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 開

第二日,蘇老夫人身體仍舊不舒服,鐘氏一早便得去侍疾。

鐘氏先看了女兒,見女兒臉色如常,沒有什麽事情,才放了心.

蘇沅兒知道母親前世今生都把蘇老夫人當好人呢,侍疾一站就是一天,其實蘇老夫人這也是在拿母親出氣!

蘇沅兒心疼母親,可是她和父親已經定下來,不得不先勞苦些母親了。

蘇沅兒自己也得裝病幾日,她其實是個活潑性子,在床上躺了一個時辰便覺得氣悶了。

正無聊呢,哈,她那“完美無雙”的姐姐蘇蘅便來了。

蘇蘅一間屋,就見蘇沅兒躺在床上,看到她進來,就眼淚婆娑起來。

蘇蘅經過昨日,對蘇沅兒流之不盡的眼淚可是有點怕了。

忙上前道:“六妹,別哭了,咱們好生說些話!”

說着蘇蘅故意露出的兩只手來,手心雖塗了一層厚厚的藥膏,但仍是紅腫着。

這是特意給蘇沅兒看呢。

蘇沅兒心道句:活該!

便也抽泣的伸出自己的左手:“姐姐,昨日妹妹連累你了!”

蘇蘅看着蘇沅兒的手,掌心是一片青紫。

喲,看來昨日嬷嬷真的是用力打了她,她暈倒和吐血看來也不是裝的。

蘇蘅哪裏知道,蘇沅兒肌膚嬌嫩,平時就是拿指甲輕輕滑一下,都會留下紅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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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蘇沅兒雖然躲的快,但是戒尺還是打上些,所以掌心便青紫起來。

但只看着吓人,實際上是沒有傷到裏面的。

蘇蘅自覺蘇沅兒也受傷了,心裏舒服了許多,:“六妹,說什麽連累的話,我們是姐妹,是一體的。”

蘇沅兒感動:“姐姐,妹妹自回了這個家,姐姐一直待我一片真心,妹妹都是記在心中的!妹妹以後定以姐姐馬首是瞻。”

蘇蘅聽了蘇沅兒這話,舒心的笑了。

示意身後自己的丫鬟,把帶來的東西交給蘇沅兒的丫鬟:“妹妹,昨日祖母雖然懲戒了你,但是打在你身,疼在她老人家心裏。

祖母今早病着,還特意囑咐我來看你,還給你帶來這些!”

丫鬟忙把東西遞到蘇沅兒眼前,蘇沅兒看去,有些人參、燕窩等補品,還有她上一世熟悉的一些瓶瓶罐罐。

蘇沅兒感激涕零:“姐姐,祖母真的沒有生我的氣?”

蘇蘅忙道:“沒生氣、沒生氣!”又壓低了聲音:“妹妹,你看,那玉罐便是祖母交代我帶給你的,那裏面裝的護膚膏子是皇後娘娘專用的,外面是根本買不到。

你也看到皇後娘娘是多美啊,所以啊,這護膚膏你是一定要用,用上了你便知道好處了!”

蘇沅兒受寵若驚:“你說這是皇後娘娘用的,祖母給了我?”

“是啊!妹妹,你看祖母多疼你啊!而且這家裏只有你、我在用,你可一定要保密喲!”

蘇沅兒忙點頭:“姐姐,我記下了,我一定保密!

你也一定替我告訴祖母,說等我好了,去給她老人家磕頭!”

蘇蘅笑着應了,又說了幾句,方才離開。

蘇沅兒看着蘇蘅離開的背影,兩世她剛回蘇府時,都是因為水土不服病倒了。

前世時蘇蘅就是這樣,常來她的房中噓寒問暖的。

她從小只有兩個哥哥,身邊也沒有同齡的女伴。

另外父親身邊只有母親一個,後宅安寧,也沒有勾心鬥角的事情。

她便天真的把蘇蘅真的當成了親姐姐一般,把蘇老夫人也是當做親祖母敬愛,是掏心掏肺的的對這些人好。

今世她回到蘇府病倒時,蘇蘅也像前世一樣常來看她。

但她重生了,是知道這些人的真面目,就願意理睬她。

蘇蘅見她不冷不熱,也不領情,便也就不怎麽不理她了。

但今天怎麽會又熱情的來給她送這些呢?

蘇沅兒讓知書把那玉罐拿來,知書笑道:“小姐,這玉罐好漂亮!”

蘇沅兒嗤笑,俗話說好鞍配好馬,這玉罐的一看就不是凡品,那裏面的護膚膏自然就會讓人覺得是珍貴的了。

蘇沅兒打開蓋子聞了聞,膏子的味道與前世倒是一樣的。

她用手指粘了一點,在燈下仔細的看去,就見膏體細膩潔白。

別說這護膚膏子還真是有點名堂,她前世用後,就覺得滋潤效果極佳,還特別美白。

女孩子家都是愛美的,另外這護膚膏還是蘇皇後專用的,她就真的把它當成寶貝一直用到她死。

還因這護膚膏是蘇老夫人常年私底下送給她的,她便當蘇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她,也孝敬了蘇老夫人不少好東西。

“小姐?這護膚膏您用嗎?”知書見小姐在拿着玉罐發呆,便出聲喚她。

蘇沅兒搖頭,哼,重生後她就開始穿白、素的衣裙,今日又鬧了這麽一場,就是想讓蘇老夫人露出狐貍尾巴,她也分明看出蘇老夫人是氣得已經裝不下去喜歡她了。

可是過了一夜,蘇老夫人為什麽又讓蘇蘅巴巴的給她送來這護膚膏子?

