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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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蘇沅川怎麽也忘不了他們高三那年，沈越明看他們班林恺亦的眼神。

憤怒，還帶着不加掩飾的厭惡。

林恺亦是他們學校出了名的壞學生，有段時間突然對蘇沅川獻殷勤，有些人便暗地裏在傳林恺亦喜歡蘇沅川。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林恺亦竟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并且當着沈越明的面。

一起生活這麽多年，蘇沅川發誓他是第一次被沈越明的表情吓到。那時沈越明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臉色黑得可怕，讓蘇沅川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蘇沅川算是明白了，沈越明是個正常的直男，他不喜歡同性戀。

不是普通的不喜歡，而是極度的不喜歡。

也許還可以稱之為厭惡。

雖然蘇沅川一向都不反感同性戀，但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強迫所有人都接受同性戀。

包括與他一起長大的發小。

10.

即使當年蘇沅川很鄭重地拒絕了林恺亦，沈越明對他的敵視還是異常明顯。

蘇沅川曾經問他：“同性戀真的很惡心嗎？”

沈越明看起來很疑惑，盯着蘇沅川的臉思索了好一陣。

“大家都是男人，為什麽要喜歡男人？”他是這麽回答蘇沅川的。

蘇沅川也便作罷，不再繼續講下去。

反正觀點不同并不代表能夠影響到他們的友情。

蘇沅川很清楚，他們之間也最多也只能是友情……

11.

蘇沅川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低着頭踏出卧室，卻猝不及防地撞入一個溫暖的、帶着點好聞味道的懷抱。

他瞬間就清醒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急急後退幾步。

“沈越明，大清早的你站在我卧室門口幹嘛啊？”待看清楚站在門口的人是誰，蘇沅川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道。

“我餓了，來叫你起床。”沈越明在蘇沅川面前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

竟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

“……我丨操，你怎麽不早點叫我？”蘇沅川扯了扯嘴角，趿着拖鞋匆匆往廚房走去。

12.

沈越明什麽都好，成績好家庭環境好人緣好，但就是不會做飯。

年少時沈越明跟蘇沅川待一起，只要餓了便是蘇沅川去下廚，從無例外。

蘇沅川的袖子挽到了手肘處，一截精瘦的手臂暴露在空氣裏。他動作利落地将面條下進鍋中，用筷子攪弄幾下，白茫茫的霧氣彌漫在竈臺前，把他半個人都罩了進去。

這個少年在廚房裏忙碌的背影，看起來屬于很居家的那種類型。

沈越明就這麽雙手環在胸前，吊兒郎當地靠在廚房門口着蘇沅川的脊背若有所思，仿佛昨晚他們之間的不愉快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沅川，你說如果今天不是周末的話，你要被扣多少工資？”沈越明不僅手上不幫忙，嘴上還要嘲上那麽幾句。

蘇沅川轉過頭來翻了個白眼，面露嫌棄，看起來突然就不那麽居家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過‘吃人的嘴短’這句話啊？”

13.

面條端上餐桌，沈越明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對了，今天晚上我應該會晚點回來，你要是餓了的話自己點外賣吧。”蘇沅川也跟着坐下來，狀似無意般開口。

“你要去哪？”蘇沅川的語氣莫名有些僵硬，沈越明的目光從面條上轉移到了蘇沅川的臉。

“朋友過生日。”蘇沅川的回答顯得有些敷衍，沈越明突然開始警惕起來。

“朋友？哪種朋友要你語氣這麽……是林恺亦？”沈越明的臉色暗了下來，“你還跟他有聯系嗎？”

蘇沅川眼神躲閃，“你怎麽知道？”

他明明不想讓沈越明知道的，畢竟沈越明讨厭了林恺亦整整一年。

“認識這麽多年了，你的眼神我還看不出來嗎？”沈越明的語氣十分不友好，蘇沅川又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那又怎麽樣？我跟林恺亦畢業之後一直都在同一個城市，這很正常的吧？”蘇沅川夾了一筷子面，不去看沈越明。

也不知道為什麽，蘇沅川此刻只覺得非常心虛。

“我也要去。”沈越明沉聲道。

“你和他關系又不好，別人生日你去湊合什麽？”蘇沅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沈越明沉默了一會兒，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起來。良久，沈越明的聲音才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安靜：

“蘇沅川，別告訴我你有在考慮跟林恺亦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