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除夕:今夜我們一起跨年
見安舒袖一臉無所謂不當回事兒的表情,艾米更“煞有其事”地說:“我的好姐妹你真要小心點,不近女色的男人真有可能有那方面的嗜好,別等事情都發生了,你哭鼻子都來不及。”
不等安舒袖答話,她又拉住安舒袖的手,笑嘻嘻地說:“其實啦真到那一天你也甭怕,跟姐過,姐陪你下半輩子!”
安舒袖甩開她的手,哎,艾米怎麽越來越八卦而且信口雌黃了,以前的她沒這麽多怪話呵,莫非做手術時打了麻藥,把她腦子給打出毛病了。
“行啦艾米,你再胡說八道我不來探望你,等你出院就辭了你!”安舒袖口吻都認真,艾米趕緊知趣地停止胡說八道:“好好,我不亂造宋總的謠言,丢了工作又丢了姐妹太不劃算。”
天氣是越來越冷,不時有細碎的雪花飄灑而下,将城市妝扮的銀裝素裹。除夕一天天臨近,按規定,公司也該到了放假的時候。
自上班以來安舒袖一直在忙碌,因此對閑暇的時光十分珍惜。
宋家的花園裏,各色梅花傲然怒放,清洌的梅香彌漫在空氣中,令人聞之欲醉。郝婷婷到花園摘了一大束紅梅進屋,她将梅花放在桌上,再将它們一枝枝給插進花瓶裏。
壁爐裏火焰熊熊,散發的溫度讓人如同置身猶如陽春三月的暖陽裏。随着郝婷婷手指的起落,一瓶梅花被她悉數插進花瓶裏。
亂七八糟的毫無章法,絲毫看不出美感來。安舒袖将梅花全取出來,拿起剪刀再細致修理一番,對旁邊滿臉好奇的郝婷婷解釋道:“插花是種藝術,巧妙的搭配才能彰顯魅力。”
宋衛晞推門而入,銀灰色的大衣上猶帶着未融化的雪花,他搓了搓手,直喊:“這鬼天氣冷死人了。”接着,他目光落在花瓶上,贊嘆道:“真漂亮,受過名師指點吧。”
郝婷婷趕緊知趣的離開,心裏樂開了花。從進入宋家到現在,安舒袖和宋衛晞感情是越來越好,越來越像“夫妻”,對此,她由衷地高興:安姐姐終于生活幸福了。
室內溫度高,宋衛晞便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煙灰色的男士襯衣和筆挺的西裝褲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完美身材,猶如臨風玉樹般潇灑。
安舒袖在認真的插花,一副兩耳不聞身邊的事的嚴謹樣。宋衛晞含笑瞅着她,怪不得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安舒袖那專注的神情,竟令他欣賞的出了神。
這小女人還蠻懂得生活情調,忽然間,宋衛晞覺得,他對安舒袖了解很少。她總會在某個時刻,展現點出乎他意料的能力,讓他或是嘆為觀止或是贊賞不憶。
待安舒袖插花完成,宋衛晞才走近她,接過她手裏的剪刀:“舒袖,你還有什麽愛好?”
安舒袖沉思,一時不知怎麽回答。
一個飽受冷落的女孩兒,怎麽可能任由自己的意願發展興趣愛好?從小,她眼睜睜地看着鄧羽纖進各種培訓班學習,鄧家的父母要把女兒培養的多才多藝,可惜鄧羽纖對什麽都興趣泛泛,各種燒錢的游樂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安舒袖就提過一次要學鋼琴,一開口就被洛晴駁回:女孩子學那不中用的玩意兒幹什麽,将來嫁人了就懷孕帶孩子當家庭主婦,有才華又有誰欣賞?
呵,洛晴說這話時,似乎忘了鄧羽纖也是女孩子,也要走那條結婚生子的道路。不,也許沒忘,在她眼裏,安舒袖頂多也只能嫁個平常人,結婚後做家庭婦女相夫教子。而她的鄧羽纖,是非世家子弟高富帥不嫁,結婚後肯定是上流社會的貴夫人,非安舒袖可比。
安舒袖不說話,宋衛晞也從她的神情裏猜到了大概。不想安舒袖再回憶往事傷心,他又換了個話題:“總有點夢想吧。”
問話時,他就暗下了決心:不管安舒袖說的有多麽離奇,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一定替她實現。
“夢想?”安舒袖走到窗前,雙眼出神地望着紛紛揚揚的雪花,今天氣溫驟降,細碎的雪花也變成了鵝毛大雪,無聲無息地将平日姹紫嫣紅的花園變成了銀白世界。
很久以來,她都喜歡看雪花飛舞,它能将世界上的一本都掩蓋起來,不論是美麗還是醜陋。“曾經有個旅行夢,走過千山萬水,駕車行駛在道路上前行,欣賞沿途的風光。沒有準确的目标,也不一定要到哪兒,只求看遍無限風光就好。”
她的聲音輕柔,像要述說一個美好的夢境。宋衛晞出神地盯着她,這個女子果真出塵,連夢想都不沾染世俗氣息。
下一秒,安舒袖明澈的眼眸就黯淡了,聲音也不自覺的低微下來:“做了好久的夢,終究也只能是夢想而已。”
現在的她,連自己的人生安全都沒保證,又怎能奢求夢想有實現的一天?
