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醋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雨點落在梧桐樹葉上啪嗒啪嗒,一波接一波,時輕時重,時緩時急,像是一首優美的樂曲。
慕容炎緩緩睜開眼,渾身酸疼,整個骨頭都快散架了,他咬咬牙,拿過枕頭墊在腰下坐起來,旁邊張琰的位置已經冷卻了,他應該早走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捧着被子發呆,還是很困很想睡,但是真特麽的疼,這就是昨晚自作孽的後果,張琰就跟餓慘了的猛虎一樣拼命的在他身上吃吃吃...偏生他又拒絕不了,唉!!!
“吱嘎...”門被推開,張琰捧着一碗稀粥,快要入冬了,到時候還不知道糧食夠不夠。
“醒了?”張琰坐到床邊,“先吃點東西,等下用膳,就在這用還是去膳廳?”
慕容炎看他,低啞的聲線羞愧了臉,問,“什麽時辰了?”
“已經午時了,今天下了很大的雨,別去醫館了吧。”張琰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遞到他嘴邊。
慕容炎一邊吃着一邊說,“小薰呢?”
張琰的目光閃了閃,說,“我叫他去辦點事。”
慕容炎笑,“你叫他他會聽你的?”
“當然不聽,”張琰撇嘴,不滿道,“那小子硬邦邦的像塊石頭,油鹽不進。”
慕容炎眉眼彎彎,那條傷疤随着他的笑變換了形狀,“小薰從小跟在我身邊,他當然聽我的了,你叫他去幹什麽,他竟然這麽聽你的話?”
慕容炎疑惑不解,張琰撥開他垂下來的頭發,無奈的說,“沒什麽大事,如果不說是你交代的,那小子哪肯動啊。”
慕容炎笑,今天他好像特別高興,“府裏有什麽事嗎,今天怎麽這麽安靜?”
從醒來他就只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一個腳步聲都沒有,不對啊,侯府人少,但平日裏還是有侍候的人,今日一個都沒有嗎?人去哪兒了?
張琰給慕容炎穿衣服,邊說,“我都打發走了,這些人都是周竟賞賜的,哪兒來回哪兒。”
“不是...”慕容炎制止他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着他,問道,“一個都沒留下?”
張琰點頭。
慕容炎好像揍他,“你打發走了我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生活啊,這麽大的一座府邸沒有一個下人,你要做甚?”慕容炎問,雖然他有趙薫侍候,但是還是要吃飯的好麽,趙薫啥都行,就那廚藝,想想都要上天!!!他可不敢吃趙薫做的菜。
張琰眼神沉了下去,給他穿好了衣服,抱着下床,慕容炎臉色緋紅,坐在銅鏡前看着自己的樣子,還是那麽醜,那麽可怕,但是臉上的肉好像多了點,雙下巴都要出來了。
張琰一邊給他梳頭一邊說,“今天我向王上請辭了......”
他話剛出口慕容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說風就是雨,說的就是張琰,他只不過睡了一覺怎麽感覺錯過了一個世紀?!
“周竟很生氣,不過也準了,他賜了我一塊封地,炎炎,我們得走了。”
張琰說不清現在是什麽心情,這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在走,他都如願了的,但是為什麽心裏還是很忐忑,一整個上午他的心都七上八下的,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慕容炎的神色,他忐忑不是因為周竟,而是慕容炎,他害怕慕容炎拒絕他後他們之間發生‘戰争’,上輩子就是這樣,周竟要他收回舊南府,封他為南陽候,慕容炎不肯随他一起,這件事成了後來一系列事情的□□,最終導致他們雙雙殒命。
這一世,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慕容炎擡眼,透過銅鏡看着不安的張琰,說,“如果,我說我不想離開襄上城呢?你會怎麽做?”
