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真不願意見SHIRLEY楊,但一來這筆生意就是SHIRLEY楊聯系的,二來不少設備也要她從國外代為采買,再加上王胖子這厮若是真骨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們可沒那麽多時間等上三個月。“這些都容後再議,先拍個片子看看你腳脖子。”

待等他倆進了診室,立刻覺出氣氛尴尬,曲筱绡一門心思地盯着醫生看,醫生下半張臉被口罩擋住,只露出一雙靈活之極的圓眼睛,看天看地唯獨不肯看曲筱绡,見到病人進來簡直像見着救命王菩薩。

“撞哪兒了?”聲音低沉好聽,透着叫人安心的熨帖。

“勞您駕,給瞧瞧腳脖子,再看看有沒有什麽內傷,哎呦我這渾身上下啊疼得跟要散了架一樣!”

胡八一眼神落在醫生那手上,啧,真好看,跟羊脂白玉摳出來賽的,白的在陽光底下都透明。這麽雙好看的手落在王胖子那汗腳上真是糟踐了。

“疼疼疼疼疼死老子了!”胖子嗷了一聲,看眼曲筱绡,又看眼醫生,“我說醫生你不會是她相好故意折磨我吧?”

趙啓平手上開單子的動作一滞:“我和這位曲小姐沒關系。”

“趙啓平!”曲筱绡再也忍不下去,高分貝地尖叫一聲:“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我改還不行嗎?!你不能連個機會也不給我啊?”

這話太不曲筱绡了,簡直喪權辱國,向來只有別人求着她給機會的份兒,她想要誰只需勾勾手指。但越得不到的越好,太容易到手的反而從不珍惜,趙啓平越是不假辭色,她就越想要他,曲筱绡的愛情觀還和五歲時差不多,趙啓平就是那個最貴最好的限量版芭比娃娃,她非要弄到手不可。

王胖子被這一嗓子直接震傻了。胡八一仍然是個看好戲的狀态,眼瞅着這年輕醫生慢條斯理摘下口罩——唔果然是個帥哥,當然啦,比起自己來還是差那麽一點點的——又沖自己笑了笑。他笑起來時眼角有幾條不太明顯的笑紋,牙齒很白,并不是那種抿嘴微笑,或者空姐似的,露八顆牙标準職業笑法。很難形容笑容裏那種氣質,開朗?不羁?但也有點像獵人發現了獵物或者家庭主婦掂量今天市場上的魚夠不夠新鮮。

“幸會,我叫趙啓平。”

“胡八一。”

“你這名字可夠革命的。”

“……你的名字可夠常見的。”

“幫我個忙,把門鎖一下。”趙啓平對胡八一說話的口吻是對老熟人的那種,完全看不出他們半分鐘前才互通了姓名。連曲筱绡都有點傻,這是要玩哪一出?

胡八一果然把門關好,上了鎖,很禮貌地沖他點了個頭:“我和我朋友都不會把今天看到的任何事情說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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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啓平走到他身邊去,意有所指:“我們還是共同期望曲小姐替我們保守秘密吧。”随後很輕快但卻不容錯認地吻了下他的嘴唇,看着胡八一的眼睛再次笑了起來,口氣十分愉悅,“感覺怎麽樣?”

“不壞,我覺得很應該再來一次。”胡八一還給他一個略微響亮一點的吻,曲筱绡從天打雷劈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剛要再高一個八度的尖叫,王胖子順手把她的嘴死死捂上了,嘟囔道:“再叫我腦漿子要散黃兒啦。”

趙啓平轉身對曲筱绡道歉,語氣誠懇:“你看,你對我一見鐘情,我現在也懂了這種感覺,但是很抱歉,不是對你。曲小姐,我喜歡男的,你再怎麽努力也沒辦法啊。”

曲筱绡吭哧一口咬了胖子的手,大哭掩面而走,胖子一連卧槽了十幾聲,瞪着胡八一問:“老胡,你玩兒真的?”

“幫這位趙醫生一個忙嘛,一勞永逸。”胡八一笑笑,問趙啓平:“過兩天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成交。”趙啓平低頭再次戳戳胖子已經青紫的腳腕子,恢複成專業人士,“唔,你朋友可以确認是骨折,需要住院,要我幫忙找交警隊聯系肇事者曲小姐嗎?”

胖子醒悟過來:“我操!那撞我的小妞兒跑了!肇事逃逸!”