宋衛晞神色動容,卻是什麽也沒說。他不喜歡先行承諾,相信安舒袖也不喜歡聽。
他伸手在安舒袖兩頰戳了下,強行的戳出倆酒渦:“過節呢,高興點,別傷心了。”
除夕夜晚,寂靜的夜色被絢爛的煙花照耀點亮,細碎閃亮的流光讓漫天星辰都失去了光彩。因是節日,街上人流量挺濃。
宋衛晞也和安舒袖夾雜在人流中前行,街上人實在太多,再加上街邊商鋪裏熱烈的音樂聲,倒把除夕夜烘托的熱熱鬧鬧,挺有節日氣氛。
在街走了挺長時間,見宋衛晞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安舒袖不由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吃過晚飯,宋衛晞就帶她出門了,沒說明目的地,只說到了就知道。
宋家雖是大家庭,然而其他人都已成家,加上平時工作也忙,所以每每過除夕都是一家人熱鬧,不會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塊兒。
用宋銘劍的話說,就是:“各秀各的恩愛又沒人看,倒不如自己過二人世界去。”
對此,宋衛晞曾反駁說:“小叔就是恨不得時刻都和小嬸膩在一起縱情享受,不願任何人打擾他們倆。”
宋衛晞止步,街燈的光線不甚明亮,将他的面龐映照的很是柔和:“走不動了?”不等安舒袖說話,他就将安舒袖給攔腰抱起。這動作他們之間也做了無數次,但在大街上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咳,”安舒袖左看看右看看:“別人都在看呢。”
宋衛晞滿不在乎地說:“看就看,沒見過夫妻恩愛嗎?”
懷裏抱着安舒袖,宋衛晞仍然走的健步如飛。依稀間,安舒袖似聽到女孩兒羨慕的聲音:“哇,好甜蜜,我的少女心啦!”
流經潇湘省境內的湘水河畔,河面被各色燈光掩映的斑斓璀璨,偶爾有小型游船緩緩駛過。宋衛晞招了招手,很快有游船駛到他面前停下。
游船內部的空間挺小,只能坐兩個人。宋衛晞關了艙門,便形成了私密空間。擡頭透過晶瑩透明的玻璃,可清晰地看見煙花綻放的天空。
宋衛晞攬着安舒袖的腰,聲音輕柔地說:“舒袖,除夕夜的鐘聲就要敲響了,今夜我們一起跨年。據說,一起跨年的兩個人能相伴一生。”
安舒袖眼裏有隐約的淚光閃爍,宋衛晞此舉,也挺浪漫有情調,是恩愛情侶之間才該發生的事。
游船的材質有隔音功能,外面煙花燃放的聲音隐約可聞,宋衛晞再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曲音樂,狹小的空間頃刻間成了柔情蜜意的二人世界。
安舒袖頭枕在宋衛晞腿上,宋衛晞目光一直凝視着她精致的臉龐,無聲的對視,倆人都不覺得尴尬。反而有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默契感。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她和宋衛晞該有多少生生世世的糾纏,才換來了此刻的缱绻時光。
不知不覺間,小船駛到了湘水河畔的鐘樓下,此時旁邊已聚焦了無數人,都在仰頭盯着那閃爍的數字。
十、九、八……三、二、一,剎那間,“新年快樂”的大字乍然呈現,煙花更是綻放的如火如荼,将大地照耀的恍如白晝。
宋衛晞俯頭吻住安舒袖的雙唇,牙齒在她唇上輕咬,似在親昵珍貴的無價之寶。他動作并不激烈,因此安舒袖也能自由輕松的呼吸。
一滴眼淚從安舒袖眼角滑落,外邊“新年快樂”的歡呼聲隐約可聞,新年快樂!多簡單的四個字,安舒袖活了二十多年,此時才體會到其中含義。
鄧家每到春節,有無數親朋好友前來拜訪,禮物堆成了山,可永遠不會有安舒袖的份。甚至吃年夜飯時,她連上桌都不可能。
還是蘭姑心疼她,偷偷拿了飯菜送到她屋裏和她一起吃,再用自己的錢給安舒袖買個小禮物,對她送上新年祝福:“舒袖,新年快樂。”
宋衛晞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像哄孩子似地說:“以後,你大可不必流淚了。”他不知道安舒袖從小到大流了多少眼淚,縱是他再有翻雲覆雨的能力,也無法抹去安舒袖曾經受過的傷痛。
他只能盡自己的力量給她美好的未來,讓她的餘生充滿歡樂喜悅,不再有悲傷……
輕柔的音樂似有催眠的力量,再加上自己困意朦胧,安舒袖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睡容很是平靜,宋衛晞都不忍驚擾她。和她同床共枕的日子裏,就算安舒袖依偎在他懷中,也甚少有一夜安眠的時候。
常常是睡到半夜就突然驚醒,雖只是靜卧在他身邊一動不動,可宋衛晞焉能不知道她醒了。失眠這種根深蒂固的毛病也纏繞着他,用了很多治療法也收效甚微,自己都治愈不了,所以他對安舒袖的“失眠”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