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宮(5)

試探也罷,可這人是誰呀?梁畫兮皺眉,這人一看就對自己有敵意,若是一會針對自己,又該如何呢?

“四處流亡罷了!不知姑娘是?”

梁畫兮不喜那些算計,既然沒有欺負到頭上來,還算守禮,那躲着好了。

她向來倡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誅之的道理,現下來看,還犯不上。

那女子瞧着梁畫兮那淡然的模樣,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氣結不已。失蹤前她就永遠這樣高高在上,沒有什麽是她瞧的上眼的!現在回來了,失了大半記憶,卻還是這樣一幅姿态。她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嗎?整個人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楚正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了,就因為她是公主嗎?

“公主自然不會記得我們這些小人物,在下楊若雪,是戶部尚書之女!”

楊若雪起身淺淺行了一禮,只是這話卻說的帶了些怨氣,失了些分寸。

适才便說明,公主傷了腦子,失了些記憶,如今這楊若雪便拿着這個作筏子,反倒是不妥。

“楊若雪是嗎?本公主如今記住了!”

梁畫兮緩緩點頭,心中無奈,這些女子怎得處處針對她?難不成原主處處樹敵,如今見她失了記憶,便一個個逮了機會不放。

擡眼瞧見葉欣那看戲的模樣,只覺得有些厭煩了。沒錯,看書時她是喜歡女主,可這女主将算計用到自己的頭上來了時,就另當別論了。

“楚将軍,在下有些好奇,聽說将軍是在匈奴營地找到公主殿下的。那又如何确定這失了記憶的女子,就是當今長公主呢?”

說話的人乃是太傅嫡子蘇雲城,亦是蘇雲舒的哥哥。

他這話問的客氣,那般模樣倒像是弟子在問夫子關于學問的解說一般。

楚正眉目微蹙,眼神淩厲的看過去,冷冰冰的說道:“蘇公子這是何意?莫非以為本将軍會帶一個假公主回來?”

“楚将軍說笑了,在下只是好奇罷了,畢竟這匈奴之地,萬一有人利用,這不是……”

話未說完,但意思卻再清楚明了不過。本來喧鬧的宴會此刻突然靜默。

是啊!梁畫兮是楚正從匈奴大帳裏帶回來的,如果匈奴搗鬼,找了一個樣貌相似的充當長公主,也不無可能。

聽聞這話,梁齊宇眼中也有幾分複雜,拿着杯盞的手緩緩放下。

葉懷安則是心滿意足的坐了回去,得逞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賀千帆此刻卻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葉欣身上,當日葉欣說出此計,他就秉承着看戲的姿态,鬥倒固然好,鬥不倒,那就慢慢鬥,總之女子主政這種事,在他看來,就是敗壞綱紀。

梁畫兮心中無奈,手摸向懷中,卻驚恐不已,自己一直随身攜帶的金牌不見了!這半年來,那金牌她從未離身,畢竟事關重大,身份不能暴露,她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便是貼身攜帶。

此刻懷中卻空無一物,不是有人刻意拿走,難道是飛了?

她閉眼冥想了一會,想到自己更換衣物時,都是身旁的婢女伺候,還有什麽不明白,怕是從她一進宮就有人在她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吧,或者是把原本晗月宮的人變成了自己的人。

這宴會根本不是慶賀宴,而是鴻門宴吧!

“長公主回宮,自是喜事,可若是匈奴計謀,也不得不防啊!不知公主有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宴會中間突然有一個男子說道。

這話一出,梁畫兮就更确定了,她的金牌肯定是被人刻意拿走了。

她剛回宮就給了如此厲害的一個下馬威,這女主還真是女主,果然厲害!

梁畫兮倒是想不承認這個身份,在外過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正是她希望的嗎?可要離開絕不是在這個時候,現在說自己不是晗月長公主,這不是找死嗎?

坐在梁畫兮身旁的梁澤很有興致的看着這種局面。梁畫兮回來之後性情大變,他從沒懷疑過這個妹妹是假的,只因為她看自己的眼神還是如從前那般坦然,所以便認為她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有此變化。

而其他鮮少接觸過晗月長公主的人,突聞她失憶,性情又有所變化,有此疑問也屬正常。現在他就想看看這個妹妹會如何化解這個局面。

一時間,梁畫兮成了所有目光的聚集之地,她在腦海中努力回憶有關原主的一切,卻怎麽也想不出有何可以自證身份的東西。

“我本就忘記了自己是誰?在匈奴生活的好好的,是你們說我是公主,楚将軍非要将我帶回?現在又說我不是,若我不是,還望諸位告知我是誰?”

梁畫兮也無法,只好以退為進,她本就失去記憶,如今如何證明身份,若是她拿出了東西證明身份,又會有人說出既然失憶又怎會記得,這樣恐怖的言論吧!

這話一出,衆人傻眼了!

