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秦氏居所(1)

這場壽宴結束,人們談論最多的無非兩件事,梁畫兮的壽禮和賀葉兩家的婚事。

坊間都在傳聞,賀千帆與葉欣佳偶天成乃一對璧人,而晗月長公主詩書女紅皆無人能及,風采天下無雙。

在壽宴第二日,梁北辰接到信,周父周母要被送往平西鎮,這是他們老兩口自己的意思,住在京郊的莊子裏,梁北辰沒有太多時間去,周圍又多是不認識的人,他們惦念村子裏的老人,就想回去了。

他本想送消息進宮,和梁畫兮一同送行。

不料,剛拿起筆,便被秦氏喊了去。

一進房門梁北辰就恭恭敬敬行禮:“母親!”

他想,今日不論秦氏說什麽,他都要忍耐,盡可能趕上時間去送行。

“嗯,昨日你可真是出盡了風頭啊,很好呀,不過樹大招風這個道理你可懂?”

秦氏坐在主位之上,冷冷的說道,一個失蹤那麽久的人,回來沒幾月,便處處鬧出大動靜,外界如今都道梁北辰是王府繼承人,還有誰知道王府有個叫梁浩軒的庶子?

“母親教誨的是,孩兒日後定當格外注意。”梁北辰說的順從,但語氣卻是冰冷。

“呵!以為做了首詩,得了個彩頭,有幾個朝臣賞識,便能在這帝都呼風喚雨了嗎?”

秦氏手拍在桌上,怒氣沖沖,眼中射出狠厲。

梁北辰淡淡看了秦氏兩眼:“怎麽?是臨江詩會不夠格還是太後的壽宴不夠格,還是賀丞相和楚将軍不夠格?憑着他們我在帝都別說是呼風喚雨了,翻雲覆雨又如何?你是看不起他們還是看不起我這個擋你路的嫡子?”

“大膽!你如今便是連嫡母也不放在眼中了嗎?”

“那秦夫人以為,身為王府的繼承人,該如何對待父親的平妻?”

本就是自己母親死後才爬上來的王妃,有什麽底氣三番五次挑釁這個王府名正言順的嫡子?永定王最愛的是前王妃,最看重的是自己這個兒子。梁北辰本想息事寧人,奈何這秦氏總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還以為他是初來帝都時那個軟弱可欺的農家子嗎?

這段時間在軍營裏供職,雖是個小小的校尉,但永定王卻已擺明了他繼承者的位置,父王手下的不少老将對他從一開始的不看好,到肯定,到如今大事小事的請示禀報。

兵權,永定王也已交給他七七八八了,王府的各項事務大多也交由他處理,若是這秦氏識時務他便讓她安穩度日,若是挑事,就休怪他不講情面。

他對上秦氏的眼睛,狠狠盯着她:“母親大人,你剛說的這番話若傳進了宮裏,是個什麽後果,想必你心裏也清楚吧,到時候可別怪我不保你!”

“你——”

秦氏萬萬沒有料到梁北辰會這樣對她,他一直以來都是低眉順眼的,怎麽突然放肆了起來。

梁北辰冷笑,當真是婦人家,這老王爺的兵權差不多都到了自己手中,再怕你委實沒有必要!

“母親若無事,兒臣便先行告退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整日無所事事。”

梁北辰早已經将秦氏查了個清楚,若說十年前她還有母家可靠,但現在卻僅有個王妃的身份,根本翻不起什麽浪來,否則自己的那個父王,怕是根本不會讓這位不開眼的王妃活這麽久。

“梁北辰,你反了天了你!”

秦氏氣的極了,手指着梁北辰咬牙切齒,但卻不敢上前。

梁北辰反而前走一步,把秦氏指着他的手慢慢按下去:“母親大人不會還以為我是個民間小子吧,還請您把眼睛擦亮了,免得傷及自身!”

那狠戾的眼神,瞧的秦氏直發抖,好似梁北辰随時都能把她捏死一般,周圍伺候的侍女更是吓得跪了下來。

大袖一揮,梁北辰出了屋。

秦氏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氣。她自是知道梁北辰現在非比尋常,在世家公子中已有威望,又和皇上最寵愛的晗月公主是好友,得了丞相賀千帆的賞識,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永定王對他極其看重,這王位今後必定是他繼承,那自己和自己的兒子今後該怎麽辦,難道坐以待斃嗎?

一定不能!

來不及告知梁畫兮了,梁北辰急匆匆趕到京郊,可此時周父周母已經走了。

“回去吧。”

他失望的對齊如吩咐道。

“世子,今日兵部尚書府送來了請帖,請您參加兩日後的馬會。”

難道是葉欣嗎?她現在為着婚事操心,應該沒時間辦什麽馬會。那應該就是兵部尚書葉懷安要拉攏自己了。

回到王府,他先到了書房:“父王,兵部尚書葉家和丞相賀千帆聯姻,可要孩兒前去走動走動?”

永定王點頭:“北辰,辛苦你了。”

如今所有事情都是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甚至說梁北辰的才華和交際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看向梁北辰,這孩子與初入帝都時完全不同了,不論是府中事物還是軍中事物都處理妥當,只是他的臉上,一直很少見到笑容,現在甚至還帶着幾分冷意。

“這是孩兒該做的。”

自被刺殺那一晚他就知道了,生活在權利周圍,是沒辦法獨善其身的,只有更多的權利他才能安全,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北辰,有一事,我要你有個心理準備,聽說葉府給你發來了請帖,你可知道辦這場馬會的是誰?”

