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翌日。

陳旭看着銅鏡裏自己, 很是懊惱。

看着下颚角脖子處的吻痕,有些臉紅。這麽明顯的地方,如何能蓋得住。

還有這嘴角處的咬痕, 元祁怕不是屬狗的吧。

直到一家人坐下來用膳時,氣氛十分怪異。

陳旭緩慢地動作, 以及那眉眼處的風情,在場幾位一看便知發生了何事。

陳父簡直沒眼看,陳母淡淡一笑。

他們現在對陳旭別無他求,只希望他健康快樂就好, 這段時間陳旭的狀态讓他們十分擔憂,甚至讓下人緊緊盯着,生怕他去尋死。

沒有什麽比孩子開心更重要。

元祁到底還是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人,人品各方面都沒問題,若是兩個孩子互相喜歡便随他們去吧。

只是陳父多少有點不爽, 還未正式明媒正娶呢,元祁就如此張狂, 絲毫不把他們做父母的放在眼裏。

陳父哼聲道:“什麽時候讓元家那小子,正式登門拜訪一次吧。”

陳旭既驚喜又尴尬地應了聲:“是, 兒子知道了。”

午後,陳旭正在院子裏曬着太陽。

“表哥, 書拿反啦!”

聽着表妹調侃的聲音, 陳旭才回過神來, 有些局促笑道:“表妹, 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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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淑婉打趣道:“看表哥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可是在想昨夜那人?”

近距離看到陳旭脖子上的吻痕, 嘶, 真狠吶。

陳淑婉笑了笑, 這是故意咬的吧,故意向其他人表示,這人已有主了。

這占有欲真強。

可如果不是因為她故意刺激一番,那人也不可能一步到位把她表哥吃到嘴裏。

說起來,應該感謝她才對,可這吻痕更像是故意在報複她昨日那番舉動。

陳旭下意識地想用衣領遮住脖子上的吻痕,想起元祁說的話,好奇問道:“表妹,昨日可曾看見過他?”

陳淑婉笑道:“看見了,還故意讓他看見你送我簪子,為我戴上發簪,故意讓他誤會,讓他心急,沒想到效果居然不錯。”

只是陳淑婉沒想到,她的順水推舟一把,直接讓兩人破鏡重圓了。

這樣皆大歡喜的結局很好。

面對陳淑婉的打趣,陳旭有些無奈也有幾分感激,如果不是表妹推波助瀾,也許他與元祁還要互相折磨許久。

如今他也能正式放下心裏的介懷,展望未來。

得到岳父大人的首肯,元祁總算可以走陳府正門不用再爬牆了。

這次比之前那次鬧得還要轟動,元祁肆意張揚地把聘禮擡進了陳府。

娶男妻鬧得如此沸沸揚揚,而且還是兩次下聘,這可是京城獨一份啊。

兩家的态度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元夜和陳落還會湊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也許是太春風得意,讓元夜沒開心兩天,就迎來了朝堂上的彈劾。

“陛下,這男風盛行若是止不住,來日必将引起禍端。”

“千古以來,何來娶男妻的說法,簡直荒謬!”

“男子相愛原本有違常理!”

一番話讓元夜和陳落都黑了臉,厲時琛看了一眼謝景玄,冷哼道:“謝景玄,你來說。”

所有目光一瞬間都攏聚在謝景玄身上,讓他有些頭皮發麻。

謝景玄只好出列,雙手作輯道:“陛下,臣認為此事并無不妥。”

厲時琛挑挑眉:“說說看。”

謝景玄:“既然兩人有情,何必拘于性別之上。”

“小謝大人此言差矣,若由此為例,日後豈不是後患無窮?”

謝景玄嗤笑道:“何為先例?古往今來,王公貴爵養男寵之事還少嗎?把男子囚于後院,行事遮掩見不得光難道不是更為不恥?若是兩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有何不好?而後患無窮更是駭人聳聽,兩位男子相愛又不是做什麽十惡不赦之事,何來後患?”

“可……可那元祁與陳旭如此嚣張行事,讓後人學以致用,男風盛行始終不是什麽好事!”

謝景玄:“十裏紅妝娶心愛之人,又不犯法。若是像李大人你養在城外的外室,一輩子只能在城外的院子裏虛無度日,無名無分多可憐啊。”

李大人瞬間老臉一紅,不敢再反駁。

這小謝大人為何總記得這茬。

厲時琛此時忽然開口:“謝愛卿說得對,只是兩人相愛成婚,又不影響江山社稷,何罪之有?爾等上奏彈劾此事實為無稽之談。”

對此事有異議的大臣聽聞此話,立刻憋住了嘴,不敢胡亂上奏。

只有幾個不死心的大臣還想勸谏幾句:“可古往今來的條例,并無娶男妻的說法。”

厲時琛冷道:“那我大厲王朝,可有規定不準娶男妻這一條例嗎?”

謝景玄搶先道:“回陛下,我朝并無禁止娶男妻相關律例,對男女子相愛成婚一事相對寬容。”

張大人左思右想,最後擠出一個理由:“臣要狀告那元祁,身為大臣之子,怎可在城內開妓院!”