說不定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還是沒安好心啊。

“不用,但這玉罐留着,裏面換上我們自己的護膚膏!”蘇沅兒在知書耳邊輕聲的嘀咕了幾句。

她這院子裏可是有她祖母的人呢!

一會兒守在門口的司棋便聽到裏面傳來知書大聲欣喜的聲音:“小姐,老夫人這護膚膏子真好,你臉抹上立刻便白了幾分!”

然後是小姐得意洋洋的聲音:“那當然了,祖母最疼我了!快把我原來用的都收了,以後就用祖母這個了!”

司棋就看到一個掃地的小丫鬟從窗根那邊拿着笤帚出了院。

“诶,小姐,看來與她們打交道真得長無數的心眼!”知書指了蘇老夫人的正房感嘆。

蘇沅兒點頭,是啊!就得和她們演戲鬥心眼。

否則就像自己前世,被蘇蘅等人設計成了寧玚的側妃,還是蒙在鼓裏的,把當她們是好人呢。

後來還是寧玚提點她,她才知道了真相。

不過寧玚那人是好話也不會好說的,只會嘲笑她笨得像頭豬。

蘇沅兒咬唇,她不是下定決心要忘了他嘛。怎麽又想起他了!

……前世她嫁給他時多委屈啊!

只能做側妃,只能穿粉紅色的嫁衣,是被一擡小轎擡進謙王府的。

而且他那人克妻的名頭那麽響,她也是早早便死了。

若是以她蘇沅兒的花容月貌,不嫁他,嫁給誰都是做正妻的。

今生她定要穿大紅的嫁衣,坐八擡大花轎,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嫁人。

而且要和父母一樣,與她的夫婿一生一世一雙人,生兒育女,一直活到一百歲……

過了幾日,蘇老夫人和蘇沅兒病都好了,蘇沅兒又去上課。

這一回那兩個嬷嬷,對她可是冷淡至極,就差把她當成空氣了。

但是架不住蘇沅兒自己冒出來,就像一塊木頭似的,教什麽不會什麽,別人一刻鐘就能學會的禮儀,她得學半個時辰,還做不好。

而且還嬌氣的很,動不動就喊累啊,渴啊,腰酸背痛啊!

兩個嬷嬷氣得私下裏吐槽,這人腦袋是漿糊做的,身子是紙糊的。

但是也不敢惹她,怕她再暈啊、吐血什麽的。

其他人實在看不慣蘇沅兒作人的行事,有時難免會刺她兩句。

但刺蘇沅兒的話,若是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來,蘇沅兒定是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但若明着嗆,輕則蘇沅兒是哭天抹淚的,找蘇老夫人給她做主,重則一下便又暈倒了,是鬧得大家極不安穩。

蘇家也有兩個庶女是走這卦小白花路線的,看了心裏不服氣,便也和蘇沅兒暗中比試了,你哭我也哭,你暈我也暈。

但奈何哭得沒有蘇沅兒眼淚多,暈得也沒蘇沅兒快,幾個回合下來是甘拜下風。

只十幾天,蘇沅兒便作出了草包美人和淚罐子、病秧子的名聲了。

蘇老夫人被她煩的都不行了,恨不得直接把她攆出蘇府去。

連鐘氏也奇怪了,自己好好的女兒,怎麽回了蘇宅就變成了這樣了。

她和蘇季遠抱怨,蘇季遠早就已經和女兒定好了,便道:“也許,之前沅兒一直在江南,一是不适應京城風土人情,二是,原來家裏就她一個,到這裏這麽多姐妹,難免會有摩擦的。

我這幾日也想了這事,不如我們把沅兒送回岳母那裏!”

“送回杭州我娘家?”鐘氏驚訝道:“可是沅兒還得學規矩,而且她也十二歲了,也得在京城裏相看人家了!”

蘇季遠勸夫人:“可是你看沅兒在這裏如此不适應,如今傳出來淚罐子、病秧子等名聲也是不好的,誰家敢娶這樣的女孩。

況且想學規矩、學問,杭州的女學梧桐苑也是極好的,可以讓岳母把沅兒送到梧桐苑裏念書。

另外岳母家裏女孩子少,沅兒也與她們相處起來,也會容易些!

等沅兒在梧桐苑學習一年,也大一歲,更懂事了,再回京城考鳳鳴苑,不是更好嗎?”

北鳳鳴、南梧桐,是大祁的兩所極有名的官辦女學,也是天下女子向往之地。

鐘氏就因曾在梧桐苑學習過,才能鯉魚跳龍門,以商戶之女的身份嫁給考中進士的蘇季遠。

鐘氏知道丈夫說得有道理,但還是有些猶豫:“可沅兒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況且剛回來就要走,婆母那裏會不會不願意啊?”

其實蘇季遠也是舍不得蘇沅兒,可是他是知道蘇老夫人的狠厲的,他當初能在蘇家活下來是非常不容易的。

就像女兒說得那樣,如果蘇老夫人對女兒并不是真心好,可能會把女兒送進宮或者拿去聯姻的話,莫不如把女兒送到岳母那裏,讓岳母幫着挑選一門親事後,就留在江南了。

可這話卻是不能與妻子說的,妻子是直腸子,而且現今覺得蘇老夫人還是好的。

蘇季遠出主意:“母親是疼愛晚輩的,定會理解的,而且你也別直接講,總得想些說辭!”

鐘氏思來想去的也覺得丈夫說得有理,這一日便找了蘇老夫人。

只是皇城禦書房裏,祁肅帝看着站在下面的寧玚也是頭疼,兒子在邊關不見面時,還挺想的,這回到京城,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簡直是煩死了,

诶,怎麽生了這麽一個不省心的,還是找個地方讓他禍害別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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