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錢恒恒想辦法查趙楠的去向，完全沒有頭緒，其實她并沒有賣力去做。路邊有便民餐車，錢恒恒買了兩份小米粥，遞給王克一個，兩人在初夏清涼的晨曦裏喝着熱騰騰的粥。
“你說，我到底在想什麽啊。”
“擦！這我哪知道！”錢恒恒翻白眼。
“我在想，粥真暖和……有點像朗楠。”
錢恒恒沒說話，她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這次真不好給什麽建議。
“對了，我想到一個主意”，錢恒恒眼前一亮，“你不如，回去問問咱二叔，他老人家閱女……那個，閱人無數，對待感情問題絕對是專家，你看二叔這麽多情人，哪個吵過鬧過，全都乖得很，說明二叔很懂女生的心思。”
王克聽了這馊主意，竟覺很有道理，打算去找二叔取經。其實錢恒恒的小算盤黑的很，她知道二叔喜新厭舊，肯定會讓王克只看新人笑，莫管舊人哭。
也巧，二叔到京郊出差，這會剛處理完所有公務，王克的電話打了過來。
“咋啦我寶貝侄女，聽起來不開心啊。跟叔說，是不是你爸又讓你找對象了？”
“不是……二叔，我想問您個問題。”
“你是你爹親生的。好，下一個！”
“王總別鬧……”王克無力，“比如說，您有個曾經非常喜歡的人，她不辭而別，您好不容易把她放下，她卻又回來了，可是這時候您已經又喜歡上了別的人……也不是，就是對別人又産生了好感……該怎麽辦呢？”
“……”二叔沉默良久，“侄女，王笑跟你說了什麽？”
“啊？”王克被問糊塗了。
“你在哪，我中午去找你吧，別叫王笑，就咱爺倆一起吃個飯。”
王克沒想到二叔會對這個問題這麽重視，才十點多鐘，二叔就趕了過來，還帶了個小箱子。這時間哪有午飯，王克跟二叔去了咖啡館，二叔點了一個大份的香蕉船和一客草莓蛋糕，擺在她面前說，“來，你最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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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我都多大了！”王克抗議，終究是抵不過香蕉船的誘惑，低頭猛吃起來。
“早上你問我的問題……”二叔呷了一口濃咖啡，斟酌着。
“嗯？”王克擡頭看看二叔，一種從未有過的認真表情在二叔臉上浮現，王克很好奇。
“我還以為你是在說我呢。”二叔慢悠悠地講起了往事。
十九年前，有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姑娘，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青春、驕傲、躊躇滿志。她心懷夢想，要當演員，只是還沒遇到好機會，只能暫時屈居在雲臺公司的招待所做服務員。這是個老掉牙的橋段——公司的風流副總遇到了情窦初開的姑娘，她的美麗、年輕，甚至虛榮，都深深地吸引着他。
“我都準備婚禮了，”二叔嘆了口氣，“可是她生下笑笑之後，竟不辭而別，我花了三年的時間去找她，音信全無。”
“您說的是，笑醬的媽媽？”王克很震驚，二叔對王笑母親的事情總是語焉不詳，王笑還因此生了很大的氣，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完整的故事。
“十幾年過去了，就在前幾天，她忽然回來找我了……你早上一問，我還以為她去找笑笑了。”
“那她現在……”
“她當上演員了，你可能還看過她演的電影，就是……”二叔壓低了聲音。
“什麽？！她？她是王笑的媽媽？！”王克一口蛋糕險些噴出來。二叔微微點頭。
沉默如同冬日的湖水。王克想不到二叔也曾經有過這樣純情的經歷，想安慰他卻開不了口，忽又想起王笑，她生下來就沒有見過媽媽，連照片都沒有，只有二叔告訴她，她跟母親很像很像……
“我去告訴王笑，她媽媽回來啦！”王克拿出手機就要發消息。
二叔卻表情一變，雙眸閃現陰謀得逞的光：“你真信啦？哈哈哈，你二叔我這編故事的本事還行吧，我那個影視公司的主力編劇老溜號兒，幹脆我去寫得了！”
王克徹底無語了，怎麽就忘了這是她二叔啊，大寫的為老不尊啊，什麽時候見過他這麽一本正經地說過話！一定要謹記，非奸即盜！非奸即盜！
“你那點兒煩惱，是不是趙楠的事兒？”二叔逗她。
“啊……您是怎麽知道的？”王克震驚了，她跟趙楠相愛的事情是保密的，從未跟家長們說過，她甚至都還沒有跟家長們聊過自己的取向。
“我有內線！”二叔得意地說，“你不用擔心，我跟你爸，我們也不是老頑固，你喜歡誰都行，只要是你喜歡的。”
王克瞪大了眼睛，二叔話鋒一轉：“聽二叔的，女人啊，就不能跟她講道理，你壓根兒猜不着她為什麽生氣，但是你知道怎麽能讓她高興，對吧，所以啊，不管怎麽惹着了，先抱過來親兩下，再買個包，行了，高興了。”