“呸!爾休要胡言亂語!”

元夜趕緊回禀陛下,說道:“陛下,臣的兒子元祁只是在城裏開了一家戲園,并不是張大人口中的妓院!兩者怎可混為一談!”

兩人眼看着就要争論起來。

王公公說道:“肅靜!”

厲時琛目光冰冷,“那百花舫是朕的産業。”

張大人聞言,震驚不已,哆嗦地跪在地上。

連元夜都有些詫異,原本他還怪罪自家那不争氣的兒子,怎麽接手了一家妓院,沒想到今日才知那百花舫竟然是陛下的。

大殿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厲時琛看着張大人,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眼裏泛着森森的冷意。

“張大人你讓朕很好奇,當年是怎麽坐上的這禦史之位,無憑無據光靠一張嘴彈劾別的大臣嗎?”

張大人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陛下息怒!臣只是……臣只是口不擇言,請陛下恕罪!”

厲時琛嘲諷道:“所以卿這些年來,頻頻在朝堂上勸谏,也活得好好的,真是讓朕覺得格外……稀奇。”

若是方才他敢勸死谏,厲時琛會直接讓他撞死在這金銮殿上。

陛下這句話帶着點意味深長,卻是讓張大人渾身一顫。

其餘大臣也感覺到了陛下聲音飽含的殺意。

時間過得太快,讓他們忘了,陛下曾經可是位殺伐不斷的武将,在他手裏的人命數不勝數,可謂是渾身沾滿血腥。

厲時琛揮揮衣袖,冷哼一聲:“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等陛下走後,群臣才敢擡起頭大聲喘氣。

而那位張大人已經吓得癱軟在地,還是一旁的同僚好心給扶了起來。

還未等他站穩腳跟,王富貴就走了過來。

“傳陛下口谕,禦史大人張康順年紀大了,陛下準其辭官還鄉。”

此話一出,張大人臉上的血色消失殆盡,直接暈倒在地。

王富貴:“來人,送張大人回府,限其明日內交還官印,離開京城。”

“是。”

這一舉動,讓剛才幾位勸谏、彈劾的幾位大臣吓得冷汗連連。

可誰也不敢妄言,除非是不要命了。

謝景玄剛想跟上陛下的步伐,鐘書韞忽然把他叫住:“小謝大人!”

鐘書韞的這一聲小謝大人在異常安靜的大殿顯得特別洪亮,随後剛才彈劾過的大臣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把謝景玄圍住。

“小謝大人請留步!”

“小謝大人可是要請見陛下?”

“小謝大人能否在陛下面前替我等美言一兩句?!”

“小謝大人……”

謝景玄擺擺手:“恕本官無能為力,各位大人既然無事發生,就不必擔憂。”

話雖如此,可他們如何能坐得住,生怕還未出宮,陛下一道聖旨就殺了過來,又怕出宮之後,宮中來人傳聖旨。

方才張大人之事,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陛下是否有殺雞儆猴的意思?

這幾個大臣彷徨不安,生怕烏紗帽不保。

謝景玄十分不耐煩應付這些大臣,冷笑道:“選擇惹怒陛下,就該承擔後果。”

他都不舍得讓陛下生氣,這幾個大臣還敢讓陛下生氣?

真是不知死活。

鐘書韞也未曾料到,他這聲“小謝大人”還能惹出這等事端來,趕緊上前把這些人攆走。

謝景玄看見鐘老,臉色有幾分好轉,淡淡道:“鐘大人可有何事?”

鐘書韞拉着謝清禾的衣袖,憨笑道:“老夫與令尊正打算到花滿樓吃茶,想着小謝大人若是無事便來小聚一番。”

謝景玄和謝清禾對視一眼,無奈笑道:“實在是遺憾,陛下尋下官有事,下官急着面聖,下次一定請鐘老到花滿樓吃茶。”

“既然是如此,那小謝大人還是快些去吧,莫讓陛下等急了。”

聞言,鐘老趕緊給他放行。

謝清禾鄙夷地看了謝景玄一眼,啧,什麽陛下尋他有事,分明就是他不要臉的湊上去。

謝景玄笑眯眯地說了一聲:“下官告退。”

鐘書韞一邊看着他的背影,一邊摸着胡子,再次感嘆道:“小謝大人還真是深得聖心啊。”

謝清禾聽聞此話,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可不就是深得聖心麽。

等謝景玄好不容易來到養心殿,迎接他的就是黑着臉的厲時琛。

“還不快滾過來。”

謝景玄趕緊坐了下來,看着眼前未曾動過的膳食,眼底閃過一抹喜意,“陛下,這是在等臣嗎?”

看着厲時琛滿眼警告的意味,謝景玄微微一頓,笑道:“臣有些事耽擱了,未能及時趕到養心殿伺候陛下用膳,臣該罰。”

聽着謝景玄這番話,總算讓厲時琛的臉色略有緩和。

謝景玄一邊給厲時琛布菜,一邊暗戳戳地問了句:

“陛下,今夜臣能侍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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