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楠笙和黛玉讓人收拾了份揚州帶來的香料去了梨香院,而能吃了楠笙的人這會兒還眼巴巴的等着抱人家孩子跳井呢。

姐倆個帶着丫頭婆子跟着梨香院的下人路進了薛姨媽所在的正院,路走來,楠笙看着收拾得極精心的院子,心裏不禁生起幾分對王夫人的鄙夷。

不過個六歲大的孩子,你至于嘛。

梨香院早就收拾差不多了,薛家住進來不過簡單的鋪陳番後壓根看不出來是久未住人的樣子。聽說楠笙和黛玉來了,寶釵三步并兩步的迎了出來,番姐姐妹妹的喚回,三人便攜手進了屋子。

薛姨媽沒拿架子,笑意言談都讓人心裏偎貼。楠笙為長代表姐妹倆謝了回薛姨媽送的土儀,又将他們帶來的物件遞了上去。

“姨媽剛來,多有不便。知道姨媽家裏鋪子遍地,不缺這些小玩意,只這是我們從揚州帶來的香料,熏熏屋子将着使,也是我們姐妹的番心意。”笑着與薛姨媽說完,又轉頭對寶釵說道,“京城又冷又幹,如今夜裏還要支個碳盆,煙熏火了,嗆人眼睛”

揚州和金陵相隔不遠,都屬江南,氣候也相差無比。說氣候溫度也算是個相對安全和諧的話題。

“我的兒,難為你細心。”楠笙話落,薛姨媽就笑着将今早起來便覺嗓子幹的事說了。轉頭看到黛玉和薛寶釵不知怎麽的說起了寶釵帕子上的繡活,薛姨媽便連忙讓小丫頭去取了兩個裝帕子的小匣子,“這些都是鋪子裏送進來的,瞧着工整鮮亮便留了些,你們小姑娘就喜歡這些小東西,拿回去玩吧。”

“到是又偏得了姨媽家的好東西。”就着丫頭的手看向打開的匣子,楠笙在心裏估算了下價值也沒推脫,笑着謝了。起身走到薛姨媽跟前兒,從袖子裏掏出個極小的卦形狀的小鏡子來,“這是家常沒事自己畫的,也給薛媽逗個趣。”

小鏡子只有成人掌心那麽大,面是鏡子,面是緋歌用超寫實畫法畫的貓兒戲線球。鏡子上頭打了絡子,鏡子下還墜了條流蘇,可挂在腰間做壓裙佩。

薛姨媽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但拿起這個卦形小鏡也被它背面的畫驚了下。

這樣的畫法,當真是世間罕見。

又說了會兒話,見快到晚膳時辰了,楠笙才和黛玉告辭離去。薛姨媽到是極力留飯了,只他們剛來,未必真就事事妥帖,再來便是到底還沒熟到去人家蹭飯的地步。

薛蟠和楠笙二人正好走了個前後腳,姐倆從前門離開直接走府內巷道回榮慶堂,薛蟠搖着把破扇子從朝外開的角門晃了進來。

薛蟠滿身缺點,身的坑,但唯二的優點怕也就是對薛姨媽是真心孝順,對寶釵這個妹妹也是真心疼愛了。

回府連衣服都沒換,帶着給母妹買回來的吃食便去了薛姨媽的正房。此時薛姨媽和寶釵正在說楠黛二人以及楠笙送的回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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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的姑娘到也知禮,不像你姨媽說那般不堪。”

“聽說這位楠姑娘畫功了得,原女兒還不信,今兒見了這個到是信了。雖是小像,到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寶釵邊說邊在心裏計算了下這東西要是拿出去能值多少銀子,再想了回他們送給楠黛二人的東西,心裏有了些想法。

薛蟠進來就聽說什麽楠姑娘,什麽小像的,只聽了耳朵也沒放在心上。

在薛蟠看來,賈家旁的都挺糟心,就是賈家的姑娘還都不錯。可惜了,個個的,死的死,和親的和親,都沒什麽好下場。

至于這位不在記憶裏的楠姑娘,薛呆子還沒傻到夢裏沒出現的人生活裏就沒有的地步。就那幾個主要圍着他轉的夢,夢不到旁人也很正常。

而且賈家的姑娘實在太多了,本家的,親戚家的,還有連親戚都不算的,對了,像那什麽鴛鴦,襲人的,走出去也是姑娘長姑娘短的,所以誰知道這個楠姑娘是哪裏冒出來的。當然了,若是這會兒知道這個楠姑娘是林妹妹的表姐,可能還會生起幾分狐疑。

将那個小鏡拿在手裏轉了兩轉,薛家大爺還真心沒覺得這玩意有多好

尤氏婆媳邀了女眷去賞梅,賈珍等也湊了個熱鬧以此為由叫了男客來府裏吃酒。薛蟠也接了請帖,只掃了眼,就将請帖撇到旁,“不去。”

