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可憐逆襲（21）
“你個沒種的慫貨，敢撺掇老子壞規矩！”遲悼從沙發上站起來，面無表情地俯視着杜健康：“阿五，給他醒醒腦！”
“是，少爺！”闫建華立刻走向杜健康，邪惡一笑，房子裏很快就傳來對方哭爹喊娘的鬼叫聲。
闫建華是雇傭兵出身，對人體組織結構極為了解，對于如何把人折騰得痛不欲生同時又毫發無損頗有心得。
杜健康死狗一樣癱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看着遲悼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恐懼。
遲悼似乎是氣消了一些，看了看自己修長的手指，随口問道：“說吧，要胳膊要腿？”
杜健康很想哭：特麽這茬不是過去了嗎？怎麽還是要選啊？
他趕緊手腳并用地爬過去，抱住遲悼的腿哭：“嗚嗚嗚……遲少，不能啊！我還有用，還能将功贖罪！啊對了，那個周雨馨…她現在還憋着壞想算計林總，我知道她的底細，我全都告訴你們！”
“周雨馨，就她？”遲悼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闫建華再次充當謹慎型智囊：“少爺，女人也能壞事的，畢竟牽扯到林總，我看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杜健康此時對闫建華簡直感激涕零，直接忘了他說要自己胳膊腿的事：要沒這哥們，自己怕不是早就涼涼了？
遲悼似乎很器重闫建華，聽了這話，只是撇撇嘴道：“空口白牙的，誰會相信？”
杜健康一瞬間福至心靈，立刻積極出謀劃策，不肯放過這根救命稻草：“錄視頻，對對對！我可以把揭發周雨馨的話錄下來！”
闫建華此時又提出異議：“少爺，直接揭發的話網友可能不會信，說不定還有人懷疑杜健康是被逼的，萬一他脫身後跑去警察局把咱舉報了……”
杜健康眼看生還的希望又渺茫了，立刻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偷拍，咱們可以偷拍！偷拍的視頻網友最相信了！”
闫建華似乎還有顧慮，遲悼已經眼前一亮，突然興奮起來：“哦？你這個主意不錯嘛！可以可以，就這麽辦！”
“少爺……”闫建華還想勸，遲悼已經一擺手，不耐煩道：“你不用說了，就這麽定了！都去準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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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建華只好叫了兩個人出門采購。
遲悼吩咐完要準備的東西，這才重新看向杜健康，現在的杜健康在他眼裏已經成了需要愛護的、拍攝的重要道具。
杜健康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不由得心裏暗暗吐槽這小子怕不是有那個大病。
正坐立不安着，遲悼一副找到知音的上頭模樣，深沉地開了口：“其實，我一直有個夢想，我想當世界第一的導演！”
一旁的“馬仔”立刻道：“少爺，您這個夢想是注定實現不了的，畢竟您還要繼承刀爺的寶座……”
遲悼一個眼刀過去，還沒動作，立刻有人一巴掌呼在“馬仔”後腦勺上，罵道：“閉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馬仔”趕緊認錯：“是…是是！”
似乎是覺得丢臉，遲悼臭着臉給自己挽尊：“就算實現不了，至少也要當一次導演，過過瘾！”
他随即再次看向杜健康，嘴角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
杜健康被他笑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娘咧，這人的眼神怎麽這麽讓人瘆得慌！
遲悼繼續和善地微笑，看着杜健康的眼神卻仿佛要把他生吃了，幽幽地問道：“我的這個夢想，你能幫我實現嗎？”
