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壽宴(2)
但老将軍雖古板,卻也不是魯莽之人。
賀千帆不動聲色的左右看看,就瞧見太子梁澤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皺眉輕輕搖頭。
這話一出,梁齊昊臉色就變了,這校尉一職本就不是什麽高官,而且以梁北辰世子的身份,就算什麽職位也沒有,朝臣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世子爺。
梁齊宇也有些不悅,他雖提防永定王,但這件事不能擺在明面上,而且梁北辰這京郊騎兵營校尉是他點頭同意的,這老家夥不是給他難堪嘛。
“戚将軍,不知你可是天生會領兵打仗?你初帶兵時,官拜幾何啊?”
黎盛帝冷冷的聲音傳來,衆人紛紛低頭。
“老臣……”
戚飛語塞了,他初到軍營時,也是有老将軍教導方能帶病,而且初領兵時,也是官拜校尉。
“戚飛呀,你莫不是老了糊塗了?是人才還是廢材,不用用如何知曉?”
“臣……唐突了。”
戚飛看了一眼梁澤正要往回退。
大殿上突然一個聲音異常嚴厲:“戚将軍莫非是瞧不上本王的兒子?”
永定王選在這個時候發難,可謂是恰到好處。仗着黎盛帝贊同,殺雞儆猴,讓其他想着挑撥的人滅了念頭。
“臣,妄言了,還請皇上降罪,請王爺息怒!”
戚飛自知今日冒進了,忙跪下對着黎盛帝磕頭。
“戚飛呀,你是為黎盛朝立下汗馬功勞的老臣,我怎舍得降罪于你,你退下吧,好好在家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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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謝恩!”
黎盛帝滿意的點點頭,接下來依舊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幾個戶部官員談了一番民情便退朝了。
這邊梁北辰剛下朝,梁畫兮就跳了出來,一身淺色水紋裙,淡雅優美,微風将她的發絲吹到嘴角,她用手捋了捋,滿臉笑意的喊道:“世子!”
梁澤遠遠就看見梁畫兮向這邊行來,剛想上前,就聽到梁畫兮喊梁北辰,臉色一沉,轉身離去。
賀千帆也聽見了,站定,看着梁畫兮歡欣雀躍的向梁北辰走去,點頭又搖搖頭,也轉身離開了。
“公主!”
梁北辰恭敬的行了禮,自看見梁畫兮的一瞬間,剛才上朝被争對的陰郁此刻全部散開了。
“走,你跟我來。”
梁畫兮說完,就在前面帶路。
楚正看見梁畫兮剛要開口,就見她和梁北辰向宮內走去,他是外臣,沒有召見,不能随意到後宮去走動,只好離開。
隆冬季節,兩人走在宮道上,很少見宮人走動,梁畫兮的臉凍的微紅,梁北辰見了心中不忍。
“公主等久了吧,下一次,我等你就好。”
“那不行,下了早朝,你一直站在議政殿口,會讓人以為你有事觐見皇上呢,我等你就好。”
“這天寒地凍,朝會時間不定,公主身體單薄,若是着了涼,如何是好?”
“笨!你怎麽知道我哪天會來找你?難不成你次次早朝結束都等我嗎?”
梁北辰認真的行禮:“這也未嘗不可,臣等一小時再離去也是可以的。”
“你呀,若不是……”若不是我知道你心悅葉欣,還以為你真對我有情呢。
這後半句話,梁畫兮生生沒說出來。
梁畫兮帶梁北辰來到了太醫院。她徑直走到古松面前說道:“古老頭,我今日給你拉了一個人過來。”
梁畫兮對古松一點公主架子都沒有,反倒像個普通女子對熟悉的街坊親戚。
古松吹胡子瞪眼的擡頭,跟瞧見了冤家一般:“給我找了個什麽稀奇古怪的病人,來,我看看。”
梁畫兮把梁北辰往前一推:“是他!”
古松一看,眼前的年輕男子俊俏非常,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得病之人,把梁北辰帶到桌案前說:“我老朽還是第一次見這麽俊俏的男娃娃呢,伸手,讓我看看你患了什麽病,老朽給你治。”
梁畫兮跟着坐在旁邊,讓人沏了一壺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對梁北辰的病,她可是上心,若古松看過也沒事,那定當無虞。
但此時,她瞧見古松越皺越緊眉頭,立刻擔心起來,拿着茶杯的手僵在原地,緊張的望着古松。
古松瞧見梁畫兮這般模樣,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唉!”古松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梁畫兮着急的問道。
“你剛才不是有底氣的很嗎?擔心個什麽勁,茶都倒出來了!”古松白了梁畫兮一眼,指了指梁畫兮拿着茶杯的手。心想,這死丫頭整日坑自己的藥材,拿着那些上好的草藥在晗月宮整天搗鼓,不好好想着治病,反倒開始研究美容膏藥,這太醫院的太醫都向她讨方子,想着回家哄媳婦開心。
這丫頭,治病救人難不倒,再加上美容藥膏,很得推崇,再過一段時間,恐這太醫院都要成晗月公主的天下了!