“這是怎麽說的?人珍大爺又哪裏得罪你了?”薛姨媽哪裏知道她那兒子此時想了什麽,只覺得自家兒子越活越回去了,場面上的應酬都懈怠了。“人家好心請你吃席,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叫你姨媽難做。”

因那些夢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說不出來,所以薛蟠也沒打算和盤托出,只臉不屑的撇嘴道,“休提那厮,腌髒得緊。”

連他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戲,那王羔子竟然還惦記自己兒媳婦,什麽東西。

薛姨媽搖頭,指着薛蟠罵了句‘越發左性了’。到是寶釵心裏起了狐疑,她哥哥是憨,但卻不傻。能叫她哥哥這般态度的,必然是那人有什麽不妥之處。

回想了回自打父親去後,哥哥做的那些初看荒唐,最後卻險求勝的事,寶釵心裏便留了個心眼,沒跟着薛姨媽道勸薛蟠經濟仕途,發展人脈關系的話,而是走到薛姨媽身後,邊輕輕給薛姨媽撫背,邊小聲勸了幾句消消氣。

“雖說今兒見的珍大奶奶和小蓉大奶奶都是好氣度,但哥哥在外面走動,聽到的消息定是比咱們多的。哥哥不去,許是那寧府的爺們有什麽不妥之處也未可知。媽若為了這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骨,又叫哥哥如何自處呢?咱們初來京城,總要多看看再行動。若時急了,慌慌張的沒打聽清楚人品,将來受了牽累豈不冤枉?也更叫姨媽難做不是嗎?媽早起的時候不是還說,等過幾日安頓下來便做東還席,介時将人請來,媽親自見了也不晚”

寶釵的話,不但成功讓薛姨媽消氣了,也叫薛蟠更高興了,“妹妹這話說的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咱那好姨媽也未必是個好的。等咱們家的宅子修好了就搬出去。省得哪天天大的好處咱們得不着,就跟着遭殃。”薛蟠的夢裏就有榮國府抄家的時候,梨香院也跟着抄了的幕,還有王夫人折騰他妹妹立規矩的事。

剛說完這句話,薛蟠就又犯了摳門的新病,連忙說席是得還,但他來安排。咱在府外的酒樓定幾桌上好的酒席都比借用府裏的廚房辦席面省銀子。

本來已經消氣的薛姨媽又因為她兒子這話點着了火氣,氣得甩袖子回了內室。

寶釵看看薛姨媽,又看看薛蟠,最後追着薛姨媽回了內室,陪薛姨媽數銀票去了。

自從薛蟠開始做夢,薛家就過得極節儉。雖然薛姨媽和寶釵的份例待遇比以前還要好了幾倍不止,但這事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不可理喻。于是薛姨媽這幾年便養成了遇到她兒子摳門她就回自己房間數銀票的習慣,然後拼命告訴自己薛家還沒破産。

而寶釵也習慣性的擔心回自己的嫁妝會不會縮水

自于薛蟠依然故我。

此時這厮見母妹都走了,又在堂坐了片刻,拿起被這娘倆丢到旁的卦鏡邊悠哉的甩着,邊回自己房間了。

夜好眠,翌日早用過早膳,賈母便帶着榮國府老老小小去對面賞梅吃席去了。

寧國府請了小戲班子,就搭在會芳園的戲臺子上。尤氏和秦氏陪着賈母幹人賞了回會芳園的梅花,便引着賈母去聽戲了。

小姑娘們對聽戲不是很感興趣,便都留在梅林裏賞梅,然後為賦新詩強說愁。寶玉圍前圍後陪着做了詩詞後,便帶着人摘梅花準備帶回去做胭脂。會兒說這枝好看,會兒又說那株有風骨,看的人都替他累的慌。

黛玉是玩行為藝術的先祖,沒大觀園時人家也能玩出自己的風格。于是逛了會兒梅林,人家就開始撿地上的落花了。

楠笙見此,都想替落花咆哮回了。

人家好不容易可以‘化作春泥’了,你還偏偏用荷包将‘人家’重新挂回枝頭。你這是圖啥呀。

荷包不是黛玉繡的,楠笙也沒打擾這位的興致。讓跟來的丫頭将用冬天糊窗戶的紙做成的素描本拿來,簡單的畫了幾張素描。

至于手指上的朋友圈終端,卻是直開啓錄相功能。等回頭仔細編輯下字再上傳,比如說第幾名和第幾名點贊可以得到手工藝的贈品雲雲。

唉,生活不易,就得用點小心機。

╮(╯▽╰)╭

玩鬧了會兒,就到了開席的時辰。不等衆人往回走,賈母那邊就派人過來喚姑娘們過去。

席畢,幹人繼續聽戲閑聊或支牌桌子打牌,到是寶玉揉着眼睛說困要睡覺。

楠笙聽到寶玉說困了,瞬間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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