杜健康：……我能說不能嗎？QAQ
對于這次拍攝，遲悼顯然很重視，親自寫了劇本，還讓手下人去買了專門的攝像機和一整套的化妝品。
正式開拍時，遲悼戴着導演帽，手裏拿着個擴音用的鐵皮喇叭，神氣地坐在導演位上，看上去還挺像那麽回事。
然而我們的男主角杜健康卻并不高興，他拿到劇本後，發現遲悼把自己寫的又壞又惡心，頓時就不想演了。
于是，對戲份不滿意的杜主演開始暗搓搓地磨洋工，遲悼仿佛沒看見某人的消極怠工，狀若無意地對身後的手下道：“哎？後院的坑挖好了沒有？不是我說你們啊，一個個的，幹活麻利點行不？簡直丢我的人！”
杜健康：！！！
杜健康立刻站了起來，表現得十分積極：“導演，我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嗎？”
遲導對杜健康的工作熱情很滿意，立刻宣布開拍，然而沒兩分鐘，遲導就惱火的喊了“咔”。
“杜健康！你說的都是什麽玩意？”遲導啪的扔下喇叭，暴躁地走上前，用報紙卷成的棍子重重敲了一下杜健康的腦袋：“下面這句是‘天天待醫院動又不能動，這不能吃那不能吃’，誰讓你改成‘天天在醫院裏受罪’了！”
杜健康被罵得一縮脖子，強笑道：“對不起導演，我…我忘詞了。這不意思差不多嗎？”
遲導眉頭倒豎，頓時上火得不行，舉起報紙卷又一把抽他腦門上：“忘詞！忘詞！忘詞！我讓你忘詞！”
遲導打地鼠似的連敲了十幾下，都快把杜健康敲進土裏了，這才餘怒未消地指着他鼻子咆哮道：“臺詞都沒背熟就喊開拍！你特麽缺心眼是吧？身為演員，幾句話的臺詞都記不住，你說你還有什麽用！”
說完，他又陰陽怪氣地冷笑道：“第一部 戲就亂改臺詞，多拍兩部是不是要上天了！老子的劇本是精心打造的，你覺得你改的更好自己當編劇去！”
杜健康：……遲導，咱就是說，是不是不要這麽入戲？
杜健康一腔的吐槽欲無處發.洩，遲導已經坐回位置，不耐煩地吩咐道：“暫停拍攝，男主角先到一邊把臺詞背熟了！”
他随後陰恻恻地剜了一眼杜健康：“十分鐘後我來檢查，再敢背錯，錯一個詞切一節手指下來！”
杜健康吓得一個激靈，不敢再耽擱，使出上學時背單詞的認真勁，集中精力背臺詞。好在這段的臺詞不多，杜健康很快就背熟了。
于是拍攝繼續。
杜健康深吸一口氣，舉着手機吼道：“老子不幹了！天天待醫院動又不能動，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就算了，現在人都快被拉去精神科了……把老子的身體治壞了，你正好省事了是吧？”
“我已經給你辦了那麽多事，趕緊把尾款打給我！否則我就去找林渠，把你幹的糟心事全都抖摟出來……”
”咔！”杜健康正演得投入，遲導突然不滿的喊停，噔噔噔走上前來，對着他的臉就是一頓輸出：
“杜健康，你演的什麽玩意？誰讓你看鏡頭的！你現在演的是一個被偷拍的人，不是自拍的人，看鏡頭不就穿幫了嗎？”
“還在看！我讓你看鏡頭，看鏡頭…再看！”報紙卷再次噼裏啪啦的落在腦袋上。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杜健康被他打的簡直想抱頭鼠竄，委屈得就像一個一百多斤重的寶寶。
然而他一點不敢龇牙，只能彎腰陪笑道：“對不起導演，我下次一定注意！”
“重來！”遲導根本不理會他的委屈，氣勢洶洶地坐回位置上，兩只眼睛鷹隼般死死地瞪着他。
杜健康被他瞪得心裏七上八下，生怕再出錯。然而該來的還得來。
“咔！注意走位，走位你知不知道！你這個角度觀衆只能看到你的後腦勺，人家花錢是為了看你的後腦勺嗎？啊？”
杜健康：我特麽真是哔了狗了！長這麽好看，可惜是個變态！
杜健康心裏一萬個不滿，可惜形勢比人強，他還得老老實實地配合，于是ng繼續。
“咔咔咔！”
“杜健康你眼睛看哪呢！這屋裏還有人嗎？你演的是獨角戲，獨角戲你懂不懂！”遲導把人罵的恨不得鑽地縫後，又滿臉不屑地嘲諷了一句：“本色出演都演成這個shi樣子，你好意思嗎？”
來自專業人士的嫌棄.jpg
杜健康：嗚嗚嗚…我特麽心态崩了啊！
遲導給的壓力原來越大，杜健康原本演技就不行，又被他不聽地ng弄得心驚膽戰，自然是越演越差。
三個小時後。
不停地重複同樣的臺詞實在是個折磨，杜健康的表情越來越僵硬，說臺詞說得嗓子都冒煙了，看着遲悼的眼裏有了一絲哀求。
