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明晚我已經約了人
另一邊,許書銘也聽完了白钺作為旁觀者不帶感情的一番描述。白钺說完的時候,心裏七上八下的,一邊抹着自己頭上冒出的虛汗,一邊連正眼都不敢瞧許書銘,生怕許書銘氣出個好歹來,然後拿他撒氣。
許書銘這邊聽完,很是靜了一會兒,什麽話也沒有說。接着就在白钺覺得時間差不多,可以離開的時候,許書銘突然又擡起頭問了他一個差點想拔腿就跑的話:
“白總助,您和袁先生關系應該挺不錯的吧?”
“許助理,我和袁先生這、這……”白钺覺得自己是有嘴說不清了,他和鐘聞天哪一任小情人的關系也不算差啊!“——你這個‘不錯’是指哪方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許書銘聽他這麽問,也意識到自己問得範圍太寬泛了,便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角度道:
“白總助和袁先生平時是有偶爾互通消息的吧,就是您忘了,袁先生的經紀人或者助理都會時不時找你聯絡感情對吧?”
這任何人情往來,都不外乎一個“常聯系”三個字。不常常聯系,哪還有以後的人情?
白钺只能點頭,他硬着頭皮道:“許助理說的是。”
許書銘聞言,只是微微點頭,目光落在桌面上,長長的睫毛垂落着,許久未曾動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許書銘跟着鐘聞天歷練了一段時間,白钺這雙察言觀色多年的眼睛,竟然一時間察覺到不出來許書銘的情緒。
就在他怔愣中,許書銘驀地掀開眼皮看着他道:“不知道白總助還記得不記得,來美國之前,您曾經說過,若是我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絕不推辭。”
白钺冷汗就下來了,他就知道許書銘還有後招等着他呢,他哼哧哼哧半晌,才道:“是、是,我确實這麽說過。”卻決口不提要幫忙的事。
許書銘仔仔細細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對他臉上為難的神色視若無睹,只道:
“白總助,我并不是在求你,只是因為大家都是在鐘總手下工作,您又是我當時經公司的老領導,我對您還有一份投桃報李的敬重之心。本來,我今天早上就打算就把袁先生對我産生誤會的原因,好好向鐘總解釋個明白。但是呢,我沒有這麽做——而是特地找您的探探口風,既然白總助這麽為難的話,那就算我多事了。我們走吧,鐘總差不多該出門了。”
“許助理,等等——你等等——”白钺聽了他這話,哪還能再讓他走,手忙腳亂地就趕緊攔下他,嘴上不住道歉:“是我的錯,許助理,你別介,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鐘總一貫要到八點多才起身,昨晚他還耽擱那麽晚才休息,我們再多坐一會兒也不礙事,是不是?”
許書銘卻擡起手腕看時間,不假辭色道:“話不能這麽說,鐘總起個床,換一身衣服就能立刻啓程,我們做下屬的難道還要等他真的起床再準備嗎?”
“哎喲,許助理,算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行嗎?”白钺都要急哭了,許書銘現在去找鐘聞天,他當然半點事沒有,就像袁楚川昨晚說的那樣,鐘聞天舍得嗎?鐘聞天不舍他,那可不是自己就要倒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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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钺一想到這兒,全身冷汗連連,趕忙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嗳——你的性子真是太急了,我壓根就沒說不答應啊!”
許書銘聽到他應承下來,才拿眼看他,似乎一點不驚訝,臉上甚至還帶着一點和煦的笑意道:“白總助不問問我要您做什麽嗎?”
白钺這時候哪兒還敢有二話,忙不疊道:“我相信許助理的為人。”
許書銘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心想,白钺估計是知道自己要他做什麽,畢竟自己鋪墊了那麽多,便笑着道:
“确實只是一件小事,既然你都聽到了袁先生對我那些偏見,想必也明白我現在的處境,說句實話,要是我真與鐘總有什麽不為外人道也的關系,哪還現在這麽焦頭爛額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自己打算。”
“是、是是。”白钺現在是一句話不敢多說了,生怕被許書銘揪到小辮子。
許書銘也明白他現在的謹慎,便也不再多說閑話,直截了當道:“袁先生那邊最近肯定會聯系你頗多,你就說鐘總似有悔意,對我态度冷淡就可以了。”
“沒了?”白钺摸不着頭腦,這麽簡單?
許書銘笑着點頭,“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是白總助總是想得太多。我還攀着袁先生和鐘總和好如初呢!”
袁楚川現在肯定恨毒了你,你怎麽還希望袁楚川回來呢?白钺內心腹诽,但是看許書銘行事有自己的章法,便不再多想,低頭辦事去了
這也不是他想插手就能插手的,要是有選擇的機會,他一開始就不該涉入老板這些個複雜的感情網裏!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白钺現在是再明白沒有了。
交代完事,許書銘就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他訂了鬧鐘,等他把需要帶的東西,打包交給手下的人讓他們把東西送到飛機上後,才去找鐘聞天。
鐘聞天有自己的私人專機,他們只要去就近的停機場就行了。飛機上什麽東西都有,鐘聞天要是還是疲倦,還能在上面再休息一會兒。
他敲門的時候,鐘聞天已經起了床,他有鐘聞天的房卡,不用鐘聞天過來開門,就能推門進去。
鐘聞天正在衣帽間對着鏡子穿衣服,聽到房間內的響動,頭也沒擡道:“書銘?”
許書銘應了聲,他把鐘聞天随身要戴的腕表從床頭櫃拿起來,還有一些鐘聞天随身遺落的小物件重新歸類放起來。
“幾點啓程?”鐘聞天的聲音隔了兩道門問。
許書銘手腳麻利,收拾房間是他從小就要學會的生活技能,做起來自然輕車熟路。
“定在九點一刻鐘,時間還很充裕。”
他拿着腕表走出卧室,進到衣帽間,把腕表放到櫃臺上,見鐘聞天低頭選領帶的搭配,便指了指中間一款淡藍色戴着一點銀色暗紋的領帶,道:“這條吧,正好搭配你今天的襯衫。”
鐘聞天看了他一眼,本來要自己拿領帶的手頓了頓,突然笑着看看他,退後一步,擡起自己的脖頸,示意許書銘過來替他打。
許書銘一愣,不過只是猶豫了一兩秒鐘,才拿起領帶走到他的面前。
衣帽間的光線很亮,許書銘溫順地低着頭給他系領帶,按領結。這麽近的距離,幾乎能看清許書銘臉上的被光線清晰照出來的一層絨毛。
“去DC我們至少要停留一晚,本來預計是下周就回去,這樣就要推遲行程,除了DC這一家,還有幾家也在尋求和您的合作,您要見見嗎?他們怕您下次要去歐洲,留給美國的時間不多,都希望盡早與您見面。”
知道鐘聞天在近距離看他,許書銘為了緩解這種異樣的氣氛,開口将話題引到公事上。
鐘聞天點點頭,目光卻沒有從許書銘的臉上移開,他注視着許書銘的表情,像是不經意地開口道:
“不,明晚我已經約了人,其他人暫時就不見了,等有時間再說。”
許書銘放在領帶上的手頓了頓,他纖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似乎在猶豫一般,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擡起眼看向鐘聞天。
鐘聞天就在等着這個瞬間,他居高臨下地盯着許書銘帶着疑惑的眼睛,不動聲色地道:
“是宣家的長子,宣泓晖,你認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