“藥給的很好,只是身體留下了病過的痕跡,若是再好好調養調養,便完全診不出中過毒,得過寒症了。”
古松這會兒又來了興趣,他很想知道梁畫兮用了什麽藥,可他知道,這丫頭的性子,他越是感興趣,她越是不給,唯有一臉的不屑,她反倒是會上趕着送來。
“唉!當初我就是擔心留下病根,到底還是留下了,古老頭你這兒有沒有好的人參。”
梁畫兮也是知道梁北辰回到王府之後,肯定是用了人參的,可方法對不對就不知道了。
“沒有!”
古松一屁股站起來,大聲的說道,生怕人來搶他寶貝。
“我這兒治療寒症的藥方是什麽來着?哎呀,這腦子,最近不太好使呀。”
梁畫兮也不慌,慢悠悠的喝着茶,只是那眼神時不時的瞟向古松。
古松聽見梁畫兮這般說,恨的牙癢癢。
梁北辰現在也算是看明白了,梁畫兮是想為自己讨藥。在寒風中等自己,就是為了這件事,還真是費心了,心中流過陣陣暖流。
“古太醫,你這太醫院,要什麽好藥材沒有,你将人參給我,我用藥方和你換如何?”
“公主将藥方給我,我就拿一支百年人參給你。”
梁北辰突然說道:“公主,王府有上好的百年人參,你可不必難為古太醫。”
梁畫兮噘嘴:“北辰哥哥,你莫替他說話。”
然後又對古松說道:“我聽說你給皇太後準備的賀禮,是五百年的人參,拿出來讓我開開眼呀。”
“你,你這丫頭,千萬別打這賀禮的主意!”
古松猶如喉痛卡了東西,不上不下的甚是難受。
太後平日裏的有個風寒頭疼的都是古松給瞧的,太後對他不薄。現壽宴将至,他一個太醫也送不出什麽東西,這人參可是費了好些功夫才得到的。
“古老頭,你能缺個賀禮?”
她可是知道,古松在太醫院幾十年,尚好的藥草定不在少數,缺了這人參,這雪蓮靈芝都是可以當賀禮的。平日裏,她也總是從古老頭這裏哄騙好些藥材,這厮分明看中的不是藥草而是藥方!
果然,古松,鼻子一哼:“一張寒症的方子就想要我的人參,不行,還有上次那個治療頭痛症的方子,我也要!”
說完兩手一抄,坐在那兒活像一個讨債的。
梁北辰一挑眉,這老頭哪裏是不願意給,分明就是在讨價還價。
“成交!古老頭,一手交人參一手交藥方,快去拿呀。”
古松從椅子上緩慢的站起身,嘴角微抽,胡須氣的抖了兩抖,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杯扔在梁畫兮身上。
“你呀,好,拿,拿!”
古松進了後院,梁畫兮拿起筆開始寫藥方。
梁北辰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他看的明白,這兩人看似不合,卻相互欣賞。古松剛正不阿,對梁畫兮這個小輩當真是喜歡的很。
過了一會,古松拿着一個大盒子出來,還是包裝好的紅色壽盒樣子,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梁畫兮身邊,一把搶過她剛寫好的藥方,把人參塞在她懷裏說:“快出去,我這太醫院這兩日不歡迎你這壞丫頭!”
說着就把他倆搡出了太醫院的門,太醫們看見這場景,都趕快跑了出去,省的一會兩人有誰不高興的波及到自己。主事徐禮給梁畫兮行了禮說道:“公主有所不知,這人參,可是古老找了長白山的采藥世家,找了近半年,花了兩百兩白銀才得來的,也難怪他生氣。”
梁畫兮吸了一口氣,原來這麽不容易呀,忙對着裏面大喊:“古老頭,來日方長,我過兩年還你個別的稀罕草藥!”
“快走,別讓我拿掃帚趕你們!”
梁畫兮聳聳肩給 “好勒!告辭!”然後對着徐禮一作揖拉着梁北辰就走了。
古松坐在房間看見兩人跑沒影了,只覺得丹田之處有一股怒氣漸漸上湧,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看看杯子裏飄的菊花,搖頭,自從梁畫兮來了之後,這院子裏的菊花茶都耗費了許多。
梁北辰被梁畫兮拉着,一路走出了太醫院。
“阿兮,謝謝你!”
梁北辰知道梁畫兮一直牽心自己的病情,一直在幫助自己。
“跟我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們可是同過甘共過苦的好兄弟呀。”梁畫兮說的很是灑脫。
兄弟?梁北辰有些心塞,但也覺得并無不妥。怪只怪他們相遇之時不知是同宗同族,動了心才方知要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