男主角忍不住看了鏡頭，不用說，這遍又沒過。聽到遲悼喊“重來”，杜健康的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不停ng的過程中，杜健康其實也懷疑過遲悼是不是在演戲耍他，畢竟雖然面上吓人，這夥人到底沒有真的傷到他。
然而，遲悼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表現得像個被寵壞的頑劣少年，偶爾又會顯露出一絲令人不安的神經質。
那雙眼裏流露的對生命的漠視，簡直讓杜健康心驚肉跳，他有種感覺：這小子別看他年輕，手上說不定真沾過血的！
想到這裏，杜健康不由得悲從中來：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碰上你個神經病！
哦，我好像真造了孽，那沒事了。
杜健康一臉麻木地重演，一臉麻木地被噴，最後又一臉麻木的被ng，如是幾次後，又累又怕的杜健康終于受不了了。
聽到遲導再次喊“咔”後，杜健康一屁股坐地上，崩潰大哭：“嗚嗚嗚……我不演了，打死我也不演了！你們幹脆弄死我吧！”
遲悼憐憫地看着他，一臉惋惜地搖搖頭：“唉，可憐見的……”他随即轉頭對身邊的壯漢漠然道：“剛子，送這位兄弟上路吧，記得下手利索點，別讓他多受罪！”
杜健康不知哪來的力氣，“嗖”的從地上站起來，連連擺手：“別別別！我演，我演還不行嗎？”
話音剛落，想到自己受的罪，突然又崩潰大哭起來：“嗚嗚嗚嗚……”
遲導心硬如鐵，看也不看可憐兮兮的某人，擡手一指：“那什麽？化妝師帶他去那邊補個妝，別回頭妝發不過關又得重拍！”
杜健康：魔鬼啊！
遲悼看着他生無可戀的模樣，嘴角噙着一絲冷笑，心裏沒有絲毫波動：呵，現在後悔了，當初潑髒水不是潑的很開心嗎？
喜歡演戲是吧？我讓你演個夠啊，演到以後聽到“演戲”這倆字都犯PTSD！
“咔，過了！”
因為被這斷劇情折磨了太久，杜健康現在一聽遲悼喊“咔”就吓得渾身哆嗦，好在這一次終于過了，沒喊重來。
聽到“過了”這倆字，杜健康全身一松，一種逃過一劫的慶幸和喜悅湧上心頭。
然而沒等他高興多久，遲.片場暴君.悼又繼續喊道：“各部門注意，準備下一條！”
杜健康：……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麽還在拍戲？
杜健康的這點戲份整整拍了兩天一夜。遲悼大發慈悲的宣布殺青的時候，杜健康激動得差點仰天長嘯，瞬間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受到了洗禮。
啊，自由，金子般可貴的自由！
為什麽你如此的美好！
杜健康簡直不想回憶這兩天的經歷。這夥人就是一群瘋子，白天逼他演戲，晚上還要在他家打地鋪、每天三班倒的看着他，弄得他一個晚上都沒睡好。
尤其是ng到後面遲悼也煩了，一把掀了桌子，陰恻恻地問砍一根指頭能不能效率高點，差點把他吓尿了。
最吓人的是發完火這小子又一副沒事人模樣，親切地拍他肩膀勉勵他好好演，那切換人格似的強烈反差吓得杜健康想馬上打妖妖靈。
經過了這番磨難，得知自己可以走的那一刻，杜健康默默在心裏立下一個志向：從今天起，我一定要做個好人！
不坑蒙拐騙、不敲詐勒索……勤勤懇懇工作，認認真真做事，自食其力創造美好幸福的明天！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要碰到遲悼這樣的小惡魔了……嗚嗚嗚嗝！
看着杜健康熱淚盈眶、一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晚期的模樣，系統在一旁撇撇嘴：“主人，杜健康好像被你玩壞了！”
“生活的毒打，雖遲但到！”遲悼一臉老父親的慈愛：“他以後會感謝我的！”
多年後，通過自己的努力走上正道，娶了嬌妻、買了新房，兒女雙全的杜健康，回想起當年那件改變他人生的事，心中再也沒有恐懼，留下的只有滿腔的哭笑不得和一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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