梁齊昊頓了一頓:“是葉懷安的次女葉芸,關于這場馬會我已經替你查清了,葉家葉芸對你很有好感,該如何做你自己考慮清楚。”

梁北辰想了想,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葉芸。他不怕姑娘家的對自己有好感,冷着冷着就過去了,怕就怕有什麽利益牽扯,這姑娘冷不得。

不過既然父王此時沒有多說,那就先冷處理吧。

出了書房,立刻吩咐齊如:“去禮貌客氣的回絕了,就說日子和軍務沖突了。”

日暮夜将離,黎明如期而至。

這一夜的王府并不安穩。

梁北辰穿好衣服打算去軍營公幹,剛走出房門,就被人圍住了。

“什麽意思?”

他看着站在院落中的梁浩軒,不由的戒備起來,這梁浩軒可是日日都想自己暴斃,如今出現在這裏,定然沒好事。

梁浩軒得意洋洋的說道:“出事了,哥哥看看這陣仗,還不清楚嗎?”

話音剛落,梁北辰就瞧見一個穿着灰色的道服的道士走了進來,長長的胡須飄逸在空氣中,手執拂塵,微眯着眼睛,作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什麽事?”

梁北辰眉頭輕皺,莫非是昨夜秦氏不甘心,鬧了什麽幺蛾子不成。

“昨日兄長去了母親院裏一趟,母親便病了,如今昏迷不醒,這件事到底跟兄長有沒有關系,還需要調查啊!”

梁浩軒嘴角一勾,昨日梁北辰去了秦氏院子裏之後,他便有了這主意,只要可以拉梁北辰下馬,誰都可以拿來編排,母親又如何,如果成功了,怕是還要誇他呢。

秦氏病了?真病假病還有待商榷。

“父親呢?”

“父親今日被急召去軍營了!”梁浩軒狡黠一笑,既然決定要算計梁北辰,自然是要将時間算準。

“是嗎?這倒是挺巧的啊。”

梁北辰低頭一笑:“既然母親病了,還不趕快找郎中過來查看一番,實在不行就傳太醫來看。”

不過是陰謀陷害罷了,屆時太醫一來就知,便知道這母子在搞什麽鬼了。

“這自然不必兄長說,一大早郎中便來過了,母親卻是昏迷不醒,這件事關乎皇親人命,所以弟弟請了大理寺卿的人來。”

梁北辰心中有些不安,這請了大理寺卿的人來,看來秦氏是真的病了,他想過秦氏會争對自己,卻萬萬沒有料到這母子倆會來這一招,以己身害自己。黎盛國以孝治天下,這謀害嫡母一事若是坐實,怕是連永定王也不能保的住自己。

梁北辰覺得有些不對,找大理寺卿的人來,倒是合法,但這梁浩軒為何要找道士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查便查,只是這道士是用來做什麽的,什麽時候大理寺查案還需要道士幫忙了?”

這話可謂是一針見血,站在梁浩軒身旁的徐大人,此刻也是一頭霧水,但這永定王府的公子讓他來,他可不敢不來。

“世子爺說笑了,大理寺從查案不相信鬼神,只相信證據。”

徐大人咳了兩聲,直接往前走了兩步,遠離了梁浩軒。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這事就是燙手的山藥,他能躲還是躲了為好。

那道士本來一臉的倨傲,如今聽見徐大人如此說,臉色瞬間就變了。

“那便好,本世子行的端坐的正,徐大人要查便查吧!只是母親昏迷,普通郎中怕是不行,齊如,去請太醫院的古太醫來。”

徐大人看着梁北辰不疾不徐淡定從容的模樣心中忍不住稱贊,僅僅憑借這氣度,梁浩軒就比不了。怪不得這朝堂之上的人都在傳,永定王府找回的世子,怕是世外高人養大的,武韬武略樣樣精通,今後必成大事,她可不想得罪這等人物。

“是!”

同梁北辰相處這兩月有餘,齊如心服口服,不驕不躁,謙遜有禮,不但文采尚佳,這兵書也看了不少,在軍營中論兵法之道時,無所不知,老将們用實戰經驗反駁時也虛心接受,同士兵一起操練,同流汗流血。這不到了冬天,軍需還未配發整齊時,自己出錢買了棉衣,贏得了京郊騎兵營上上下下将士官兵的稱贊。

今早他看見梁浩軒帶着人來的時候,心中不屑,這個庶子正經本事沒多少,心術不正的事情倒是不少。

現在聽到梁北辰吩咐,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往外走了。

梁浩軒一聽要找古太醫,有幾分急了,他這個哥哥是什麽時候認識了宮裏的太醫的?想那宮中的太醫可不是随便就能認識的,更不要說是元老古松了。

“那臣也先在這兒等着了!”說完徐大人就帶着人站在一旁了。

梁浩軒一看,這情況不對呀,大理寺卿是自己找來的,怎麽好像更偏向梁北辰?

梁北辰走到徐大人面前,側開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徐大人進來坐吧!備茶!”

這徐大人,看着明事理,是個秉公無私的樣子,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臣多謝世子了!”

徐大人直接跟着梁北辰走了進去,徒留梁浩軒和那道士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跟我進去!”

梁浩軒怒氣沖沖的對着道士說道。

“是!”

那道士跟着梁浩軒進了裏院,剛剛桀骜的氣質已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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