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近海風暴中夾雜着塵埃，雖然遠遠比不上宇宙塵埃風暴來得兇殘，但人還是需要躲避在房間裏不能出門。未時在學習的時候，有了解過地球到達X71之後的各種“風暴”都是什麽。有一些跟他上輩子以為的“風暴”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自然現象了。
但近海風暴還是比較原始的。狂風卷集着巨浪撲向海岸，空中聚集的雲層陰沉黑暗，電閃雷鳴之中，狂風暴雨一同襲來，而雨中多了一些再古地球時不會存在的宇宙塵埃。這也使得本來就比較危險的海上風暴更添了一些陰霾。不過與前生還看過閃電劈下不同，看着天空中一道道短小的“電光”，未時感慨穹隆真的很強大。
不過近海風暴不同于臺風帶來的影像。它來得快，去得也快。最長的記載不過十個小時，最短一次不過持續了五分鐘。所以對這些熟悉的人們，顯然都很悠閑。甚至還有人隔着窗子拍攝着風暴來臨時外面的狂風暴雨。
聽着大雨拍打窗戶的聲音，未時感慨：“大自然真的變化無常啊。”
因為多數人都不會選擇留宿在服務中心，所以很多人都像未時和龍行雲一樣留在了一樓的大廳裏休息。沈老雖然訂了房間，但因為跟兩個小朋友相談甚歡，所以這會兒也沒上去。“其實也不是沒有壞處。這些閃電的能量會被收集起來轉化之後加以利用。可以節約不少發電消耗。”
看來人類在之前的歲月裏，為了積累和節約能源，真的做了太多的努力。不過人類就這麽一個家園，既然選擇了不離不棄，最終必然所有人都會保護着自己僅有的生存之地。“沈老，學院裏除了制茶，還有什麽是可以學的嗎？”
沈老笑着問：“成為靈茶師不但可以為人類做貢獻，也可以給自己帶來好的收益和地位。你為什麽會想學別的？”
未時搖頭：“不是啦。我看學院有說學生可以選擇第二學科。我肯定是想成為靈茶師的。可是藝多不壓身不是。”
沈老點頭：“靈能者可以做的工作有很多。如果你願意，甚至連宇宙戰士也不成問題。咱們靈能學院跟體能學院距離不遠，有一些體力極好的學生，也會兼修體能學員的一些戰鬥課程。雖然沒有辦法用體能來操控機甲。但絕對可以強身，在野外進行狩獵也不成問題。當然各種科研項目和種植養殖都需要靈能者參與。靈能不光可以清除茶葉裏的毒素，強化解毒成分，也可以對其他生物産生影響。但這些都是很籠統的東西，而除了制茶師，制爐、養殖、種植、科研等等之外，還有很多文化研究類的科目。你要挑選一門第二學科，就要知道你除了靈茶師還想做什麽。沒有興趣的學習是枯燥的。很容易使人放棄。”
“那……有古地球研究嗎？”未時問。
沈老愣了一下。“你喜歡古地球文化？”
未時點頭：“喜歡。而且是非常喜歡。自小我就會找古地球方面的書籍來閱讀。而且我對古地球的制茶工藝也非常感興趣。”
沈老聽後大笑：“果然是跟我有緣分的小朋友！這樣，你開學之後到學校找我。就說是我的學生。我會親自帶你去選擇第二學科。”
愉快的交談在沈老的電話響起之後中斷了。而沈老在聽完電話之後眉頭緊鎖，一臉急切地看着窗外的狂風暴雨，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是出了什麽事情。可人家的私事，外人就沒有資格過問了。
風暴在五個小時後消退。而服務中心也安排人返回陸地。沈老退了房間先一步離開。未時和龍行雲本來也是來度假的，所以沒搶位置，是坐第二艘船回去的。不過他們離開的時候快晚上了。本來就陰沉的天氣在這個時間段猶如入夜，未時坐在船上，心裏開始本能的緊張。
察覺到未時的異樣，龍行雲拉過他的腕子：“一會兒就到了。”
沒有其他的安慰言辭，但未時卻立刻安心了下來。或許身邊有一個朋友在，就會覺得這天地間不是自己一個人孤單前行。黑暗無邊也好，未知的恐懼也罷，至少這一刻身邊是有溫度的。想到這些，未時笑了一下。“龍行雲，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這人特別可靠？”
龍行雲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奇聞：“哥們兒歸哥們兒，這麽損我可不行啊！”
未時大笑了起來。這一刻，所有的緊張感都消失一空。果然一個有趣的人比一個嚴肅的人更能緩解情緒。
回到酒店，龍行雲還沒忘記這頓是自己請客。不過因為近海風暴的突襲，游客少了許多，這個時間原計劃要去吃的露天攤也沒有了。索性就在酒店的飯店裏點菜了。反正這裏的東西味道也好，就是價格貴了一些。但到底還是有些掃興。兩個人吃飽喝足之後回了客房，開始盤算接下來還有哪些可以玩的。
近海風暴會直接影響很多海上游樂項目。至少在一兩天內，這些項目要進行檢修，不能對外開往。而餘下的室內項目，海底樂園也因為風暴的關系，海水渾濁，一些魚類會離開附近海域，所以去觀光還得等幾天。他們又不可能一直在海洋公園裏住着。于是剩下可以玩的，就是一些其他游樂園也有的常規有了項目了。
龍行雲在鬼屋上畫了個勾。“去這兒？”
未時嘴角抖了抖：“全息鬼怪在線吓人。我老實跟你說。我怕。”
