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的心跳好吵
周遭的動靜仿似被隔絕無法入耳,彼此能聽到的只有對方比平常更急促的喘息,呼吸被篡奪的滋味并不好受,周越恒掌握着主動權,卻在吻中察覺到祁放更近一步的侵略性。
祁放攥着周越恒家居服的衣角,牙齒輕咬住他的嘴唇,細微的痛感傳來,讓如墜雲間的吻像一下回到現實落在了地面。
祁放睜着眼,周越恒在他漆黑的眸子裏看見了倒映的自己的面容,鼻尖交錯微微碰着,掐住祁放下颌的手一緊,忽地,周越恒伸手推開祁放,胸膛的力道令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回正,祁放微喘着,聽到了歡快的腳步。
他一扭頭,寧玥正端着碗小跑來,小姑娘碗裏沒吃的,眼睛卻還惦記着電視,一邊跑一邊扭着頭,直到跑進餐廳才轉回眼,祁放抿了抿唇,周越恒鎮定地已經拿起了筷子。
“哥哥,”寧玥捧着碗輕輕喊祁放。
“還吃嗎?”祁放矮下身去問。
寧玥點點頭。
“想吃什麽?”
“魚。”
祁放幫她把菜夾了個滿滿當當,多到寧玥左右搖着頭,想蓋住碗口,祁放才停手。
“吃不完了。”寧玥輕聲說。
“吃得完。”祁放在在寧玥又想跑之前把她拉住,将她頭上搖得松散的發夾打開重新夾上。
寧玥擡手摸了摸,确認它固定上了才放下手。
“去吧。”祁放道。
寧玥點點頭,複而跑到了客廳,等她的腳步聲消失,不一會兒笑聲又傳來,祁放微微放松下去,他轉臉看向周越恒,周越恒卻并不看他,直到祁放的目光長久地注視讓周越恒無法忽略。
周越恒掀起薄薄的眼皮,睨了祁放一眼,那眼中并沒有什麽情緒,卻在看見祁放的笑容時也流露出幾分冰雪消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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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越恒無防備的情況下,祁放猛地湊近,他矮身側過,帶着熱意的嘴唇貼在周越恒唇角,周越恒微微偏頭,祁放卻像偷了腥的貓,身體又彈正回椅子上。
雪下得有點大了,屋子裏的暖意正足,熱紅酒馥郁的味道蔓延在餐廳,周越恒給祁放倒了一杯,也給自己斟滿,加入的食材沖淡了酒精的氣味,聞上去并不醉人,只是沉郁的香,祁放矮着杯口與周越恒碰杯,周越恒卻擡了擡手腕,讓兩人的杯口齊平。
祁放微怔,反應過來周越恒這細微動作中透露的潛意思,酒還沒入口,祁放卻想耍醉了。
祁放想抱住周越恒,再次吻上他的唇。
無法掩藏的是感情,而肢體的親密動作也随着心意展露的一角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周越恒并不上套,他打了個響指喚回祁放的神思,道:“嘗嘗。”
祁放聞言,配合地嘗了一口,和印象中的紅酒味道稍有差別,但也不算很明顯。
寧玥添過一次菜後就完全吃飽了,中途來餐廳放了一次碗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長桌上變成了周越恒兩人的地盤。
祁放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想,他想知道周越恒是否真的如他心中所想已經坦然接納了這份感情,問詢大概得不出答案,他便只能依靠周越恒肢體的動作和神情反饋來猜測,周越恒不抗拒他的親吻,也不抗拒祁放在桌下拉着他的緊握的手,今晚的周越恒格外大度,晚餐像是祁放的自助進餐時間,他拿煙花當入場券,拿到了周越恒給予的豐厚酬勞。
周越恒訂的餐分量十足,兩個成年男人加小胃口的寧玥吃得正正好,祁放和周越恒在寧玥吃完後不久也放下了筷子,但卻一直沒下餐桌,互相碰着杯,兩人慢慢飲着酒,直到周越恒起了興味想下象棋,他們才端着酒杯換到客廳的位置。
寧玥看不懂象棋的規則,對他們玩的東西并不感興趣,對比周越恒,祁放顯然更沉不住氣,他的心思并不在象棋上,反倒是對座的執棋人更吸引他的注意。
周越恒剛開始還能無視,但看祁放神色魂游,連卒都開始亂走,他手指點桌,提聲道:“專心。”
祁放手撐着側額,打起精神,最後還是被周越恒将了軍。
“哥,”祁放彎彎笑眼,道:“我輸了。”
他顯露出幾分醉态來,眼神略略飄忽,窩在沙發上的寧玥已經扛不住先睡着了,祁放偏頭瞧了她一眼,将小姑娘抱回了房間,等他再回到客廳時,周越恒正在給餐廳的負責人員打電話,讓他們來收尾,順便預訂第二天的正餐。
一邊交代點餐,周越恒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後回頭,想要詢問祁放是否有什麽想吃的菜品,可等他一轉頭,人卻不見了蹤影。
主廚聽他猶豫,好一會兒沒有定奪,便說:“兩份菜單稍後我會發送給您,周先生您挑選好後再告知我們也行。”
“好的。”周越恒道。
他挂了電話,很快收到短信,把菜單給祁放轉了一份,後側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伴随着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周越恒扭頭看去,祁放從門外進來,他捧了一小個雪堆,等祁放一步步走到近前,周越恒才看出他手中的是一個很小的雪人。
樣子并不規整,但勝在造型不錯,能看出幾分可愛的憨勁兒來。
把雪人按在桌上,祁放揪了兩顆果盤裏的葡萄摁在雪人臉上,三分的樣子瞬間有了七分的神采。
他臉上泛着醉酒的紅,雪人躺在桌上,祁放就蹲在它旁側,等着周越恒過去。
周越恒掌着輪椅滑行到他面前,伸手戳了戳雪人的葡萄眼睛。
“這麽快就能弄好?”周越恒問。
雖然他沒留意到祁放出去具體的時間,但也清楚不會太久,打一個電話的功夫,可能都沒有兩分鐘。
“之前做的,一直放在外面。”祁放說。
他看着周越恒,低聲問:“哥,你喜歡嗎?”
小小的雪人在暖意盎然的房間有了融化的跡象,周越恒收回手,沒再用手去碰。
觸過冰雪微涼的指尖抵在祁放燥熱的臉頰,周越恒勾勾唇,問:“雪人?”
祁放此前問過相同的問題,在他送出那條領帶之後。
當時祁放的問題并不只是問領帶,但卻只敢問領帶,現在他的問題也不止是在問雪人。
“是雪人,”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和我。”
指尖從臉頰滑到祁放眼睫,祁放閉了閉眼,鼻尖驟然傳來一絲淺淡微涼的冷香。
唇上被點了下,周越恒輕輕哼了聲。
“嗯。”
祁放驀然睜大眼。
他頓了兩秒,而後猛地起身,雙手撐着輪椅兩側,上身迅猛逼近周越恒。
像是将他圈在懷中,祁放掩藏不住臉上的笑意,忽而垂首,将前額抵在周越恒肩窩。
他俯身,将周越恒的手擡起摁在自己胸膛。
在長久的沉默中,祁放低聲說:“哥,我心跳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