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現在不想見你

寧株先是一滞,随後才聽出周越恒這話裏的意思,他跟着周越恒進來時還以為對方是偏袒着自己,現在一聽才反應過來,哪是偏袒自己,分明向着祁放。

“私了”這詞,完完全全就是站在祁放那一方的角度才會說出來的話。

寧株氣得胸膛微微起伏,周越恒的态度與他想象中的差別太大,令他一時無法接受。

“不可能!”寧株放下手,沒了遮擋,額頭上的傷口也顯露出來,傷口并不大,一厘米左右,血已經止住了,只是紙巾将血蹭得到處都是,顯得很是狼狽。

王東敲了敲門進屋,正巧撞上這樣的場面,他一哽,頗有隐形人的意思,徑直取出辦公室裏放着的醫療箱想給寧株處理一下。

寧株進來的時候還寄希望是周越恒幫他處理,認為周越恒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對他還是有幾分在意的,結果現在一切都在啪啪打他的臉,寧株羞惱的同時,氣性更大了幾分。

他在娛樂圈裏沉沉浮浮,得益于家裏的背景,雖然沒混出什麽名頭,但也沒吃過什麽苦頭,要不是前些年家裏為他投的錢都打了水漂,堅定地要讓寧株回歸正軌,寧株現下也不會這般被動。

他在祁放身上栽了跟頭,還以為能在周越恒身上找補回來,結果又栽了。

這口氣寧株真要能咽下去,那才是有鬼了。

他倏地站起身,拂開王東探來的手,摸出手機邊往外走邊撥號,按鍵的聲音啪嗒啪嗒作響,俨然有要将事情鬧大的意思,可就在臨出門前,周越恒低沉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問:“你的工作室不需要資金了嗎?”

寧株一愣,頓在原地,辦公室裏瞬間落針可聞。

倏爾,他轉身看向周越恒,想從周越恒的表情裏探出真假,王東也有些意外,愕然地望着周越恒。

要知道寧株雖然來了啓越好幾趟,但周越恒一直都懶得應付,王東被他丢去和寧株打太極,态度絲毫不熱切,換言之,周越恒對寧株那傻帽工作室一點兒興趣沒有,甚至不覺得寧株能成事兒,丢錢進去就是打水漂。

能讓寧株進啓越的大門,充其量就是看着萬侖意和寧家的面子,但寧株一趟又一趟,有點太不識擡舉,還以為多來幾次這小少爺碰了壁自己就放棄了,誰料在這關口上又讓祁放和他碰上惹出這亂子。

王東深吸一口氣,垂首捏了捏鼻根,在心裏給留守在外的祁放念了句“阿彌陀佛”。

祁放這一手爽是爽了,不僅讓寧株出血,周越恒也跟着“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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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株在原地等了小半分鐘,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他放下手機,道:“只要我不追究?”

周越恒垂眸,視線掃過矮桌上一看就是祁放帶來的便當,他擡眼,冷聲道:“是。”

寧株的傷算不上什麽,小傷口根本不值得立案,可按照寧株的性格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不管如何,他去報警,祁放身上就得落一塊兒陰影,寧株再借題發揮,在網上宣揚一波,那祁放沒開始的事業基本上也可以不用開始了。

周越恒很久沒有嘗過如此憋悶的味道,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胃部又開始隐隐作痛,他稍稍後仰,手搭在腹部,前後有了支撐,終于好受了些。

寧株那傲人的氣焰在逐步消減,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麽,只是猶豫許久後,道:“好,”

他定定看向周越恒,說:“我同意私了。”

寧株從周越恒辦公室出去時,額頭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祁放半倚着牆,他在外獨自站了許久,聽到聲音,他轉眼看去,王東領着寧株出來,為他按了下行的電梯。

當寧株的目光與祁放對上時,祁放在他臉上看見了令人不适的笑容。

祁放緊抿着唇,唇線鋒利。

寧株不顧将至的電梯,徑直走到祁放面前,撂下一句:“下次我可就沒這麽好說話了。”

王東深怕祁放再着了寧株的道,趕緊上前擋在兩人中間。

“寧先生,電梯來了。”

寧株靜默看着祁放深沉的目光,勾出一抹嘲諷的笑來,轉身離開。

見他平安走進電梯,祁放沒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王東松了口氣。

電梯門徐徐關上,徹底斷絕了寧株與祁放相交的視線。

王東送走難纏的寧株,走廊便只剩下他和祁放,他慢慢轉身與祁放相對。

“哥還在生氣嗎?”祁放率先發問。

王東笑笑,說:“先走吧,我看監控裏你手被砸了,去醫院拍個片看看。”

祁放搖搖頭,道:“我沒事。”

随即他又問:“是哥讓你帶我去?”

王東愕然,倒是沒想到祁放能第一時間猜出來。

祁放臉上的神情放松了些許,說:“我想去辦公室——”

“還是算了,”王東打斷他,道:“老板他現在不想見你。”

祁放無言一陣,聲音低下去,問:“哥親口說的?”

王東啞然,心道祁放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是,”王東道:“親口說的。”

作為周越恒的心腹,王東自認還是能領會周越恒的潛意思的。

他開口讓王東帶祁放去醫院檢查,要論是關心也不假,可暫時不想見到祁放也是真。

沉默片刻,祁放颔首,道:“行。”

“走吧,跟我去一趟醫院,”王東甩着車鑰匙,說:“我也翹個班。”

“不用了。”祁放錯開他徑直去按電梯,拒絕之意明顯。

王東看着他的背影,搖着頭說不出話來。

等人走了,王東敲開周越恒辦公室的大門,看見他只身一人回來,周越恒道:“都走了?”

“嗯,”王東說:“他不願意去醫院。”

周越恒沉默,王東看他冷肅沒什麽血色的臉,道:“要不會議先取消。”

“繼續。”周越恒掰開一顆胃藥,和水吞了。

“祁放那邊我讓張醫生去一趟?看着挺嚴重的。”

“不用。”周越恒道:“成年人了,自己為自己負責。”

王東一滞,不敢搭腔。

自己為自己負責?

那周越恒還幫忙代什麽勞。

但這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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