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個時候樓道裏響起了一陣小跑的聲音,沈钰瞬間坐直了身體,不爽的臉上換上了楚楚可憐,看得向晚晚啧啧稱奇的。
靳夢琪一到樓上就開始張望,看見向晚晚的時候一臉驚喜整個人像個炸彈一樣直接撲了過去。
“嘭—”的一聲。
向晚晚還沒反應過來,就因為這股外力狠狠的磕在了木椅的靠背上,痛意席卷而來,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白。
靳夢琪手腳并用的抱着她蹭,語氣親昵:“晚晚姐姐~我好想你~”
這一頓操作下來,向晚晚直接懵了,第一次将雪上加霜,火上澆油的感覺領悟得透透的。
此刻她甚至痛得說不出話。
沈钰擺好的動人表情在看到小家夥忽略她撲向向晚晚的時候有些挂不住,卻還是溫柔的看着靳夢琪。
“琪琪,怎麽看見姐姐不叫呢?”
“啊?沈钰阿姨你也在啊?”靳夢琪回過頭一副才發現沈钰的樣子,手卻依舊挂在向晚晚的脖子上。
向晚晚緩了緩,那股刺痛才稍微好了一些,她将手搭在靳夢琪的頭上,有些吃力:“小屁孩兒起來,壓着我了。”
“我不要我不要~”靳夢琪抱着她的腰又扭了扭。
向晚晚臉色變了又變,渾身都沒力氣,也沒法兒将身上的小孩抱開。
過了幾秒靳習言也上樓了,他坐回了剛才的位置上:“題做好沒。”
“做好了。”向晚晚想要坐直将作業本遞過去,然而一用力,背上的痛讓她忍不住發出了‘嘶’的一聲。
“怎麽了?”靳習言擡眸,這才注意到向晚晚整個癱在木椅上的,而靳夢琪壓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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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一沉:“撞到了?”
“好像是。”
靳習言一把将靳夢琪擰了下來。
“小叔你幹嘛!”
靳夢琪氣呼呼的又要往向晚晚身上爬。靳習言抵住她的額頭将她撥開冷冷道:“不準動。”
忽然被兇,小家夥完全被吓住了,愣愣的站在一邊。
“琪琪還這麽小,習言你兇她做什麽。”沈钰見狀上前想要将靳夢琪抱起來。
然而看到自家小叔的眼神,小家夥仿佛知道自己闖禍了,乖乖的站着也不讓她抱。
沈钰尴尬的收回手。
靳習言蹲在向晚晚的椅子旁邊,掃視了她一遍:“撞到哪裏了?”
“好像是背。”
因為太疼,向晚晚說話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靳習言的手緩慢的伸到她的背後,想要檢查一下具體是撞到哪裏了。
兩人離得很近卻都沒有在意這個問題。
沈钰看着這俊男美女的畫面怔住了。
男人眼裏的擔憂是她從未見過的,也是她做夢也奢求的。一瞬間有一種重要的東西即将失去了一般,沈钰下意識的就想分開兩人。
她走到向晚晚面前,有些粗暴的擡手就想将她拉起來。
“晚晚妹妹沒事,坐直了緩緩就好了。”
然而她剛碰到向晚晚還沒使力,就被靳習言甩開了手。
“不要動她。”
男人看了她一眼,語氣十分不耐煩。随後轉過頭吩咐靳夢琪:“去東樓把馬醫生喊上來。”
“好。”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靳夢琪也不鬧乖乖的跑下樓去了。
沈钰從小和靳習言一起長大,知道他平時對着誰都是冷着一張臉,即使是這樣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對于他而言特殊的存在。
這一瞬間卻将她二十年來的定論給推翻了。
她從小就喜歡的人,緊張一個小女孩,也因此對她煩躁。
危機感大到有些受不了,沈钰紅着眼圈跑下了樓。
然而兩人根本就沒發現她的離開。
靳習言順着向晚晚的腰椎部分往上檢查,一邊問:“這裏痛?”
每每他觸到一個點,向晚晚都點頭表示痛,靳習言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好在沒一會兒,馬瑤便來了。靳夢琪跟在她的身後擔心的哭鼻子。
“好了,別哭,有阿姨在呢。”馬瑤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了她一下。
“撞到了?”馬瑤走到向晚晚的身邊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一下。”
三個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向晚晚,表情還都很嚴肅,向晚晚被看得有些壓力用力收手指,指尖一陣軟麻甚至脫力:“媽,很麻。”
“慢慢來,應該是撞倒脊柱了,有一個修複期,等一下應該就好了。”
“嗯。”向晚晚小頻率慢慢的回握手指,只是一陣一陣的不适感引得她眉頭緊皺。
靳夢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是我撞到晚晚姐姐的。”
“別哭。”看見她哭,向晚晚忍住那股麻意,一下子握住了馬瑤的手。
全程靳習言的手都墊在她背上沒有支撐的地方。
感受到她渾身顫抖了一下,男人眸色一沉,看了靳夢琪一眼:“閉嘴。”
小家夥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哭倒是不哭了,一直抽泣。
馬瑤看了眼兩人過于嚴肅的氣氛,安撫道:“她還小,你別對她這麽兇。”
男人斂了斂唇沒說話。
馬瑤又檢查了一下向晚晚的其他功能,許久後等她完全穩定後将她從椅子上扶了起來:“沒事,多休息一下就好了,最近兩周不要做激烈運動,一會兒媽媽給老師打電話,體育課也不上。”
向晚晚:“好。”
圍在身後的一大一小也松了一口氣。
只是當馬瑤掀起向晚晚後背的衣服,露出背上一片觸目驚心的紅腫的時候,靳習言的瞳孔很明顯收縮了一下。
“馬醫生,需要去醫院拍個片嗎?”
