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謂真誠

蘇辭不着痕跡的往言澤身邊靠了靠,言澤感受着身邊溫度的小小差異,稍稍斜眼看了看蘇辭的頭頂,卻沒說什麽。

白璟夢中的場景轉換的特別快,蘇辭再回過神時,眼前又是另一幅樣子了。

只是這場景非常模糊,讓人看不真切,在畫面還未映入眼簾時,聲音倒是先傳過來了。

“你終于醒了?”這個聲音非常熟悉,蘇辭往聲源看了過去,那邊的人影也漸漸清楚起來——葉筱。

此時的葉筱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她看着白璟,笑的很開心:“這些天照顧你花了我好多時間呢,你怎麽傷的這麽重啊,不會是被哪個仇家追殺吧?”

白璟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冷冷的:“既然擔心這個,為什麽要把我救回來?”

葉筱瞅着自己的玩笑話似乎被面前的這個人當真了,她立馬搖了搖頭,開口解釋,“哎呀,開玩笑的,我們這種普通小老百姓遇到這種事情的概率應該是小的可憐吧?”說着她拿勺子在碗中舀了一勺湯藥放到白璟嘴邊,“而且就算真是這樣,我救都救回來了,也沒辦法了。”

白璟看着眼前的藥,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直接別過了頭:“我不吃這個。”

葉筱收回了勺子,将碗放到了桌子上,趴到床邊,嘟了嘟嘴道:“沒想到你是這個樣子,還是昏迷的時候比較可愛。”

“可愛?”白璟忽然回過頭,嘴角挂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他稍微彎下身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葉筱的下巴,“別用你肮髒的嘴說這麽惡心的話。”

葉筱将趴在床邊的手收回,努力站了起來,她臉色有些發黑,語調也不複剛才的溫和平緩,略帶了些怒氣:“你這人說話怎麽這樣啊。”

說完葉筱就走了,白璟看着葉筱的背影,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似乎覺得非常疲倦,他又躺回到床上,慢慢的将眼睛閉上了。

可是葉筱這小姑娘似乎不記仇,第二天又笑眯眯的繼續給他端藥了,白璟覺得煩,便閉上眼,假裝睡着了。

葉筱看着他,輕手輕腳的将藥放在了桌上,她看着白璟的睡顏,小心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可面前的人還是沒有什麽反應。

葉筱嘆了口氣,在床邊輕輕坐下了,趴在床邊,一只手撐着臉,輕聲道:“你的脾氣怎麽這麽差呢?”

白璟裝作沒聽見。

Advertisement

葉筱也不管那麽多,繼續一個人念念叨叨的:“我從小就被爸爸媽媽抛棄了,一個人住了好久,本來還想多留你幾天給我做個伴的,可是你好像很不喜歡這裏,”說着她嘆了口氣,“說起我的爸爸媽媽我就生氣,就因為那個算命的幾句話,就不要我了。”

白璟睫毛輕輕顫了顫,可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葉筱撇了撇嘴,輕輕站了起來:“好了,我就不吵你睡覺了,等下這藥你願意喝就喝吧,我先走了。”說完葉筱就離開了,聲音極輕,若不是白璟醒着,根本察覺不到有人曾來過。

房間門被輕輕關上,白璟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那碗藥,心情稍微有些複雜。

人類也會經歷被母親抛棄這種事情嗎......

鬼使神差的,白璟端起了桌上的那碗藥,仰頭,一口氣喝完了。

啧,真難喝。

白璟身上的傷過了兩三天就好的差不多了,因為許多天沒有喝血,他的身體雖說複原了,卻還是有些虛弱。

葉筱當然不知道這些,照舊每天給他送藥,她每次将藥放在床頭上的小桌子上時頭發都會往下滑一些,露出一小塊雪白的脖頸。

白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似乎殘存的理智已經壓制不住內心的渴望,他咽了下口水,将葉筱拉到他身邊,幾乎粗魯的用自己的牙齒咬穿了葉筱的皮膚。

葉筱疼的尖叫了一聲,手中的勺子也掉在了地板上。

“咚——”

葉筱看着勺子,忍不住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用力掙紮着:“你幹什麽啊,放手啊,停下來啊。”

白璟似是被這哭聲喚回了些神智,他猛地眨了兩下眼,随即像扔燙手山芋一般地将葉筱推開了。

葉筱捂着自己脖子上的傷口,眼淚還未止住,她就那樣呆呆地坐在地面上,似乎也對現在這個狀況感到非常迷茫且無所适從。

白璟看着她的樣子,狠狠咬了咬唇,雖然他白璟對人類厭惡,但也不至于會對一個救了他的人下手。

“你是......什麽人?”葉筱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了淚水,輕聲開口。

“如你所見,”白璟伸手将唇邊的血跡擦幹,“我是個只會吸血的怪物。”說完他似是想起什麽,忽然笑了笑,浮至嘴角,卻未上眉梢,滿滿諷刺的意味兒,“怎麽,是不是後悔救我了?”

