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彩虹魚

樓下的四人早已望穿秋水,連到了的外賣都沒心情打開,就那麽巴巴地坐在沙發上。看到莫白和夏清風先後從樓上下來,他們忙起身圍過去。

“怎麽樣了怎麽樣了?剛才怎麽又響了一聲?”

莫白看着眼前四張期待又有些恐慌的臉,輕嘆了一聲:“是這個。”他伸手把東西遞出去。

是一尾琉璃鑲金的錦鯉擺件,制作得栩栩如生,足可以以假亂真。燈光一照,它折射出七彩霞光來,好像活了會動一樣,一看就價值不菲。

陸維生“咦”了一聲,有些難以置信地将錦鯉接過了,上下翻看着:“這東西是什麽時候在的?”

其他三人也像是放下了心中大石一樣松了口氣。肖長歌道:“原來是虛驚一場。”

嚴霜說:“這東西看起來太真了,乍一看還真以為是條活的魚。”

“是嘛,都怪老陸一驚一乍的,害得我們也以為出了怪事。”

木子塵說完,陸維生給了他一拳。

“可我不記得我們家有這個啊。”陸維生還是覺得有些怪,“我爺爺沒給過我這個。”

“興許是你父親的。”夏清風解釋道,“剛剛我們上去,發現是一口櫃子有些歪了,櫃門關不嚴,所以裏面的東西會掉出來。”

他跟莫白對視了一眼,繼續一本正經地胡說:“中途又掉出來一方硯臺,差點把我們砸了,虧了它結實,沒摔壞。怎麽,你們剛才沒聽到聲響嗎?”

“聽到了聽到了。”木子塵道,“我剛還問小白呢,說怎麽又有這麽大一聲聲響。”

“既然事情已經搞清楚了——”夏清風看了眼時鐘,“我和莫白就先回去了,還有些事要處理。”

“我送你們?”

“不用了。”夏清風跟着莫白往外走,回頭對木子塵勾了勾嘴角,“你們忙,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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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木子塵依言将手裏的外套擱下了,目光還盯着夏清風出門的身影收不回來。

肖長歌和嚴霜都覺得他有些奇怪,拍了他一記:“幹嘛呢?門都關上了還看,快點,餓死了。”

陸維生倒好像是明白了什麽,但只笑了笑沒戳破,招呼木子塵趕緊吃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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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白和夏清風提着小人魚回了住處。人魚人魚,終歸是條魚,被綁了半天沒碰水,等到被放出來的時候差點真幹成一條死魚。直到夏清風拿了個玻璃缸灌滿水把她丢進去,她才吐了幾串泡泡表示自己活過來了。

看着小人魚在缸裏歡快地甩尾巴,夏清風問莫白:“诶,這孽障你準備怎麽處理啊?”

莫白站在落地窗前借着月光打量他暫時取過來的龍骨笛,看着骨面反射慘白的微光。聽了夏清風的問話,他偏頭道:“審問不是你的強項嗎?”

“你不是嫌我惡趣味麽?”夏清風駁了一句,随後懶洋洋地坐到沙發上,“叮”彈了一記玻璃缸。

人魚朝他吐泡泡:“幹嘛!”

“我問你,為什麽偷龍骨笛?”

“哼,就不告訴你!”人魚翻白眼。她瞟一眼被莫白拿在手裏的骨笛,又道:“還說我呢,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偷了哦。”

她這陰陽怪氣的話一說完,莫白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掃了她一眼。小人魚沒骨氣地往邊上一縮,彩虹尾巴都蜷起來了。

夏清風自然知道莫白在這些低階精怪眼裏人形炸彈的威力,無情地笑話小人魚:“你怕他呀?”

“我,我才不怕呢!”

“不怕他你幹嘛發抖?”

面對夏清風的揭穿,人魚表示自己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其實吧,我這個人的耐心算好的了。”夏清風嘆了一聲往後靠在沙發上,雙手虛虛相握擱在架着的腿上。“可他就沒那麽多耐心了。”他指了指莫白,道:“你要是不肯說,他很可能就直接一掌——”即使現在人魚只是一條魚的模樣,夏清風也看到了她臉上的驚恐,“對付你,他都不用一掌,動動手指你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才,才不信呢!溟汐,溟汐哥哥很厲害的!你們要是殺了我,他也會替我報仇的!”

“那你覺得你的溟汐哥哥打得過他?”夏清風笑着搖了搖頭,“傻孩子,不說溟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打得過,你覺得如今我們成了他的盟友,他還會在乎你這條拖後腿的鯉魚精嗎?”

“你胡說,你胡說!”

“我怎麽就胡說了?”夏清風繼續說,“難道你不是個拖油瓶嗎?不僅是個拖油瓶,你還是個偷東西的壞孩子。除非這骨笛是溟汐讓你去偷的,否則等他知道你給他抹黑了,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很失望、再也不喜歡你了?”

“你胡說!”小人魚被夏清風一刺激,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你胡說……嗚嗚……溟汐哥哥,我要溟汐哥哥……”

見把小人魚弄哭了,莫白和夏清風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無措。夏清風又在玻璃缸上敲了兩下,“嘴巴不是很厲害麽,哭什麽?搞得好像我多欺負你似的。”

莫白:……你欺負得還不夠?他從窗前走了過去,默默無言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大哭的彩虹魚和玻璃缸裏越來越多的珍珠。

“你們欺負我……嗚……你們欺負我……”小人魚一邊哭一邊在缸裏撒潑,濺得茶幾上都是水,“壞人!嗚嗚……壞人!”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行吧?你別哭了,別哭了。”

任夏清風怎麽說怎麽勸,人魚的眼淚開了閘就止不住,哭得叫一個氣吞日月天地色變,中間都不帶間歇和喘氣的。虧得夏清風這屋子是他設過法術貼過符的,裏面的動靜都傳不出去,不然他們有理由相信,旁邊鄰居肯定當他們虐待兒童報`警了。

後來,還是莫白看着缸裏的珍珠多到快讓水滿出來了,才冷冷地呵了一聲:“夠了!”