二叔聊嗨了，一手摸着下巴一手輕敲桌子，“你說包到底有什麽好的，一個二個的都喜歡這玩意兒，你看笑笑，見了什麽愛馬仕的包比見我這個親爸爸還高興，這是上次去英國給她帶回來的，你拿給她吧，我待會兒就要飛回去了。”
二叔把小箱子遞給王克，“我跟你說啊，老老實實創業，搞點兒看得見摸得着的事業才是正道，什麽感情糾葛啊，都是雲煙……周末在麗亭飯店有個智能設備投資大會，就在你們學校門口，我兩個老朋友也會去，他們新成立了一個什麽基金，業內資源很多，我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了，你那個模具的事兒，就找他們給你想辦法，你試着自己運作一下，鍛煉鍛煉，如果還不行，二叔我給你解決。智能設備這是未來的方向，咱們雲臺早晚要開展，加油幹吧！”
王克身心俱疲地拖着二叔送給王笑的禮物往回走，邊走邊感嘆男人和女人真是兩個星球，二叔這不就是直男癌嗎，竟然還能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可是自己的問題，半點也沒有得到解決呀！別人的家長對女兒都是催婚問嫁，自家的二叔反而催着自己創業，真是……
就不應該犯了糊塗聽錢恒恒的去咨詢什麽經驗豐富的二叔，要問也該問自己的爸爸嘛，你看他和媽媽，從小學，直到大學、工作，無論貧富，從未改變，如果自己也能找到這樣一個人，從容地、無悔地，愛她一生……
這一刻，王克想到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長發，黑眸，沉靜如水……她是誰呢，只覺得一腔心意全在那裏，陽光如金粉揮灑，那個美好的女孩子，看着自己，燦然一笑……
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剛接通，王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穿破耳膜：“閨女，你二叔說啥你都別聽啊！這個老不修，自己連個正室老婆都找不着，還敢給我閨女指導什麽感情問題！對了，你這孩子，有煩惱找你二叔幹嘛，找你爸我啊！來來來，想聊什麽，這裏洗耳恭聽着呢。對了，你二叔怎麽跟你說的？別信啊，要我看，你就老老實實創業，搞點兒看得見摸得着的事業才是正道！”
你跟我二叔說的有什麽兩樣……王克對自己竟然動過想找老爸聊的心思而感到愚蠢萬分，想知道為什麽不找你聊嗎？這就是原因！還不如去找我媽……不對，我媽更誇張，要是跟她說了，她這會兒都到朗楠家裏認親去了吧……我怎麽生在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家庭……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至少要把創業的事情先解決掉。王克思來想去，決定把這煩亂的感情先藏起來，反正電腦程序是不會讓她糾結的，幹脆制作一個機器人女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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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楠在畫室裏用心畫着，她這次畫的是王笑。王笑和王克有點像，白淨的面龐，略帶嬰兒肥，眼睛更大，有一種空蒙的水汽在裏面，不像現在流行的錐子臉，王笑的下巴是微圓的，更顯得她稚嫩可愛。這種可愛勁兒王克也一點不少呢……想起王克，心中一痛，用盡力氣掩飾的悲傷再也無法在揮灑的畫筆和顏料中埋藏，眼淚流了下來。
上學路上，朗楠看到了錢恒恒的留言。
怎麽辦呢，她那讓你柔腸百結的話，并不是對你說的……何況，再看的時候，她已撤回了消息。二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別人并不愛你，你還在糾結什麽呢？她愛的人是那個紅裳的女孩子呀，美得讓人窒息，你太傻了，她那樣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沒有人愛呢……你才認識她，就被她吸引，愛她那麽久的人，怎麽會舍得放棄……
朗楠緊抓着畫筆，緊盯着畫面上的王笑，可看到的卻只有王克。指尖相觸的一剎，微涼直至心髒，就是那個瞬間嗎，情感的種子已然播下，在天長日久的相處中發芽、長大……卻在即将開出花朵的前夜裏，就要枯萎了……
你愛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太水了！好想趕緊推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