲,陌上桑看透又如何,自己沒有他那麽高深的道行,也沒有他那麽淡泊的心志,她不能默然無視陌上桑慘死。

“掌門,你當真不給?”

绮珠搖搖頭,道:“仙童,對不住。”

陽靈輕輕一笑,她不給,她也一定能拿到。

複又背起陌上桑,陽靈才發覺自己真氣早已渙散,不用說乘風,只怕走路都十分吃力。

“仙童。”绮珠心中亦是一片難過之意,陽靈小小的身體,竟然能背着陌上桑千裏迢迢飛來,當真是不易。

“掌門還有何事?”陽靈心中一喜,莫不是绮珠改變主意了。

“我派人送你們回扶桑吧。”绮珠嘆道。

“不必了。”陽靈冷冷拒絕,既然她不肯給,自己必要另想別的辦法,怎能輕易放棄。

咬了咬牙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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