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不幹也得幹

鐘聞天到達秘書部的時候,辦公室只坐了一半的人,他們這些做助理秘書的平時上班都是跟着文件跑,還要調資料,去別的部門待上半天都有可能,不可能像其他部門一樣,一天八小時全坐在工位上。

鐘聞天作為公司第一負責人,招呼也不打踏入秘書部,可把其他人吓了一跳。鐘聞天看見有下屬站起來,想叫人,他及時地擺擺手,慈眉善目地讓所有人繼續工作。

大家看他不想驚擾自己工作的樣子,心裏都猜想鐘總今天是不是心血來潮,突然下來搞一個視察工作,一個一個都趕緊坐直身體,做出精神飽滿的樣子。

有些個喜歡在工位上擺零食的,也都悄悄地把東西快速一把抄到抽屜裏。那邊鐘聞天其實根本沒看到他們這些小動作,他一進門,就目的明确地朝着一個方向走過去,誰想,走到那張擺在走道靠右的位子前,都沒看到自己想找的人。

許書銘的工位相比其他同事的工作,空間好像更大一點,其他人位子上擺滿了沒處理完的文件,電腦屏幕邊上貼着花花綠綠的便簽,就是電腦鍵盤邊裏手最近的地方,也放着手機,以便手機響了,能立刻接到電話。

但是許書銘的位子上文件只堪堪放在書架上一疊,其他地方幹幹淨淨的。桌子上倒是放了幾支馬克筆,好像真的有很多事要記錄一樣。

他位子上的電腦處于沉睡狀态,鐘聞天一只手插着口袋,目光淩厲的掃了他的東西,眉毛微微皺起,身邊一直跟着他的白钺觀察到他的表情,立刻體貼道:

“小許的電腦還開着呢,說不定在茶水間。”

鐘聞天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白钺一下子閉了嘴。

說是這樣說,但哪有老板等員工的。鐘聞天心說,許書銘不會仗着自己介紹進公司,公然就在公司玩忽職守,搞翹班這一套吧?

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随手翻了翻許書銘辦公桌上的文件,把他貼的寥寥無幾的便簽看了一眼。

許書銘寫字很漂亮,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那種筆走龍蛇,勁透筆力,而是一筆一劃,鐵畫銀鈎,非常的醒目。

鐘聞天看着他的字跡,心裏突然一動,心想,原來不是許書銘有意隐瞞,其實是他沒有真的認真觀察過他。

光是這筆字,若是真有心留意,怎麽會不曉得許書銘的為人?

字如其人,許書銘性格剛烈,并不是沒有一點痕跡。

想到這裏,他把手裏淡藍色的便簽重新貼到原位上,轉身朝着茶水間走。好一會兒了,人怎麽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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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去茶水間再去一趟衛生間,連帶着電腦屏幕沉睡狀态,也該回來了!

鐘聞天心裏其實已經感覺到一點不忿,他這個老板當得還沒有一個職員清閑自在,能說的過去嗎?

他們的公司的茶水間很大,有一個單獨的隔間,平時員工午餐吃東西,都可以去裏面小坐。

下午工作時間,茶水間也不空閑,鐘聞天走到門口的時候,茶水間淺灰色的大門半掩着,依稀能聽見裏面說話的聲音。

鐘聞天聽到人聲,心裏覺得許書銘應該就在裏面了。

他的手放到把手上,正要推開,忽然裏面有一道女聲道:

“嗳,你說許書銘是不是失寵了?不然,貼身助理的位子怎麽說讓就讓你。小張,他為難了沒有?”

鐘聞天聽到許書銘的名字,放在把手上的手一頓,當即就沒有立刻打開。半掩的大門裏,傳來一個一點沒有打算壓低聲音的男聲道:

“為難我,沁雪你沒搞錯吧?”

“這話怎麽說?我們可是親眼所見啊,鐘總對他的放任态度,還有白總助私下都放話了,誰要是為難他,不就是和他過不去?這信號還不準?你可別框我。”剛剛說話的女聲回道。

鐘聞天聽到這兒,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白钺,白钺是滿頭大汗,心裏大罵底下的人真是沒半點規矩,也不看看什麽地兒,在公司就開始大放厥詞。

他這會兒倒是忘了,自己在許書銘剛剛進公司的時候,給許書銘認為設置障礙的事了。

“得了吧,是你們想多了。老實跟你說,我有內部消息,許書銘絕不是鐘總的小情兒。你哪會兒見過鐘總把小情兒往公司帶了?鐘總之所以這麽優待許書銘,還不是因為……咳,就是因為鐘總真正心尖兒上的人對許書銘有所虧欠,鐘總才順帶搭把手,給許書銘介紹進自己的公司的,不然你以為,許書銘一個之前做審計的,怎麽突然跑來跟我搶助理的活?”