他的語氣裏含着濃濃的擔心。
“不用。沒什麽大問題。”馬瑤說着捏了下向晚晚的臉,将醫用冰袋綁在她的背後,交待道:“媽媽還有事,你兩個小時後換一下冰袋,晚上睡覺前洗了澡媽媽再來給你擦藥。”
“好的媽媽。”向晚晚說着将背上的衣服放了下來。
馬瑤走後,靳習言臉一直板着,明明平時就面無表情冷飕飕的,這下活活像是在小吧臺處放了個櫃式空調,還是開的最低溫那種。
靳夢琪吓得眼淚直掉還不敢發出聲音。
“小孩,過來。”向晚晚朝着她勾了勾手,靳夢琪乖乖的走了過去哽咽道:“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在你這麽大的時候更調皮。”向晚晚把玩着她的小揪揪,回過頭看了眼某‘低溫空調’:“哥哥,你能別擺着這張棺材臉了不?這小孩兒吓壞了晚上要做噩夢。”
“就是,我要做噩夢!”靳夢琪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點頭附和着她的話,看起來又委屈,又不敢造次,十分可憐。
向晚晚盯着她滿臉的鼻涕泡,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小屁孩兒,你這鼻涕還可以吹泡泡,厲害啊!”
被她一打趣,小家夥直接用衣袖抹了一把鼻涕,原本挂着的鼻涕一下子被拖在臉上牽成了一條線,一語驚人道:“我小叔小時候也會!”
話落像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小家夥小心的看了眼靳習言的臉色,将自己整個人都藏在了向晚晚的懷裏。
一瞬間小廳裏安靜地可怕。
好一會兒後。
向晚晚‘噗’的一下笑出了聲,她湊到靳夢琪的耳朵旁,小聲道:“怎麽?又有視頻?”
靳夢琪挂着鼻涕一臉牛逼哄哄的點了點頭。
“那你發給我。”
“……”
一大一小當着他的面說悄悄話,被忽略的靳習言一把将靳夢琪從向晚晚身邊提到桌子上,臉上有着明顯的不高興:“以後還撲人嗎?”
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小家夥癟嘴一幅又要哭的樣子:“不了。”
“你又兇她幹嘛。”向晚晚擠在兩人中間,将男人的視線隔斷,小家夥伸手環着她的胳膊又開始流眼淚。
一幅就像被家暴過的樣子。
看她那架勢靳習言甚至都懷疑自己打她了。
向晚晚一下子也有些明白為什麽小家夥能和她一見如故了,平時受了這麽多冷臉,好不容易能找到一個吐槽的人實屬不易。
“我和她講過不能撲人。”靳習言板着一張臉解釋道。
向晚晚:“哥哥,你媽媽小時候也給你講過不可以尿床,也沒見你改啊。”
“……”
男人的臉以光速沉了下來。
向晚晚吞了吞口水意識到自己揭露了什麽。
仗着她的話,原本哭着的靳夢琪一下子就有了底氣還擡起頭來補了一句:“對啊!奶奶都說小叔你屢教不改!但是小叔你只和我說過一次不可以撲人!”
向晚晚:“……”
靳習言:“……”
“行了行了,我們不說這個事了。”向晚晚将小夢琪那張倔強盯着靳習言要讨回公道的臉給按了回來:“哥哥,我們和你開玩笑的。”
“姐姐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
“都是開玩笑的,姐姐知道。”向晚晚捂住靳夢琪的嘴。
好不容易靳習言主動要給她補課,向晚晚覺得再說下去可能會一朝回到解放前。
感受着靳習言不太善意的凝視,向晚晚一本正經的教育靳夢琪:“小屁孩兒,你記錯了,你奶奶說的是你爸爸,知道嗎?”
她說着朝靳夢琪使了個眼色。
雖然很不服氣,小家夥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又委屈的将向晚晚抱了個滿懷。
兩人模樣十分相親相愛。
靳習言冷冷的看了許久:“慈母多敗兒,以後你孩子怎麽辦。”
“有你在能敗到哪裏去。”
“……”
又是一陣迷之沉默。
靳夢琪甚至都忘了哭了,呆呆的擡起頭問道:“小叔,晚晚姐姐,你們已經快要給我生妹妹了嗎?”
向晚晚一臉懵逼,滿臉通紅:“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靳習言白淨的耳後漸漸升上一抹不易發覺的紅暈,他收回視線,輕咳了一聲:“你夢想還挺大的。”
向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