小人魚的哭聲戛然而止。

面對莫白的冷臉,夏清風也是有點怵的。他咳了一聲,揉揉耳朵,“好好跟你說不聽,偏得找罵。”

小人魚抽抽搭搭地“哼”了一聲,把腦袋轉了過去。之後任憑夏清風再威逼利誘,她都拒絕再發出任何聲音。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夏清風惆悵地跟莫白一起站在窗邊吹風:“我沒轍了,要不還是殺了吧。”

小人魚不知道有人已經打起吃她的主意,歡樂地在自己哭出來的珍珠堆裏鑽來鑽去。莫白望她一眼,回答夏清風:“随你。”

夏清風嘴角一斜:“溟汐回來你幫我兜着?”

“不幫。”

“哦。”

夏清風嘆了一口氣,望望天際:“等天亮了我就回天界,這魚……”

“你帶着。”

“……你是認真的麽?”夏清風冷漠臉,“我帶個妖精回天界,讓她鯉躍龍門飛升啊?”

“上天罷了,飛升不了。”

夏清風看着莫白的表情:“……嘲諷就有點過分了啊。”雖然現在天界比萬年前而言漸衰,但好歹也是天界,是神界,哪是什麽東西都能去得的?

他又看了眼玻璃缸的彩虹魚,“啧”了一聲,念道:“溟汐怎麽還不回來……”

剛說到溟汐,門外就傳來了“咚咚”兩聲:“夏清風,你在嗎?”

“是溟汐。”

夏清風好像能夠明白之前陸維生他們四個看到莫白和他時的心情了。他去開了門,看到溟汐和圍在他肩上的黑貓:“你可算回來了。進來吧。”

“不好意思,到了海底後又回了趟家,耽擱了些時間。”溟汐進屋後黑貓就從他肩上跳了下來,噌噌噌跑到莫白腳邊去了。“我先去了莫白那兒,喵喵說他還沒回去,我就想可能是在你這裏。”

莫白也走了過來,溟汐跟着在沙發上坐下,跟莫白道:“小麒還睡得香着,我出門時又加了個陣,所以才讓喵喵跟來,放心。”

看到茶幾上擱了個玻璃缸,缸底還厚厚一層珍珠,溟汐不解地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莫白的眸光動了動,沒說話。

“你來得正好。”夏清風給溟汐拿了水,長手長腳地往茶幾上一坐,擡手在玻璃缸上“叮叮叮叮”敲起來:“出來吧,別躲了。”

貓妖躍上茶幾,鼻子夠到缸沿嗅嗅:“味道有點熟悉噠。”

大概是夏清風敲得實在是太煩了,小人魚終于忍受不了地從珍珠裏鑽了出來:“別敲啦!”

“呀,是小魚幹!”

“霓兒,你怎麽在這兒?”

莫白和夏清風這才知道原來這條人魚還有名字。她怯怯地望了一眼溟汐,低聲喚道:“溟汐哥哥……”

“之前嚷嚷着要見溟汐哥哥,現在見到了,有什麽衷腸要訴的就趕緊的吧。”夏清風揶揄她。

小人魚氣鼓鼓地瞪了夏清風一眼,吐泡泡不說話。

溟汐不解夏清風跟人魚之間的針鋒相對是為什麽,他疑惑地看着莫白,問:“怎麽了?霓兒可是給您惹麻煩了嗎?”

喵喵也拱了拱莫白的腳踝,高興地說:“她就是我在找的小魚幹呀!小魚幹!”

貓妖念叨着小魚幹,除了溟汐之外的人和魚自然都明白它在說什麽。莫白的眉頭蹙了蹙,道:“她去偷龍骨了。”

溟汐聞言高聲斥道:“霓兒!”

小人魚又把身子藏進珍珠裏去了。

“小魚幹害羞啦!”

夏清風把這晚上發生的事簡單地跟溟汐說了一遍。溟汐一開始越來越氣,到最後卻是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那日從你手裏救走她,就警告過她不要再去動龍骨。沒想到她還是不聽我的話。”

夏清風從莫白手裏接過了骨笛,道:“這是莫白怕再出事,暫時先拿過來了,過段兒還得再還回去。”他把龍骨遞給溟汐,朝玻璃缸努努嘴:“像這樣的小賊,不會是最後一個。”

“龍骨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我不是偷!”

也不知是不是夏清風一口一個小偷一口一個賊刺激到小人魚了,她猛然從珍珠堆裏紮了出來,尖聲喊道。

“你這小妖,懂不懂現代人類的物件歸屬問題。”夏清風隔着玻璃指着人魚,“陸家花錢買了龍骨,那現在這龍骨就是人家的。不問自取便是竊,知不知道?”

“才不是才不是!”彩虹魚被夏清風氣得從缸裏跳了出來,落在地上化成了半人半魚的模樣。她用尾巴支着身體,在夏清風面前仰頭跟他對峙:“龍骨是他們從山上偷挖的,也是偷着賣掉的,所以根本就不應該屬于他們!”

小人魚這一番話裏面信息量太大,其他三人的表情瞬間就嚴肅下來。莫白和夏清風對視一眼,覺得他們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來來來,你進去,好好地、詳細地說一下事情經過。”

小人魚變回魚的模樣回到玻璃缸裏。她望了一圈坐在沙發上的三人一貓,随後慢慢地把她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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