龍行雲被未時給逗笑了：“通常不是都要說自己不怕嗎？你怎麽這麽坦白！”
未時聳了下肩膀：“然後硬着頭皮進去，把自己吓個半死。你看我像缺心眼嗎？”
龍行雲幹咳了一下，沒好意思說自己小時候第一次去鬼屋的時候，就是這麽的缺心眼。不過他現在倒是真的不怕了。“但人總要有個挑戰。”
未時擺手：“我不！”連個借口都不帶找的。非常的幹脆。
這個項目行不通，龍行雲在後面又畫了個叉。那接下來的海盜船啊，雲頂飛車啊，峽谷漂流啊，未時表示這些都沒問題。至于蹦極和跳傘之類，他就只能“告辭”了。雲頂飛車的高度已經是他的極限，這個時代的蹦極根本不是自己能想象的恐怖！比較起來，那個跳傘還更靠譜一些。只是他也不想嘗試。
兩個人又在海洋公園裏玩了兩天，這才盡興而歸。這一次未時沒有再拒絕龍行雲的同行，并把他請上了樓。
第一次到未時家，龍行雲還是有些緊張的。不過家裏沒有人，沒有長輩需要見，這讓他還比較淡定。“那個……接下來你打算去幹嗎？”捧着未時沖泡的靈茶，龍行雲光是聞着味道就覺得很舒服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接下倆未時的行程。
“先多看看大一的課程。然後就是在家練習制茶。還有二十多天就開學了。不能都拿來玩啊。”
“……”剛放假一周，你就說還有二十多天，這也真是太熱愛學習了吧！“也是。我要去參加一個獵人集訓課程，可能暫時沒辦法多聯絡了。那邊封閉訓練。”
未時笑着點頭：“等上學了再聊呗。反正離着也不遠。我爹說我要是想住校也可以。不過我家現在這個是福利中心租給我們的。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邊。我爹的意思是不行就在學校附近找房子。”
“這個我回去找我家人幫忙吧！”
未時搖頭：“這事兒不歸我管。我爹不讓我管這些生活瑣事。反正他們做主的人說了算。我就不參合了。你也是要求家裏人的，不要麻煩別人了。”
龍行雲撓了撓頭：“我現在果然還是沒有本事。要是想我哥哥姐姐那樣就好了。”
“那就朝他們努力呗。我的目标就是可以做一個了不起的靈茶師。讓以前欺負我過的人不敢再欺負我。”說起來是沒什麽氣勢，沒有還擊回去的意思。但未時自己清楚得很。能做到不被人欺負，就表示已經有了自己可以做主的生活和必要的手段。在得到這些之前，說多少大話都是沒有意義的。改變自己才是正途。
接下去的這二十天，兩個人幾乎沒有聯絡。只有周末的時候，龍行雲那個訓練班開放了網絡他們才聊了一會兒。這期間，未東也沒有像之前那樣每天發消息。不過近海風暴的事他也看了新聞，只不過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在一個地下岩洞裏，那邊阻礙了信號，所以未時他們回來的那天未東才知道消息。
未東的任務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未時入學那天是周潇潇和林滿趙川三個人來送他的。上輩子沒上過大學。這輩子李未時的記憶裏上大學的那天他已經被逐出家門。這是兩輩子兩個人第一次有人送自己上學。這感覺暖暖的，又有點兒不好描述的酸澀。
因為暫時選擇了住校。所以未時的背包裏放了行李。裏面的東西是周潇潇頭兩天幫忙準備的。就生怕未時不知道需要帶什麽，索性就連裏外衣服都給新買了幾套。未時沒有拒絕，很是感激。他其實看出來了，周潇潇對自家老爹很有好感。雖然他不知道在老爹恢複訓練的時候跟周潇潇發生過什麽，但他清楚，自家老爹是因為比周潇潇大了四十多歲，身體又被塵埃毒素侵蝕過五十三年。說不定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了。所以他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才有些刻意的疏離。周潇潇是個好姑娘，還沒到四十的年紀尚且年輕得很。她的一輩子可能還有一百年那麽長。未東是真的不敢妄想，可未時覺得，周潇潇明顯不這麽覺得。
未時很想勸自家老爹不要顧慮那麽多。可他明白。一個人首先得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有多少無能為力不丢人，而明知道自己不行偏偏不懂得後退，那才是真的致命。所以未時一直沒有開口，對于這件事連詢問都沒有詢問過。
但今天同寝室的三名室友都以為周潇潇是自己媽媽，未時沒有當面解釋。看着周潇潇明明有些害臊，但還表現得十分鎮定的樣子，真的有些心疼這個女人。他覺得自己必須告訴自家老爹。就算不想耽擱，也已經耽擱了。不想繼續耽擱，就得把話說開了。是行是不行，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如果周潇潇不介意，至少暫時不介意，那短暫的幸福也是幸福。将來的事，誰有知道呢？真正能壽終正寝的人，在這個時代比自己上輩子的時候更少。為了別人的眼光和不一定成真的問題糾結，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