梁澤提着的心放了下來,雖說如今梁畫兮已經不在貪戀權勢,但聰慧卻絲毫未減,于他而言,這個妹妹還是要多多親近的,對他是有利無弊呀。

“諸位!公主所說句句屬實,當初公主不願回宮,是在下硬将公主帶回來的,我楚正自诩行的端坐的正,效忠黎盛朝,絕無二心,諸位如此說,是懷疑我與匈奴勾結嗎?”

楚正适時開口,此番話說的衆人啞口無言。

葉欣瞧着楚正幾句話就将事态平複了,既氣憤又無可奈何,深吸幾口氣,冷冷的看着梁畫兮。

楚正,你要護她我便非要殺她,你們一個也跑不掉,前仇舊恨你們不記得,可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賀千帆看着這種局面,似是在他意料之中,将杯中酒喝盡,眼神掃過葉欣,嘴角微翹,似是安慰。

葉欣還以微笑,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楚愛卿說笑了,若非楚将軍将兮兒帶回來,朕如今還見不到兮兒呢!”

梁齊宇這話分明是肯定了梁畫兮的身份,底下衆臣不敢再吭聲。

宴會繼續,歌舞繼續,推杯換盞繼續,好似剛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梁畫兮端着酒杯跑去找梁齊宇,說自己要去太醫院認真研習醫術,想從此遠離朝政。

他先是用疑問的眼神看了梁畫兮片刻後,便應允了。心想這女兒不會又另有了什麽計謀。畢竟這麽多年以來,自己的女兒是什麽樣子,他最清楚了,雖說她找到了奇書,學會了醫術,但江山易改禀性難移。

他哪裏知道如今的皇宮對現在的梁畫兮來說就是龍潭虎穴,為了保住小命活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聽見老皇帝應允了,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賀千帆和葉欣,那可是書中的男女主,她一個炮灰能鬥得過嗎?書中說他們兩人将黎盛朝帶入了繁華盛世。所以她鬥什麽,且不說鬥不鬥得贏,便是贏了,她也沒有那個本事,将黎盛治理好。

她唯一感興趣的便是醫術了,至于權利什麽的,不好意思,不願意,想想就累。

總算熬到宴會結束,回到晗月宮。

梁畫兮坐在軟塌之上,下方跪着的是伺候她穿衣的宮女們,止不住的抖。

這個場景僵持了快一個時辰,梁畫兮是不急的,好奇的翻着這個世界的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但跪着的人心中不安,時不時偷偷瞧一眼梁畫兮。

這些日子梁畫兮的變化這晗月宮的宮人都是看在眼中的。看起來是好想與了一些,可如今這人都跪了許久了,公主卻一言未發,心裏越來越膽怯。

終于是看完了一個話本子,梁畫兮打了個哈欠,懶懶的問道:“令牌,在哪兒?”

聲音不算嚴厲,甚至沒有絲毫怒氣,但這聲音來的突然,聽在晗月宮衆宮人耳中卻猶如重錘。

尤其是敲打在跪着的一衆宮婢腦中,咚咚作響,更是抖的不行,根本不敢擡頭,久久不敢吭聲。

梁畫兮是不願這樣的,在她心裏本也就沒有什麽高低貴賤貧富之分,就想着能好好相處,安安穩穩的當個鹹魚活着就好。

但賣主求榮這種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頭上,那就休怪她老虎發威了。

“怎麽,以為我不知道?還是本宮回來後太對你們仁慈了?這舒服日子不過,非要找罪受嗎?”

梁畫兮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此刻她無比的想念那小小的村鎮,那裏的人大多質樸,他們或許貪生怕死,卻也做不來害人性命的事。

可這些人呢!她平日裏用心對待着,時常賞着,卻養了白眼狼出來,真是不值當的。

今日之事,若不是自己将計就計,這等匈奴奸細之罪壓下來,那就是會喪命的!

“罷了,你們不願說,我也不會逼你們,只是我這還缺個試藥的人,你們便都去吧。”

“來人!”

門口進來兩個太監。

梁畫兮吩咐:“将她們都送到後院,不許進食,明日試藥。”

“饒命呀,公主饒命。”

任那些人如何求饒,梁畫兮頭也不回的向內堂走去。

跪着的宮婢中,有一人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絲毫不敢動彈,張了張嘴又閉上。

看着梁畫兮的身影馬上要消失在屏風後,突然擡頭急急的說道:“是紅苑,紅苑偷了公主的令牌。”

梁畫兮笑了,她可是看過原書的人,紅苑在原主死後,曾被葉欣的人發現在宮中悼念原主,最後慘死宮中,這等衷心之人,怎會害她?是誰都不會是紅苑。而這個叫綠影的,她倒是什麽印象都沒有。

“綠影,你說什麽?”紅苑氣急,帶着哭腔說道。

“公主,還請您相信奴婢!”

紅苑跪下去使勁的磕頭,希望梁畫兮相信自己,心中卻是生出了一抹悲涼,不管她的真心如何,現在有人指認自己,她還脫得了幹系嗎?

“來呀!”梁畫兮嘴角微翹吩咐道:“将綠影壓下去,仗行五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