趙啓平沒理他,把單據交給胡八一:“我今天六點半大概可以下班。”

“好,我請你喝一杯,順便說說要請你幫什麽忙——可能比今天的情況要難一點。”

3、除了搞對象之外我們也要來一點封建迷信

胖子住進病房,先是大肆評論了一番護士的容貌身材,觑着四周無人才點手招呼胡八一過去,鬼祟道:“老胡,你這個人作風問題很混亂啊!要我說就應該把你抓去雙規。”

“黨員我都不是,雙什麽規?流氓罪早就取消了不知道嗎?天天法制進行時都白看了你。”胡八一屈起指頭敲了敲他挂在空中打着石膏的小腿,“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作風清白着呢,比你這看見漂亮妞就走不動步的家夥好多了。”

“清白個屁!我看咱們的美國參謀長看你的眼神兒可不對,跟餓了倆禮拜看着紅燒肉似的,說,你倆的革命友誼變質了沒有?”胖子滿臉跑眉毛地沖胡八一擠眼睛,“美國參謀長從小吃牛肉長大的,那身材……”

“打住打住,人SHIRLEY楊一個姑娘家,你別在背後亂嚼舌根。”胡八一舉起拳頭握在胸前,“對習大大保證,我和SHIRLEY楊從前沒有,今後也不會有超友誼的接觸,我和你之間有多清白,和SHIRLEY楊就有多清白。”

“老胡,咱倆從小可沒少互相看過光屁股,前兩個月去南海的時候還是睡的一頂帳篷,你和SHIRLEY楊就是這麽清白的?操,不對不對,再也不能和你睡一個帳篷了,你丫說不定喜歡男的!”

“嘁,就你,兩百多斤全他媽是下水,開瓢一看腦仁兒和松子那麽大,”胡八一在胖子大腿上使勁一拍,肥肉顫顫巍巍像涼粉似的晃悠半天,“養着你當儲備糧還差不多,荒郊野外的,饞了,割塊肉一烤,撒點孜然辣椒鹽面兒——還不能多吃,膽固醇忒高。放心吧啊,我就是喜歡男的也看不上你。”

胖子悠悠地嘆了口氣:“虧我剛才還想要是你真提出來這茬的話,怎麽婉拒你才能不傷感情……”

倆人貧了半晌,胡八一打了個電話給大金牙囑咐他給胖子送點吃的來,自己回住處不提。他這個考古系的研究生本就是在職的,所謂“同等學力”是也,一年不過交若幹學費,上不上課也不如何要緊,更沒有人來做點名小考那些面上功夫,倒便宜了胡八一四處跑,美其名曰“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無非還是摸金校尉那些倒鬥的勾當。前兩天SHIRLEY楊來郵件說,歐洲的BOR?IGIN後裔基金會有意找幾個業內出名的好手為他們尋找“祖先的歸宿”,開價十分慷慨,并且據說已經有了些方向,索性就應了下來。

胡八一在腦海中略微思忖,不由暗自叫苦。BOR?IGIN便是孛兒只斤的音譯,是蒙古王族的姓氏,這個勞什子基金會想必是奔着元朝大汗的墓去的。然而有元一代,陵寝制度和中原大相徑庭,雖說中原亦有不封不樹因山為陵的例子,但總還是要選塊藏風聚氣的吉壤方才下葬。蒙古王族實行密葬,地面上沒有封土也不設碑,埋棺之後以萬馬踏平,次年春天生出草來就無跡可尋,只在下葬之地宰殺一頭駱駝幼崽,要祭祀時以母駱駝領路,母駱駝停腳徘徊之地便是陵寝所在,至于風水龍脈是一概不講的,這就沒了胡八一家傳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的用武之地。因此他回信正告美國參謀長,這灘渾水實在趟不得。

看看時間差不多,他打個車又往醫院去,很巧,剛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趙啓平。胡八一放下車窗玻璃對他揮手:“趙醫生!”趙啓平點了個頭示意看到了,雙手抄在機車皮衣的口袋裏往這邊來,拉開車門倒進座位,笑道:“又累又餓——幸好下班前沒來病人,不然還不知道要讓你等到什麽時候。”

“不要緊,”胡八一也笑,“我又沒有別的事,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請你吃飯。”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趙啓平嘆氣,手指在膝蓋上靈巧地敲了兩下,“看來我得敲你一頓好的才行。”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去哪兒吃什麽全憑你做主,我就負責買單。”

這幫人平日裏胡吃海塞最常去的地方是東來順,不過用來招待趙啓平就不好往那處帶,覺得檔次似乎不大夠。趙啓平不假思索說那就去利苑,出租車司機應聲調頭。胡八一想起港商明叔也對那裏十分推崇,說是北京早茶唯有利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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