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生悶氣的左謹,乘車轉組繼續拍戲,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戲服妝容都換了三次。
現在她只有一場野外爆破的戲份,拍完就可以收工回酒店。
然而,意外卻出現了。
夜幕之下,弱弱微光,漆黑的水面炮火密集。
爆破的時間點被意外提前,而她和和陸洋羽只是剛剛跳船。
陡然而起的爆炸,産生的氣浪直接将兩人震飛,落在黑漆漆的水中,巨大的聲響、水花,将在場的人吓半死。
監視器前的B組武導,忙拿着喇叭喊着:“快救人,快快!”
邊喊邊摘掉監聽聲音的耳機,朝現場狂奔。
在現場的攝影師離得是最近,驚吓過後,忙跳下三米高的大搖臂,速度跟子.彈一樣跑向岸邊,一個猛子紮入水中,朝着他捕捉到的落水點游去。
反應過來的其他人,水性好的也相繼跟着下水救人;不會游泳的,忙跑去叫片場醫生過來候着。
現場制片擔心水裏的兩人性命,也擔心這一幕被曝光到網上,惹來粉絲聲讨,忙對着耳機讓幹着急的場務組查看四周,避免有人拍下傳到網絡。
可B組工作人員加群演,共計幾百號的人,總有個別會将消息暗暗透露出去。
網上熱搜短短幾分鐘就竄上第一,後面跟着一個亮眼的紅“沸”字。
在左謹的小粉絲撥語音通話過來的時候,溫墨已經熏香上床休息,床頭櫃上嗡嗡的震動聲,将她從熟睡中擾醒。
睡眼惺忪地側過身,在松軟的床上蹭了兩下,才長臂一伸取過手機,瞧上一眼後,便阖着眼接聽:
“小朋友,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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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性感沙啞的聲音,手機另一頭瘋狂敲鍵盤的小女生就知道,這溫老師是被自己吵醒的,忙道:
“我家謹姐姐怎麽樣了?有沒有事?還活着嗎?”
問到最後一句時,都帶上了哭音。
還睡意深沉的腦袋,因這小女生的話而轟然清醒,“你剛剛說的是什麽?左謹她怎麽了?”
“網上都傳遍了,謹姐姐被炸,從水裏擡上來的時候昏迷不醒、血赤糊拉,嗚嗚嗚嗚...嗝...嗚嗚嗚。”
“你先別哭,我幫你問問。”
想起今天的通告單上,左謹最後一場戲是爆破,結合這小女生的話,心驀地一沉。
嘴上雖鎮定地安撫着小女生,可她自己的心裏卻是慌的、擔憂的。
匆匆挂斷通話,想給左謹發個語音問問,才發現加好友的請求,一直就沒有被通過。
心下不由有些煩躁,轉而給自己的助理去了一通電話,讓她問問左謹的助理,探探具體情況。
同時,快步移至衣櫃前,取下寬松的純色圓領T恤套在身上,随手穿了一條淺色的九分高腰牛仔褲。
重新拿起手機,強制自己冷靜一點,深呼吸後,給B組的武導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果然如小女生所言,左謹被炸昏迷,但片場醫生已經檢查過,并無大礙,也沒有血赤糊拉,只是有點擦傷,具體情況,等送到醫院拍片檢查,才能确定。
和B組武導通話結束,得知她沒有什麽大礙,溫墨輕呼一口氣,握着手機在房間裏走着,在收到武導發來的醫院地址時,人反而躺進搖椅裏阖着眼。
這時,給她打電話占線的助理安安,正在外頭敲門提示,随後刷開房門進來,瞧到的就是平平靜靜的溫墨,若不是搖椅輕輕在晃着,就跟睡着了一般。
人,有點反常。
小心地開口問着:“墨姐姐,我們去醫院嗎?”
約莫有十秒的時間,才聽到偏冷的聲音傳來,“聽武導講,陸老師也昏迷着,請幫我各買一提果籃,随後過去瞧瞧。”
助理安安:“好的。”
在助理出去買果籃的時候,溫墨搓着愈加發涼的手指,給等待中的小女生去信息,告知她人沒大礙,不要擔心。
小女生得了溫墨的信息,頓時破涕為笑,抹着眼淚兒地屏幕截圖,發送給各大粉絲群、和超話裏,好讓大家安心。
溫墨帶着助理走進醫院,先給陸洋羽送了果籃,才轉到左謹的病房,尋一個地方靜坐着。
待探望的人都散幹淨,卻是靠躺在病床上的左謹,率先開口說話,“你怎麽,還不走?”
“你可愛的小粉絲,讓我24小時,給她通報你的身體情況。”
左謹一聽這話,不吱聲了,捏着牙簽吃助理切好的水果粒。
但凡有點兒戀愛經驗的人,也不至于把天給聊死。作為兩人貼身助理的安安和月月,各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口。
等好一會兒後,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一側的溫墨,主動開口說話:
“左女士,你餓不餓?”