張琰從後面抱着他,将他擁在懷裏,雙臂扣緊他扣得死死的,他臉埋在他的脖頸蹭蹭,似是在撒嬌卻又有着不容人拒絕的霸道,“你不離開我就綁着你一起離開,反正我絕對不會和你分開。”
“你是要強迫我?”慕容炎雙眼一眯,發出危險的氣息,他最讨厭自己的命運被別人掌握,任何人都不行。
張琰沒注意這個訊息,抱着他更緊了,他沒有回他的話,鼻尖在他的頸間蹭蹭,“我怎麽會強迫你,還記得昨晚上我問你的嗎,願不願意陪我戰天下,你說不願意,我很傷心的。”
他沒有擡頭,眼前埋下一片陰影。
他吸了吸鼻子,頭埋得低低的,慕容炎拍拍他,“你先放開我。”
“不放。”張琰擰起來了,他感覺眼睛澀澀的漲漲的,如果這時候擡頭他一定會哭出來,這麽一個大老爺們在媳婦兒面前哭,真的會很丢臉的,絕對不要。
“放開。”
“不放。”
“放不放?”慕容炎被他勒得難受,額頭青筋直蹦,他的耐性本來就不是很好。
張琰摟得更緊了,就是不放,這下可惹毛了慕容炎,他直接一拍桌子嚯一下站起身來,張琰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上,眼眶紅紅地望着他,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慕容炎見他這樣,想不到他竟然哭了,慕容炎心裏一震,兇他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張琰維持着屁股着地的姿勢一動不動,目光就這麽直直的盯着慕容炎,滿臉都寫着‘你欺負我’這四個字,慕容炎扶額,這家夥怎麽這麽像樹袋熊?!
“好了好了......”慕容炎妥協,伸手拉他起來,張琰撇着嘴,寬大的手掌放在他的手心,笑眯眯起身,“你願意和我一起了。”
慕容炎點頭啊點頭,頭疼!!!
“現在你可以好好說說,咱去哪兒了嗎?”
“舊南府。”張琰說。
“舊南府?”慕容炎臉色大變,大聲驚叫出來,他在心底恨恨咬牙,周竟一定是故意的,他麽的一定是故意的。
見他臉色難看,張琰偏頭,問,“舊南府,怎麽了嗎?”
慕容炎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明原因,“什麽時候走?我想去見一見周竟。”
慕容炎提出這個要求讓張琰心中立馬警戒起來,“見周竟,為什麽?他有什麽好見的,毛都沒長齊的一變态小破孩兒。”
慕容炎不明白,他只是提出見一見周竟,張琰幹嘛這麽大反應,“我有些事要和他說,你幹嘛這麽不情願?”
張琰撓撓臉,幹笑,“我這不是擔心他對你做出不好的事來麽。”
“什麽不好的事?”慕容炎疑惑,平時這麽幹脆的張琰現在怎麽這麽不幹脆了。
“他之前那樣對你,你去見他,萬一他對你有什麽企圖,怎麽辦?”張琰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慕容炎想也沒想拒絕了他這一要求,他這一拒絕張琰更加不願意了,你倆都絕交了還單獨見面,還不準我這個準丈夫去,說沒有貓膩我信麽?
“那就別去了。”張琰果斷道。
慕容炎斜眼看他,心裏突然升起一個想法,這家夥不會是誤會他和周竟有那啥...關系吧?他小心問道,“你...是不是吃醋?”
張琰扭臉,一副被猜中的樣子,“沒有。”
慕容炎心裏暗想,還真的說中了。
他笑道,“你誤會了,周竟做的事我總要和他有個決斷,而且,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發誓,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是不知道,前世周竟宮裏那一房間的慕容炎一直是張琰心裏的一塊心病。
他都這樣說了,張琰自然也不能表現的不相信夫人了,只能同意,還不滿的暗自嘟囔,“我和你才是夫夫,有什麽事周竟可以知道我卻不能。”
這壇醋簡直酸翻了天!!!
而慕容炎也沒再管張琰什麽心情了,他心裏琢磨,周竟明明知道他的來歷,為什麽還要把舊南府給張琰,讓他去收回來,這個周竟,果然不是善茬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