得虧這個小張知道分寸,沒有說出袁楚川的名字,給鐘聞天惹來紛争,但是聽到這兒,鐘聞天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誠然,一家公司,尤其是幹近身工作的部門,總會對老板身上的八卦緋聞尤為鐘愛,但是八卦緋聞探聽傳播到這種程度,因為老板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對某個同事踩低捧高,那也實在太讓人心驚了!

“——所以他真不是?”女聲确認道,語氣裏飽含幸災樂禍。

小張道:“千真萬确。所以,你不用對他小心翼翼。大家地位平等着呢,瞧他之前清高的樣子,真把自個兒當根蔥了。”

“可不是!跟我們說話愛答不理的,我上次不過是想讓他幫我去樓下影印文件,影印機壞了,他就甩手不幹了!”

小張嗤笑一聲:“放心吧,現在他沒機會去鐘總面前獻殷勤,以後就要求着幫我們印文件了。實習生能幹的活,他不幹也得幹!”

白钺這會兒聽得已經火燒眉毛,這個小張實在是嘴上沒有個門把,這話也是他能說話的?還以為他是有腦子的,把他推到鐘聞天面前,結果這會兒這一步算是毀了,鐘聞天恐怕還要連帶責任,訓斥他辦事不力。

白钺看到鐘聞天面沉如水,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鐘聞天怎麽攔着他,他都要先出聲打斷裏面越來越放肆的談話。

真是反了天了!許書銘也是他們能說的?沒看鐘總都忍了他嗎?

“咳咳——”白钺剛要出聲,突然身後一個清澈的聲音傳來。

“鐘總,白總助。”許書銘拿着茶杯,站在鐘聞天的和白钺身後不遠處,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們站在茶水間門口。

他說完,門內剛剛還在笑着聊天的兩人突然聲音一靜,只聽見地上傳來一陣清脆的杯子落地的聲音,茶水間大門猛地被人由內而外打開。

“鐘、鐘總!”小張看到門外站着的人,很吃一驚,跟着他出來的女助理,此時也臉色刷的一下蒼白下來。

許書銘莫名地看着小張和同事王沁雪戰戰兢兢地的面對着鐘聞天,又發現鐘聞天表情很不對的樣子,心中越發的好奇。

鐘聞天終于逮到許書銘,看他無辜的樣子,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他瞪了一眼許書銘,冷聲道:

“你去哪兒了?怎麽不在工位上?”

許書銘聽他發火,頓時眼睛不敢亂看,恭敬道:“剛剛幫趙助理送一件加急的文件到銀行。”他說完,微微擡起頭,目光看向小張,有點不好意思道:“因為走得太急,所以就讓張助理幫我給白總助報備了一下,——張助理,你沒來得及和白總助說嗎?”

許書銘這一句話剛落音,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頓時齊齊投向小張身上。小張臉色漲得通紅,他這會兒突然想到好像是有這麽一件事,許書銘在他工作的時候,說了什麽,但是他說話聲音很輕,他又忙着,怎麽會耐煩聽他具體說什麽?

“我沒聽小張跟我說啊,小張,你怎麽辦事的?許助理到底跟你提過沒?”白钺急于脫身,先一步對小張問道。

“鐘總……我——”小張張口想要和鐘聞天解釋。

鐘聞天卻已經對小張失望至極,又見他這副手忙腳亂的樣子,心裏已有了答案。他哼了一聲,将目光轉向許書銘: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完,便看也不看留在原地,幾乎已經被下了判決書的兩人,帶着白钺大步離開。

許書銘目光疑惑地望着鐘聞天匆匆離開,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轉頭去看小張和王沁雪。

這會兒因為鐘聞天的緣故,雖然大家都好奇茶水間發生了什麽,但是也都沒有過來探個究竟。

茶水間門口只剩他們三人。

許書銘慢慢踱步走到小張面前,他目光閑閑地看向已經吓得已經要哭的王沁雪。王沁雪已經不在意旁人,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自己肯定要被開除的噩耗,只覺得天都黑了。

而小張則狠狠瞪着許書銘,他的眼睛冒着火,許書銘看着他憤怒的模樣,臉上還是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是故意的!你下午沒有讓我帶話對不對!”小張道。

許書銘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的臉,聞言不點頭也不搖頭,而是溫柔地笑着道:

“現在問這些有什麽用,你已經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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