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愛你

在隔離病房的最後一晚,蘇見秋徹夜難眠。

當然是因為傅白。

這幾天的甜蜜宛如一場夢境,但是随着蘇見秋身體慢慢恢複,他的理智也漸漸回來了。他現在有點搞不懂,傅白到底想幹什麽?

舒真都回來了,傅白怎麽還對他那麽好?難道傅白也跟沈修齊一樣,由于骨子裏的貪婪在作怪,想要吃着碗裏的占着鍋裏的,想讓他做情人。

那也太惡心了。

不對,他的定位好像本來就是情人。

蘇見秋驚嘆,自己好像對傅太太這個身份越來越有代入感了。而他也本能地在心裏為傅白辯解,覺得傅白不是那種人。

第二天,蘇見秋離開隔離病房,轉到普通病房。

說是普通病房,其實也并不普通,傅白給他安排了VIP病房,安靜溫馨,大而明亮。雖然傅白沒有趕來陪他轉病房,但昨天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如既往的細心體貼。

蘇見秋靠在床頭休息,下意識地往玻璃窗外看去。

這幾天他已經習慣傅白出現在那裏,他控制不住自己,每天無數次看向窗邊,等着那個身影出現。

“你在等你先生吧?”護士過來查房,笑着打趣:“我剛才在走廊看見他了,應該不出五分鐘就能到了。”

這段時間這一對小夫妻已經在醫院出名了,護士們都知道VIP病房區有一對苦命鴛鴦,Omega被隔離,天天眼巴巴望着窗戶等他的alpha,alpha則夜夜睡在Omega病房外守着,那一扇玻璃窗簡直成了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

小心思被戳穿,蘇見秋有點不好意思,紅着耳朵尖移開了目光。

這時傅白氣喘籲籲地推門進來,“對不起對不起,傅太太,我來晚了。”

他一手抱着大束雪山玫瑰,一手提着餐盒,滿臉愧疚地站在蘇見秋面前,“本來要陪你轉病房的,但是路上堵車了。我買了你喜歡的花,慶祝你解除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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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護士見狀識趣地離開了。心想這也太甜了叭,誰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樣的婚姻明明是蜜罐子好嘛!

傅白把玫瑰放好,熟練地支起了病床上的折疊桌,把餐盒放在蘇見秋面前,“傅太太,我聽你的話回家休息,跟阿姨學了煲湯,這是成品,你嘗嘗吧。”

蘇見秋本來平靜甚至有些感動的心,在聽到“傅太太”這個稱呼時又起波瀾,莫名覺得刺耳。他垂下眼睛,也不再看傅白,有些冷淡地說:“不想吃。”

“傅太太嘗嘗吧,嘗嘗吧。”傅白捧着碗語氣小心翼翼,像是撒嬌,又帶着讨好。

蘇見秋皺眉,狐疑地看着傅白,天吶,傅白怎麽變成這樣了?現在怎麽那麽像大尾巴狗?霸總人設崩得好徹底。

他不由得心軟了。

傅白看他神色柔和,趁機把勺子湊到他嘴邊。

蘇見秋先是挑剔地聞了聞,确定沒有腥味之後才低頭喝了。

“怎麽樣?”傅白一臉期待地問。

蘇見秋點了點頭,給了個淡淡的評價:“還好。”

擡眸間卻看到傅白手背上紅了一片。

蘇見秋以前被開水燙傷過,他能看出來那是燙傷。

傅白從來沒下過廚,煲湯雖然簡單,但是稍不留神湯湯水水灑在身上就會燙到。蘇見秋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捉住他的手看看,但卻很克制地忍住了。

然後接過碗,自己把一整碗湯全都喝光了。

補充了一句:“很好喝。”

傅白微微驚訝了一下,産生了自己煲湯很好喝的錯覺,然後照舊把蘇見秋吃剩下的吃完了,随之打消了這個錯覺。

這頓飯吃得有些沉默,兩個人都有很多話想說,彼此在心裏醞釀着,只等着其中一個人先開口。

傅白把餐盒收拾了,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問蘇見秋:“吃飽了嗎?”

蘇見秋點了點頭,不知道為啥,他現在看傅白,有點犯怵。昨晚好好休息過的alpha精神倍增,又恢複了意氣風發的樣子,隐隐有壓迫性的氣勢,讓他感覺到威壓。

傅白看着蘇見秋,說:“那我們現在來談談吧。”

這很直接。

蘇見秋心裏壓得滿滿的,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傅白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心,微微嘆了口氣,“你還記得嗎,當初你剛跟我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心裏想什麽,要告訴我,不要總是讓我猜。”

蘇見秋從這話的語氣裏聽出了無奈和憐惜。

一瞬間記憶仿佛倒退,定格在自己站在玫瑰莊園的門口。

他一路走過種滿玫瑰的小徑,盡頭站着傅白,傅白牽住了他的手,邀他欣賞莊園裏的玫瑰。畫面一晃,又是在琉璃璀璨的玻璃花房裏,滿天煙花如夢似幻,傅白單膝跪地,在他手指套上一枚戒指。

無數個早安晚安,無數個吻,他躺在傅白懷裏安眠的夜晚,他伏在傅白胸口抽過的煙……

所有想要忘記的,總是在不願提及時想起。

這場相遇就像一個溫柔陷阱,而他一步步踏進去,身後是萬丈深淵,早已沒有歸路。

蘇見秋哭着說:“傅總,我們解除合約吧。”

傅白訝然,“什麽合約?”