“不餓。”剛吃下一小碟水果的左謹,确實沒有饑餓感。
“餓了是吧。”耳朵出“問題”的溫墨,下巴朝着兩位助理擡擡,“請二位去買些合胃口的小菜,正好想吃個宵夜。”
兩位助理心裏跟明鏡似的,默契地起身快走、關門,守在病房外,攔下聞訊趕來的所有人。
沉思良久的溫墨,起身至病床邊坐下,手自然地伸過去握着纖纖玉手,“感覺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沒大礙,明日就可以開工。”
左謹想要收回手,卻被她握得更緊一些,不由擡眸瞧去,想聽她說些別的話。至于是什麽話,左謹自己也不太清楚。
“危險的戲,你可以用替身啊!”溫墨的神情雖還是淡淡的,可聲音倒是比平時低了一些。
“替身也是人,像我孤家寡人,若真出意外也好過旁人。”
左謹是這樣說的,也确實是這樣想的。國內劇組拍戲,每年都有人意外死亡,只是大多都被壓下,公衆不知道罷了。
那些拖家帶口的武替,一人意外身亡,會傷及身後的整個家庭。
話音剛落,手倏地被握緊,根根手指互相擠壓傳來一陣痛意。
溫墨心裏不開心,因為沒法反駁她說的話,也不喜歡她說的孤家寡人。
茶色的眸子飄着淡霭,似藏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可偏偏那好看的唇瓣之間,毫無一音漏出。
而左謹想問,又自覺沒有立場去問;何況她若不說,定也是不想告知自己,那又何必去問。
“反正你以後有危險的戲,還是用替身比較好。”溫墨揉着她的根根手指,放軟了嗓音,“畢竟,你近億的粉絲,會為你擔憂、難過。”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我也是你的粉絲,唯粉的那種。”
話說完,被注視着的茶色眸子一片潋滟,羽睫輕扇間,裏頭似有閃過一抹淡淡的羞澀。
注意到這一點的左謹,唇角悄悄彎了彎:“嗯,以後我會注意的。”
兩人對上彼此的視線,又忽而錯開,垂首低笑。只覺得心情好,愉悅自心間朝四肢百骸漫去,卻又說不上具體原由。
坐在床邊的溫墨,微微挪動着,軟着嗓音叫着:“左女士。”
“嗯?”病床在動,左謹低低應一聲,也沒阻止。
“我今夜,能不能......”
“不能。”還沒等溫墨慢吞吞地說完,靠躺在床頭的左謹已經迅速拒絕。
那黑眸沁上酒紅,自有一番秋水盈盈之感,嗔羞相融,勾起溫墨的幾分壞心思。
“我剛剛是真的沒其它意思,就是太晚了,想要在這将就一晚。”心情一蕩漾,就想做些“壞事情”來解渴。
心間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擴散到喉嚨的位置,蠕動幾次。揉着手指的手也跟自己長出腿兒,順着細膩白皙的肌膚就要往上跑。
“溫女士,你能不能別總是一副......”左謹面上小暈紅潮,擋住那亂跑的手指,頓了頓改了話,羞嘆着:“連病人也不放過嗎?”
“我沒有。”溫墨覺得自己像個禽.獸,說話聲也略顯底氣不足,微垂着腦袋反握着她的手,小聲嘟囔一聲:“還不都是因為你啊!”
聲音雖很小,左謹卻聽清了,黑眸倏地閃過笑意,但她不知該如何反應,便幹脆裝作沒聽到。
話說出口,沒得到回應的溫墨,暗自慶幸她沒有聽清,柔和了眉眼瞧着,“我保證,只是借宿,什麽都不幹。”
“好。”左謹應下了。
溫墨的面容染上濃濃的笑意,松了她的手,彎腰去脫鞋襪。
“沙發在那兒,就請溫女士将就一晚。”
聽到這句話,正脫鞋的溫墨,面上笑意漸漸凝固,直起腰肢瞧着她,“你讓我睡沙發?”
“我們之間,還沒熟悉到...要躺在一張床上過夜吧?”
左謹側着臉說話,視線沒敢直視那雙茶色的眸子,話說完後,唇瓣微微抿起,隐在秀發下的瑩潤耳朵,卻是暗暗支棱起來。
像是在等想聽的話。
溫墨摸着額頭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對,自己和她相處時日不長,确實不熟。自己剛剛的要求,對矜持的人來說,是有些過分。
“抱歉,左女士,我睡沙發就是。”
等半夜的時候,再爬床摟着睡覺。
沒有讀心術的左謹,不知溫墨腦子裏在想什麽,只是淺淺地“嗯”了一聲,聽來情緒不太高。
之後,在左謹去洗漱的時候,溫墨悄悄讓兩位助理回酒店休息,今晚她陪床,等人走了,便将病房門給反鎖。
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再次确認一遍。
門是真的反鎖了。
很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不更哦,要填老坑,後天開始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