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附身

莫名投入個結實的懷抱,時程完全不知怎麽才好。他兩只手攤着,要擺那兒都不是,只得僵硬着身體不敢動,順着姿勢将頭枕到祁蕭的肩膀上。

“祁蕭?”他在祁蕭的耳邊問。

或許是有無形的氣息吹到祁蕭臉邊,他脖頸處微顫,甚至還有些發燙。但他仍舊沒放開時程,就着動作停頓些時間後,時程以為祁蕭該放開他,沒想對方一個使力,便将他擁抱的更深。

不是沒和人擁抱過,擁抱作為友好象征,時程過往經驗中不缺乏這些,但像祁蕭這麽使勁還是頭一次。

時程的胸口幾乎與祁蕭的貼在一塊,對方堅硬的胸膛嗑的他有些疼,甚至還讓他無法站穩。

祁蕭像是要把他摟入自己的身體裏似的,深刻到他幾乎能感應到對方的心跳。

好似僅在生離死別或久別重逢的戲碼中才會出現的抱法,由于太過浮誇,時程總以為那只在拍戲時才會用上,沒想在現實的狀況也能遇見,還是在這麽不痛不癢的時刻,對方又是個男人,時程愈想愈是覺得怪。

“怎麽突然的……”他想問祁蕭,但祁蕭卻沉默不語。

對方似乎把話語全節省成動作,時程一問,他便在用力的抱上他幾次。時程擔心祁蕭是有沒察覺的心事,他總看不透祁蕭的反應,就怕惹他不高興,所以雖然沒回抱上,卻也不敢任意的推開他。

直到原本擁在後背的雙手,一路滑到了腰際。

敏感的腰窩被陌生的手親密撫上,時程頓覺一陣流電般的酥麻,終于忍不住,揪住祁蕭的臂膀便将他給推了開來。

“你怎麽回事?”

在掙脫對方的瞬間,時程的身形有些踉跄,祁蕭縱身過來扶他,卻被他反射的拍開手。

待雙手再度拉上圍欄、調整站姿,在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狼狽後,時程才緩緩擡起雙眼。

祁蕭正認真的盯着他,視線直勾勾的看過來,卻沒任何解釋的意思。

分明是對方先幹出匪夷所思的事來,卻擺着個等待自己說詞的表情,這種僵持讓時程不太喜,走近祁蕭便質問:“你突然抱我做什麽,吓誰啊?”

祁蕭并沒有因此恢複過來,只用含糊的口語喃喃道:“怪了,難道行不通?”

時程雲裏霧裏,整個人還懵着,對方剛還抱着自己的厚實臂膀便再度伸了過來。

帶繭的指腹撫過他的臉龐,順勢勾起下巴,動作流暢又迅速,待時程見祁蕭的臉在面前被無限放大,意識到即将發生的事實時,他已又被對方牽制了身體,

接着一片濕熱的觸感,便從原本幹燥的嘴唇上傳遞過來。

“……!”

想說的話全梗回了喉嚨深處,時程“嗚”的便再沒聲響。

見祁蕭眼神微眯,仍淡定的回望着他,似乎這根本不足以大驚小怪,時程眼睛睜的老大,腦裏除不可置信,全成一片空白。

媽的,這可是真親上了。

縱使不明所以,但祁蕭貨真價實的吻了他。

這沖擊來的太突然,讓時程完全死機,他大腦還沒來得及運作,身體卻更快,擡起手,朝着祁蕭的臉上便揮了下去。

****

又是一陣尴尬。

“主人,你臉上的傷要不要緊?”