蘇見秋哽咽:“當初你讓我簽的。”

傅白恍然明白,嘴角抽了抽,“你怕是對我們的關系有什麽誤解,那是婚前協議。”他往前傾了傾身,問道:“所以,你想離婚?”

“是。”蘇見秋突然想起來他和傅白還有一張結婚證。

“你在說什麽屁話呢?”傅白笑了,“理由呢?我做錯了什麽嗎?家暴?出軌?有人領着我的私生子找你來了?還是嫌我不夠英俊有錢了,看上了別人?”

蘇見秋讷讷地搖頭,“沒有。”

“那是為什麽?離婚難道不需要理由嗎?我憑什麽被你甩?”傅白理直氣壯。

憑什麽?

蘇見秋一時氣結,傅白哪兒來的底氣理直氣壯?到底是誰甩誰呀?明明是傅白有個白月光,明明是傅白把他當個替身!

“那你跟我結婚的理由又是什麽?”

“因為我愛你。”

傅白一頓,他真的說出來了,而且又重複了一遍,“蘇見秋,我愛你。”

“我一直覺得,這句話很沉重,不該随便說出口,一旦說出來,就要用一輩子去證明。現在我說了,我愛你。”

蘇見秋的心跳暫停了兩秒。

傅白這是在跟他表白?

但是這語氣莫名霸道是怎麽回事?

心口砰砰跳動着,劇烈得就像擂鼓,排山倒海。

蘇見秋腦子短路了片刻,突然反應過來:“你騙人!在你心裏我只是舒真的替身!雪山也是舒真跟你生的貓,我只是後爹!”

“不,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傅白捧起蘇見秋的臉,親吻他的眉心,“你是我的小貓咪,是我的玫瑰王子,是我的傅太太。”

“還有,雪山是我自己領養的,因為你喜歡雪山玫瑰,它才叫雪山,它不是舒真跟我生的。”

雖然傅白不知道為什麽在蘇見秋的邏輯裏,人能生出貓來,但他還是認真解釋了。

蘇見秋被親的懵懵的,難得在傅白的話裏捕捉到一絲漏洞,“你騙人,雪山五歲了,你不可能五年前就預料到會愛上我,然後給它取名叫雪山。”

傅白說:“我确實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如果我五年前就愛上你了呢?”

蘇見秋徹底懵了。

傅白又說:“你大一那年,被一個富二代瘋狂追求,那個人對你圍追截堵,你不堪其擾搞到神經衰弱,後來那個富二代在校外被人打了一頓,再也不敢招你了。”

蘇見秋:“你怎麽知道?”

傅白:“是我打的。”

傅白:“也是那一年,期末你提交了一幅作業,因為畫得太好,被所有老師誇了一圈,學校還把那副作品放在展廳供人觀摩,但是在一個停電的夜晚被人潑了墨水,後來那個人抓到了,鼻青臉腫哭着在校長辦公室跟你道歉。”

傅白:“是我抓的,也順手打了。”

蘇見秋愣住,傅白說的分毫不差,接着傅白又在他震驚的目光裏繼續說:“你畢業那年正好趕上學校的百年校慶,學校組織了一場校慶活動,你們專業所有學生的畢業作品都拿來參加拍賣,拍賣所得全部捐給學校用作獎學金幫助貧困學生,有人花三百萬拍走了你的畫,破了學校歷年拍賣紀錄。”

“你怎麽……”

“是我拍的。”

蘇見秋久久的沒有說話,就像被定住了。

他一直以為,這些事都是沈修齊做的。

蘇見秋定定看着傅白,嘴裏的話咽了又咽,還是問道:“你怎麽不早點來認識我?”

傅白一怔,抿了抿唇,垂眸低低笑了一下。為什麽呢?當然是因為自卑了。

誰能想到呢,再優秀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是自卑的。當你站在那個人面前,你在這個浮華世界所有的光環都被卸掉,就剩那麽一個赤裸裸的人,和一顆赤裸裸的心,

當心上人的目光投向你,你就光芒萬丈,當心上人的目光從你身上掠去,你就跌落到塵埃裏。

“不過現在也很好。”

蘇見秋哭着撲到傅白懷裏,“真好,我不用跟你分開了。”

傅白抱住他,眼睛裏拼出雪亮的光,兩情相悅的感覺,真好。

他小心地親吻蘇見秋,很克制的吻,因為現在蘇見秋身體太弱,而洗涼水澡的滋味并不好受。

令他欣喜的是,蘇見秋在回應他,青澀而熱情。

蘇見秋被吻得天花亂墜,淚眼朦胧,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皺起了臉蛋,“可是你都沒追我,就騙我跟你結婚了,一點也不浪漫。”

他現在越想越虧,覺得自己上當了。

傅白寵溺地笑,“那我現在開始追。”

“好。”蘇見秋推開他,“那你現在不能親我!你現在才開始追我,咱們不能做這麽親密的事,你現在還沒追到,還不是我男朋友。”

傅白傻了,“那我什麽時候能轉正?”

蘇見秋傲嬌地轉過頭去,“看你表現。”

傅白說:“那我一定好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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