葉筱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許久沒有說話,最後終于開口:“可是,你也沒有将我吸幹啊。”

白璟看着她,微微皺了皺眉。

究竟是經歷了什麽,才會把這種事情當作是恩惠。

“只是因為你救了我而已,不然我絕對會一口氣把你吸幹。”

聞言,葉筱卻忽然笑了,用粘着自己血液的手擦了擦眼淚,露出了一個笑:“就是說,你不會殺了我?”

白璟別過頭,沒說話。

“那以後我跟着你好不好,”葉筱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發生的事,語氣變得和平常無異,“我的錢不夠房租了,而且跟着你也不會被欺負。”說着葉筱忽然上前兩步坐到了白璟旁邊,“而且,你看啊,你是一個人,我也是一個人,我們兩個正好有個伴。”

白璟斜眼看了看面前如此心大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脖子上依舊流着血的傷口,切了一聲,許久才悶聲道:“誰管你。”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葉筱就那樣跟着白璟跟了好久,雖然白璟不太管她,但也沒讓她受傷過,葉筱總是在他身後講着剛才又看見了什麽好玩的事情,雖然白璟不答,但葉筱卻總是一個人說的津津有味。

白璟大多時候是沒有好臉色給葉筱的,總是冷着一張臉,就葉筱的說法,總像別人欠了他好幾千萬一樣。

這些日子在白璟的夢魇中一點點流逝,已經漸漸模糊卻溫暖異常。

夢境再次變得清晰起來是一個夜晚,那天晚上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月亮特別大特別圓,星星雖然少卻也不顯得難看,總之一切看起來都特別安谧,除了一個地方看起來有些許不協調——

一直在白璟身後叽叽喳喳的那個小姑娘不見了。

白璟一個人慢慢向前走着,除了步伐相較之前變得慢了些,其餘方面看上去與平時沒有多大差別。

白洛看着這副景象,想了想道:“這應該是葉筱第一天發病的那個晚上,那天白璟把她扔給我就走了,完全看不出半點難過,沒想到背後都成這個樣子了。”

絲絲擡眸:“白璟大人他很難過嗎?”

“哪裏只是難過,”白洛笑了笑,“怕是難過的要死了。”

蘇辭看了看旁邊的言澤,雖說眼前的景象也讓人難受,可是更讓蘇辭難受的還是剛才言澤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我的母親。”

言澤他,到底是抱着怎樣的心态說的這句話呢?

蘇辭暗暗将拳頭捏緊了,心中說不出的感受,酸澀的發疼。

言澤似是感受到了蘇辭的目光,稍稍低頭,問道:“怎麽了?”

蘇辭連忙偏頭:“沒什麽。”

“我其實挺驚訝的,”言澤也不管蘇辭是否在聽自己說話,忽然另開了一個話題,“沒想到白璟竟然會産生喜歡這種情緒,而且對象還是個人類。”

“嗯,”蘇辭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

言澤低頭看蘇辭,微微皺了皺眉,他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頭上摸了兩下,放低了聲音:“到底怎麽了?”

有風吹過,在此時的幻境中顯得格外突兀,蘇辭将衣服緊了緊,半真半假道:“我就是看着白璟覺得有點難過。”

言澤沒說話,只是靠近了蘇辭些,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眼上。

蘇辭眨了眨眼,睫毛輕輕刮到言澤手心的皮膚,他身子立馬繃直了,有些僵硬的開口:“你這是做什麽?”

言澤将手拿開,偏頭直視着蘇辭的眼睛:“什麽時候難過了,就告訴我,我幫你擋着,看不見就好了。”

“言澤,”蘇辭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聲音帶了些不可察覺的嘶啞,“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言澤從最開始到現在,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将他緊緊的護在身後,甚至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會去考慮他的感受。

明明在看到白璟的夢魇時,言澤自己會比較難過。

頓了會兒,蘇辭繼續道:“你沒有理由這樣對我的。”

言澤看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似乎是笑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說着他摸了摸下巴,“如果非要說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因為你對我很好。”

“因為我對你好,所以你對我好?”

“對。”

蘇辭本覺得這只是言澤為了應付他随便說的一個答案,可到後來,他再想起這件事時才明白,這或許是言澤能想到的,最真誠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我對之前那個名字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這次改了應該不會再随意改了

大家不用理會精分的蠢作者,看文就好哈哈,愛你們,筆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