晚飯時刻,祁蕭難得的待在宅子裏,但更難得的是他的臉。

他左臉頰上腫成一片通紅,明顯不是自個兒摔的就是被人打的,但究竟是搞什麽能一個人在家休假也變成這樣,一群下人早私下議論紛紛,卻沒人敢上前問他。

最後還是管家鼓起勇氣,冒着恐怕被辭退的危險,遞了些傷藥上來:“主人,這藥對消腫很有用,如果您不介意……”

“放着吧。”

将圓盤裏的最後一口肉塞進嘴裏,祁蕭沒咬幾口就是一陣疼。他“嘶”的哀號一聲,視線也朝始作俑者的方向瞅過去。

時程正待在長桌的另一邊,垂着眼玩自己手指。

祁蕭本想喊他,但瞥見還在一旁守着的管家,只得擺擺手先讓對方離開,“只是被蚊子咬而已。”

管家:“……”

祁蕭:“被只大蚊子咬了,立刻去準備殺蟲藥,現在,馬上。”

他帶着怒色的命令道,中年管家這才帶着關心及憐憫的神情退了下去。

待整個餐廳都沒了人影,祁蕭将最後的湯湯水水給喝了,才拖起下巴看時程。

“打都打了,又不是姑娘,還怕被我占便宜?”

時程沒說什麽,雖然他是被吓着比較多,才會有那自保的反應,但聽祁蕭的說詞,他還是不屑的投以他一記白眼。心想這會兒男人和男人都能結婚了,你還敢說只有姑娘會被占便宜,這不是蓋我麽?

祁蕭僅知時程眼底有戲,卻不明白他确切是想些什麽。

他将手上的勺子放了,整了整額前的碎發,這才嘆道:“沒想到還真行不通,不是都說擁抱或親吻就能附身,難道是假的?”

附身?……什麽鬼?

以為自己沒聽清,時程眉頭都糾結起來。

他狐疑的看了眼祁蕭,就見對方轉了轉肩頸,便正色道:“不都這麽說的麽,只要和鬼魂親密的接觸,就可能在瞬間被奪走身體,親吻還能取走生人的靈氣。喂,我就是照着做的,怎麽會不行?”

他眼梢都要眯成條細線,似乎很不解,玩着瓷盤邊緣老半天,這才念道:“還是我們該各站一方,先助跑一段再抱在一塊,你看過的吧,像電影裏演的那樣……”

一句話便令時程當場傻了眼。

在時程眼裏,祁蕭就是個嚴肅又務實的人,這種人竟也會想出些天馬行空的事來,他起先還不想相信。然而,回溯方才一連串的怪異舉動,也只能以此來解,時程扶了扶額,便下了結論。

“祁蕭……你該不是想我附你的身吧?”

“是啊,要不我平白無故親你做什麽?”祁蕭倒是承認的乾脆。

他免強擠出個真心誠意的表情,便坦然道:“我想過了,反正你喜歡演戲,我又演不來,幹脆把這身體借給你,這不是挺好的?”

此話一出,時程便急了。

“但我沒那個意思,無論是侵占你的身體,還是有可能奪你性命的事我都不會做。”時程并不想祁蕭在這事上也是依順自己,這樣就違背他的本意,不想對方再誤解下去,于是他慎重的說:“附身什麽的我做不到,所以別胡思亂想,行不通的。”

他想徹底打消祁蕭的念頭,畢竟這并非能當玩笑的事兒,祁蕭沒察覺他心情,靠到身邊來,手指搓了他側臉便道:“哎,有時我真會想,你實在不大适合做鬼,該有的能力你都沒有,整天只能跟在我身後,不覺得可憐麽?”

時程被剛剛那些動作搞的,本就有些靜不了心,這會兒又被說到痛處,緊繃的理智瞬間就斷了。

他腳朝着桌腳一踹,便站了起來。

“祁蕭!你不想演就別演了。”

縱使那腳最終還是穿過了桌子,沒帶任何攻擊性,但除初相遇那時的誤會外,時程一直都很客氣,祁蕭還是頭一次見他發那麽大的火,頓時有些蒙了,明明想挽留他,張着嘴卻不知說什麽,只得坐回椅子上。

祁蕭沒反應,時程也是頓了頓,但他最後還是氣着走出去。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祁蕭就像經歷場爆炸似的,半晌回過神來才叨念道:“到底氣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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